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相忘相鬥
第四十二章 相忘相鬥
這些天，紫袍鬼面人多次潛入天臺山莊錫蘭院暗中探查，雖然他尋到了鐘離飛雪的下落，但她卻命在旦夕，讓他所料未及的是，她失憶了。而那位天臺山莊的諸葛公子對鐘離飛雪極其癡情愛慕，始終對日漸消瘦的鐘離飛雪盡心盡力的照顧。紫袍鬼面人知道鐘離飛雪是中了陰山派的黑殺掌，他已然猜到是完顏丹素所為。而鐘離飛雪身上所中的黑殺掌，畢竟拖延時間過長，餘毒早已侵入五髒六腑，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
雖然紫袍鬼面人并無絕對把握能夠将鐘離飛雪從鬼門關拉回來，但他不想眼睜睜地看着她就這樣香消玉勳；他要讓她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與喜歡的人一起遠離江湖紛争地活着！
夜色籠罩大地，星光劃過天際。天臺山莊，錫蘭院。諸葛靈龍回房前，再次叮囑四名丫鬟，一旦飛雪姑娘有任何異常，立即告知他。諸葛靈龍來到院中，吩咐巡夜的家丁，不可放松警惕，以防不測之事。
夜枭鳴叫着，凄涼的叫聲回蕩在夜空之中。子時過後，錫蘭院巡夜的家丁依然沒有放松警惕；那處房間內，鐘離飛雪躺在床上，臉上白的沒了血色，她閉着眼，均勻的呼吸着。四名丫鬟在旁邊盡心陪護着，生怕有一點閃失。當鐘離飛雪醒來時，竟然發現四名丫鬟都不在身旁。
這時，鐘離飛雪拿出藏在被子下面的匕首，她心裏默念着，淚水随之而落：諸葛公子，飛雪對不起你，來世再報答你的恩情。就在她含淚準備割腕自殺的時候，手中的匕首瞬間被什麽東西打中，匕首落在地上。鐘離飛雪隐約看到一個身穿紫袍，戴着面具的人走進內屋來。
鐘離飛雪頓時吃驚不已，身上卻毫無力氣，用虛弱地聲音問道：“你是誰？”
那紫袍人粗聲說道：“你不應該輕易放棄自己。我來此正是為了相救于你。”
鐘離飛雪依然虛弱地說道：“你為何要救我？”
紫袍人走到床邊坐下，粗聲說道：“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那紫袍人伸手游過鐘離飛雪面目，繼而她閉上了眼睛。他将她扶起身來，讓她盤坐着，他盤坐其後，雙手運氣，注入她的體內，強大的內力，源源不斷輸入，她頭頂冒着真氣；經過紫袍鬼面人來回數次的運功為其輸入，鐘離飛雪先後吐出數口黑血，她體內五髒六腑的黑殺掌餘毒漸漸被清除幹淨，最後鐘離飛雪身上衣衫濕透，虛脫的身軀倒在紫袍人的懷中，她半昏半迷地睜開眼睛，嘴裏說着：你究竟是誰？
那紫袍人扶着她，讓她平躺下來，對她說道：“不要說話，當作這是一場夢！”
當紫袍鬼面人伸手之後，鐘離飛雪再次閉上眼睛。紫袍鬼面人拉着她的手，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天色微亮，屋內的四名丫鬟醒過來，卻不知為何會在外屋熟睡，她們疾步來到內屋，看到地上的一灘黑血，頓時大驚失色，其中兩名丫鬟急忙去禀告諸葛公子。另外兩名丫鬟看着床上躺着的鐘離飛雪，以為飛雪姑娘已經斷氣了，她們定然難逃罪責，竟然傷心的哭泣着。
諸葛靈龍帶着郭大夫匆忙趕來，諸葛靈龍看到地上的黑血，心中悲痛擔憂着，急忙上前拉着鐘離飛雪的手，卻發現她溫熱的手似乎在動彈。郭大夫為鐘離飛雪反複把脈觀察，心中大為不解，鐘離飛雪的脈象竟然回歸正常，雖然她的身子依然虛弱，但她體內五髒六腑的餘毒竟然全然消失，他看着地上的黑血，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鐘離飛雪确實身子好轉，體內的餘毒盡除，日後只需加以調理，方可痊愈。諸葛靈龍聽聞之後，頓時心中大喜，臉上難掩喜悅之色。
