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務就沒這麽重了。”安逸說話的語氣特輕松,輕飄飄的一點重量都沒有。
我無奈想笑,甚至覺得有點悲涼,真的是悲涼,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安逸的側臉在在斜陽的映照下格外耀眼,眼前這個男生不知何時已經變得需要我仰望了,不論是身高還是學習。曾幾何時,他就像我仰望他這樣仰望我,星星眼一臉崇拜着對我說:“清晨姐姐你學習真好。”那時他崇拜的眼神我還時常想起,可是……可是眼前這輕飄飄的叫我寫化學卷子的貨是誰?
“說你把我那可愛善良的安逸弟弟抓到哪裏去了?趕緊把他還給我。”我拿着筆戳着他的脖子自顧自地說道。
安逸瞟了我一眼,一副我看你宛如看一個智障的表情,不過他臉紅個什麽鬼?不知道一副高冷樣還配兩坨紅霞讓人很出戲麽?
“我,我什麽時候是你的人了?”他勾了勾嘴角,哎喲姐老臉一紅,有些害臊了。
“那個哈,我,這,我就這麽打個比喻。”你別多想。
他臉一冷,瞪了我兩眼我就慫了,趕緊在一旁裝屍體默不作聲,要知道他可是掌握了我的生殺大權的,嗯,他要不給我抄卷子我就會被老師揍死,所以他掌握了我的生殺大權真的是一點都沒誇張。
我慫?你們誰讀書的時候敢惹一直給自己抄作業的人生氣?讀書的時候最不能惹的人不是老師,而是一直給你抄作業的人,不然,自己怎麽死得都不知道,不要問為何我的體驗如此深刻,手疼。
想當年當年我也是個學霸,也曾是老師偏愛的對象,不過好漢不提當年勇,大浪淘沙——我被大浪帶走了而已。我也知道自己這樣看不到別人比自己好挺小心眼的,但是啊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這顆心,嫉妒使我醜陋。
如果你們有那麽一天,也同我一樣被一個曾經樣樣不如自己的人遠遠甩在後面望其項背,大概會明白幾分我此時的感受。如果他一直都比我好,或許我今時今日就沒那麽不甘了。我小時候成績好、長得好看,長大後一切都變了,上天給我開了場玩笑,把我曾經擁有的全部都帶走了,聰明也好,成績也罷!就這樣一下都帶走了,也不管我到底接不接受不受得了。
天天吃慣了山珍海味了的突然讓你天天吃白菜,就問你受不受得了?別給我說你不挑食受得了,老子不信,別想騙我不去回味當年顏值巅峰、智商巅峰時刻,我告訴你們,我是不會安于現狀的。
若是非要這樣的話,我寧可小時候就又醜又笨,那樣習慣了也就不會生出那些莫名其妙的期待,以前有多少贊美,現在就會有多少诋毀,我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是矯情起來不是人。
每次看着安逸那張長開後招風影碟的小臉蛋,我就在心裏悶哼,切長得這麽小白臉以後誰敢要,但是當別的女生想和安逸認識一下跑來找我套近乎的時候,我又特自豪自己有個長得拿的出手的發小。
随着老師的一聲放假,學生歡呼雀躍離開教室,我背着一大包作業往家裏走,突然想起了以前念的童謠。“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麽背上小書包?我去炸學校,校長不知道,轟的一聲校長炸飛了。”要是書包裏背的是炸、藥包,我不介意把這破學校給炸了。
安逸從街邊的小店裏買了包麻辣片,打開後自己吃了一根然後遞給我,我瞅了一眼他滿嘴的油和辣子,狐疑,這樣真的好看?
想起周離曾經和我說的話,周離說他第一次見我時我正在和別人搶麻辣,滿嘴油擦都不擦。我羞愧得無地自容連忙讓他別說了,他卻呵呵直樂,說我那時候的樣子不醜且與衆不同,看起來很可愛。我滿心歡喜但是卻也有些疑惑。
安逸的皮囊在我認識的人中已經算是很好看的了,但是連他這樣好看的人吃得滿嘴麻辣油都沒生出一點可愛之感,又何況是相貌平庸的我。如果他說的是實話,那只有一個可能,他是瞎呢還是瞎呢!
