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回來了?”男人眉眼深邃,高大的身軀頗有壓迫性,将門打開,背向室內光,面部的陰翳更深,但他笑了一下,眉目間流露出和藹,“洗手吃飯。”
“哦好。”男生丢下紫色的球包,裏頭的足球讓網袋子裹着,在瓷磚地上跳了幾下,滾去了角落。
他踩掉運動鞋,跟着男人鑽入廚房,擰開水龍頭,嘩啦啦,沖手,濺了一身濕,他順帶捧起水洗把臉,渾身的汗和自來水混在一起,在麥色肌膚上流淌。
撩起衣服擦幹額前的碎發,男人蹙眉瞧他一眼,“去洗了澡再來吃,會感冒。”
“唉,啰嗦。”男生不在意,從櫥櫃裏取出一雙筷子就要上餐桌,一副餓狼下山的樣子。
“政語。”男人臉色不太好,低聲呵他,“去洗澡。”
政語對着父親翻了一個白眼,不鏽鋼筷子丢在桌上,發出不滿意的“乒乓”聲。
飯桌只有兩人,政語和他爸,政宗實。
政語一邊吃飯一邊看手機,毛巾搭在肩膀上,政宗實也在看手機,父子倆相對無言。
吃着吃着,政語忽然冷冷笑了一聲,放下筷子,兩手捧着手機,啪嗒啪嗒打字,打完後反面蓋住手機,對政宗實說:“球隊裏來了個新隊員。”
政語眉眼清澈,二十歲出頭,正是最青春活力的年紀,說起話來眉飛色舞,長相和政宗實不太像,不過偶爾兩個人神态卻頗為相似,坐在一起,散發出來生人勿近的氣場,讓人一看就是父子。
政宗實很耐心地,也放下了手機,挑了幾根蔬菜一并夾入政語碗中。
“你認得不?”政語又問,三下五除二把蔬菜吃了,他不愛青菜,但政宗實不允許他只吃肉。
小時候政語吃麥當勞,政宗實會格外添半個西紅柿,切片,夾在面包層中。
當爹的其實沒多少耐心,但對兒子,還算過得去。至少比起喪偶式育兒家庭的父子關系,他認為自己将他和政語的父子關系處理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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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仔細看。”政宗實回答。
“你之前不還會關心關心新買來的球員。”政語是在一個不大不小的俱樂部踢足球,興趣為主,但踢得也還不錯,這個俱樂部政宗實有投資,不過也是投着玩兒罷了,方便進出足球場,看他兒子踢球。
政宗實沒有過多解釋,只說最近忙。
政語忽然覺得沒勁,扒拉兩口飯,沒繼續說。
等到快吃完了,政語才問他爹:“周末有個友誼賽,你來看嗎,正好在我大學裏辦,和學校校隊踢,我這次不代表俱樂部,我出席校隊。”
政宗實“嗯”一聲,擦擦嘴,“你還蠻厲害,兩頭跑。”
“來不來?”政語問完,手機叮咚一響,他立刻打開,回了一個消息,“你來吧,我很少和校隊的人踢。”
“嗯,再說吧。”
政語剛想說什麽,客廳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不是政宗實飯桌上那部手機,而是他日常放家裏的,當座機用的那部家庭號碼,極少人能知道那臺手機的號碼。
政語看着政宗實氣定神閑起身去接,接起來之後,往餐桌瞧了一眼,和兒子相視一看,去了二樓。
家是複式結構,政語的房間在一樓,政宗實在二樓,政宗實對政語管得不算嚴,家裏很溫馨,他不請保姆,除了打掃衛生的鐘點工,平日就他和兒子兩個人。
只有政宗實的卧室,政語是不能去的,相反,政語的卧室,政宗實可以随意踏入,他不讓政語鎖門,把門鎖都拆了。
政語想反抗,結果就是斷零花錢,試過一次就繳械投降——反正他有什麽秘密,他爹都能知道,他爹無所不能,派人盯着兒子實在是太輕松了。
不如擺爛,愛咋咋地。
政語端起蛋花湯,通通喝掉,政宗實下了樓。
他拿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叮囑政語:“我晚上出去一趟,你把碗洗了。”
