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如此劍氣之下,長孫塵憑借金丹修為必然死無全屍,但等煙塵慢慢散去,裴雙看着煙霧中站立的人影,卻滿是不可置信地道:“怎麽會——”
孟玥把劍氣揮出去的那一秒,眼睛就緊緊地閉了起來,生怕看到長孫塵血肉模糊的模樣,直到身前傳來咳嗽的熟悉聲,她才眼睫顫動,小心又謹慎地看着正前方。
“白......起言?”她怔愣地看着擋在長孫塵身前的人,嘴在腦子反應過來就低聲地叫了出來。
白起言握着他那把霜白的紙傘,捂着嘴咳嗽,原先只是隐忍地小聲咳嗽,漸漸地,咳嗽聲就大了起來,有血液從他的掌縫裏滲出來。
孟玥扔下劍,慌裏慌張地跑到他身邊,卻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裏,只能不停地說些沒頭沒尾的話:“你痛嗎,不對,你都咳血了肯定會痛......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還好嗎,還有你......”
她的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接連不斷地朝着外頭湧,孟玥不知道心裏那突然湧出來的心慌是什麽意思,她就是覺得白起言這幅虛弱的模樣不像他,他不該這樣的。
“咳咳,”白起言又咳了兩聲,才勉強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孟玥臉頰處的傷口,他眸色微深,卻佯裝無事地扯着唇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來,說:“我無事。”
“你沒事嗎,真的沒事嗎,可是我看你——”孟玥看着他蒼白如紙的臉色,顯然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白起言還想說什麽,但餘光瞥見裴雙靠過來的身影後,就索性身子一歪,用手扶着孟玥的肩膀,将他半身重量都壓過去,拉過她說:“我有點累了。”
孟玥被他這麽一拉,自然就看不到裴雙過來,不過她對白起言的動作毫不懷疑,畢竟他真的是肉眼可見的虛弱,所以她很費心費力地托着白起言的身子,想把他帶到一旁的樹下休息。
等把他靠在樹幹上,孟玥佯裝替他整理衣服,靠近白起言小聲地問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要去、去......”
封印的事非同小可,孟玥不敢在這麽人多耳雜的地方說出口,但她覺得憑白起言的聰明才智,應該不難聽出,她是在問他為什麽沒去加固封印。
白起言瘦削的身子倚着樹木,他休息了會兒,臉色總算恢複些,不複剛才那樣死人般的慘白,有了些微的血色。
眼下聽孟玥這麽問,他就拿着那雙水潤潤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孟玥,口吻理直氣壯地說着:“你更重要些。”
孟玥也不知怎的,聽他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這種話後,心裏竟然破天荒的湧出來一絲雀躍,她有點控制不住地想彎嘴角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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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的情況好像又不該笑,所以糾結來糾結去,孟玥的表情就變得奇奇怪怪的,又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一直看着她的白起言,倒是沒那麽多忌諱,露出一個很平常的淺笑,他容顏本就清絕,但因着平日裏不茍言笑的情态,還有水靈根變異帶來的冰雪加持,整個人都是谪仙般的不可亵渎。
但眼下白起言只是勾着唇角,彎了彎眉眼,周身那股冷淡氣就被這春風化雨般的柔和給融了個幹幹淨淨,只剩下股明晃晃的,甜的酸牙的寵溺來。
孟玥被他這笑擊中,足足看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紅着臉低下頭。
白起言看着她頰邊的傷痕,還有上頭不剩多少的膏藥痕跡,眼裏的柔和多了些鋒利,他看着站在不遠處的鄧志先,臉上多了分淺到不可查覺的嘲弄。
鄧志先深知他絕不可能露馬腳,所以即便被白起言這麽盯着,面上還是強裝着鎮定,叫人看不出什麽破綻來。
裴雙錯過兩人之間的眼神交鋒,他只知道他的計劃失敗了,長孫塵還活着,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這個人。
他努力擺出一張和善的臉,走到孟玥身邊,也開始關心起白起言的傷勢來,問道:“大師兄受的傷可重,可還能走?”