多年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情人眼裏出西施?哦不,是他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初見,我吃着滿嘴的麻辣油,你說那時候你就一眼看中了我,說我與衆不同,很可愛,那時的我感動了,後來想想你他媽是瞎啊!現在你眼睛不瞎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枯藤老樹昏鴉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我奶奶那略帶幽怨的眼神,她指着我說道:“明明醒着的還裝着沒聽到小死妹崽,你到底還想不想吃飯。”眼神頗為幽怨,吓得姐虎軀一震,奶奶說完就轉身離去留下我一個人獨自淩亂。
剛回來的時候你叫人家狗兒,現在你叫人家小死妹崽。我……
我就默默問一句,你們誰還和我一樣,剛從學校回來時,家長把你當個寶,沒過幾天,人家又是各種嫌棄,恨不得你趕緊滾回學校。這樣的家長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有?有的話出來冒個泡讓我好平衡平衡。
想起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趕緊翻身從床上起來,穿好衣服就嘀嘀咚咚跑下樓随便巴拉了兩口飯後就往安逸家跑。安叔叔正坐在門前抽煙,見我來笑得很慈愛。
“安叔叔安逸起來了麽?”我問。
“那小子喊了半天了都動一下,你上去喊他吧!”安叔叔一臉笑容,我稍稍有那麽點牙疼,那笑不是不懷好意,而是特寵溺慈愛,甚至有時候我都會産生一種錯覺,我不是我爸媽生的而是他們家的的才對吧!難道我是安逸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哦不,是親姐姐。
我點點頭,急急忙忙跑上樓,推開房門就看見安逸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渾身渾身上下就一
條大褲衩。那時的我情窦初開,對男生也還是有那麽點幻想的,不過對安逸我可是生不出半點幻想,一是他的脾氣秉性是實在是不合我胃口,二是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壓根就沒把他當過男的。
也不知道是我剛起床眼神不好的緣故,還是太陽不合時宜,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臉,我竟然覺得挺好看的。皮膚白白嫩嫩的,比我一女生的還好,跟安逸站一起,說我是男孩子他是姑娘也是會有人信的。為什麽?因為別人瞎啊!當初我和我哥一起在上海玩,別人都說我是男孩,我哥時女孩子,差點沒把姐給氣死,你們說那人到底是有多瞎啊!別說我長得不是那麽五大三粗,就單單從我留的長發我哥留的短發也能分出男女吧!
是以為何那人會在我媽說她兒子女兒也來玩了,之後說:“哦,那天老遠我也看見了,穿一套黃的是兒子吧!”(穿一套黃的是我,本人性別女,愛好男!)
安逸嘟囔了句,姑娘定是傾國傾城,在下……
好奇心泛濫的我趕緊走近去側耳傾聽,聽了半天都沒聽到他說下文,視線落到安逸腰間的那條大褲衩,老臉一紅正想着趕緊退出去就只覺耳邊一陣陰風吹過帶來了陣陣寒意,我轉過頭就見一身高兩米八的黑衣男鬼正沖我邪魅一笑,他一吐長舌就在我臉上舔了下,哼,做為巫女後人怎可別區區一小鬼給欺辱,姐使出我的看家本領,白光一閃……
好吧,我不編了,不過申明一下,我不是戲精上身,我是戲精本人。
真實情況是怎樣?除去我自己腦補的特效其實是,老子被安逸給偷襲了,他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打得姐眼冒金星。
“安逸你有病啊!”我一聲叫喚把他的瞌睡都吓跑了,他猛地起身不可思議望着我,下一秒趕緊把一旁的被子撈過來蓋着,一副兩家少男被惡霸調戲了的模樣。
我……我就是再怎麽饑渴也不會從身邊人下手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故作正經別開臉卻在用餘光瞄他沒有蓋到的肌膚。吞咽了下口水,在心裏對自己說,阿彌陀佛,□□空即是色。
“你……你怎麽在這兒?”他結結巴巴,臉也泛着紅暈。他那臉上粉撲撲的暈紅有那麽點……可愛,看着就想拉過來揉搓兩把。他臉上的紅很特別,那時我尚且不知如何形容,後來看了《愛情公寓》我才知道他臉上的紅是什麽紅,很蕩漾的蕩漾紅。
