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複試
聞柳笛嘆息：“我并非故意隐瞞，也不是那種矯情地不願利用父親聲望的人。可在父親看來，我從事的職業只是戲子而已，他警告過我，如果讓狗仔查到家人，給家裏丢了臉，他會用一切手段封殺我。對我來說，地質學只是家學淵源，我并沒有興趣，費盡心力報考，也只是希望全了父親的心意，盡孝道，緩和家裏關系，也讓他別再為難我。”
ET大概能想到是這種原因，繼續出謀劃策：“不用點破。他們自重身份，也不會明說。到時你只要發揮演技，給他們模糊地暗示就行，比如說，藝校是理想，本校是家族榮譽和信仰，一定要給他們一種，你能做到世間雙全法的感覺。再表忠心，要懇切深沉，不卑不亢。”
見聞柳笛遲遲不應答，ET以為她還有什麽問題。
聞柳笛忽然輕輕笑了：“我忽然對你好奇了，你到底是誰，是個怎樣的人？”
破天荒頭一次，ET看到聞柳笛清澈的眼眸時，因為不規則的心跳，避了開來。
2017年3月，迎來開學季，學校圖書館也擁擠起來，特別是ET周圍。
ET頭部外傷拆線後已痊愈，頭發也長長了，時尚帥氣，就算在藝校，也實在顯眼。他一身黑西褲、深藍色羊絨衫，趁得他身材颀長挺拔，認真專注輔導的樣子，更顯得俊朗非凡。
所以，他被圍觀了。
剛開始，只是幾個小姑娘圍着他竊竊私語，後來發展成偷拍，再後來膽大的直接上前搭話，皆被他不留情面地無視或冷言冷語以對。
聞柳笛想，原來他不是對每個人都那麽紳士。
然而，自己心裏滋生出的小開心和小竊喜是怎麽回事？這可要不得，要不得！
“學姐，學長是哪個專業的，叫什麽名字啊？”
有人改了思路，見ET實在是高冷得難以接近，改問每天和ET在一起學習的聞柳笛。其實她還想問，你和學長是什麽關系，學長有沒有女朋友什麽的。但見一副門神臉，讪讪咽了回去。
聞柳笛煩死了，還讓不讓人複習了！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還有那張招蜂引蝶的臉！
她沒好氣道：“名字不知道，專業大約是地質學。”
“……”
Advertisement
ET不喜歡被人圍觀、指指點點，也耽誤複習效率。
畢竟開學了，他一個男人實在不便出入聞柳笛的宿舍，這對聞柳笛聲譽有損，同樣也不願帶聞柳笛到自己所住賓館複習，這樣的地方，孤男寡女更說不清。思前想後，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在征求聞柳笛的意見後每天将她帶到自己住的賓館複習。
聞柳笛心胸坦蕩，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很痛快就答應了。那些小姑娘不在二人身邊圍繞，她心情也敞亮多了。
有了ET專業指導，聞柳笛再也不覺得日複一日的學習枯燥、乏味、困苦，每天反而很期待雀躍，一睜眼睛就想着要和ET一起去學習。
大部分時間聞柳笛是很專心的，偶爾也有走神的時候，比如看着ET專注的側臉，定力再強，也會看着看着就入迷了，而後就臉紅了。
唉，他怎麽會這麽有魅力！
每每這個時候，聞柳笛都在心中警醒自己，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這可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你從ET古板無波的臉上是瞧不出什麽異樣的，他的眼睛也很規矩，從不亂瞥，只是他腦中總是浮現聞柳笛的音容笑貌，常常愣神。
朝夕相對，日久生情，大抵如此吧。
只是現在的二人都沒察覺，情愫來的時候是這麽的悄無聲息。
轉眼到了複試階段，ET給聞柳笛買了頭等艙，自己因為沒有身份證，借用聞柳笛的給自己買了高鐵票，二人在W市彙合。
2017年3月25日，複試筆試和同等學力測試順利結束。3月27日，體檢順利結束。
4月1日，W地質大學，教一樓201室，複試面試。
聞柳笛一身正裝，梳着馬尾，摘了眼鏡，化了淡妝，緊張的等候面試，等了不到兩小時就輪到她了。
當着一排考官的面，她盡量讓自己顯得成熟穩重，不徐不疾，就算是不會的題目也不顯露焦慮。
不過，這都什麽題啊？聞柳笛覺得這真不是自己水平有限，而是考官有意為難。
跟預計的一樣，面試很慘。除了英語聽說能力和表達能力不錯，學科了解差強人意，基本理論和方法、創新能力、實踐能力真是慘不忍睹。
一群考官中，她分明看到一位老教授用十分嫌棄的眼神看她。
