第30章 30
第30章 30
◎他甘願奉上所有的喜歡和愛。◎
窗外有風雲在變幻, 窗內有人的心在跳動。
鏡嘉止在和雲以思的對視中，想起雲以思在看到那本詩歌集時，眼睛裏藏着的東西。
他看到她的眼睛裏有着熱愛。
因為雲以思眼中的熱愛, 他有了靈感，也有了此次回國要辦的另外一件要事。
想到這裏, 他打開筆記本電腦, 拿着鼠标點開了還只是雛形的策劃案。
他把電腦轉了過去，讓雲以思可以看到上面的內容，“我在做一件我父母不看好的事，但也是為了守住有價值的東西。”
雲以思看完之後, 不由驚嘆道：“鏡嘉止，你想辦書展，還在很多的城市。”
“是的。”鏡嘉止看着窗外黯淡的天色, 語氣堅定，“老書店已經日暮西山，但我想通過書展試試能不能讓它再次從東方升起。”
雲以思看着窗外的夕陽，極為認真地說道：“鏡嘉止, 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鏡嘉止之前還有一些緊張，但是聽到雲以思肯定的話, 心裏的緊張煙消雲散。
他不知道自己的邀約是否會成功, 但是不試試又怎麽知道結果, 于是開口道：“雲以思, 我只是個能做出整體框架的人, 但是框架不能只是框架, 需要有人去填充它。”
雲以思聽着他的話, 問道：“那你找到可以填充的人了嗎？”
“沒有。”鏡嘉止繼續說道：“書展是以文學為主題的, 雲以思你很适合做填充的人。”
雲以思睜大了眼睛, 有些不敢置信，她總覺得這麽重要的事，應該是專家這樣厲害的人才對，“鏡嘉止，我不行的。”
Advertisement
鏡嘉止搖了一下頭，說出口的話依舊堅定，“書展是面向我們這個群體，而且雲以思你眼中有着對文學的熱愛，你會做好的。”
“鏡嘉止，我可以試一試。”雲以思心髒快速跳着，不只是因為鏡嘉止的話，還因為要參與籌劃書展的激動。
她又想起和蔣婉約定好的事，“鏡嘉止，我過幾天就要去b市了。”
“沒關系，書展的第一站就在那裏。”
“砰砰砰！”
窗外有人點燃了爆竹。
雲以思下意識向窗外看去，看見天色已經變黑，原來已經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了。
她想起放假之前和鏡嘉止說過的餃子店，“鏡嘉止，我請你吃餃子去。”
“好。”鏡嘉止拿出了車鑰匙，“開車帶你去。”
雲以思有些期待鏡嘉止開越野車的樣子，語氣輕快地說：“好啊。”
越野車裏放着香薰，味道有點像皮革。
雲以思有些聞不習慣，眉心擰了起來。
鏡嘉止發現後，立即把那款香薰收了起來。
他問道：“那個店叫什麽名字？”
雲以思趕緊給他說了名字，忘記鏡嘉止不是從小長在北久州的人了。
鏡嘉止把店名輸入到地圖導航裏，打算跟着地圖走。
因為他喜歡的女孩，是個路癡來着。
地圖上顯示需要半個小時左右，但是上邊的幾條路都是紅色的，鏡嘉止覺得可能要大約一個小時才能到。
雲以思有小半年沒有回北久州了，之前也不來這邊，一路上的景致讓她感到驚奇。
鏡嘉止見她一直在看車外邊，問道：“餓嗎？”
“不餓。”
路上的景致都很美，雲以思剛還看到了冰燈，在回答鏡嘉止的話時，語氣滿是雀躍。
鏡嘉止聽到她的話，把車速慢了下來。
這條路因為過年擺放了許多冰燈。
鏡嘉止慢下來的車速，讓雲以思可以更好地欣賞漂亮的冰燈了。
冰燈沒了之後，雲以思興致消減了，過了一會，不知道怎麽回事，眼皮子開始打架。
在最後一個紅綠燈口時，鏡嘉止見身旁的雲以思一直沒有動靜，便看了過去，發現她閉上了眼睛，原來是睡着了。
到了餃子店，鏡嘉止見雲以思還沒醒過來，而且還發現她眼底一片青黑，于是脫下了大衣，輕輕地蓋在了她身上。
他又看了一眼睡着的雲以思後，想和b市的店長簡單聊一下，但剛打開聊天框，就有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手機鈴聲在車裏只響了一下，但是雲以思還是被吵到了，雖然沒醒，但是微微皺了眉。
鏡嘉止知道如果他不回電話，打電話的人還會打下去，于是下了車。
打電話的人是他的一位表叔，還是經常去郊區別墅打擾爺爺，差點讓爺爺的身體變得更糟糕的人。
除此之外，這位表叔還是個賭徒。
鏡嘉止對這位表叔沒有多少耐心。
在表叔又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接了，“您有事？”
表叔聽着鏡嘉止一點溫度也沒有的話，心裏邊一涼，但是見不到鏡老先生，又好不容易找到鏡嘉止的電話，實在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嘉止，我有棟別墅，特別值錢，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最近手頭有點緊，你要不要搞點投資？”
這一套話，鏡嘉止聽過表叔對着爺爺說過無數次，爺爺憐憫他，雖然知道他說謊，但還是給了他很多錢。
後來，爺爺見他一點也不悔悟，就不再給他錢了。