“做啥春夢了?給姐姐分享分享,姐姐幫你解解夢。”我朝他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善意的微笑,
吓得他渾身一個哆嗦。搖頭往後退,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一個不注意就栽倒在了床下。
原諒我不厚道地笑了,我也知道自己這麽笑不厚道,但是條件反射誰管得住?他瞪着我,我害怕得罪他了一會兒他就不給我抄作業了,趕忙住嘴。
“好了,我來找你是叫你給我拿作業的,你趕緊起來給我拿作業。”
“你,你先出去,我把衣服穿好後再給你拿。”
“得了就你那連腹肌都沒有的身材搞得像誰願意看是的。”翻了個白眼悄悄咪咪往他身上又
瞄了幾眼。
他微怒:“誰,誰說我沒腹肌?一塊還是有的。”
我笑,他也笑。
後來我們在一起之後我想起了他那天的一巴掌,便問他那天到底做了什麽夢。彼時我和他已
經是男女朋友關系,他也沒了從前那麽多的顧忌,摸摸自己的腦袋故作高深。
他說,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這樣美麗的意境下,我看見了如花。
我撇他一眼,說道,說人話。安逸就和我解釋了一下。我大致還原了一下,那天早上他做的夢便是如下情景。
昏暗橘黃色的月光下有一株彎曲盤旋錯節的桃花樹,柔和的月光透過錯落有致的枝丫灑在身着藍色長裙的女子身上。女子身姿纖瘦,瀑布般的長發在晚風中的招惹下輕輕搖曳着。
安逸哈喇子流了滿地,心猿意馬,走上前作揖問好:“請問小姐為何一人在此?”
“小女子出來賞花和仆人失散。”聲音輕柔,安逸骨頭都快酥了。
“小姐若是不嫌棄,在下可送小姐回家。”
“那就有勞公子了。”
“小姐何不轉過身來?”
“奴家相貌醜陋,怕吓到公子。”
“想必姑娘定是傾城佳人,何來吓到之說。”安逸笑着說道。
那女子緩緩轉過身來,一張大餅臉還配上一二缺似的笑容,吓得安逸塵虎軀一震,那感覺活像他當初第一次看星爺電影裏的如花,條件反射就是一巴掌。
我哈哈大笑,但是笑完後才發現不對,揪着他的耳朵質問,你夢中的如花是誰。他只笑不答,
看着我的眼神有那麽幾分怪異,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他夢中的如花正是在下,氣的都快冒煙了。
我雖長得不算漂亮,但怎麽也醜不成如花啊!
☆、那時候一起抄作業
各家各戶那袅袅炊煙都已經散盡後,此起彼伏的吼叫聲響起,各家各戶的大人都扯着嗓子喊孩子起床吃飯,而悲催無比的我正坐在方方正正的大桌子前擺弄放着幾大張卷子,墨香還未完全散去的卷子是我最厭惡的東西之一。
我們農村沒有專門供孩子學習的書房課桌,家家戶戶都是一張方方正正的大桌子,有人家過紅白喜事就借去當飯桌,沒人借的時候就在家裏當孩子的書桌。桌子的四周還黑乎乎的,經過歲月的洗禮有些殘破。
我看見安逸進門就用手撐着腦袋可憐巴巴望着他。
“安逸你幫我一起抄好不好,這麽多我一個人肯定抄不完。”這麽多作業,我一個人得抄到猴年馬月啊!到時候爪子會廢掉的。
“不行,自己的作業自己做,你上次就說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抄作業了,還發了毒誓,說你再要我幫你抄作業,你就叫我大爺。”安逸拒絕得義正言辭。
“大爺。”我叫得也十分的幹脆。
安逸被我這句大爺給氣的沒脾氣了,又好氣又好笑,臉上的表情就像抽風了似的。
“顧清晨你以前可是發過毒誓的,上上次你還說我幫你過了那關,你就洗心革面從新做人的,還說不然會天打雷劈。”
“老天你就劈死我吧!不要因為我是嬌花而憐惜我。”我展開雙手望着天花板感嘆道。因為知道發過的誓根本不靈驗,所以有事沒事就會發一個,不過後來我還真就遭報應了,有時候我就在想是不是自己以前發過的毒誓太多,老天最終也看不下去了,要收了我,不過啊那都是多年之後的事了。
安逸的小白眼翻了又翻,我突然想起在網上看到的一句頗為文藝的話,上帝給了你一雙黑色的眼睛,你卻用它來翻白眼,用在這裏也算是很應景了。
安逸和我從小玩到大,他小我一歲多,我兩基本上就是光屁股一起玩到大的。我和安逸一起爬樹一起爬過樹、掏過鳥、下過水、玩過泥,雖說認識他這麽多年了,但是他的脾氣秉性我仍舊是沒摸清楚。他這個人比我都善變,有時對我特好,但是有時候嘴又特損。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覺得他的心比我還細。
就說上次把姐幫班上一女生遞情書遞給他,他剛開始還挺開心的,但是當我把對方的名字說出來後,他臉刷一下就變了,翻臉比翻書還快,姐都比不了。就因為這破事他晾了我三天,不跟我講話也就算了,作業還不給我抄!
