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南宮玦應道,“嗯,随你。”
青璃的父親蘇垣正其實并未多麽看重這個女兒,在她沒有被那突如其來的聖旨召進宮時,蘇垣正甚至沒有仔細的打量過這個不起眼的女兒。
青璃的母親雖是正房,卻一直不受蘇垣正待見,加上大夫人又沒有嫡子,只有一個女兒,蘇垣正更是不放在心上。
如今這個女兒卻是他們整個蘇家的榮耀,他也從一個小小的廷衛升至如今的大理寺少卿。這一切都要感謝青璃,當今的璃妃。
蘇垣正走進富麗堂皇的和歡殿,被侍女們恭敬的請進了大殿。
小環親自走出來迎接道,“老爺好,娘娘在內室,請随我來。”
蘇垣正一陣不悅,青璃就算如今成了妃子,他到底也是她的親生父親,怎麽像奴才拜見主子一樣。
心裏如此作想,蘇垣正還是點頭哈腰的應下,一路跟随着小環繞了好幾個大彎才見到了內殿華麗裝扮,高貴威嚴的青璃。
“拜見璃妃娘娘。”蘇垣正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青璃本坐在窗下錦榻胡思亂想着,見到父親進來,本欲上去相迎,卻見他行禮,緊道
“父親這是做什麽?快快請起。”
蘇垣正被青璃扶着起來,面上稍微好看了些,嘴上道“理應如此。如今您是天子的侍妾,又居妃位,乃是正二品,臣怎敢逾越?”
青璃不與他争,對小環道,“快去搬張椅子。”
青璃退坐到軟榻上,看着年近五十,卻依然健碩的父親,方放心些,問了她母親怎麽樣。
青璃自入宮後,家中唯一擔心的便是她常年病弱的母親。雖經常寄書信回去,但回信大都是別人代寫,到底聽不到母親的聲音,看不到她的狀況,心裏放心不下。
“你母親一切安好,知道你在宮裏出息,得陛下寵幸,很是欣慰。只是近年來她的眼睛與耳朵都不太好使,越發愛清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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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心中一陣酸楚,不自覺的眼眶濕潤。她在家時,母親就耳鳴,眼花。那時受了不少姨娘的嘲諷與暗算。
幸她在宮裏得寵,不然母親何等境遇可想而知。
“父親,女兒此次叫你來其實是有重事相托。”
蘇垣正一愣,“娘娘有事但說無妨。”
他心裏卻疑惑的很,青璃如今如今有什麽事還要拜托他?
青璃左右衡量,還是一咬牙道“父親可還記得陳祺?”
“陳祺?”蘇垣正震驚,“這自然知道,聽說他如今也在宮裏任職。璃兒為什麽突然提起他?”
看來因皇帝的口谕,他們的事的确瞞的密不透風,連陳祺卸職之事都鮮有人知曉。
“父親,看來你還不知,陳祺因為參與娴妃之事被打入天牢。如今恐怕還在審訊…”
蘇垣正一聽就來了火,以為青璃與他舊情未了,便有些不耐,“你想做什麽?”
青璃了解蘇垣正的脾氣,眼眸流轉,斟酌道,“父親不知,陳祺與我幾次宮裏相遇,鬧的都很不愉快。我就怕,他這次魚死網破,自己死還不算,拉上我做墊背。陛下向來多疑,若有不慎,到時候不僅是我,連咱們整個蘇家都會有危險。”
蘇垣正果然變了臉色,緊道“那該怎麽辦?”
“當然是要他死。”
蘇垣正緊皺起眉頭,“那可是刑部大牢,沒有陛下應允,不得動用刑罰。更何況是要他死呢?”
“父親初入大理寺,自然不能動用私刑。不過要一個人死的方法可不止是皮肉之傷。”
“璃兒的意思是下毒?”
“普通的下毒之法太容易被人識破,”青璃說着從枕下拿出一個藥壺,“這裏面的東西,下到他碗裏,服用後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造成筋脈盡碎的假象。自廢筋脈對他一個習武之人來說,很簡單。到時陛下那裏,就能說的通了。”
蘇垣正果然兩眼放光,拿起那白色瓷瓶左右打量,“果然是個好主意,璃兒是從哪裏得來這好東西的?”
青璃輕笑,“只要父親只要把這件事辦好,以後有您的好處,有咱們蘇家的好處。”
蘇垣正樂得連連點頭,“那老父就提前謝過璃妃娘娘了。”
從午時到戌時,小環慌張跑進來的時候,青璃正在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大理寺得消息。
“娘娘,不好了,陛下來了。”
“什麽?!”