當鐘離飛雪蘇醒過來，諸葛靈龍緊握她的手，告訴她身上的餘毒已經全都祛除，并試着詢問她昨夜有無發生什麽異常之事？鐘離飛雪極力回想着，我好像昨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一個蒙面高人出手救了我，然後我就不記得了。諸葛靈龍安撫她好好休息，讓丫鬟們細心照顧。繼而，諸葛靈龍和郭大夫走出房屋，來到旁邊的屋內。
郭大夫拱手說道：“公子，飛雪姑娘體內的餘毒突然間在一夜祛除，此事确實讓人匪夷所思。而飛雪姑娘卻說她昨夜夢見一個蒙面高人出現救了她，但院中巡夜之人和屋內的四名丫鬟竟然都說并未發現異常，此事确實讓人捉摸不透。”
諸葛靈龍猶疑道：“難道昨夜真的有什麽蒙面高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飛雪的面前，出手相救于她？”
郭大夫分析說道：“郭某認為，飛雪姑娘絕對不是在做夢，當時她極有可能是處于一種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态下，被那蒙面高人所出手相救。否則，飛雪姑娘體內的餘毒，是根本不可能就這樣輕易祛除的。不過，公子大可放心，那人定然是認識飛雪姑娘，知道了飛雪姑娘重傷在身，但又不想暴露真實身份，故而才會趁夜暗中出現，相救飛雪姑娘。既然那人來無影，去無蹤，确實是一位絕頂高人。”
諸葛靈龍說道：“郭叔叔所言極是。看來，我們若想要尋到那位蒙面高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過，只要飛雪身上的餘毒祛除，我就放心了。若是他日能夠有幸遇到這位絕頂高人的話，那我諸葛靈龍定要當面重謝他的恩情。”
鐘離飛雪躺在床上，一直在回想着昨夜那個夢境，但她始終無法想明白夢中的那個蒙面高人，究竟是誰？
肅州城內，同門客棧。二樓一間雅致的客房內，早已備好一桌豐盛的酒宴，丐幫幫主濮陽武進和賀蘭派掌門李寒秋對坐共飲。李寒秋在接到濮陽武進的密信之後，随即帶領門下弟子一路趕到肅州，與丐幫的濮陽武進回合。這段時間，賀蘭派的李寒秋自從回到賀蘭山之後，開始閉關修煉，不僅恢複了功力，近來在內功修為上又更進一層高度。
濮陽武進拱手道：“李盟主，由于事态緊急，在下不得不邀請李盟主前來主持大局，若有唐突之處，還望李盟主見諒！濮陽武進先幹為敬！”
李寒秋拱手道：“濮陽賢弟，不必如此客氣。丐幫在濮陽賢弟的帶領下，在江湖武林中的聲望早已今非昔比。濮陽賢弟帶領幫衆一路追尋到南陽境地，一舉将顧擇那魔教餘孽徹底斬草除根，已是大功一件。李某在此敬濮陽賢弟一杯！”
濮陽武進臉上一絲憂色顯過，繼而舉杯笑道：“若非李盟主瞧得起我濮陽武進，讓我丐幫擔此重任，在下怎能這麽快将顧擇那賊人除掉。李盟主，請！”
李寒秋一飲而盡，繼而說道：“濮陽賢弟，崆峒派掌門人沈烈和青海派掌門人高淩風，帶領各自門下弟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不出三日，他們就會趕來肅州會合。而祁連派掌門人馬如飛帶領門下弟子，則會在五日之內，趕赴而來。只要我們三派掌門人在中間為濮陽賢弟通融說情，相信祁連派的馬如飛也不會不給這個情面。”
濮陽武進露出喜色，拱手道：“濮陽武進在此謝過李盟主的恩情！”
