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領證』
謝寧知驅車帶着一大兩小回了巫遙現在的家。
等吃完飯洗完澡哄睡兩個孩子後,巫遙出門來到客廳。
“謝寧知,明天去領證。”巫遙直接了當,“我已經立好遺囑,如果我出什麽事情,我名下的所有財産都交給歡歡和星星。但他們太小了,我需要一個能夠守護他們的人。”
他輕嘲道:“巫和澤是什麽人我非常清楚,如果他發現我還在,想要阻止我找他們複仇,一定會下死手。”
雖然早就猜到巫遙說“結婚”是另有目的,但切實聽到後,謝寧知還是一陣心疼。
“巫遙,你不必擔心這些。”他道,“今昔不同往日,我會照顧好你和孩子們的……即使沒有這一紙結婚證。”
巫遙搖頭:“睡吧,明天送完孩子我們就去民政局,去完民政局後,我想去你朋友洛子書那裏再做一次身體檢測,如果我身體裏也有U62藥劑殘留,就可以直接報警帶着警方去巫家了。”
謝寧知明白他暫時說服不了巫遙:“好,那你也早點休息。”
為了培養孩子和謝寧知之間的感情,巫遙連夜收拾了一間客房給謝寧知。
深夜,躺在床上的巫遙卻睡不着。
今天他看似很淡定,實際上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昨天才和顧博文說他與謝寧知再無可能,也不想尋求來自謝寧知的幫助。可明天就要和謝寧知領結婚證。
可以說今天的一切都是拍腦袋的決定。
但是在明确了謝寧知從未加害過他的事實後,巫遙又忍不住将藏在心底的專屬于對謝寧知的“信任”拿出來。
Advertisement
他都看見了。
謝寧知比起六年前瘦了不少,他清俊的面部輪廓散發着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氣,曾經深藏在他眼底的溫柔變成了一片死寂。
言語可能會騙人,但情緒不會。
即使是巫遙也不得不承認,他心底埋在深處的情感,在遇到謝寧知的當下死灰複燃,就像野草一般野蠻生長。
雖然巫遙嘴上對謝寧知說“不喜歡”,但在認定謝寧知也是當初飛機失事的另一位情感受害者後,巫遙徹底釋然。
六年前,巫遙的“不信任”陰差陽錯救了自己一命,篤信巫遙“信任”他的謝寧知卻忍受了長達六年的痛苦。
如果說是報複,謝寧知已經受夠了懲罰。
但仔細思考,謝寧知也是無辜的,或者說,他錯在六年前羽翼沒有如今這般豐滿,讓壞人鑽了漏子。
巫遙有過一絲愧疚,如果當初回頭看看,是不是就能讓謝寧知不必接受這本不該承受的噩耗呢?
但是他不後悔。
六年前危機四伏,如果他未死的消息傳到京市,迎接巫遙的便是更為可怕的現實。巫家,不,至少是心狠手辣的向若淑,絕對不會放他這個隐患在世界上自由的活着。
屆時,受到傷害的除了他自己,還有肚子裏還沒出生的孩子。
目前的重逢,已經是最優解了。
至少現在巫遙的身體在長達六年的治療中恢複了健康,他改頭換面,從一個狼狽逃跑的金絲雀,變成了首屈一指的股市操盤手。
無數人站在他的身後,只要巫家不發瘋,巫遙碾死他們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般輕松。
是的,和謝寧知結婚是巫遙的本義,與其他東西沒有關系。
他當然不會死在這小小的複仇之旅中。
就在巫遙的思緒悄悄飄遠,即将陷入深沉的睡夢中時,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
在黑夜裏,巫遙看到來人是謝寧知。
他閉上眼睛,心髒有一瞬的停滞。
——這麽晚了,謝寧知過來做什麽?
巫遙聽着腳步聲逐漸靠近,最後停在了窗前。
灼熱的視線在巫遙臉上巡梭,就在巫遙要忍不住睜眼的時候,一聲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黑夜中。
“……是真的。”
不久後,謝寧知離開了房間,巫遙猛地睜開眼睛。
他把被子拉起來蓋住頭,被子下的臉像火燒一樣的燙,心裏又變得酸酸澀澀。
一夜無夢,第二天巫遙是被小朋友們喊醒的。
“爸爸,上學要遲到啦。”
“爸爸,懶豬豬!”