青璃緩了緩神,還沒走出去相迎,南宮玦便一身紫色龍袍,英氣逼人的進來了。
“參,參見陛下。”
南宮玦劍眉微蹙,“怎麽一副驚慌失措,莫不是瞞着朕在幹什麽壞事?”他一副調笑的神情,還作勢往內堂瞅了瞅。
“哪有啊……”青璃一臉嬌羞,“陛下有些日子沒來臣妾這裏了,臣妾只是慌亂而已。”
青璃真佩服自己,現在說謊張口就來,都不帶臉紅的。
“哦?原來是這樣。”南宮玦居高臨下的看了青璃一會兒,随之拉起她的手,走到窗下錦榻坐下。
“再過幾日就是灏兒的周歲生辰,這是大事,朕預備好好操辦,熱熱鬧鬧。”
青璃此時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心裏在打鼓,面上幹扯着嘴角,強笑道,“這自然是好的,感謝陛下對灏兒的厚愛。”
“灏兒是朕最疼愛的小皇子,理應如此,不用跟朕如此見外。”
“是,”青璃應着。
南宮玦今日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他饒有興致的談論着南宮灏軒生辰宴的細節,小環張羅着送上茶水,精致點心,他也來者不拒。
青璃心不在焉的應着,如坐針氈的陪着。天色漸漸黑下來得時候,外面有侍女進來報,“大理寺卿有急事禀報。”
南宮玦示意青璃退下,才召了大理寺卿袁本呈進來。
青璃躲在欄柱後面,心都揪到了一起。
她聽到袁本呈畢恭畢敬的禀報着,獄中陳祺突然暴斃。
南宮玦甚為震驚,詢問緣由。
袁本呈道,請了太醫仔細診過,是自斷筋脈而死。
聽到這裏的青璃,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南宮玦皺眉輕哼,“罷了,這件事早該落幕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夜晚,她在南宮玦的身下輾轉反側,嬌喘承吟,俘獲君心。
不知被她連累着徘徊在生死邊緣的陳祺,現在怎麽樣了。
“小東西,你不專心。”南宮玦俯身,薄唇貼近,輕咬她的耳唇。
青璃迷離的大眼看向近在咫尺卻無比陌生的男人,柔荑攬住他的脖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無盡悲傷。
外面漆黑如墨,青璃毫無睡意,突然內殿被亮起微弱的燈光。
青璃知道,肯定是有什麽急事。
果然她掀開紅帳走了出去,正看見小環一臉焦急的在外面侯着。
“娘娘不好了,陳公子出事了!”
青璃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怎麽回事,出什麽事了?”
“是老爺派人回來禀報的,載着陳公子的車剛出了城門就被人劫走,對方來者不少,大理寺的人與之糾纏,載着陳公子的馬車……不小心落入……懸崖了……”
“什麽?!!”青璃驚呼出聲,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陳祺,死了?!
心中針刺般難受,空洞的眼眸不可抑制的流出串串淚珠。
“娘娘,您一定要穩住心神,不能露出馬腳!那幫人有備而來,敵人在暗,咱們在明,她若是反撲回來,咱們就被打個措手不及,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那背後之人啊!”
可是談何容易,青璃的權利有限,派人出宮調查也是一無所獲。
這時,春華殿有人來報,說是陛下有請。
青璃心中唐突,春華殿是趙容華的地方,陛下在那裏,還要請她過去,究竟所為何事?
她心中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要發生.
可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春華殿,果然見一臉陰沉的南宮玦坐在高堂,旁邊是趙海棠和趙明月,出人意料的是連德妃也在。
幾人都是目光複雜的看着她。青璃上前,行了禮道,“拜見陛下。”
“嗯,”南宮玦淡淡應了一聲,“青璃,你看跪在地上的那人,你可認識?”
青璃側頭看去,才發現,明晃晃的琉璃地面上,跪着一粗布麻衣的老漢。
青璃搖頭,“臣妾不認得。”
南宮玦不語,趙海棠突然插口道,“老先生,你看看,你說的那人可是她。”
那老頭哆嗦着轉頭看去,看到青璃時正欲搖頭,可看到她身後的小環,突然睜大眼睛,顫抖着手指。
“是,就是她,是她給了我一百兩黃金,讓我将人運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