白起言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裴雙倒也不氣餒,又接着對孟玥說起話來,“方才師弟怎會有那樣厲害的神通,竟将長孫家的靈器都一舉摧毀,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邊說,還邊摸着下巴,一副沉思苦想就是想不通的模樣。
孟玥本來就不想和他再有過多的牽扯,眼下白起言一來,就相當于她的靠山到了,所以她很直接地說:“裴雙師兄,你可以不要說話了嗎,起言師兄好像嫌你煩,很難受的樣子。”
這話實在是要多沒禮貌,就有多沒禮貌,就算是三歲的小孩兒說出來,父母長輩也會滿懷歉意地朝着人道歉。
可白起言不,他不走尋常路,反而偏幫着自家的小孩兒,明擺着偏袒地看着裴雙,一字一句說的清楚又刻意:“你能離開嗎?”
孟玥只是讓裴雙閉嘴而已,但到白起言這兒,就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裴雙就算巧舌如簧,這會子被這麽一說,也只能忍下不悅,露出一個明顯僵硬的笑,說道:“那我過會兒再來。”
他們進秘境的時間是早上,但不知道是秘境內的時間流速比外界快,還是時間真就過得那樣快,沒消一會兒,圓月就高懸在了黑的望不到頭的天際。
白起言本來一直安安生生地靠着樹幹歇息,但當看到月亮升起來後,他則撐着身子站起想要走。
在他一旁打着盹的孟玥被他衣玦掀動的聲音驚醒,猛地一點頭後,就連忙站起來,用尚未睡醒的聲音問道:“你要去哪兒,我也要去。”
要是和白起言分散的話,她就又要回到豺狼環伺的地方了,所以孟玥一點都不想和他分開。
這話其實并不是黏人的話,但白起言沒聽過,所以愣了愣後,就當是做是孟玥撒的嬌,沉默一會兒說道:“我去看月亮,你要去嗎?”
“看月亮?”孟玥想起之前在風墨客棧時,他似乎好像也有大晚上出去曬月亮的習慣,所以她答應道:“去,我去。”
秘境到處都是碩密的灌木與樹木,能曬到月光的地方其實很少,白起言帶着孟玥到了一處稍微平坦的斜坡,這裏因為背光,所以沒什麽植物占據地盤,因而就能曬到點月光。
白起言默默地看着月亮,優越的側顏在月光下若鍍銀般,他不發一言,只仰着頭,也不嫌累,一直盯着那天空中高懸的月亮。
孟玥是個俗人,從來不懂文人賞秋水惜春花的情操,所以她跟着白起言看了會兒月亮,覺得脖子酸以後,就随便地扒拉着地上的石子,開始一個一個地疊起來。
她跟白起言出來,不是為了賞月,只是不想和他分開,不管他做什麽,只要他們倆不分開就好。
孟玥難得閉嘴,但白起言卻開始說話了,他仍舊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孟玥坐在地上,看不清他臉上到底是何神色,只能從他的語氣裏推斷,他的心情或許并不算好。
白起言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和她說話:“聽聞古藏秘境的主人,是位絕世劍修。”
“絕世劍修?”孟玥印象裏聽說過的劍修,就那麽一位,不過那位似乎是整個修真界的禁忌,不許人提,她覺得白起言可能不會談及那種人,便說:“我不知道诶。”
“過去許多年了,英雄紅顏早枯骨,還有誰記得。”白起言慢慢在孟玥身旁坐下,他看着她手邊疊起的一沓小石子山,說道:“你知道嗎,他這生想要的從來都能有,卻至死都不曾得到一樣東西。”
“哪樣東西?”孟玥專心致志地搭着她的石子山,很不上心地問着。
白起言沒出聲,只是動了動手,孟玥覺得他應該是在指着什麽,便把視線從石子山上收回,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可他指的方向,有的東西實在是太寬泛,孟玥想不懂他指着的到底是哪個,只能一個一個地猜:“花?”