我這個人愛講話,不跟我講話我會很難受,但是不給我抄作業要讓我自己做我會更難受!他就這樣讓我整整難受了三天!還是我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低聲下氣求他,他才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
我的筆刷刷寫着,都不敢停,因為作業太多,稍微懈怠一會兒這麽多指不定能不能抄完。
屋外安叔叔卷着一直褲腿抽着煙正在同鄰居唠嗑,誰誰誰家的谷子長得好,什麽什麽肥料好用,哪裏哪裏的豬草長得茂盛。
屋裏我和安逸正拿着筆在卷子上奮筆疾書,方方正正的桌子、一摞摞沾着油墨的卷子、拿着筆低頭奮筆疾書的人、逆着光挺幹淨的側臉,這是我對讀書時代最深的記憶。那時的天很藍,雲也很白,人也很好看,一切都好看得叫人離不開視線,或者是太好看了吧!以至于多年後我還時常做夢夢到,這一扯又扯遠了。
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開始奴役安逸的,以前他和我一樣也是個不愛做作業的主,每次不到最後一刻絕對是不會寫的,不知道何時他變得愛學習了,學習成績甩我一大截,曾經那個需要仰望我的少年,已經變得需要我擡頭仰望了,身高也好,學習也罷!
抄完作業後已經是下午兩了我和安逸塵背着書包拎着衣服就往學校跑。
“顧清晨都怪你,讓你不寫作業,要是這次遲到了,我要你好看。”
“我怎麽知道這次老師這麽變态布置這麽多,以前我一個人小半天都能抄完的。”
我們倆背着書包在彎彎曲曲的田埂上飛奔着,時不時驚飛一群覓食的小鳥,太陽漸漸西靠。
後來在一起後我問安逸,安逸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思考了半天,然後說,不知道。
我沒洩氣,又再接再厲誘導,那你對我最深的印象是什麽?我本以為安逸說的特浪漫,像小說裏那些讓人酥炸的橋段一樣,想得姐姐激情四射,春心蕩漾,結果他一句話把姐的少女心楞是戳得一點都沒了。
他說,我對你印象最深的時刻就是你做不出作業抓狂,把腦袋往桌子上直撞。
不會做作業抓狂把腦袋往牆上直撞?這是我幹的?別說還真是,而且我經常這樣幹。
我洩氣,這人還真是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啊!簡直白瞎老娘的少女心。
他看出了我的失望,摟着我的肩膀說道,那時候覺得你和別的女生不一樣,抓狂的方式就折磨自己,我們要是結婚後就不怕被你家暴了。我竟然被他後半句的結婚後不怕你家暴給暖到了?他說結婚後不怕被我家暴,這證明他和我交往是奔着結婚去的不是單純耍耍流氓。
偶爾回憶起他那張逆着光趴在桌子上幫我抄作業的側臉,我都會感動得淚流滿面,那時的天氣也好,人也好,都好看得不要不要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申請簽約又被拒絕了,第七次了,有些無言以對,但是許嵩今天開直播,我哥說努力了不要看重結果,頓時釋然了。
☆、女生間的小事
初三的生活枯燥無味,老師整天帶着學生在書海中遨游,樂此不疲,學霸和老師上岸了,學渣全都淹死了,而我無疑是被淹死其中的一員。
一個月一次的月考,來得比大姨媽都準時,我的大姨媽還有時候鬧個小脾氣偶爾不來什麽的,但是月考從來都沒落下過,一月一次,特準時。特他丫讨厭走在校園裏被以前教自己的老師笑眯眯地問:“清晨啊!上次月考考多少分啊?”那看似和藹的微笑簡直是一把殺人不不見血的刀,若不是知道他們犯不着跟我一個小小學生過不去,我絕對以為他們是成心給我找不痛快。
每次我都只能牽強笑笑說就那樣,還好。
拿着筆望着卷子,靠,都什麽跟什麽啊!字我全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就特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了,不對是知道意思的,只是不會做而已。咬着筆杆,一臉生無可戀,雙手鋪白紙,兩眼忘青天。但是這青天都沒得望的,只能望天花板。
安逸用筆戳了戳我,輕聲說道:“還不趕緊做,你想交白卷啊!”
