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向晚
第26章 向晚
田虛滿肚子牢騷欲脫口而出,聽見傅盛錦說的,一口氣噎着不上不下,他瞳孔都被吓的放大,“你...也是?”
傅盛錦挑眉看他,空氣頓時靜止似的,田虛生硬轉頭,随即還将凳子往前挪了挪,像是怕傳染一樣捂住口鼻,動作誇張做作。
對此傅盛錦不予理會繼續複習課本。
這樣尴尬的氛圍持續第四節課,田虛木着臉轉頭對他說,“也挺好,但是我恐同,你離我這麽近最好別看上我。”
天知道田虛做了多久的心裏建設,他偷瞄了眼傅盛錦,一個男人長這麽精致,嘴唇也紅潤可人...
就這麽想着。
傅盛錦故意湊近,唇息吐出暧昧溫熱的挑弄:“你沒聽說過恐同及深櫃嗎?”
突如其來靠近田虛臉黑的快擠出墨來,反應特別激烈,在他眼裏傅盛錦像一只吸人精氣的妖怪。
目睹他千變萬化的臉色,傅盛錦忍不住笑出聲。
這堂數學課是年級組長的課,管得比平常課要嚴,滿頭白發還堅持教學,大家都管他叫李老頭,他站在教堂上帶着眼鏡翻教案。
突兀的笑聲引起了李老頭的注意,拍打着教鞭喊:“右邊最後一排靠窗的站起來。”
田虛剛打算嘲笑,嘴角才列開就聽見李老頭的聲音。
“倒數第二列第二行那個也站起來。”
半張不張的笑容挂在臉上。
站起來後要求做課本上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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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盛錦光顧着聊天沒聽講到哪,田虛也一樣,最後兩人被罰抄公式一千遍,下堂課之前要交去檢查。
好巧不巧明天早上就有李老頭的課。
還是第一節。
田虛一坐下就拿出本子開始幹大事,“趕快抄,明天被發現沒抄完要翻倍的!”
李老頭的嚴厲班上大多數人都見識過,所以不敢造次,傅盛錦剛來沒有那種壓迫感拖着沒動。
随着放學鈴聲響起田虛才抄完,看傅盛一個字沒動,心裏得意的勁根本壓不住,暗搓搓的期待明天他沒抄完時被李老頭罰的模樣,故意沒提醒傅盛錦,悄悄走了。
傅盛錦動作一向慢吞吞,收拾完教室已經沒剩幾人,看了眼手機。
顧向晚發了消息在早上分開的地方等他,而且消息估計有一會兒了。
他暗道不好,半背着書包向下跑,路過樓道間轉角的男廁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他頓下腳步,聽到了熟悉的字眼。
“媽的,老子給你臉不要臉去搞同性戀綠老子...”
叫罵聲還伴有女孩的哭喊。
他不想多管閑事,這個小世界每一環都推動一個劇情,腿上仿佛被綁了鉛球般沉重,無論如何傅盛錦都邁不出離開的步子。
被迫害者長期以來備受折磨,加害者肆意妄為甚至尤不覺錯。
因為恐懼下一個被霸淩的是自己,所以冷眼旁觀。
傅盛錦覺得如果真的變成這樣,那麽校園更像是冷漠的墳場,人心麻木不仁,靈魂死了,其實和已經死亡無異。
系統檢測到傅盛錦一天心率很高,惶惶不安:【如果去了能讓宿主心安的話,那就去吧。】
傅盛錦垂下腦袋,慢半拍的點開手機顧向晚聊天框讓對方給他發條語音,修長的腿大步流星到男廁門前一腳踹開,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裏面的人都吓一跳,安靜下來。
曾經追求過許夏安的龐聲先反應過來,“你媽.逼想死啊,艹,傻.逼。”
顧向晚語音剛好發來。
廁所裏加龐聲一共三個男生,除了原有的臭氣煙味也濃得讓人作嘔,許夏安躺在烏黑的地板上,綠色裙擺掀開身上被灑了紅墨水看着像命案現場。
其中兩個見龐聲眼神行事,松開許夏安去捉傅盛錦,都膀大腰粗手勁大的很。在快将傅盛錦按住之時,他快速點開顧向晚發的語音。
狹小的廁所回響着顧向晚壓着嗓子說的氣泡音,語調騷氣暧昧讓人浮想聯翩。
“怎麽還不來,車都熄火了。”
不知是不是傅盛錦的錯覺,他感覺連許夏安的抽泣聲都弱下來。
來捉傅盛錦的二人尴尬的停頓住,三人神色變了變,傅盛錦怎麽都想不到顧向晚這麽浪。他原本只是想要一條顧向晚的聲音來告訴其他人,自己是被顧向晚罩着的。
但現在...
