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一輪小組賽總共比四場,為期九天,隊員随着大巴東奔西跑,終于獲得了不錯的成績。
不過,本次賽事采取多輪積分制,開啓第二輪小組賽前,球員們總算可以回到原本的城市,休息幾日,等待二輪小組賽的陣容公布。
四場三勝一平,黃教練心情美得冒泡,想請大家夥吃頓飯,奈何擔心再次領罰,只好作罷——他其實挺納悶的,從前也會帶球員們改善改善夥食,那自然少不了喝點酒搓頓肉,也沒見高層這麽認真地對着教練守則、以“損害球員健康”為由,罰了他一個月的工錢。
黃教練能不帶大夥吃香喝辣,很可惜,但是規則在某些咬文嚼字的公子哥眼裏,壓根算不了什麽。
堅果拿了一次最佳球員,這對于一個後衛來說實在是難能可貴,一回到騰躍俱樂部,他馬上邀請A隊所有人下館子,也包括黃教練。
美其名曰,慶祝階段性勝利。
既然是球員帶頭的,那就算不上教練失職,那只是球員的私生活,私事兒誰管得着呢?
是日夜裏,堅果在五星酒店裏訂了一整個包廂,齊齊整整一桌人,大魚大肉地吃着,還有上好的德國啤酒。
羊咲本不喜歡這些熱鬧的場所的,他在群聊裏沒有接龍參加,黃教練私聊他,說聚會是促進新舊球員感情很好的方式,又苦口婆心道:“這幾場比賽你打得也不容易,好好放松放松,第二輪不用這麽拼命了。”
言外之意,第二輪,黃教練養兵蓄銳,會換掉大部分的首發,讓其他球員獲得更多的比賽經驗。
所以羊咲接下來可以舒舒服服地看幾場比賽,他不用太在意今晚會不會喝太多、吃過量。
羊咲不想拂了黃教練的面子,答應了下來。
“今天是我們的放縱日啊!我先敬教練一杯,老黃帶我們這幾年,年年都有新的驚喜!”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進入拼酒環節,堅果率先站起來敬黃教練,滿滿當當一大杯啤酒,他悶頭就喝了一大半。
羊咲看着發怵,上一次破冰宴的陰影猶在腦中,坐他一旁的何栎偷偷笑了笑:“堅果會第一個倒,然後就是政語。”
Advertisement
“哈?”雖說羊咲知道政語酒量不咋樣,也很詫異。
何栎胸有成竹:“因為每一次喝酒,政語都會把自己往死裏灌,像喝水一樣……”
“你少在那說我壞話。”隔着幾個人的位置,政語佯怒,瞪了何栎一眼,大夥目光便聚了過來,政語把一瓶啤酒轉到何栎眼前,“吃飽沒?吃飽就給黃教練走一杯!”
何栎恭敬不如從命,給教練敬完之後,他餘光瞥了羊咲一眼,把話題抛了回去:“政語,打個賭,你今晚要是睡着了,明天你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表白咋樣?”
“表白?表什麽白?”不明內情的隊友嚷嚷着,“不夠仗義啊政哥,啥情況啊?!”
連黃教練也驚了驚,趕忙抓着何栎坐下:“诶诶小何你說清楚,可別瞎起哄啊。”
他是擔心政語會不會因為何栎的玩笑話少爺脾氣發作,兩邊都是主,李董和政總,他可一個都得罪不起!
誰知道政語只是臉色難看了幾秒鐘,很快回之以微笑,有幾分輕蔑,“那要是你先喝趴了呢?”
“我明天就去我爸工作室偷材料。”
旁人聽不懂這段加密的對話,羊咲也是一頭霧水,只聽見政語“切”了一聲說:“敢情對你一點傷害都沒有……行,陪你玩。”
“咩咩,你玩不玩啊?”政語目光移向羊咲,何栎愣了一下,其他人也鬧了起來,堅果第一個起哄:“咱騰躍的新射手!不喝就說不過去了!”
黃教練又開始頭疼了,“羊咲不喝也可以……”
“老黃!這局我組的,沒你事兒。”堅果把一盤花生米放他跟前,“吃你的吧。”
“我替他喝吧。”何栎攔下了堅果遞過來的啤酒,“不然對政語太不公平了。”
隊友們也清楚政語酒量不好,大家都笑哈哈地應下了。游戲規則很簡單,每人15支特調的shot,同一時間內喝完,等到散場時,誰還能自由走着出去,誰就贏了。
政語本來打算随便玩玩應付過去,他可不想不省人事,像上次那樣,在施羽京面前丢盡了臉。
偏偏何栎替羊咲擋酒這一點讓他頗為不爽。
人聲鼎沸之際,何栎已經喝完了十五小杯特調,特調度數比啤酒要高一倍,對于從不接觸白酒的年輕人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挑戰。
羊咲皺着眉頭看政語喝,心中又一邊祈禱他千萬別喝趴,不然第二天要遭罪的可不止是政語,還有他本人,被表白的對象——羊咲實在沒有想到,何栎會這麽坑他。
政語喝到第六杯的時候,已經有犯暈的跡象了,他撐着臺,閉上眼睛甩甩腦袋,伸手拿第七杯,手指碰到的卻是另一只手,羊咲面無表情說:“替你分擔幾杯。”
“耍賴啊政語——”何栎此時有點上頭,撐頭坐在一旁,卻并不阻止,兩眼放光地瞧着這兩人。
何栎一直在試圖鼓勵政語公開,羊咲現在是看出來了,之前何栎就說過,羊咲這被追的過得太委屈,搞得和地下戀一樣。
旁人不懂羊咲為什麽替政語喝,堅果倒是仗義,指着何栎罵了一句:“明知道政語酒差,焉壞!”說完他也替政語喝了兩杯。
大夥分擔着,幫政語喝了剩下的shot,何栎笑着嘆一口氣:“我這是在幫他,你們懂啥呀!”
