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謝熠秋一手掐着顧濯的脖頸,“朕殺你,何必親自動手,有的是人替朕沾染鮮血,朕的手上幹幹淨淨,從未做過什麽,世人依舊會敬朕、尊朕。可你,只不過與他長着同一張臉,便自以為是,爬上龍床。朕不殺你,有的是唾沫淹死你。即便你沒做什麽,旁人會怎麽看?”
顧濯玩味一笑,憋紅的臉上微挑的唇更顯挑釁,“臣來于何處,去于何方,臣自己都不知道,陛下便已判定臣将來會受人唾棄。”
“裴錢知道你來于何處,朕不知你去于何方,卻知道你既然來了這裏,便不會再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帝京能關住青甘的鷹,就能将你囚禁至死。”
誰知顧濯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将滾燙的手伸上來,輕柔撫住自己脖子上的手,指尖摩挲,一邊笑着一邊看着面前的臉色。
謝熠秋微一抽搐,連忙抽出手。
只聞顧濯輕笑,“陛下想用世人的嘴殺了我,我若什麽都不做,豈不是虧了。”
顧濯只顧着笑,卻不曾想謝熠秋惱怒了,一腳将人踢了下去。顧濯就這麽絲毫沒有準備地滾到了地上,嘴上罵了一句,剛要爬起來,卻只見一只玉足踏在了自己的腹上。
謝熠秋端莊坐起來,衣衫整潔,唯有一抹長發披在兩肩,如墨如瀑。
謝熠秋叫了人進來,殿裏點了明晃晃的燈,顧濯擡眼看,謝熠秋一身金黃色的睡袍如水波紋一般靈動閃爍。
“玄師既然醒了,就盡早回宮吧,免得有人在背後嚼舌根子說閑話,白白污了玄師一身清白。”
顧濯還懵着,便被人拉了起來。可憐自己一世英名,如今這樣尴尬地模樣竟然被這幾個太監看去了。
心裏一陣惱怒,卻見謝熠秋毫無怒意了,不愧是皇帝,打不過就耍手腕、用權力。
“玄師,您請吧。”小太監道。
顧濯只得起身走人。
才到外面,小風一吹,才意識自己的外袍還在陽神殿。回頭一看,裏面瞬間滅了燈,大半夜被趕出來可真是沒臉了,不過風一吹,顧濯似乎突然清醒了不少,方才在裏面那般腦熱,好像中暑了一樣,即便天氣日漸涼了,也不至于殿裏一點驅熱的東西都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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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皇帝,竟然那麽節儉?
顧濯不信,難不成……謝熠秋畏寒?
顧濯心說,暮夏初秋的天氣,畏個鬼寒啊?
等自己徑自回了璇玑宮,顧濯想了半天,才意識到方才的自己似乎有點不太對勁?!就算他與謝熠秋躺在一張床上,就算他半輩子沒見過女的,也不至于對狗日的謝熠秋有什麽圖謀啊!
剛才腦子抽抽了?
顧濯愣了,完了,他何止是對劇情不了解,他現在對自己也不了解了。謝熠秋不是他認識的謝一秋,顧濯也不是顧水了。
定然是因為殿裏太熱了......一定是因為這個。
【恭喜宿主達成劇情:侍君之側
劇情值+40,當前劇情值180
生命值+50,當前劇情值130】
劇情值和生命值又增加了,還是平時的兩倍之多,顧濯越發看不明白了。
“系統。”
【請問宿主有什麽指示?】
“故事大綱沒有,人設分析總該有吧?”
【有。】
顧濯一口老血沒噴出來,還真有?!
“有你怎麽不早說?看着我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很高興是吧?”
【每查看一個人物将消耗宿主50生命值,請宿主選擇人物。】
50生命值?!這不要了老命?
剛剛才加了五十,現在又要五十,它明明可以不給,卻還是給了個數字意思一下。不過現在有一百三,少了五十的話……勉強能活。知道了角色人設,數據還不是簡簡單單就賺回來了。
顧濯咬咬牙,好不容易出手闊綽一次,算是拿自己的命來換。“那就選我自己,顧濯。”
【抱歉,宿主只能選擇除自己以外的主要人物。】
顧濯笑了,花五十塊錢還不能花在自己身上,他真的謝謝系統了,如果它是一個實體他一定把它錘爆。
“呵,那就謝熠秋吧。”
毀滅吧,現在除了他自己,也就謝熠秋性格最神秘了。
【生命值-50,當前生命值80】
“哦。”顧濯坐下,看着面前顯示的一大串字,不禁咋舌。
謝熠秋是先帝唯一的兒子,這個他知道。是先帝靜嫔的兒子,靜嫔出身罪臣之家,後來被發配為奴。不知道她與先帝是怎麽相識的,但是傳言是靜嫔長相極美,即便為奴為婢竟也毫不遜色先帝各色嫔妃。
因為她也曾是官家小姐,詩詞歌賦也是樣樣精通,又有着一副國色天香的容貌,便被先帝看上了。也有傳言說是她耍了手腕,懷了龍種,先帝本無意與她,也不能苛待了,便勉為其難收入後宮,但從不探視,就如身在冷宮一般。
即便是先帝對她毫無愛意,但她也算是靠着自己擺脫了奴籍,又重新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子,還有了自己的兒子,也算是不孤單。
難怪了謝熠秋長得也是如此俊美,原來是有一個顏值高的媽。
先帝賜她“靜嫔”封號,難道是想讓她安靜呆着?