龐聲音調帶點疑問:“顧向晚?”
不怪他們疑惑,顧向晚這人在其他人面前又爆躁又拽沒人敢惹一時之間不确定起來。
傅盛錦強行讓自己鎮靜,指着許夏安道,“對沒錯,以後別找她麻煩。”
說着威懾一下敵人,“顧向晚罩着我。”
龐聲長的很兇,吊眼白多黑少看着很唬人,體型高大威猛挺能打架,康亮都只能算他小弟,但即便如此對上顧向晚他罕見的有些猶豫。
他在學校也算作威作福那一號人,兩個小弟在他也不敢落了面子,出口諷刺道,“床上罩着你吧?”
傅盛錦又想起昨晚的夢臉頰羞恥的燒紅,不甘示弱道,“你管我,以後別找她麻煩就是了。”
顧向晚又發來第二條語音。
争吵時傅盛錦不小心點開,對方這次正常點恢複平時的冷漠,“我來找你。”
龐聲面色一青,他已經确定顧向晚和這小白臉炮.友關系八.九不離十,并且今天似乎要去賓館,現在拖這麽久肯定沒了興致所以心情不爽。
龐聲和顧向晚一屆同班,剛認識的時候就被打過進了醫院,聽到這個名字心裏都發怵,僵笑了下,“老子倒要看你們這個炮.友能做多久,艹你媽。”
傅盛錦不能理解這種青春期整天把媽挂在嘴邊的人,一聽就挺低俗的,龐聲走到門口兩個小弟心有領會也向外走,他腳上刷的雪白的球鞋踩在廁所門上,發出哐當的一聲,“有顧向晚罩着我,你羨慕啦?”
他在腦海裏搜羅一圈,最後覺得還是這句比較氣人。
這算的上是赤裸裸的挑釁,龐聲腦門青筋暴起想到顧向晚待會就到還是忍下來,領着小弟走了。
傅盛錦轉頭時,許夏安已經從地上站起來,臉上有團紅墨水被淚痕暈開,她越想擦幹淨卻越模糊最後弄得滿臉都是。
就像是心裏留下的陰影一樣,越想釋懷卻弄巧成拙刻得越深,直到身軀被貫穿變成一地碎片也無法釋懷。
時間确實可以改變一切,但時間會風幹傷口形成一道傷疤。
傅盛錦從包裏那出紙巾遞給她,許夏安垂着頭右手臂遮臉,被撕爛的袖子也很髒,尴尬的遮擋着,他自覺不應該繼續看人家的醜态,轉身說了句,“我先走了。”
“對不起。”許夏安從默默流淚變成崩潰大哭口齒不清。
為自己因欺淩對象變成傅盛錦沾沾自喜而道歉,羞愧難當。
幾棟教學樓離的挺寬,夕陽從鐵欄的爬山虎透進打在黑發少年身上,稀碎的光影給少年眉目間的意氣也渡上一層金紗。
傅盛錦脫下身上得沖鋒衣給她,出門就遇見剛準被上樓找他的顧向晚。
廁所傳來許夏安的哭聲,顧向晚站在樓梯上神色不凝,傅盛錦遲遲不回消息他害怕發生上次那樣的事跑着找,沒想到在這和人聊天。
連他自己都沒發覺語氣中的醋意,扒拉着傅盛錦的渾身,檢查有沒有傷口,“我找你半天,你在這幹嘛。”
說着他視線往男廁看。
從門口看不見臉,但是可以看見那人是短發身上蓋的是傅盛錦的衣服。
顧向晚立刻被點燃:“交朋友了?”
