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宋愉辰去酒店找容時的時候, 已經是談耀強葬禮結束的三天後。
這段時間,白天他照舊沒有空閑的時間。
然而談耀強下葬那天。
他爺爺似乎一夜之間,整個人面上仿佛看開了許多。
老爺子振作起來回到了集團, 主持大局開始把希望, 寄托在了自己的孫兒們身上。
有老爺子和集團裏那些老東西周旋,以及打點的一切。
宋愉辰在晚上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時間。
能夠停息下來,好好把這些天消耗的精力補充回來。
他來酒店前沒有告訴容時。
擔心這個時間點對方睡下了,以免他一通電話打過去, 把人給吵醒了。
宋愉辰仍然和酒店借的房卡。
可當他來到少年的房間門口時, 手裏的房卡成了沒有必要的存在。
他面前的房間門沒有關嚴實,掩着的門能看到留了三指粗的縫隙。
還有一只孤零零的球鞋, 被丢在門縫邊。
宋愉辰仔細看了眼, 球鞋不是容時的尺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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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安保不錯,倒不會讓他懷疑房間裏面, 是不是遭了什麽賊。
于是,心想可能是陳揚在裏面。
他這麽想着,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預想當中, 容時和陳揚在房間裏, 還沒有休息的畫面,并沒有看到。
宋愉辰站在玄關。
房間室內一片漆黑。
只有從他身後, 走廊裏照射進來的燈光, 依稀能夠看清室內的模樣。
他一聲不響的走到床尾, 目光筆直的落向床上的人。
确切來說, 是兩個人。
他熟悉的少年側睡在床的最外側, 身上沒有蓋任何東西。
而床上僅有的那床被子,在對方身邊的人身上, 牢牢的裹成了一團。
那人兩只腳半露在被子外。
往上,露了個額頭,一頭短發鋪開在床上。
頭發的發色……
和陳揚截然不同。
“啪——”地一聲。
宋愉辰一擡手,把房間裏最亮的幾盞燈,全部一起打開。
室內轟然炸開亮光。
他沒什麽表情的看着,他那沒有被子遮擋的男朋友。
就這麽被他打開的燈光,刺到難受得緩緩睜開了眼睛。
容時受不了刺眼的燈光,用手背遮着眼睛翻了個身。
一分鐘左右,他适應了四周的光亮。
緊接着放下手的同時。
視野裏,望見了站在床尾的宋愉辰。
他想念了好幾天的人,居然一聲不響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容時耐不住激動得從床上彈坐起來。
卻先被自己腳上踢到的重物,弄得愣了下神。
除了被他眼神黏住的宋愉辰。
餘光裏還莫名其妙多了一坨白色的東西。
正裹着他的被子,縮睡在他的身側,露着腳和頭發絲,散發着熏人的酒氣。
這……誰?
為什麽在他的床上?
什麽時候出現的?!
容時弄不清狀況的懵了。
像是床上出現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他下意識就要下床去找宋愉辰。
“宋愉辰……”
嘴裏剛溢出想念之人的名字。
下一秒——
在觸及到宋愉辰的眼神時,他整個人狠狠僵了僵。
青年不經意掃過他和他身邊那團白色。
沒有說話,沒有多餘的表情。
和以往的模樣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偏偏容時心裏發慌得就是覺得。
宋愉辰的眼神像是在說“兩個人重新開始才幾天,就在這和我上演出軌那套?”。
容時吓壞了。
“宋、宋愉辰,你聽我解釋!”
他顧不得宋愉辰是不是真的這麽想,連忙跳下床,拖鞋也不肯穿了。
然後幾步沖到宋愉辰的身邊,伸手就撈過人的腰,抱緊到懷裏。
以防他還沒有解釋,人生氣得扭頭先跑了。
宋愉辰确實很需要身前人的解釋。
但他情緒向來理智,不會和某只小狗一樣,動不動就控制不住的咬人。
他平靜的靠在人懷裏,越過這人的肩膀,盯着床上那團白色。
“床上的人是誰?”他問。
容時捉摸不透他的反應,哪怕實話實說也透着緊張:“我不知道,你信我……”
宋愉辰:“怎麽會不知道?”
容時下巴枕着他的肩膀,悶悶地說:“我睡着前,房間裏明明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宋愉辰伸手想推開人。
容時吓得收緊手臂:“別推開我。”
“我們去找酒店查監控,查完監控會知道怎麽回事的。”
“我沒有背着你找別人。”
“宋愉辰……你不可以不給我證明清白的機會,就直接給我判死刑。”
“不可以……”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宋愉辰見識過這人胡思亂想的程度。
他無奈的捏了捏少年的耳垂:“我是想過去掀了被子看一眼。”
容時舍不得放開他:“別看,小心辣眼睛。”
宋愉辰覺得有道理。
于是,換了主意。
“換你去?不是要證明自己清白嗎?總要看看對方長什麽樣吧。”
容時把渾身的重量靠在他身上,不樂意的嗓音中,摻了點可憐:“我不去。”
“他要是沒穿衣服怎麽辦?”