我轉過去一臉苦相,說道:“老子不會,我能怎麽辦?”這次的卷子比以前的更難,以前我還能連做帶蒙寫幾個,現在連蒙都沒有一點頭緒,老師說做卷子不能死守糾結一個題,要學會放棄,不會做就跳過,姐是直接從第一個跳到了最後一個題。
世界上什麽聲音特難聽?上課鈴、同學翻卷子的聲音。
你還在糾結卷子前面的選擇填空時聽到同學翻卷子的聲音,那滋味特銷魂,心跟貓抓蟻爬似的,別提多難受。我想學霸是體會不到這種銷魂的感受的,當然對成績一點都不在意的人也體會不到,而我這樣表面對成績不在意但是其實在意得要死的學渣最能感受其中的滋味。
鈴聲響起,各個組最前面的那個同學下位收卷子。我顫顫巍巍把自己的卷子遞上去,轉頭對旁邊的安逸說道:“安逸你讓一下,我出去上廁所,憋死老娘了。”裝着沒有看見收卷子的人那鄙視的眼神。
上完廁所回來,毫無意外,我看見姐的桌子又被一群學霸占領了。一群男男女女圍在安逸周圍,和他讨論說卷子哪題哪題得多少,有什麽陷阱。深受班主任寵愛的張莉,哭喪着一張臉,紅着雙眼說道:“我明明做對了的,又給改錯了。”
我十分無語,這考都考完了再說這些有意義麽?老師還能把卷子還給你讓你改?對我來說,反正都不會,管它有什麽陷阱,直接跳就成了,沒差。
“嘿嘿,各位麻煩讓讓哈。”我笑着喊道。
周圍的人群散開,坐在姐座位上的張莉極不情願,扭捏了兩下才起身離去,走之前還不忘瞪姐幾眼。我直接一個白眼,扭動了下脖子輕蔑一笑。
“張莉怎麽招你了,你跟她這麽不對付。”安逸轉過頭笑着問道。
“沒怎麽招我,就看她不爽。”
“我看人家挺好的啊!又溫柔又禮貌。”安逸語氣特真誠。
我轉頭上下打量了下安逸塵,說道:“啧啧,年紀輕輕的,怎麽就瞎了呢!”我說這話的時候也特真誠,以至于吃了幹癟的安逸氣鼓鼓的都不願理我,爬在桌子上鳥都不鳥我。
其實吧張莉也算不上有啥大矛盾,但是就是不對付,也不是我嫉妒她啥的,就是不對付,或許是八字不合,我怎麽看他怎麽不順眼。
張莉和我一樣是留級生,我們兩人原本并沒有什麽交際,不過打過幾個照面認識人罷了。原本我是不讨厭張莉的,不過發生了件事,讓姐對她心生反感,再聽李若說起張莉以前的種種,我對張莉就更反感了。
我們學校的宿舍經常停水,學生要用水就得自己端盆或者水壺到下面的水龍頭接水。有一次姐站在那裏接水,張莉也拎着水壺站在我身邊,她對我說道:“美女快一點。”
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雖然聽她喊美女也是挺爽的,但是還是要客氣一下,說道:“別喊美女,像在諷刺誰似的。”
我也不知道張莉是真的情商太低,還是一時嘴快,說道:“諷刺的就是你啊!”一本正經,一點都不像玩笑。
老子火差點就冒出來了,如果真能像電視劇裏那樣,姐估計那時候我應該是頭頂都氣的直冒煙了?靠,還諷刺的就是我,你以為自己長得有多好看!跟我一樣小鼻子小眼,除了比我溫柔,老子真沒看出她比我好在哪裏。
後來初三分班,張莉又和我分到了一個班。現在一想,真是孽緣,不是冤家不聚頭。李若的一個朋友曾經是張莉的同學,那個同學說張莉只跟學習好的人玩,買的東西也只給學習好的人吃。李若那朋友坐張莉旁邊,張莉以為她學習不好,因為那時候張莉剛留級下去不了解情況。張莉吃東西的時候不給她也就算了,還把東西遞給她讓她轉交給旁邊的同學。
後來其中考試,李若的朋友考了班級第一,張莉又去各種巴結。
于是我對她更加不感冒了。
女生聚在一起沒事就是各種矯情,然後以打趣共同讨厭的人為樂。叫有個詞愛屋及烏,朋友喜歡的人自己也喜歡;同樣朋友不喜歡的人,在自己這裏也是不受待見的。我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和我們這樣惡俗,但是我們就喜歡以這為樂。
李若伸着雙手在走道裏裝瞎對着我喊道:“你等等我,我有夜盲症你曉不得呀!”