李寒秋盯着他，說道：“江湖中一直傳聞，祁連派的鐘離飛雪是在去往秦嶺的路上，途徑蘭州時被魔教殘餘勢力暗中所謀害，目的就是為魔教鷹座長老寒九天報仇雪恨；而祁連派的前輩高人蘇定南下山探尋此事，卻在甘肅鎮遭到魔教長老紫袍鬼面人用陰謀詭計謀害，聽聞那紫袍鬼面人就是在江湖武林銷聲匿跡的龍劍山。祁連派的掌門人馬如飛之所以誤會丐幫，正是因為有魔教殘餘勢力假扮丐幫弟子，嫁禍丐幫背此黑鍋，這才讓濮陽賢弟擔心不已。而甘肅鎮鳴沙客棧的掌櫃盧三，早已将此事告知祁連派的馬如飛。濮陽賢弟，你放心，只要此事與丐幫之間沒有任何直接關聯，那李某絕對擔保，讓馬如飛不會為難丐幫以及濮陽賢弟。”
濮陽武進拱手說道：“李盟主，以後，賀蘭派的事，那就是我丐幫濮陽武進的事！”
李寒秋話鋒一轉，說道：“濮陽賢弟，不知你對那突然出現的紫袍鬼面人就是龍劍山的江湖傳聞，有何見解？”
濮陽武進拱手說道：“李盟主，在下認為，江湖傳聞不可全信，畢竟當時祁連派的馬掌門曾親自帶領門下弟子前往西域天山派探查，此事李盟主也清楚地很，魔教教主白芸裳和龍劍山都已化為幹屍而死；若那突然出現在江湖中的紫袍鬼面人就是龍劍山的話，那豈不是說祁連派的馬掌門是在說謊了？但我濮陽武進相信馬掌門的為人，畢竟此事關系重大，馬掌門是絕對不會欺騙大家的。”
李寒秋心中頓時狐疑起來，當時祁連派的馬如飛來到肅州城內，将去往西域探查清楚的結果告知大家，鐵定那白芸裳和龍劍山都已經被魔劍中的戾氣吞噬而化為幹屍；若是那江湖傳聞中的紫袍鬼面人，真的就是江湖中銷聲匿跡的龍劍山的話，那就說明祁連派的馬如飛确實是在說謊。看來，這件事裏面大有文章！
濮陽武進又說道：“李盟主，畢竟江湖傳聞只是傳聞，此事還有待探查清楚，故而在下認為，待祁連派的馬掌門到來之後，還望李盟主不要主動提及此事，以免傷了我們正派之間的和氣。”
李寒秋看着他，笑道：“呵呵！還是濮陽賢弟考慮周到。李某一直質疑那些江湖傳聞，但此事确實事關重大，不得不探查清楚。萬一此事是魔教殘餘勢力或有心之人，打着龍劍山的旗號，傳聞着子虛烏有之事，想要這樣離間我們正派聯盟之間的關系，讓我們正派之間大動幹戈，刀劍相争，其不恰恰中了暗中賊人的奸計。待祁連派的馬掌門到來之後，我們大家一起坐下來，共同商讨此事。”
濮陽武進舉杯說道：“李盟主所言極是。這樣我們正派聯盟之間才能團結一致，共同維護江湖武林秩序。”
李寒秋端起酒杯，放在嘴邊，試着詢問：“濮陽賢弟，近來我曾聽聞到一件事，也不知此事是否屬實，有人說貴幫弟子曾協助過東廠千戶周大人辦事，不知濮陽賢弟是否知曉此事？”
濮陽武進心中大驚不已，所料未及，這李寒秋的耳目眼線果然靈通，竟然知曉了我丐幫暗中為東廠千戶周大人辦事的消息，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說此事根本是子虛烏有之事，那李寒秋定然會懷疑我別有用心；若是承認此事的話，那就等于承認丐幫投靠了東廠，這樣更會讓李寒秋從此防備于我。這完全讓濮陽武進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正在這時，一個青白色衣衫的女人，推門而進，只見那女人頭戴赤色發簪，冰冷的雙眼閃着寒光。濮陽武進見到完顏丹素就這樣突然闖進來，心中更是大吃一驚，頓時心中沒了主見，不知接下來該如何解圍？
完顏丹素冷冰冰的看着李寒秋，說道：“濮陽幫主，來了貴客，為何不引薦一下？”
濮陽武進随即順着她的話，說道：“朱夫人，這位是賀蘭派掌門人李寒秋，也是武林正派所推選出來的武林盟主。”
自從完顏丹素推門進屋，李寒秋一眼就認出來眼前之人的身份。完顏丹素，陰山派掌門人完顏西峰的女兒，自完顏西峰慘死西域天山之後，聽聞完顏丹素當時懷有身孕，便跟随鎮國将軍府的小王爺朱佑辰一起離開了。不曾想，今日竟然在這裏遇到完顏丹素，還真是世事難料！
