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顆糖
在場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唉唉,薄荷你幹什麽呢?憑白無故打人,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剛剛拿了護膚品的女孩,替竹雨出聲。
竹雨現在可不簡單,一出手就是大品牌,看看今天聚會她穿的大衣鞋子,以後要是跟着她,她手指頭縫裏露一點,就夠她花了。
見竹雨還低着頭,那女孩眼睛一轉,準備再伸手推她一把。
“你幹嘛?就是你!你再給我伸手試試!”李靜姝的聲音就向一陣風似的,瞬間就到,女孩馬上就想到了她在學校的英勇事跡,忙拿上剛才得到的東西,向後退去。
李靜姝現在可顧不上她。
她側頭,看着渾身發抖的薄荷,想摸摸她,卻又害怕再刺激她,“薄荷,薄荷你怎麽了?別吓我啊!”
薄荷緊緊咬着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握緊拳頭,眼睛憋的通紅,一雙眼,恨恨盯着竹雨。
在場聽到動靜的其他人,都呆若木雞地站在那,有的人想上前勸兩句,可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得到消息的唐宋和蔣硯庭急忙趕來,看到這情景,也是一愣。
竹雨摸摸被打的地方,不知為何,除了有些麻麻的,竟然沒其他感覺,她擡頭,看向薄荷,“為什麽?”她需要一個解釋。
薄荷的淚水,在聽到這句話時奪眶而出。
挨打的人沒哭,反倒是打人的哭了。
“為什麽?竹雨,你竟然問我為什麽?”薄荷似哭似笑,她一把抓過桌子上放的一個東西,“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護膚品呗,竹雨家就是做這個的啊,有什麽稀奇的。”一個女孩随意道。
薄荷握住瓶身,手慢慢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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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稀奇的?竹雨,你知道這護膚品是誰命名的嗎?這品牌設計,是誰做的嗎?”薄荷默默流淚,“是我媽媽啊!”
場內鴉雀無聲。
“當年他們出車禍,來不及送資料,我在醫院走不開,拜托你和你爸爸把資料送給總公司,這是公司當時唯一的希望,公司是江叔叔的心血,我一再拜托你爸爸,可是呢?”
“你爸爸轉身就說方案被駁回來了,我信,可是你爸轉身就去了對家公司,人往高處走,我不怨,可是,現在你拿着當初我給你的設計,讓我怎麽相信你?”
“年年當時才一歲,你,你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李靜姝忙有到她身後扶着她。
“姐姐,你怎麽哭了?”懵懂的童音從門口傳來,衆人扭過頭,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牽着一個大人的手站在那。
薄荷轉過身,沖過去抱着年年,流淚。
剛才拿了護膚品的幾個女孩都默默走上前,将東西還了回去,沾了人血的東西,她們怕。
竹雨的身邊,很快就空了一大片地方,她現在,腦袋有點暈,她愣愣地環顧四周,卻發現,每一個人和她對視。
“不是這樣的,我爸爸……”聲音嘶啞,竹雨艱難地解釋。
“竹雨你爸真TM不是人!我記得高中時,薄荷還幫你,你怎麽能這樣!”
“就是,我記得竹雨她爸來接薄荷時,薄荷總是讓竹雨一起坐車,沒想到啊,一看到人家出事了,轉眼就把人家給賣了。”
“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安穩,我記得薄荷自從出事後,日子就過的很苦吧?”