老子轉頭看她,宛如看一個智障,但是在看到她後面的張莉後頓時明了。
“我就是曉不得啊!”我扭動了下脖子,一臉嘲諷地說道。
張莉走過來瞪了我們兩眼,一臉委屈,我倆抱在一團哈哈大笑,李若勾着嘴角慢慢的都是嘲笑之意。
張莉家住在街上,離學校很近,走讀。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就回去,隔壁班有個同學在他們家附近,人家要跟自己女朋友一起回去,但是張莉非得當這一千瓦的電燈泡。有次那個男生和她女朋友在前面走得特快,擺明不想等她。
結果張莉竟然在後面喊:“你等下我啊!我有夜盲症你曉不得啊!”
拜托你有夜盲症人家怎麽曉得哦!他跟你是多親哦,就算你兩真有私情什麽的也不用當着人家女朋友吼啊!
這梗不知道怎麽就被傳出來了,還好死不活傳到我們耳朵裏,于是我兩只要看不爽她,就會來這麽一出。
我這個人報複心特強,別人讓我不爽了,我就得想方設法還回去。
初一的時候,有個女生和我關系挺好的,我買的吃的也分着吃,有次她買了一包小麻辣,周圍的人都給了就不給我吃。我以為是她忘了,就自己去拿,她當着很多人的面拒絕了。那時候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臉都羞紅了。其實吃不吃真的是件小事,但是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拒絕真的讓我面子過不去啊!
于是第二節課一下,姐就跑到商店買了一包特貴的麻辣,确實挺貴的,那時候我們一頓飯二塊半,而這包麻辣就花了我一頓飯錢。
我坐在桌位上吃得特歡,那個女生也沒辜負我的期望來了,然後我也拒絕了。那一刻報複後的快感讓我覺得特爽,以至于餓一頓飯也覺得值得。
哎喲,有的學生下課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上課就跟抽了鴉片似的。我相信很多學生都有跟我一樣的體會,老師不在講臺上講課我竟然犯賤地睡不着。每次只要老師站在講臺上,不出二十分鐘我準睡得特香。
我腦袋上下直點,如同舂米一樣,李老師看了我好幾眼,但是我卻一點都沒察覺。李老師手中的粉筆握了又握,眼睛都能射出火了。(這都是後來根據安逸的話自己腦補出的。)
安逸見陣勢不對,用腳踢了一下我,我條件反射站起聲大聲喊道:“到。”聲勢浩大、氣吞山河,整個班的同學都轉過頭看我,好像在看一個智障。唉,我幹過智障的事特別多,不過這是我最難看的一次。
老子那次為了搶鴨蛋脫褲子下河我都沒這麽尴尬。那時候我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吧,我、我哥、安逸還有大伯家的大姐一起在河邊放鴨子,大姐看到河中的一大石頭上有個鴨蛋,我和我哥都想要,争先恐後下水搶。但是河水比較深,姐的褲子挽不了那麽高,看我哥都搶先我那麽多了,姐姐腦子一熱,三下五除二就把褲子脫了跳進水了去搶,不過還是讓我哥哥先拿到了。
至今我都不知道那個鴨蛋到底是哪裏吸引我了,竟然還脫褲子去搶,最關鍵的在老子褲子都脫了,還他媽的沒搶到!後來我大姐把這事給我奶奶說了,我奶奶氣得半死,把我揍了頓。
安逸沒少拿這件事笑話我,剛開始我還會不好意思,後來長大後姐姐厚着臉皮反擊,我還穿了個小內的,又沒脫光。
脫褲子搶鴨蛋這麽尴尬的事,我都覺得沒現在這麽尴尬。教室頓時死一般寂靜,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卻在下一秒哄堂大笑,笑聲差點把這破舊的教室都給震塌了。