靜嫔所住的地方就是璇玑宮,謝熠秋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她便被賜藥自盡了,可見先帝對她當真是一絲憐憫都沒有,自古帝王多薄情啊。
謝熠秋雖說是靜嫔所出,但先帝也算是因果報應,竟然此後再也沒有了孩子,前兩個皇後生的孩子也都陸續夭折,到最後,謝熠秋竟然成了獨子。
先帝只能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時刻擔憂他的安危。他将李南淮養在身邊,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想讓這兩人從小磨合,以後也能少了不少麻煩。
原來李南淮就是先帝給謝熠秋培養的一個忠誠的護衛。
自小便注定繼承大統的謝熠秋性格孤僻,可能因為沒有兄弟姐妹,他與李南淮雖然情同手足,但在不少方面都要有規矩拘束着,所以也體會不到多少親情。
傳言,先帝自以為謝熠秋還無法擔當重任,便臨終托孤,将其托付給了另一個他十分看重的忠宦——裴錢。
誰知謝熠秋即位之後,裴錢便立馬對李南淮下手,聯合衆大臣上書彈劾,事情愈演愈烈,謝熠秋被逼無奈,只得處置了李氏一族,因為他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皇帝,被裴錢扯着線操縱。
李南淮身在帝京,卻突然得知李家遭此橫禍,就連自己也成了刀俎魚肉。
謝熠秋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從此那汩汩鮮血流不到對的位置,只在自己身體裏湧動,憤怒,暴躁易怒。
李南淮對他的冷漠與嘲諷,讓他愛恨交加。只因聽了一句“有玄師姓顧,長相如世子。”他便立馬下旨赦免李南淮,終于還是舍不得賜死他。
至于将顧濯帶進皇宮,是他随口答應的。
顧濯看了半天,終于知道,謝熠秋對李南淮的愛恨全都施在了他的身上,剛才那番惡鬥,想必謝熠秋是覺得他是有意來取代李南淮的吧。
這劇情似乎是随着顧濯與謝熠秋的關系的發展而發展的,不管謝熠秋對顧濯是何等感情,都能看出是對李南淮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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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明的帝京繁華秀麗,沿街盡是富麗堂皇高屋建瓴,真如傳言所言北明皇帝把自己當成了天上的玉皇大帝。
李南淮衣着閑散,坐在秀春樓的隔間裏,一邊舉杯一邊笑道:“王子初來北明,陛下欣喜,卻不知王子竟不先去拜見陛下,倒先來找我一個罪臣。”
與他同飲的是莽蒙游牧族科爾沁部的王子,顧爾金,身着一身綠緞長袍,聞言只道:“沒看出來北明皇帝如何欣喜,世子派人傳書與我,如今又能坐在這裏飲酒,我倒是看不出來世子與你們北明的皇帝竟已到達如此境地。”
李南淮大笑:“我只不過一介罪臣,抛開罪名,也只是關在帝京的鳥,天地之大,裝不下我一只蜉蝣。”
“皇帝庸懦,世子何必喟嘆。”
李南淮輕笑一聲,正欲敬酒,只見顧爾金擡手,道:“世子既說有人要見,便到此為止吧。”
李南淮見狀,飲了一口,道:“現在怕是還見不到,如今他被皇帝留在皇宮裏,出不來。”
顧爾金仰頭蹙眉,眉間的一顆痣将臉襯得更為冷峻,聲音冷了下來,“世子莫不是在拿我尋樂子?”
“不怕王子笑話,我今日請王子前來,是有一事相求,北明饑荒嚴重,看這帝京的繁華,不過是虛假繁榮。陛下着急,我也不忍心見百姓受苦。想當年,也是因為天災,我父親為了青甘百姓,投靠北明,才保住了百姓一時的性命。如今見北明百姓也遭此橫禍,我實在于心不忍,見青甘十四州到了西奴手底下受苦受難,我更是心痛萬分。”
顧爾金哼笑,“世子跟我說這些,是覺得我能幫你做什麽?世子怕不是想的太多了,有你們北明皇帝在,哪裏需要你操心。”
“北明是不需要我操心,但是本該我操心的,我若放任不管,我李氏一族難以瞑目。就如莽蒙可汗,與王子。親兒子親兄弟流落到了北明,成了北明皇帝的籠中玩物,王子豈能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