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嘩變』
洛子書又站在自家醫院門口“迎賓”。
十月頭的京市已經有了秋意,洛子書被吹得頭發亂飛,但作為謝寧知的好兄弟,他堅定不移地堅持在外等待“貴客”。
今天一早,謝寧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上午十一點左右到他的醫院托他辦點事。
電話那邊的語氣和煦,要不是音色和謝寧知一模一樣,他根本想不到來電人是謝寧知。
十一點整點,一輛豪車停在洛子書面前。
洛子書笑着迎上去:“謝寧知,你現在恢複精神氣了?發生什麽好事……呃?”
巫遙迎着洛子書見鬼一樣的視線,淡定地打了個招呼:“洛醫生,好久不見。”
洛子書:“……”
“——媽呀,鬼呀!”
他誇張地看看天空環視四周,最後躲到了不遠處的草叢後:“謝寧知你搞什麽啊?這個人你不覺得……不覺得很像……像那個巫遙嗎……啊啊啊啊啊別靠近我!”
巫遙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啊,我沒死。”
洛子書吓得冷汗都下來了:“謝寧知,你快說說什麽情況啊!”
看着隔了十幾米對視的兩人,謝寧知額角跳了跳,他從草叢裏把洛子書拽了出來,拉着往私人醫院走。
五分鐘後,院長辦公室裏,洛子書抱着溫水,神情恍惚地看着拿着結婚證的謝寧知:“不是,兄弟,所以說你們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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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剛領的結婚證。”
謝寧知面不改色地承認,但結婚證卻像顯眼包一樣放在桌面,耀武揚威地彰顯着它的存在。
洛子書:“……”
巫遙看不過眼了,他以視線示意謝寧知停止目前的行為,又親自将來意向洛子書說明:“……總而言之,請檢測我血液中是否有U62藥劑的殘留。”
他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洛子書:“這是我在海外找到的U62藥劑研究的相關臨床實驗數據,應該能夠幫助你判斷。”
提到正事,洛子書也認真起來。
他帶着巫遙再次做了一套全套體檢,甚至調出了六年前的體檢數據做對比,經過幾小時的努力,成功在血液中找到了微量的藥物殘存,得出了醫療報告。
巫遙看向謝寧知:“報警。”
謝寧知目光沉沉:“嗯。”
有了巫遙的血液樣本,再加上謝植和向若淑曾經的交易證明,以及來自張芊芊的口證和化驗證明,巫家這次絕對跑不了了。
去往張芊芊所在醫院的路上,巫遙給顧博文電話道:“顧博文,巫家那邊的可以收網了。”
早在半月前,巫遙已經着手誘導在幾年的企業衰敗後破罐子破摔的巫嘉年變賣手中的股份,同時撒網利用手中資金收集散股的股份。
如今,巫家最大實際持股人是巫遙。
這個事情并沒有暴露,因為巫嘉年不可能将他染上賭博不得不賣股票還債的信息告知父母。
他一向會裝,因此,即使是巫和澤也沒想到這個看似越發上進的孩子竟在私下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事實上,巫遙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弟弟膽子這麽大,竟然為了排解壓力去接觸賭博。
既然家業遲早要被巫嘉年敗光,那還不如讓他接手。
雖然對現在的巫遙而言,巫家這些資産實在有些不夠看,但是一想到向若淑謀劃了許久的東西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就不由心情舒暢,有種解氣之感。
當巫遙和謝寧知來到巫家老宅的時候,這裏已經被警察封鎖了。
與警方說明自己好報案人身份後,巫遙推開老宅常年禁锢他的大門,走進了常在噩夢中出現的故居。
向若淑尖利的聲音在別墅裏回蕩:“你們這些警察沒長眼睛嗎?我告訴你,這可是巫家的老宅,容不得你們這樣放肆,這是私闖民宅!”
警察的聲音公事公辦,冷漠無比:“向女士,我們接到群衆舉報,您涉嫌參與違禁藥品的交易,證據确鑿,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向若淑身上穿着剛從酒會回來的小裙子,臉上濃妝豔抹,六年的時光給她帶來了歲月的皺紋,企業的衰敗也讓這個女人身上多了一股頹敗之氣。
聽到U62藥劑時,她愣了一下。
這個名詞已經消失在她世界很多年了,上次聽到,還是為了擠掉向秋柏的豪門太太位置。
想起之前做的醜事,她心中慌亂,但面上不顯:“我不知道什麽違禁藥品,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聽聞消息趕回家的巫和澤和巫嘉年在大門口直直撞上巫遙兩行人。
“——謝寧知?!”巫嘉年仇恨的聲音引來了巫和澤的注意,“你把我們家搞成這樣,你哪來的臉過來?”
但巫和澤的視線落在了從謝寧知身後走出來的人身上,他面上浮現一抹恍惚,失聲道,“巫遙?”