但沒一會兒,小朋友們的聲音就消失了,巫遙睜開眼睛下床扒拉着卧室門往外看,他見到一身西裝的男人一手抱一個孩子放到小沙發上,沙發前的桌子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香噴噴的早餐。
“噓,讓你們爸爸再睡一會兒。”謝寧知輕聲道,“先吃早餐。”
安歡和承星捧着牛奶杯乖乖喝着牛奶,咕嚕咕嚕幾口下去,杯子就空了。
他們的嘴巴上又一圈奶漬,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承星打了個奶嗝,舔了舔嘴角:“爸爸二號,這個牛奶好好喝哦。”
安歡沒有說話,她已經一手捏着一只奶黃包吃成了小豬樣。
巫遙眼中閃過笑意,他洗漱整理好走出來:“爸爸醒了,今天兩個小寶貝乖不乖?”
孩子們點頭:“乖!我們有好好吃早餐!”
巫遙笑着拿出濕巾給安歡擦了擦嘴巴:“小饞貓,吃得滿臉都是油。”
承星在一旁起哄:“姐姐是小饞貓!”
“你也是。”巫遙點了點兒子的小翹鼻,抽出一張濕巾給他也擦了擦嘴巴,“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和你們新爸爸一起送你們去幼兒園。”
“嗯嗯!”
給兩個小孩穿好幼兒園制服,戴上黃色小帽子下樓後,謝寧知已經開着車在正門等他們下來了。
巫遙打開車門,把孩子送到後座:“小勇士們,我們出發!”
安歡、承星:“沖沖沖!”
他們出發的時間剛剛好,一路上也沒有遇到堵車,很快就把兩個孩子送進了幼兒園。
想着孩子入園前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坐在副駕駛的巫遙忍不住彎了彎眼眸。
六年的時光并沒有在巫遙的臉上留下什麽痕跡,但也許是有了孩子,巫遙的氣質逐漸從冷漠的高嶺之花變得溫和下來。
光透過發絲照在巫遙光潔的臉上,打下一層柔和的光。
謝寧知的神色軟下來,他輕聲問:“巫遙,我們現在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嗯,我知道。”巫遙轉頭看向謝寧知,眼底還有未散去的笑意,“證件我已經拿好了。”
兩人從幼兒園到民政局,排隊進局領證,總共花費0元,耗時一小時。
待手裏拿到新鮮出爐的證時,巫遙還有種恍惚感。
過去的種種因婚姻問題帶來的困擾似乎都已随風而逝,他成為了一個有法律意義上丈夫的人。
兩人默契地沒有回到車上,而是在民政局外的花園裏散了一會兒步。
沉默中,謝寧知的手輕輕碰到巫遙的手背,也許是氣氛到位了,不知是誰主動開始的,兩只手漸漸交纏在一起,十指相扣。
謝寧知的掌心很熱,很有力。
巫遙悄悄往謝寧知的臉上看,卻對對方抓了個現行。
謝寧知嘴角微微勾起,忽然道:“巫遙,我們現在是合法伴侶了。”
巫遙垂下眼眸:“……只是為了孩子,以防萬一。”
謝寧知拉着巫遙的手舉在半空:“那這是什麽?”
巫遙指尖顫動,眼神落在花園的角落,偏過頭:“是你要拉我的。”
“嗯,是我。”
謝寧知的聲音低沉,帶着笑意,“怎麽辦,我現在還覺得這是一場美夢。”
巫遙垂下頭,眼尾緩緩爬上一抹紅暈:“謝寧知,你不要靠我這麽近……”
“但我想靠近你。”謝寧知認真道,“巫遙,你可能不知道,六年前我就喜歡上你了。你對我也有感覺,對嗎?”
巫遙目光躲閃:“不,我現在不喜歡你。”
“嗯,沒關系。”謝寧知語氣溫柔,“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我相信時間會讓你看清我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