白起言搖頭。
“樹?”
他還是搖頭。
孟玥猜到最後實在沒東西猜了,便說:“總不至于是天吧。”
白起言輕輕地搖頭否認,說道:“怎麽可能會是天,天哪裏有人能得到,他得不到的是月亮。”
“月亮?”孟玥不是很能理解他的腦回路,月亮和天嚴格意義上明明就是一類東西,天得不到,月亮自然也得不到,所以她說:“月亮本就是得不到的東西。”
就算是現代人,做到的也只是登月,哪兒有人把月亮揣懷裏帶走的。
白起言似乎覺得她這話說的對,但唇邊卻揚起一抹自嘲的笑來。
他最後又擡頭看了眼那高高在上的銀盤,才低聲喃喃着說了句:“是啊,月亮本就是得不到的東西,他又在奢望什麽呢。”
孟玥也不知道好好的曬月亮,怎麽就被他整的這麽傷感,明明之前的白起言,還不是這樣的人,她想努力把話題轉回正軌,便說道:
“你又不是那劍修,你怎知道他心中所想,你說他要月亮,他便要了嗎,說不定那劍修只是想要吃月餅呢,只不過他死了那麽多年,被後人瞎編亂造給改成要月亮了。”
白起言也不知是真被她這話逗樂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輕輕地笑了一聲。
孟玥聽見這聲後,才稍微松了口氣,只是氣舒到一半,就感覺到臉頰那一側的傷口,有人輕輕擡手撫了上去,還問着她:“疼嗎?”
他的動作溫柔小心,有着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細膩,許是月色朦胧,或者是夜色深沉,孟玥覺得氣氛變得有那麽點暧昧,她不适應這種古怪的氛圍,下意識用手撐着地面,往後退了退。
見狀,白起言及時收回手,說了句:“抱歉,我逾越了。”
“不、不算逾越吧。”孟玥覺得這就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關心,雖然他們倆比普通朋友還多了層關系。
白起言轉回眼望着那一片蒼綠的樹木,似乎是想沖淡二人之間古怪的氣氛,跟孟玥說:“裴雙和鄧志先有問題,你盡量不要與他們二人獨處。”
“我有選擇當然不會和他們獨處了,”孟玥小心翼翼地擡頭,問着他:“你會把我丢下嗎?”
這問題實在出乎白起言的意料,他不知道孟玥怎麽好端端的問出這麽個問題,所以偏頭看了眼她才說:“絕對不會。”
孟玥沒去深究他話裏的‘絕對不會’,也就不知道和普通的‘不會’完全是兩個意思,她只覺得得了白起言的承諾,身家性命就有了保障,所以有點開心地繼續疊着手裏的小石子,等着白起言曬完月亮的那一刻。
白起言曬月亮的時間不知道是怎麽算的,孟玥覺得待了沒多久,他就開口說要走,所以她就只好拍拍衣服上的灰,準備回去,只是才剛走了一步,就覺得頭一陣痛。
白起言正準備讓孟玥走他前面,但一轉身,身邊卻早就沒了孟玥的蹤影,他皺着眉感受着空氣中殘留的‘同行印’痕跡,氣極反笑。
他對着空無一人的地面,語氣算不得好:“未清,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
孟玥覺得頭痛的時候,身子就立馬掉進了一個黑洞裏,她似乎是被人隔空給抓走,但至于到了哪裏,她則不太确定。
秘境各處長得都大差不差,孟玥實在是很難分辨,她難得喊出系統,說道:“你知道這兒路怎麽走嗎?”