我意識到自己幹了蠢事,背後汗毛的立起來了,要是這堂課是語文課,或許我還真沒這麽害怕,可是偏偏是號稱滅絕師太的李老師,我能怎麽辦?眼睛瞄了一眼旁邊的窗戶,才想起這他娘的是在三樓,不能跳。
李老師看着我冷笑,我頭皮一陣發麻跟活見鬼似的,小時候以為自己見鬼也沒這麽害怕。或許現在我寧可見鬼,鬼和現在的滅絕師太比起來也是親切的。
四年級的時候我家的樓道還沒安燈時,每天上樓都是摸黑,有一天晚上我一個人摸黑上樓在樓道轉角處看見一身穿白裙的女人在對着姐冷笑,頓時腿就軟了,身上直冒冷汗。那一刻時間靜止,天地萬物都靜止,回過神想的竟然是那女鬼會讓我怎麽死!腦子裏閃過那些自己平時看的鬼故事,上面還講的有遇見哪種鬼能逃,遇見哪種鬼必死。
壯着膽子走上樓定睛一看,原來是我奶奶在堆木頭的地方放了一塊白塑料,哎喲我去,氣的直想罵人。
“顧清晨,你睡覺我也不說你什麽了,竟然還搞出這麽大動靜,怎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還活着要急于表現啊!”薄唇微啓,尖酸刻薄的話随之而來。
我不好意思低下頭,現在的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無奈塊頭太大地縫塞不下。
對于我塊頭大這件事,我是很無奈的,曾幾何時,我傻乎乎的認為長得胖是件好事,我哥顧瞬大我兩歲,但是從小就比我輕十多斤,我一直覺得他沒用,大我兩歲竟然還沒我胖。小時候對我胖這件事,我曾深感自豪。可是自打我有了胖瘦美醜意識之後,真的恨不得把我肚子上的膘甩給我哥,特別是在他掐着自己的腰杆對我獻媚一笑然後說,角妹看我的小蠻腰時,姐恨不得打死他。
我叫顧清晨,小名叫顧角,(角是方言,是很厲害的意思),這個名字是我自己小時候取的,那時候還很小,別人問我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叫顧角,然後這個名字就被那些大人傳開了,熟悉的人一般都會叫我角妹(類似于辣妹的意思,但是不是指身材火辣,是指性格潑辣。)
安逸原來也是叫我角妹,但是被我死掰了回來,要知道,這名字确實是登不了殿堂啊!
“顧清晨你耽誤一個同學一分鐘時間,加起來就是一個多小時,你這是謀財害命,我現在沒空跟你耽誤時間,下課咱們再好好掰扯掰扯。”
嘿,這老師怎麽算賬的?一個同學一分鐘加起來就是一個多小時,可是他們的時間明明是個歸個的,哪裏來個疊加啊!喲,你以為是平分生命哈!把我的時間分給你。
覺得她暫時不會找我掰扯了,稍稍松了口氣,下意識坐下。
“我讓你坐了麽?”滅絕師太咆哮聲氣吞山河,姐腿一軟差點就跪下了,屁股還沒挨到凳子就呲的一下彈起來,動作太大,差點把桌子都撞翻了,膝蓋鑽心的疼,眼淚都差點出來了。
“喲,這上課打瞌睡還打擾同學學習,你還有臉坐下啊!”
我怎麽就沒臉了?姐這沒偷沒搶哪裏就沒臉了?
姐咬牙沒說話,餘光看見安逸正十分愧疚地看着自己,就輕輕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別往心裏去。我真覺得自己的動作很小,滅絕時不會看到的,但是好像低估滅絕的視力。
“知道自己會死,所以提前給你的小同桌做個拜拜啊!”尖銳的聲音刺激着耳膜,我真的想哭的心都有了,老子這哪是做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