孟黃河怒其不争地瞪着聞柳笛：“問題答成這個樣子，再看看你的簡歷，是你自己想考，還是你家人逼你考的？你将學術看做是什麽，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聞柳笛緊張得直咽吐沫，她想起了那雙永遠波瀾不驚的眼眸，忽然挺直胸膛道：“教授，有教無類，正是因為不足，才來到最好的學府學習。确實，四年時間，讓我的專業基礎水平下滑了很多，但我真的花了很多努力去補足。四年前我的決定是因為我年輕，需要成全自己的理想，但現在我要為家族榮譽而拼搏。教授，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我可以保證絕不缺課，不搞特殊化，認真對待學業，靠自己的本事畢業，希望您給我一次機會。”
孟黃河一直逼視殷勤懇切的聞柳笛，聞柳笛不敢退讓，也直視孟黃河的眼睛。
良久，孟黃河撤去目光，依然搖頭：“你這樣的，怎會全心全意做學問？靠自己實力畢業，怎麽畢，不靠抄襲和花錢買學術報告，你能拿得出像樣的調研成果？反正我是不信。”
“教授，太過主觀并不是做學問應有的态度。”
孟黃河心中更加不屑，果然是演員，能說會道。
“再者，複試答成這樣，你報的專業歷來都是分數最高的專業，你認為自己能考上嗎？”
聞柳笛心裏又急又怕，表面還得裝沉穩：“能不能考上是各位考官該判斷的事。在報考時我也寫了願意服從調劑，就算還是不行，我明年還會再來。”
孟黃河失去耐心：“好了，你面試就到這，可以走了。告訴外面的領隊，我們休息十分鐘，再繼續。”
聞柳笛微微鞠躬：“謝謝各位考官。”
聞柳笛始終保持堅毅的神情，沉着穩健地離開考場。
考完試，她後背全濕了。
自己已盡全力，成敗唯靠天意。
看孟黃河喝茶降火，副教授李長青笑道：“孟教授幹嘛那麽大氣性，覺得不行就算了，還是孟教授要顧及聞教授的面子？”
孟黃河重重将茶杯砸到桌子上，聲音也升了幾分：“你不用激我！”
李長青還是那副不陰不陽的态度：“你故意刁難，出了難題，也不怪這小姑娘複試成績低。教授，她報的是我的專業，您如此替我選拔人才，我真是感激不盡。”
施柔趕緊圓場：“長青，孟教授是覺得可惜，明明初試成績還不錯，怎麽四年前就報了藝術院校，所以才測試她的理論水平和心性。”
李長青渾不在意地笑着：“我覺得這小姑娘不錯，我要了，煩請一會兒你們打分時留個情。”
孟黃河被挑釁時都沒發作，聽到這聽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聞泰的女兒輪不到你教！到你手上，好孩子也學壞了！她就按調劑專業走吧，我要親自盯着她，看看她是不是真如她所說。”
李長青沉了臉，還要争辯，被施柔拉住。
聞柳笛走出考場，看到來接自己的ET，耷拉着腦袋：“果然一切如你所料。”
ET輕拍聞柳笛後背安撫，一路無話回到賓館。
回去換了衣服，郁悶到晚上的聞柳笛聽到ET敲門，她開門發現，ET拿了很多東西進來。
ET柔聲安慰：“還在郁悶？都考過了，別再傷心了。”
聞柳笛驚呆：“什麽考過了？難道，難道這麽快就出成績了嗎？”
ET笑了：“愚人節快樂。”
“……”說好的高冷呢！
聞柳笛愠怒：“別拿這事開玩笑！”
ET居高臨下揉了揉聞柳笛的腦袋：“難受了？難受就長長記性，凡是沒到結果出來的那天，提前的快樂和悲傷都是無用功。”
“……”
這是第一次，聞柳笛想打ET！好好的感性安慰，也能弄成這樣，氣死她了！果然，依舊是高冷人設啊。
ET溫言：“好了，是我不對，不該拿這件事吓你。今晚确實出成績了，公示期五天。考生聞柳笛，祝賀你，被調劑到地質學專業。”
聞柳笛看着ET真誠的眼睛，大喜過望，一把抱住ET：“謝謝你，ET，謝謝你！”
ET身體一僵，本能想要回抱，伸出手忽然意識到不妥，僵直地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麽好。
聞柳笛開心過後，同樣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看到ET微紅的臉，自己的臉瞬間也紅了。
“今天你應當要開心才是。柳笛，生日快樂。”
ET身體僵硬地将新買的棒球帽、塑身白色T恤衫、淺綠色長版風衣、小白鞋送給了聞柳笛。然後，僵直地離開。
聞柳笛驚覺，對呀，愚人節是自己生日啊！
不過，這一天生日過的，太刺激了。
看着一屋子的禮物，聞柳笛自語道：“ET，感謝你在我身邊。”
清冷寡淡之人做出這樣的事更容易讓人感動。
聞柳笛在試衣服時還在晃神，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是助理，了解自己的一切，對自己的好似乎是理所當然，但她很在意，很感激，更加感動。
如果他恢複了記憶，她是不是也能夠了解他？
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男主性格以江小樓居多，唐雲簫占了一少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