眼前出現的仍舊是一批茂密的樹林,跟之前遇到長孫塵的地方不能說百分百相像,只能說是99%,要是沒有地圖,鬼才能走的出去。
好在系統這個時候沒掉鏈子,給孟玥指明了方向,說:【往東邊一直走,就到了。】
東邊是一片綠不見底的灌木叢,如果不是系統說,孟玥是絕對不會選那裏當路走,因為根本就沒有路。
孟玥邊走,邊砍着叢生的枝條,雖然有些枝條長着尖刺,會偶爾在她衣服上劃破兩道口子,但至少都沒傷到內裏,再加上沒有不長眼的靈獸出來擋路,所以她這條路走的還算通暢。
“到這裏了,還要走嗎?”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那些肆意生長着的植物似乎都故意避開這處洞府似的,洞府周圍愣是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系統說:【宿主進去吧,裏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孟玥理所應當地認為這是穿書主角都擁有的珍寶奇遇,便興沖沖地往洞府裏面走,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一路走下來都分外安全。
對,安全。
陷阱、陣法那些先放在旁外,洞府常年不見日光,陰暗潮濕,卻連一只爬蟲都沒有。
孟玥雖然覺得有些怪異,但有着系統作擔保,她還是一步一步朝着裏面走,等走到頭了,她發現那表面上威嚴十分的洞府,最裏面卻是一間生活氣息很重的房間。
裏頭擺着的各樣陳設,雖然上了年歲,但看的出是主人精心準備的,梳妝臺上放着的桃木簪子,價格并不昂貴,卻是人費了大心思,用小刀一點一點刻出來的。
孟玥随意地拿起一根簪子,就見着簪子末端的花苞下頭,被人刻了小小的兩個字‘月牙’。
主人的名字是叫月牙嗎?
孟玥又拿起來幾根簪子,上頭确實都如第一根簪子一樣,末端刻着‘月牙’兩個字。
這房間與其說是藏寶室,不如說更像是女子的閨房,孟玥硬是沒發現哪裏有珍寶的痕跡,只好再問着系統:“你說這裏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系統說:【你再往裏走,裏面還有一間房。】
孟玥只好先放下手頭的簪子,推開房內的小門,又往裏頭那間房走了走,裏頭的空間就更小,只擺着一張小榻,上頭睡了個女人。
女人的容貌,透着股熟悉。
孟玥大着膽子,慢慢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小榻上沉睡着的女人,跟她在血戒畫像上看到的那個女人很相似,只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比起畫像上的女人,要滄桑些,眉眼間也有着些許冷厲,不複畫中人的柔美。
那副畫是許久之前的了,畫中人自然年歲也會往上漲,孟玥認為此人就是畫中的女人,只不過因為變老了,所以才和以前不再相像。
女人閉着眼睛,若不是她沒有呼吸,孟玥真要以為她就是在這處睡着而已。
這間房子裏只有這個人,系統說她要的東西,總不至于是這個女人。
孟玥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這女人身上的細微之處,最後她發現在女人的脖子上,懸着一根鏈子,鏈子上則挂着一枚戒指。
一枚與她的血戒款式相同,模樣類似,但花型卻更為複雜更為精美的戒指。
孟玥擡起手,将兩枚戒指細細比對後,發現确實是一對兒的款式,如此以後,她更加确信這個女人就是畫卷上的人。
女人頸上懸挂着的戒指,與孟玥尚未滴血前的血戒一上,生着鏽斑,看上去樸素到了簡陋的地步。
孟玥試着伸出手指,想像上一次那樣,通過血來讓戒指複原。
......
與此同時,白起言還停留在孟玥消失的斜坡,再一次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地面,說道:“未清,我知道你在這裏,出來吧。”
周圍沒有人,只有浩蕩的林海被晚風吹出陣陣波濤,原本孟玥坐着的地方,慢慢出現一團黑影,黑影在月光下慢慢凝聚成人形,最後變成了鄧志先的模樣。
但模樣是鄧志先的,嗓音卻不同,不再是以前渾厚的男聲,而是一道冷厲的女聲,她挑着眉,有些挑釁地說:“你認得我?”