“宋愉辰,你是不是……一點都不在乎我看別人?”
宋愉辰輕嘆道:“怎麽會。”
談戀愛的時候,哪怕沒有付諸真心。
宋愉辰向來對自己的男朋友,毫不吝啬偏心和縱容,包括了給人順毛。
何況這次是真心的。
從始至終,宋愉辰就這麽一個男朋友。
年紀比他小,幼稚起來像小孩一樣。
也沒有人能比得過這人的胡思亂想。
沒有戀愛的時候,另當別說。
真心想在一起的男朋友,在缺乏安全感的時候。
宋愉辰自然更加不會吝啬,給予對方安撫的言語。
“傻不傻啊?”他屈指敲了下少年耷拉的腦袋,“不是讓你全部掀開了看,只掀腦袋會不會?”
傻了的容時被敲回了腦子:“對哦……”
他頓了頓:“那我去掀了?”
宋愉辰順勢從他懷裏退出來:“嗯,去吧。”
容時只好如臨大敵的朝床邊走去。
宋愉辰瞥了眼:“先把拖鞋穿上。”
容時聞言立馬乖乖的把拖鞋穿上了。
然後繼續如臨大敵的走到床邊,面對着那坨白色的不明物體,僵硬的伸出了手。
被子一點點被掀開。
撲面而來的酒氣。
宋愉辰站在床尾,都無法避免的聞到了一些。
容時受不了這髒東西,掀了被子,慌慌張張的回頭找他好聞的宋愉辰。
就在他把人重新抱回懷裏,還沒來得及蹭一蹭味道的時候。
床上的那團白色,忽然扭動起來。
像是遭受不住刺眼的燈光,驟然響起了殺豬叫。
“艹——!”
“老子的眼睛!哪個挨千刀的!”
“陳揚!特麽是不是你!”
魏鳴源從被子裏彈起來,四肢并用。
快速從床上站起來,頂着張要和人同歸于盡的暴怒臉,搜尋罪魁禍首。
然後眼睛一頓,定格在床尾,看到了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
他身形一晃,大腦宕機,空氣陡然凝滞。
被子從他身上慢悠悠滑落,從頭到腳,把他一點點暴露出來。
一條顯眼的大褲衩,再無其他。
容時黑着臉,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宋愉辰的眼睛,一眼瞪過去:“你特麽衣服呢!?”
魏鳴源低頭,渾身一震:“卧槽!”
衣服……
衣服魏鳴源沒找到!
他手忙腳亂的把被子往身上一披,瞬間裹緊,酒精都擋不住他現在的清醒。
他眼神驚恐:“你、你們在我房間裏做什麽?!”
容時拉着張臉:“你确定這是你房間?”
魏鳴源:“不是嗎!?”
宋愉辰的眼睛還被容時遮着,擡手扯了扯:“好了麽?”
容時不放心的再次确認了遍,魏鳴源有沒有露出什麽辣眼睛的地方。
确認完沒有,他才放開了宋愉辰的眼睛。
白色的髒東西真面目,居然是魏鳴源。
宋愉辰狐疑的問身邊的人:“你真的不知道是魏鳴源?”
“不知道。”容時很冤枉,“我連他什麽時候來的南城都不知道。”
宋愉辰看向床上驚魂未定的魏鳴源,想了想說:“喊陳揚來問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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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陳揚被喊來了容時的房間。
和魏鳴源一樣,一身酒氣,甚至還沒醒酒。
但是看到魏鳴源在容時的床上,房間裏還有個宋愉辰,外加容時的那張冷臉。
他硬生生醒了酒。
“怎、怎麽回事?”
魏鳴源咬牙切齒:“你說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會在容時的房間裏,不是你給我的房卡麽!”
容時本人,抱着宋愉辰沒說話。
愛不釋手的在捏宋愉辰的手指玩。
陳揚之前為了照顧他時哥,有備用房卡。
他摸着腦袋,尴尬地說:“有沒有可能……是我給錯了?”
魏鳴源:“……!”
經過陳揚回房間再三确認,是真的給錯了……
魏鳴源今天傍晚到的南城,和陳揚小酌了一杯,結果沒控制住。
兩個人喝上了頭。
房間是陳揚提前幫他訂的。
他喝完酒,從陳揚那拿了房卡,進了房間倒頭就睡。
根本沒發現房間裏還有別人。
陳揚擔憂起來:“老魏啊,你應該沒對時哥做什麽吧?”
“怎麽可能!你少亂說話!”
魏鳴源不怕容時死亡凝視,就怕宋愉辰多想:“那個……宋總,我發誓我對容時沒有任何想法!”
宋愉辰視線移到容時身上,像是在檢查。
容時頓時僵了脊背,捏着他的手心:“我沒髒。”
事情弄清楚了。
既然是誤會,宋愉辰對這件事沒什麽想說的。
他的男朋友肯定不髒。
但這房間,肯定是不能再住了。
宋愉辰拉住男朋友的手,忽然道:“走吧。”
容時怔然:“走去哪啊?”
宋愉辰牽着人往房間外走去。
“去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