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面目
17 真面目
這是,草莓印?!!
話說,十八歲,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盛滿滿,是怎麽知道草莓印的呢?
還不是因為經常看小說,看到書中描述男主在女主的脖子上種下一顆顆草莓。盛滿滿就好奇種草莓是什麽意思,就去搜,一看圖片,哦,原來如此,新知識get。
大姐身上居然有草莓印!誰幹的?
大姐平日裏不是在地裏幹活,就是在家裏幹活,要不就是去山上,和二姐還有元老太太一起挖野菜拾柴火,唯一離開所有人視線的時間,就是她自個兒上村頭那座山摘野葡萄和野果的時候。
這麽一捋,盛滿滿腦海中倏地蹦出一個人名,許敬文……大姐喜歡許敬文……
看大姐都草莓印的态度,羞澀多于羞恥,喜歡的人給種的,才會這樣……那必定就是許敬文所為,沒有旁人了!
這麽說許敬文也喜歡大姐,他在和大姐交往?
在現實世界,對于這種親密行為盛滿滿是接受良好的,可這裏是七十年代,是相對保守的農村,許敬文和大姐這種過于親密的行為,但凡有點疏漏,被人瞧見,那大姐必定會被各種唾沫星子所淹。
當然,倘若大姐真能許敬文結婚,那這些事也就無關緊要了。
可是,許敬文會娶大姐嗎?
盛滿滿對此完全沒有信心,許敬文可是要回城的呀,他是城市戶口,知識分子,前途一片大好,會娶一個沒什麽文化的妻子嗎?
盛滿滿當然希望大姐能風光大嫁,她自己美夢成真,爹娘也高興欣慰,可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而且,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有些事情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起來,就是差那麽臨門一腳。
“姐,你自己要小心點啊。”盛滿滿意有所指地提醒盛開。
她大姐其實是個容易害羞的姑娘,但感情方面,盛滿滿還真不知道她大姐是怎麽想的。是情到濃處,拒絕不了自己的戀人?還是她也有熱情大膽的一面,只在喜歡的人面前展露?
她大姐對于一些事,知道利害關系嗎?那個許敬文,到底是君子還是小人?
夜深了,兩個姐姐都已經睡着,盛滿滿還在翻來覆去,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要不明天就将大姐和許敬文搞對象的事情告訴馬氏吧,有些話她一個小屁孩說出來不合适,
馬氏知道的話,有些話會跟大姐叮囑明白的,畢竟她是過來人。
搞對象可以,可不能無措施那什麽,萬一懷孕了……
盛滿滿猛然想起一首歌,它是這麽唱的:“美麗的西雙版納,留不住我的爸爸,上海那麽大,有沒有我的家……”
是一部老電視劇裏的歌曲,這部電視劇反映的是那個知青上山下鄉的年代裏遺留的社會問題——在那個年代,知青上山下鄉後以為沒有回城的希望,就在當地結婚落戶生孩子,後來高考恢複,知青可以回城,很多知青便選擇回到大城市,然而因為城市戶口有限,有的人就将丈夫或者妻子、孩子都留在鄉下……後來回到城市的知青又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孩子……
想到這,盛滿滿內心的不安感簡直要沖出胸膛。
那些把妻子孩子留在鄉下自己奔前程的人,有些是無奈,而有些人,會不會根本就是,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無所謂傷不傷害,沒有心的人,自私自利,從來也不會有牽絆……
後半夜,心中強烈不安的盛滿滿終于睡着,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盛滿滿點開一個綠色的APP,打開某本書籍,她才看了幾章,故事還沒怎麽展開,就被媽媽喊去吃飯。