濮陽武進又說道：“李盟主，這位是洛陽鎮國将軍府朱王爺的夫人。”
李寒秋拱手說道：“朱夫人，幸會！五年前，記得當時你已身懷六甲，令尊将你托付給鎮國将軍府的小王爺，現在想來，确實是有先見之明。李某不得不佩服陰山派西峰兄的卓識遠見！”
完顏丹素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說道：“原來是李盟主，幸會！當年的賀蘭派在賀蘭山寧夏一帶也算名聲在外；沒想到如今的賀蘭派早已成了名副其實的江湖大門派，可以說在整個江湖武林中是聲名遠揚。李盟主果然智謀超群，實在讓人佩服！”
李寒秋起身盯着濮陽武進，厲聲說道：“濮陽幫主，既然這朱夫人已是鎮國将軍府的人，和朝廷東廠關系自然密切，難道你們丐幫早已歸順朝廷？”
濮陽武進立馬說道：“李盟主，我想這其中定然是存在什麽誤會，還請李盟主稍安勿躁。”
完顏丹素冷笑道：“呵呵！李盟主的度量也不過如此。難道是李盟主還在記恨，當年東廠千戶範量帶領錦衣衛圍攻賀蘭派一事？也難怪，畢竟李夫人已不在人世，李盟主怎能輕易忘記如此深仇大恨呢？”
李寒秋心中大怒，手中暗自運功。完顏丹素似乎也在暗自運功。濮陽武進立即上前，站在二人中間，極力阻止。
濮陽武進左右哀求道：“李盟主，朱夫人，有話好好說，何必大動幹戈呢？這樣豈不傷了和氣？”
李寒秋暫時隐忍了心中的怒氣，坐了下來。李寒秋并不想得罪完顏丹素，畢竟她早已不是曾經陰山派的那個完顏丹素，而是高高在上的鎮國将軍府朱佑辰朱王爺的夫人。濮陽武進請完顏丹素坐下來，又為二人滿上酒。
完顏丹素竟然拱手說道：“李盟主，剛才言語之間多有得罪，還望見諒。我敬李盟主一杯！”
李寒秋冷冷說道：“不敢。朱夫人乃是朝廷皇親國戚，李某人實在高攀不起！”
完顏丹素放下酒杯，繼而說道：“李盟主，朝廷和江湖從來都是相互交織在一起的，可以相互合作，各取所需；亦可以相互争鬥，刀光劍影。當年的東廠都督周垣和千戶範量都已死了，朝廷也改朝換代了；如今的東廠已經是劉瑾的天下，而東廠的勢力在朝廷中日漸壯大，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就像如今的賀蘭派日漸壯大一樣，在江湖武林聲名遠揚，但江湖武林中依然暗藏江湖高手，時時威脅擾亂着江湖武林秩序；西域魔教就是最好的例子，現在江湖傳聞那魔教殘餘勢力中的長老紫袍鬼面人再次出現，還謀害了祁連派的鐘離飛雪和蘇定南蘇大俠。若江湖傳聞屬實的話，恐怕正派聯盟根本難以與此人相對抗，更何況此人一直隐藏在暗處。但東廠前都督周垣正是死于魔教教主白芸裳手裏，東廠怎會咽下這口氣，對魔教早已恨之入骨。李盟主，既然東廠和武林現在的目的是一樣的，若達成一致的話，李盟主就能借助東廠勢力，徹底鏟除魔教殘餘勢力的威脅。”
李寒秋聽聞之後，心中大為所動，舉杯說道：“朱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對朝廷和江湖的局勢分析的頭頭是道。李某心中着實佩服，西峰兄能夠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完顏家族的福氣！朱夫人，李某敬你一杯！請！”
完顏丹素舉杯說道：“李盟主是聰明人，有時候合适的抉擇，要比高深的武功，更加讓敵人畏懼。李盟主，請！”
李寒秋和完顏丹素對飲一杯。濮陽武進眼見事情突然發生大轉變，心中頓時大喜不已，無不佩服完顏丹素的心智和膽識。濮陽武進起身将酒杯滿上，三人舉杯同飲，接連喝下三杯美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