後邊他知道了表叔在拿不到爺爺的錢後，拿爺爺對家的錢來害他們。
他本來對這種人就沒有一絲憐憫，從那之後更是厭惡至極，如今爺爺去了瑞士，便不再忍讓了，“叔叔，我不是至善的人，沒有那麽多的憐憫，你做過什麽事，我全部一清二楚。”
表叔聽着他一點溫度也沒有的話，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鏡嘉止不在意電話的另一端怎麽了，繼續說道：“您最好不要再給我們家任何一個人說這種話了，這是我的忠告。”
他還是給表叔留了一點面子，沒有把話說絕。
電話的另一端一直沒有傳來聲音，鏡嘉止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雲以思在鏡嘉止下車有一會後，聞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慢慢轉醒了。
醒來一看，她發現身上蓋着鏡嘉止今天穿着的大衣，香味是身上大衣發出的。
她記得鏡嘉止之前身上的味道是木質香和茶香的混合，所以今天的花香有些讓她意外。
她的意識全部回籠後，開始找尋鏡嘉止的身影，發現他在車外不遠處打着電話。
外邊寒風刺骨，但似乎對鏡嘉止沒有什麽影響。
只不過他的眼神是冰冷的。
她見鏡嘉止說完一句話，身上的氣勢變得像在老書店那次的一樣，極具攻擊性。
也不全是，現在的鏡嘉止，還讓她覺得有些危險。
可是，當她和鏡嘉止對視時，他的攻擊性也好，還是危險性也好，全沒了。
鏡嘉止挂斷電話後，見雲以思醒了，便回來了。
上車後，鏡嘉止接過雲以思遞過來的大衣，穿上後，說道：“如果沒有醒盹，我們緩一會，再去吃飯。”
雲以思眼睛清亮，沒有一絲困意，“睡夠了，我們去吃飯吧。”
餃子店什麽年齡段的人都有，所以很是熱鬧。
鏡嘉止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有些不适應，但不想被雲以思發現，神情依舊如常。
雲以思因為喜歡鏡嘉止而變得敏銳，察覺到鏡嘉止的不适，伸出右手拉住了鏡嘉止的袖口，“跟我走。”
鏡嘉止垂眸看着雲以思放在他袖口上的手，說了一聲好。
到了餃子店的一處拐角，雲以思停了下來，“這裏比較清淨。”
鏡嘉止因為耳邊不那麽吵鬧，還因為剛才雲以思的動作，變得從容。
老板見來了客人，立馬走了過來，遞給他們一份菜單。
雲以思把菜單推倒了鏡嘉止面前，“除了三鮮和牛肉餡的餃子，其它餡的餃子也不錯，你要是有想吃的，可以混摻。”
“我知道了。”鏡嘉止說完話，低下了頭去看菜單。
雲以思在他低下頭之後，右手摩挲着有些粗糙的褲子布料。
鏡嘉止點好後，就把菜單遞給了雲以思。
雲以思沒一會也點好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老板娘就把他們的餃子端過來了。
鏡嘉止在雲以思期待的眼神中，嘗了一口餃子，感受到了鮮美的味道，等嘴裏的東西吃完後，微彎着嘴角說：“很好吃。”
雲以思放心了，拿起筷子開始吃餃子了。
她吃了幾個，覺得少了點什麽，往旁邊桌子一看，原來忘記拿辣椒油了。
她和鏡嘉止說了一聲，便去拿辣椒油了。
回來後，她立馬把辣椒油澆在了餃子上，吃着一個帶辣椒籽的餃子，不小心嗆到了嗓子。
雲以思的臉很快就紅了起來，眼裏邊也有了淚。
鏡嘉止在雲以思剛被嗆到的那一瞬間，就起身去了前臺，在那裏買了一瓶水，回來時遞給了雲以思。
雲以思喝到了水，緩了一小會，就沒事了，但是因為又在鏡嘉止面前丢人了，臉依舊是紅的。
鏡嘉止安慰她，“沒事的，吃的時候小心些。”
雲以思故作淡定地說：“知道了。”
他們來得有些晚，而且現在也過了飯點，店裏沒有多少人了。
在鏡嘉止和雲以思吃完之後，店裏除了他們沒有客人了，就連老板和老板娘也去了廚房。
鏡嘉止在這安靜的氛圍裏，問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他問：“雲以思，你為什麽熱愛文學？”
雲以思聽到他的問題想了許久，想好之後極為認真地答道：“在我父母離婚後，我媽媽把她離婚的原因全部歸結到我身上，所以我會時不時遭到她的冷暴力，并為之苦惱困頓。”
鏡嘉止後悔把那個問題問出口了。
現在他想，如果雲以思想要的話，他可以把所有的喜歡給她，愛當然也可以。
他甘願奉上。
雲以思察覺到了一點鏡嘉止的情緒，忍不住去看他的眉眼，細細地看完一遍，繼續說道：“在高中時，偶然讀到了兩句陶淵明的詩，讓我走出困頓。
那兩句詩是，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标注】
現下，鏡嘉止的目光變得極柔和，但又不失堅定。
【作者有話說】
【标注】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出自魏晉陶淵明《形影神三首-神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