吃完飯回來,她就沒了看書的欲望,打算刷刷視頻,很巧的就刷到了這本書的推薦視頻,點開評論,看到有人在評論區裏劇透說:“盛開大姐後來遇到了個知青,是個渣男。那個渣男,明明已經知道可以回城參加高考了,還哄騙大姐多次和大姐發生關系,騙大姐說這樣那樣不會懷孕,還各種許諾說會娶大姐。後來渣男拍拍屁股離開了高興村,大姐發現自己懷孕,左等右等卻沒等到渣男回來不說,肚子慢慢大了,她還沒想好要怎麽将懷孕的事告訴家裏人,就被王氏瞧出了異樣,傳揚出去。
村裏開始傳出各種各樣難聽的話,女主一家但凡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盛朱和馬氏因為這個事身體都佝偻了幾分,那麽愛笑的盛放都不會笑了。大姐不堪辱罵,也認為自己确實是做了不光彩的事,還連累了父母家人,想要跳井自盡。幸好女主及時發現,将大姐救下。
在女主的提議下,盛朱和馬氏向王隊長一衆人借了一筆錢,兩人帶大姐去縣裏打胎。然而縣裏的醫生卻說,因為大姐身體的原因,選擇打胎的話以後可能就再也懷不上了。盛朱和馬氏最終将大姐帶了回來,在女主以及一家人的勸慰下,大姐安心養胎,最後生下女兒。
後來女主發達了,帶着一家人來到大城市發展,在街上偶遇渣男,大家心中再一次波濤雲湧,沒忍住告訴渣男,女兒是他的。卻沒想渣男死不承認,還潑大姐髒水,說大姐行為不檢點……”
盛滿滿猛地從床上驚醒,夢裏看到的文字像電影放映一樣從腦海中滑過,盛滿滿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當時讀完這段文字,她也就罵一句“渣男”了事,可現在,她身處故事當中,和事件中心的人有了牽絆,再看到那些文字,她的心悲痛無比、激憤萬分!
想到溫柔美麗的大姐,才十八歲的大姐,竟要承受這些,她的爹和娘為此一夜蒼老,二姐盛放因此失了天真活潑的性子,她的心就跟着痛,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渣男!渣男!渣男!去死吧你!
盛滿滿一把抹掉眼淚,從床上跳了下來,出去一看,家裏只有奶一個人在院子裏忙碌。
盛滿滿立刻沖過去問:“奶,我大姐呢?”
“你姐去山上啦。”元老太太正在用盛朱從山上砍回來的不知名的枝條編筐。
“去哪座山了?”盛滿滿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
“去那頭啦。”元老太太往一個方向指了指。
盛滿滿驚出一腦門的汗,立刻就飛奔出院子,往村頭那座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此時,山上,盛開和許敬文見了面,兩人一前一後往絨花樹的方向走去。
到了地方,許敬文抓住盛開的手,好一頓摩挲,而後從包袱裏取出一個盒子,盒子裏是兩個煊軟的白面饅頭。
“你快吃。”許敬文将白面饅頭遞到盛開手上。
“你又将自己的口糧省下了?”盛開柔聲問道。
“嗯。”許敬文笑着點頭,聲音比盛開的還柔,“想留給你吃。”
說着将白面饅頭遞到盛開嘴邊:“張嘴。”
“我不吃,你吃。”盛開推開。
“聽話。”許敬文刮了一下盛開圓潤的鼻子。
“我不想聽你這話。”盛開難得嬌嗔。
許敬文就露出無奈的笑:“那行,你喂我吃,我喂你吃,咱誰也別客氣。”
盛開羞惱地說他“不正經”,許敬文捏捏她的小臉蛋:“嗯,我就不正經,我只在你面前不正經。”
兩人就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吃完了兩個饅頭。
許敬文還随身帶了水杯,擰開蓋子遞到盛開嘴邊:“喝點,別噎着。”
喝了水,許敬文摟住盛開,問她:“冷不冷?”