巫嘉年猛地一顫,在看到巫遙時,內心潛藏多年的恐懼忽然湧了上來。
嚣張的氣焰被一盆冷水潑滅,巫嘉年下意識後退一步:“巫……巫遙?”
巫遙微笑,但眼底卻冷冰冰的:“看來我沒死,讓你們失望了?”
“胡鬧!”巫和澤伸出手指着巫遙的鼻子,“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個災星,給巫氏帶來了什麽打擊?在巫家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裏?我真的白養你十八年!”
“哈哈。”巫遙被逗笑了。
他腦海中模仿過上千次不同重逢的狀态,但如何也想不到,再次和巫家人見面,竟是如此滑稽的場面。
謝寧知低沉的聲音響起:“巫家罪有應得,巫和澤,你很可悲,被所有至親蒙蔽了雙眼,活在自己愚蠢的世界。”
另一邊的警察對着掙紮不休的向若淑道:“除了違禁藥品,您還涉嫌謀劃一起謀殺。”
巫和澤瞪大了眼睛,忽然有種什麽東西失控的感覺:“不對,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為什麽要抓我妻子?還有巫嘉年,你做了什麽?為什麽這麽怕巫遙?”
巫遙在旁看熱鬧:“巫和澤,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好兒子和好妻子在六年前為了家産趁機謀害我,聯合私人飛機租賃公司一起耗巨額資金策劃了一場飛機失事。但很可惜,我逃過一劫。哦,對了,巫和澤,你不知道巫嘉年沉迷賭博把手中繼承的30%股權全部兜售了吧?”
巫和澤不可置信地看向巫嘉年,對方垂下頭,不敢和巫和澤對視。
巫遙繼續添油加火:“我不僅買走了他手頭的股份,還買走了他的債務。今天我是來接手巫氏的,并且,請你們搬離這套房子,它已經是我的産業了。”
巫嘉年窒息道:“我欠債了又怎麽樣,股票是你買的嗎?你說什麽白日夢話,接手巫氏……?我知道了,你果然心裏就是觊觎家裏的産業。幫我忙的……根本不是你啊!他……他是一個搞VR工作室的男人……”
巫和澤一巴掌扇在倒黴兒子臉上,他臉色鐵青:“蠢貨!別說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巫和澤冷靜地與巫遙對視:“即使有30%的産業,你也不是最大持股人,我後上還有穩固的45%股份。巫遙,父親之前低估了你的天賦,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手把手培養你,等我百年之後,你就是名正言順的巫家主人。”
“撲哧。”
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巫遙再次笑了出聲,并且一笑便停不下來。
謝寧知無奈地看着巫遙,替他說完了還沒說的話:“巫和澤,你認為作為頂級股市投資人的巫遙會在乎京市一個小小的三流沒落世家嗎?他的手裏總持股遠遠高于你,也許明天巫家就要召開新的董事會宣布人員變更了。”
向若淑聽完巫遙這邊的對話,她不可置信地怒斥:“我不信!巫遙憑什麽?”
巫遙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但眼底的愉悅還是下不去,他看着面色灰敗的巫和澤,“唔……憑什麽啊?哈哈,或許向姨你忘了一件事,一開始是我替巫嘉年做的作業,巫和澤一開始看重的是來自于我的天賦,想要培養的繼承人也是我。”
巫嘉年的醜事在今天被一件一件直白地剝出來,他兩股戰戰,不知所措地看向巫和澤:“父親,他在胡說!您可以看到,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進步,已經可以正常處理公司的公務了,明明大家都誇我年少有為,所以小時候的事,怎麽會是假的……啊!”
巫和澤額頭青筋直跳,一腳踹向巫嘉年,把對方踹得摔倒在地。
無視了向若淑發出的尖利叫聲,巫和澤目色深沉地看向巫遙:“……孩子,你長大了。”
經歷了這番打擊,巫和澤的心态也沒有崩潰,他反而贊賞地看着巫遙:“不愧是我的孩子,就要像狼一樣撕咬獵物,把集團交到你的手上,我也可以放心了。”
巫遙無辜地看向巫和澤:“誰說我要幫你運營巫氏了?”
他攤開手,“我只是一個股市投資者,不是一個對集團忠心耿耿的繼承人。你放心,事情爆發後集團股價一定狂跌,我會将手上的股權集中售賣,幫助巫氏找到一個‘有能力’的最大股權持有者。你說,城東的陳家大少如何?”
直到現在,巫和澤臉色才變了:“巫遙,你生氣可以發洩,但是不能拿集團的事情開玩笑!”
陳家大少,出了名的敗家子和瘟神。
任何企業在他手裏都是被玩爛的下場,包括曾經的陳氏。
而這次,巫遙卻沒有理會巫家父子,因為警察過來了。
“巫和澤先生,巫嘉年先生,請配合我們去警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