“不止是認得。”白起言問她,“你是什麽時候給孟玥下同行印的?”
這話讓未清更來了興致,她用手指勾着唇角,饒有興味地看着白起言,道:“還知道同行印,你的身份不簡單啊。”
未清作為起屍林的林主,雖然能操縱活人,但卻也不是無條件的,必須在被操縱者的頭頂刻下同行印後,用藥驅動方可進行。
但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就連魔界那些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林主都不知道,所以未清對白起言的身份感到好奇。
不過白起言沒解了她的好奇心,只問道:“我師尊說你提前開啓秘境,是為了憑秘境裏的珍寶争魔尊,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性子,未清,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聞言,未清嘴邊倒是揚起一抹惡劣的笑,她譏諷地對着白起言道:“就算是韓青來了,與我輩分相差也要喚我一聲祖宗,你不過是他的弟子,怎麽敢與我這般說話。”
兩人交談間,不遠處傳來走獸飛禽的驚叫聲,白起言看着從地底下滲出來的紅色淺光,了然道:“哦,原來是弑神陣。”
未清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的弟子,嘴裏怎麽冒出的竟是些尋常人不能得知的東西,弑神陣消失許久,就是韓青來了也不一定能認出,但他這弟子卻只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她實在是不敢小觑。
“你怎麽會知道弑神陣?”未清從腰上抽出一條帶着尖刺的骨鞭,嚴陣以待地看着眼前這個滿目淡然的男人。
白起言卻不似她那樣緊張,只平靜地将那些腥風血雨化作嘴邊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年輕狂妄時,被人用這陣法攔過。”
弑神陣的紅光越來越盛,白起言看着那些開始四處逃竄的弟子,終于明白未清想做什麽了,“原來你是想借此,一舉殺光修真界的年輕一脈啊,多年未見,我竟不曾覺察出你有這分心思了。”
未清越聽他說話,越覺得心中瘆得慌,那股猛烈的熟悉感令她心中警鈴大作,她一遍又一遍地問着:“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
白起言像是逗弄老鼠的貓,根本不顧未清的慌亂,他只盯着她慌亂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要殺孟玥嗎?”
未清手中的鞭子差點沒拿穩,她的手開始猛烈地顫抖起來,語氣則帶着她毫不自知的緊張,“你、你說什麽?”
“孟玥也在秘境,你要殺她嗎?”白起言見她神色呆愕,便直接開口說道:“那個被你下了同行印的弟子,她叫孟玥,也是孟玥。”
這啞謎似的話,但凡換旁邊哪個人在場,都會聽得滿頭霧水,可未清不是別人,她比誰都清楚‘孟玥’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東西。
未清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鞭子了,她眼眶中含着淚,咬着唇,又是笑,又是哭的,像是徹底的瘋子,好半晌,她才冷靜下來,喘着氣,膽怯又畏懼地問了她剛才問了無數遍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白起言只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一根發帶,将身後的頭發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然後朝着秘境上空伸出右手。
原本碩大的圓滿銀月,在這一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月亮自正中劃開成完全相同的兩個半圓,接着那半圓不斷又不斷地縮小,直至變成長劍大小,飛躍入白起言掌心。
明亮的秘境沒了月色,瞬間變得昏暗,人畜的叫聲在這朦胧的夜色中,越發顯得驚怖。
未清愣愣地看着他手中拿着的那兩把利劍,道:“這是簡辛筠的雙流劍,你怎麽會——”
話說到一半,她卻自己捂住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白起言轉了轉手腕,将兩把劍握在手心,像是看着多年未見的老友,他将劍收起,對上未清睜大的雙眼,露出一個和平時的他截然不同,卻又不可一世的笑來。
他說:“岳母,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