“不冷。”盛開心裏暖的不行,他是她見過的最溫柔體貼的男人,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可以這樣被人愛着。
許敬文将她摟緊些,随手從旁邊的樹上摘下一朵絨花,簪在她的耳邊。
他的聲音低低的落在盛開耳畔:“盛開,你知道嗎,絨花樹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合歡樹。”
“合歡樹,真好聽的名字。”盛開依偎在他懷裏。
他垂眸看她:“你知道合歡的意思嗎?”
盛開:“什麽意思?”
許敬文眸眼裏染了某種顏色:“合歡,象征和合歡樂,它還有,男女歡愛的意思。”
說着許敬文吻上盛開的唇,一只手順着盛開的腰肢往上。
盛開身體抖了抖,她有些害怕的:“敬文,不要這樣……”
許敬文哄她:“盛開,我想要你做的我的女人,我想要娶你……我終究是要娶你的,而你終究要嫁給我,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樣……我太愛你了,我等不及了……”
“……可、可是,要是不小心有孩子了……”
“有孩子了我們就結婚,把孩子生下來,我們一起養……如果你不想現在就有小孩,我有辦法,不會有的,相信我……”
許敬文手已經放在盛開胸口處的紐扣上,解開一顆,指尖往下……
就在這時,盛開聽見一聲聲可憐巴巴的呼喚:“大姐!大姐你在哪兒?嗚嗚,大姐!”
盛開條件反射推開許敬文,從地上站起來:“我小妹的聲音!是我小妹的聲音!小滿!”
盛滿滿飛奔到山上,循着記憶一路找來,可那片絨花樹實在太難找,她在林子裏走的暈頭轉向,還是找不到地方。
她急啊,她怕事情已經發生,一切再也無法挽回,于是忍不住哭着大喊。沒想到這近乎絕望的呼喚居然得到了回應!盛滿滿掉轉方向循聲跑了過去。
而盛開,顧不上身後的許敬文,朝盛滿滿聲音的方向疾步找去。
兩姐妹終于看見彼此,盛滿滿“哇”的哭出聲來,眼淚嘩嘩地流。她現在身上各處又癢又疼,腳也疼腿也酸,喉嚨裏一股鐵鏽味。
疼啊,再加上心裏又氣又急,所有委屈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你怎麽一個人跑山上來了?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嗎?”盛開被盛滿滿這個樣子吓到了,以為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小妹才這樣火急火燎上山來找她。
盛滿滿抹了一下眼淚,看向大姐的衣裳,有一個紐扣開了,露出白皙的肌膚。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阻止下這場悲劇,她盡力了,她抽噎着說道:“大姐,你紐扣開了。”
盛開臉上浮上一抹紅暈,趕緊将紐扣扣好。
盛滿滿瞪向大姐身後許敬文,後者一臉的郁悶之色,看向盛滿滿的眼神不像往日那樣溫煦。
盛滿滿是想大罵特罵此人的,可事情還沒有發生,有些話不适合現在說。她只好壓下了心頭的怒火,只兇巴巴道:“你是壞蛋,是流氓,只有流氓才做這種事!”
說着拉住盛開的手扭頭就走,盛開表情說不出的尴尬:“許大哥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們……哎,你還小,以後你就知道了。”
盛滿滿不想說話,拉着她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
盛開扭頭去看許敬文,許敬文朝她颔颔首,神情是那樣的善解人意。
盛滿滿走着走着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實在是沒力氣了,盛開在她面前蹲下,将她背在背上,背着她往下走。
許敬文跟了她們一路,一直到山腳下,和盛開戀戀不舍地對視片刻,才各自回村。
盛滿滿趴在盛開背上,看着她對那個男人流露出的不舍和深情,想起書中她後來經歷的種種,眼淚再次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她一開口就哽咽了:“大姐,我做夢了,我夢見你肚裏有寶寶了,然後村裏人都罵我們,罵大姐,也罵二姐和我,罵爹和娘,娘在夢裏哭的好傷心好傷心,大姐也哭的眼睛都腫了,還要跳井,我醒來,很害怕,聽奶說大姐你上山了,我就跑來找你,跑的腿都要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