雖說許夏安被欺負的事情班裏都知道,但她現在衣服破爛,滿身都是渾濁的紅墨水,整個人縮在廁所角落,像是冬日裏瀕死的小動物在汲取最後一絲溫暖。
傅盛錦想,她應該也是不願讓人看見她現在這個樣子的,他連忙搖頭解釋是因為對方衣服壞了才借的衣服。
眼看着顧向晚要沖進男廁,傅盛錦連忙捂着心口裝失力向前傾倒,顧向晚吓得立刻扶住,他趁機扯着對方的袖子将臉埋入脖頸喘起粗氣,“我想回家休息。”
顧向晚在傅盛錦發病時腦袋一片空白來不及管廁所的奸夫,先給傅盛錦喂了藥然後背着他向校門口跑。
終于坐在摩托上傅盛錦計謀達成松了一口氣,沒繼續裝虛弱,将臉埋進顧向晚的背脊聞到淡淡的煙草味才安心。
顧向晚額間跑出汗液冷笑道:“剛剛裝的?”
傅盛錦沒有承認也沒否認,“我真的想回家。”
風聲混雜着顧向晚的聲音,聽着咬牙切齒的,“你還沒成年不許談對象,剛剛那是誰。”
面對他的旁敲側擊,傅盛錦思索一會怕說多了露餡,原本告訴龐聲等人自己和顧向晚認識就已經違反約定,萬一暴露...
讓顧向晚知道自己讓他在衆人面前丢盡顏面,傅盛錦已經能想到等待他的後果。
他圈着顧向晚的肩膀,軟嫩的臉頰貼着對方的耳尖,“朋友。晚哥我給你交房租,這樣你就不能趕走我。”
傅盛錦本意是如果以後發生什麽也能因為交了房租死皮賴臉住下,這話落入顧向晚耳裏就像再說。
我已經談戀愛,你拿我沒辦法。
顧向晚強忍着那口怒氣,車速也如離弦之箭嗖的一下開回家。
“談了就分手。”他說,“你還小。”
傅盛錦擦着他的臉頰點頭,軟潤的唇角也蹭在顧向晚臉頰,原本的怒氣轉為悶氣。
“聽晚哥的。”
傅盛錦難得的聽話。像是知道自己犯錯所以在主人面前蹭摸撒嬌的小狗,溫熱的氣息不斷在耳垂繞着癢肉噴灑。
顧向晚嗓子一緊,将身體向前彎了彎,做出遮擋動作。
以為奏效的傅盛錦貼的更起勁了,在顧向晚耳邊不停喊,到家後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翻篇。
車一停顧向晚眼神幽暗的向屋裏走,而且動作迅速,傅盛錦摸不着頭腦但也沒多想,簡單吃飯洗澡後攤在床上。
自從那天後床鋪就歸傅盛錦所有,顧向晚睡之前的沙發。傅盛錦躺床上刷了一會手機就困得不行,打算在看最後一條ww就睡覺點開軟件發現收到條好友申請。
【虛無:申請添加您為好友】
傅盛錦接受後立刻就有消息發送來。
【虛無:李老頭的罰抄寫好沒!】
他立刻從床上驚坐起,睡衣松松垮垮露出一個雪白的肩頭,喊着,“完了。”
顧向晚洗完澡聞聲過來,聽到是罰抄,現在已經接近淩晨一千遍得抄多久去了,随口道,“睡吧,不用怕。”
原本還在懊悔的傅盛錦認同的點頭,他的監護人都這麽說了那也沒辦法。
放手機之前給田虛回了條消息。
〔人甫寸:不抄了,我監護人讓我必須睡覺沒辦法。〕
〔人甫寸:貓貓苦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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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晚幫他好關燈後坐在沙發上擦頭,喝水時碰倒了旁邊的書包,良久之後從裏面拿出紙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不小心按到發表所以在修文,私密馬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