“幫什麽啊?”席間有人發問。
何栎模模糊糊地說:“幫政語追羊咲啊……”
此言一出,屋內驟然安靜,在一旁看熱鬧的黃教練,筷子上夾着的花生米一抖,滾到了桌面上。
羊咲也呆了,他下意識看向政語,政語已經趴在桌上閉上了眼,不知道是睡了還是裝的。
所有人的視線就只能集中在兩個主人公中唯一一個清醒的身上,羊咲臉很紅,是熱的或是酒氣,他張了張嘴,面對這麽多人的驚疑眼光,他有些招架不住:“沒有這件事……”
“羊咲,你別怕啊。”何栎一喝多就成了話匣子,越說越起勁,滿口子京腔,“我可兒看在眼裏的,又給你帶早餐又送你這兒那的,哎這傻缺怎麽睡着了呢……哎這樣吧,我把他和我說的那些發春聊天記錄發給大夥兒,咱逼他一把!別天天搞地下黨似的給你整得抑郁了都!”
他語無倫次,掏出手機就要調聊天記錄,羊咲趕緊把何栎手機奪了過來,長按關機,一氣呵成。
信息量太大,堅果暈暈乎乎看傻眼了,其他人更不敢有什麽動作,呃呃啊啊地說不出話,政語什麽人呢,大家都曉得他同性戀,卻沒想到會喜歡羊咲,不像假的,畢竟何栎也挺認真的。
沉默之際,黃教練皺眉罵了何栎一句粗話,繼而叮囑道:“行了!這種游戲以後別玩了,酒鬼的話你們也信啊?時間差不多,大家早點回家歇息。”
好在許多人都喝暈了,暫時沒有太在意,都高高興興打道回府,黃教練安撫了羊咲幾句,攆着何栎耳朵,親手把他塞進他家的車裏。
政宗實來接政語,黃教練把政語扶出飯店,像塞何栎那樣,把他塞進轎車內,本以為來接的也是這些有錢人家的司機,沒想到一開門,駕駛座的男人回過頭,和黃教練對視一眼,“怎麽小語又喝這麽多?”
“诶诶,政總。”黃教練吓了吓,賠着笑,沒有答言。
政宗實冷冷瞅一眼政語,片刻後,他問:“羊咲呢?”
“羊咲啊?”黃教練沒想到政宗實問到他,他突然想起飯桌上何栎開的玩笑,實在是惡劣,得罪羊咲還在一邊,要是得罪了政語,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不過政宗實既然問羊咲,那羊咲這邊也不能得罪了——總而言之是不能得罪政宗實。
“羊咲啊,可能心情不好吧,提前走了,發生了點尴尬的事。”
“什麽事?”政宗實英眉一橫。
黃教練盡可能保守地形容一番,“何栎嘛,也是喝多了瞎說話!政總您大人大量,別和年輕人一般見識,過幾天大家也就忘了這事兒了。”
政宗實又問:“政語有說什麽?”
黃教練趕忙擺手:“哦哦,沒有,他喝多了就睡覺了。”
“知道了。”
“诶,慢走啊!讓政語好好休息幾天。”
政宗實關上了窗,轎車開了一段路後,他打開車載藍牙連接,撥通了羊咲的手機號。
連續撥了幾次,車內只有忙音,對面無人接聽。
“嘟嘟”不絕于耳,後排的政語本來也沒有睡太死,只是喝了酒有點累,慢慢醒了過來,被這一直不停的聲音吵耳朵。
“喂……”
忙音中斷,政語松了口氣,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卻聽見他爸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問:“羊咲,聽得見嗎?”
“聽得見,叔叔。”
政語心髒一跳,他爸這麽晚給羊咲打電話是做什麽?他身子一僵,感受到汽車拐了一個彎,他胃裏的酒快要吐出來了,頭暈目眩,又聽政宗實問羊咲:“在哪裏?叔叔一會兒去找你。”
羊咲那邊安靜了幾秒,“在公寓這裏,剛和他們吃完飯。”
“好。”
電話中斷,政語想爬起來問他爸怎麽回事,奈何稍稍一動,腸胃翻江倒海,他只好緊鎖眉頭閉着眼,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