“你還沒吃完啊。”政語指着政宗實的碗,語調一揚,“不能浪費糧食,這可是你自己說過的。”
“把你自己的洗了。”
政語答應下,默默觀察他爹在茶幾上翻找什麽東西,過了一會兒,他看見政宗實從茶幾下的抽屜中,拿出一盒避孕套。
政語知道那裏有避孕套,因為他也偷過,還意外地合适,不知道該不該感慨基因的強大,連size都一樣。
可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和政宗實并不像,至少長得不像,但是身體某些尺寸倒是格外相似,性取向也意外地相似。真不知道是先天的還是受他爹影響。
“你又去找羽京叔叔。”話語中透露抱怨,不清楚是抱怨什麽。
政宗實明顯動作一頓,關上抽屜,不說話,默認,政語冷冷一笑:“也不稍微避着點我,我可是你親兒子。”
政宗實:“所以沒必要避着。”
政宗實是個同性戀,從他兒子懂事起,他就沒隐瞞過這件事,反正他不虧欠政語一二,政語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他媽,一直是政宗實帶着,沒喂過母乳,全靠奶粉,可能這也導致了政語性格一點兒也沒有女性的柔和。
政宗實記得,政語剛上小學,第一次聽生理衛生課,明白了所有生命孕育于女人,跑回家問他:“爸爸,我媽媽呢?我是女的生的,那我媽媽呢?”
在此之前,或許政語以為他是他爹生的。
“你沒媽。”政宗實如實回答,也不打算哄騙他。
“不可能,老師說,我們都是媽媽生的。”
“你是買卷心菜送的。”
政宗實手裏恰好拎了一袋卷心菜,他晃了晃塑料袋,面無表情告訴小孩。
政語當時就哭了,腳跺地板,“怪不得我讨厭吃卷心菜啊!”
“讨厭也得吃,今晚吃雞蛋炒卷心菜。”
這是政宗實的育兒之道。
政語被他養成桀骜不馴的野馬,但還好,對他爹還能聽從一二。
後來政語再也沒問過類似的問題,政宗實也不打算做那個知心人“輕輕敲醒沉睡的心靈”,兩個人對于母親都絕口不提。
因此政宗實說的沒錯,正因為是兒子,所以沒必要避着。
政語無言,政宗實準備出門前一秒,政語又喊了一聲:“周末來我學校看啊。”
政宗實看起來心情好了一點,應着:“除非你贏得下來。”
“必須得贏啊,我得讓新來的那人看看,看他還瞧不起我。”
“遇到對手了。”政宗實忽然不着急走了,從口袋掏了一盒薄荷糖,戒煙用的,丢嘴裏嚼,口腔溢滿沁人心脾的茉莉香。
“算不上,就是一樣踢前鋒的……”政語用筷子挑着碗中剩下的米粒兒,滿眼不屑,政宗實一眼瞧出,兒子和那個人有沖突,實在太正常了,政語到哪兒都能像個三歲小毛孩一樣和人起争執。
次數一多,政宗實懶得教育他。
“劉教練說要雙鋒陣,但我和他合不來,我從沒和人踢過雙鋒,搶球呢這不是。”
政宗實想了想,發信息給司機,等待之際,他調出俱樂部近期的買人情況,這小俱樂部沒什麽名氣,更像青少年訓練營,喜歡踢球的有錢人家小孩會來踢踢,因為俱樂部投資人多,像政宗實這樣的巨款,不下幾個,俱樂部特有錢,比賽機會不少,但很少買什麽球員,除非特別優秀。
政宗實打開資料,的确看見一份新增球員名單,他問:“什麽名字?”
“名字可逗。”政語玩味笑說,“羊,咲,口字旁一個關,以前沒見過這字,隊裏有人說是日語開花的意思,羊開花,樂死了。”
政宗實看見了“羊咲”的名字躺在名單之上,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只小綿羊的形象,想象不出來叫這個名字的小孩踢球是什麽樣子。
而俱樂部給他的工資并不低,自然和什麽巨星職業球員不能比,可這筆錢也比普通人上個班強,累是累點。
資料顯示,羊咲年紀比政語大上三歲,今年二十三,照片一欄,空着。
“好好相處。”政宗實收起手機,司機已經到了,他準備出門,走之前又囑咐政語,“把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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