一句一句,像刀子一般劃破竹雨的衣服,衆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心不斷收緊。
不是的,不是的,她喃喃,然而,卻沒有人聽她說什麽。
陸景目光複雜地看着這一切,看着薄荷情緒不穩,而年年也是不知所措,心裏嘆了一口氣,走上前環住她的腰,帶着她向前走,“薄荷,你現在車裏等我,等一會兒我們就回家。”
遲了一步剛走到薄荷身旁的蔣硯庭腳下一頓。
薄荷哽咽,點點頭,抱着年年走了出去。
此時,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額頭冒着汗出來,看到陸景眼睛一亮,“小……”
陸景壓壓手,男人忙閉嘴。
陸景慢了兩步,看了看薄荷有李靜姝陪着,低聲對酒店經理道:“裏邊安排一下,今天的賬單記我帳上。”
唐宋和蔣硯庭剛巧走到他身側,聽到這句話,對視一眼,特別是蔣硯庭,看向他的目光尤其複雜。
總經理聽到陸景吩咐,忙不疊點頭,又說了幾句話,見他沒什麽吩咐,才恭敬地送他離開。
一行人繼續向外走。
蔣硯庭看着車子遠去,站在原地有些遲疑,唐宋踢了踢他,“愣着幹嘛,跟過去啊!”他這才跟着坐上唐宋的車。
薄荷一直抱着年年,很緊很緊,年年被抱的很不舒服,可是也不說話,見姐姐一直流淚,還伸着小手給姐姐擦眼淚。
李靜姝想說些什麽,可看着薄荷這麽失魂落魄,又害怕再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惹她不痛快,最後也只是拍拍她的肩。
過了很久,薄荷才回過神來。
她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年年,看到年年懵懂的眼神,想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卻不知道,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年年見姐姐看他,忙嘻嘻一笑,坐直身子摟着她的脖子,送上一吻,“雖然姐姐是大孩子,可也是女孩子,所以可以哭哭,哭過就好了。”
薄荷忍不住又鼻子發酸,她說不出話,只能“嗯嗯”兩聲。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太過激動,現在心情一平複下來,疲憊就出來了,李靜姝難得有了幾分眼色,忙接過年年,讓薄荷休息。
薄荷點點頭,閉上眼睛。
臨近過年,街上人很多,堵了一會兒,才慢慢駛向家裏,到地方的時候,薄荷已經睡着了。
李靜姝松了一口氣,摸着同樣睡着的年年,想着怎麽把人抱上去。
陸景剛停好車準備開門去後邊抱薄荷上樓,一個男人就過去了。
他眯眼看了看,原來是他。
蔣硯庭打開車門,輕手輕腳地抱起薄荷,雖然他刻意放輕了動作,可這麽動作,薄荷依舊昏睡。
估計是太累了,蔣硯庭眼裏閃過一絲疼惜,跟在李靜姝身後上樓。
将年年放置到卧室裏,李靜姝偷偷留了一條門縫,以方便年年一會兒喊人,剛想去薄荷屋裏瞧瞧,就看到蔣硯庭出來了。
“還沒醒?”她問。
蔣硯庭點點頭,李靜姝嘆了一口氣,“讓她睡吧,這一天,也夠她受的了。”
抱了抱枕坐在沙發上,李靜姝不客氣地打開電視。
在場的其他人:……
唐宋摸摸鼻子,看了陸景一眼,跟着坐了下來,“我不放心你,留下來陪你。”這話是對李靜姝說的。
蔣硯庭咳嗽一聲,“我不放心你們,也多留一會兒吧。”
房主陸景眨眨眼,看着有些自覺的三人,也默默坐了下來。
所以,當周易敲門進來,看到除了朋友在外的其他三雙“虎視眈眈”的眼睛,還有些莫名其妙,“你朋友?”
陸景:“算……是吧。”
這神情,可是有點勉強,周易剛想說再約個時間,可陸景直接道:“說吧,他們都是薄荷的朋友。”
既然這樣,也不用自己多跑一趟了,周易挨着陸景,将自己的調查結果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完整個過程,李靜姝頹然地向後靠了靠,“什麽嘛,我還以為,當年伯父伯母出事說不定就是竹雨他爸搞的鬼,還說準備收集證據去找他們呢。”
唐宋拍拍女朋友,“這樣也好,伯父伯母不是被人陷害,薄荷心裏想必也會感受一點。”
李靜姝一把揮開他的手,“你知道什麽呀,我是想着,讓薄荷的情緒有個宣洩口,這樣……”
“他們都不在了。”一道嘶啞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衆人驚訝,這才看向卧室門口,原來不知何時,薄荷已經醒了。
臉色蒼白的女孩光着腳站在地板上,額角的發絲被汗水打濕,嘴唇幹裂,眼神茫然。
李靜姝忙拿了拖鞋沖過去,蹲在地上給她穿鞋。
薄荷就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一樣,乖巧聽話,讓幹嘛就幹嘛。
“他們都不在了,都怨我,都怨我,怨我把那麽重要的文件交給不可靠的人,江叔叔的公司沒了,那是他一輩子的心血啊,我還讓年年沒了家,讓他跟着我吃苦,我……”站在門口,薄荷低喃。
本來她還以為,當年江叔叔和媽媽出事不是意外,她還可以替他們報仇,可現在……一個不穩,薄荷向後倒去。
李靜一聲尖叫,忙扶着她的胳膊,離得近了,才看到她臉上不自然的潮紅,驚呼,“啊,發燒了。”
在紛亂嘈雜的腳步聲中,薄荷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