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一陣愈來愈近的對話聲傳來，是有兩個嘉賓想要避開人群談幾句生意上的事情。
剛剛沉浸在櫻桃醬吻中的南秋此刻如夢初醒，從霍承懷中掙開。
“姐姐吃飽了？”霍承意猶未盡地看着她。
再怎麽說，南秋也是30歲的人了，可不是18歲純情少女，在這種氛圍下，總覺得這話聽着怪怪的。
她腦子一抽，回答道：“沒！”
為了避免自己胡說八道帶來的慌亂，她把桌上那碟黑松露蛋糕搶了過來，開始狼吞虎咽。
五星級酒店的甜點精致有餘，份量不足。
還沒從剛剛的尴尬中脫離，蛋糕就被炫沒了。
霍承倒是充滿愛意又不緊不慢地在旁邊給她講解：“這裏的黑松露蛋糕還算比較拿得出手，裏面用的黑松露和比利時巧克力都是空運過來的。”
南秋看着空了的碟子，後悔吃得有些快了。
“但是它有個缺點。”
“什麽缺點？”
這麽好吃，除了貴，也沒什麽缺點了吧。
霍承盯着她嘴巴看，笑了笑：“缺點就是不适合讓我來喂你。”
南秋反應了兩秒，趕緊拿起一張餐巾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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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秋，明天有空嗎？我記得你之前發過這位鋼琴家的鏈接，難得他來北京演出，要看嗎？」
是杜曉輝的消息。
南秋躺在床上，腦子裏正因為白天霍承幫自己揍了許俊還有霍承身份等種種事情亂作一團，此刻看到杜曉輝的消息還有些恍惚。
還沒想好回複什麽，又有新消息：
「聽說票很難搶，我之前合作過的一個票務供應商幫我留了兩張票」
「如果明天沒空的話就算了，你忙你的」
「或者我幫你問問還有沒有其他日期的票？」
南秋沒懂怎麽杜曉輝突然又開始關注自己喜好，難道是過期的愛意死灰複燃了？
她自己搖搖頭，怎麽可能！估計就是碰巧了吧！
那位鋼琴家确實是自己喜歡很久的，如果擱以前，有這種好事當然是一口答應！但現在卻不知怎的，興致平平。
再說了，平白無故接受別人這麽貴的票也不合适，怎麽着也得送人一件等價的禮物或者請人吃頓飯。
南秋的心裏似乎發生了一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變化，經過今天的事情之後，好像真有那麽幾秒覺得霍承是自己男朋友——她在猶豫去或者不去的時候，竟然想要跟霍承報備。
随即南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太可怕了！自己怎麽會生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居然真的想要跟一個小男孩談戀愛！
還想報備！
一定是激素原因，上頭了！
即便是接吻，那也不過是荷爾蒙作用罷了！
霍承那樣的人，不是自己可以高攀的。
她讨厭自己又見縫插針地想起霍承，趕緊甩甩頭。
冷靜片刻之後，她發送消息：
「我明天有事去不了，謝謝輝總記着我啊！感恩的心！」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南秋握着手機下去開門。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剛把腦子裏的霍承驅逐出去，現在就要面對現實中的霍承。
“姐姐在幹嘛？”
他乖乖站在門口，剛洗完澡，白淨的皮膚變得更加透亮。
剛洗完頭發還沒完全吹幹，這樣的順毛顯得更加人畜無害。
“哦，我……我準備睡覺了。”
“這才九點，姐姐睡得這麽早？”
南秋點頭。
有些欲蓋彌彰。
“今天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他又試探地問，眼裏帶着幾分期待。
“沒有……吧？”
霍承見南秋并沒有把他拒之門外，他便得寸進尺，一步跨進了門內，随手将門關上。
這舉動讓南秋心跳怦怦。
大晚上的，剛沐浴更衣完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也太那個了吧……
“你、你進來幹嘛？”南秋後退半步。
“隔壁人家該休息了，我總不能一直站在門口跟你聊天吧~會擾民的。”他真誠道，語氣中一絲邪念都沒有。
南秋扯了扯嘴角，尴尬笑笑。
他倒是乖巧，進來之後除了把門關上，也沒有其他更過分的舉動了。
南秋沒發話，他只是站在原地，沒有随意走動。
他靠近南秋一些，雙手搭在她肩上，身子微微向前探，兩人的距離忽然就近到快要碰着鼻尖。
“真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感謝！今天真的多虧有你……”
“已經謝過了哦。我不是說這個。”
他周身散發着略帶危險的信號。
“那你是說……”
“姐姐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将雙手從她肩膀緩緩撤下，輕攬在她腰間。
“考慮好了嗎？”
與白天時的感覺不同，此刻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睡衣傳遞到她身上。
南秋遲疑，偏過頭不敢看他。
“姐姐是不要我麽？”
他又湊近了一些，在她耳邊厮磨，
“喜歡跟我擁抱、接吻，卻不想跟我談戀愛。”
“為什麽？”
他聲音有些幹澀，是嚴刑拷問，也是天真的誘惑。
“拿我當消遣？”
南秋耳邊被他吹得癢癢，又急着反駁。
“沒有，我只是，只是還沒想好。”
她握着的手機此刻不合時宜地震動兩聲，她拿起來看，是杜曉輝帶着遺憾的回複：
「小秋，你不需要跟我客氣的」
「還以為你一定會來」
“我不是故意窺屏的。”霍承無辜道，“只是這個距離，我很難控制自己不去看。”
南秋沒理會他的解釋，想着趕緊回複一下，霍承卻将她摟得緊了一些，讓她根本施展不開。
“姐姐幹嘛這麽着急回複，是要跟別人談戀愛了嗎？”他帶着醋意，小聲問道。
“沒……我沒說要和別人……”
貼着他太近，好熱。
這樣下去很容易失控，她作勢從他懷裏掙脫。
他當然不肯放走她，将頭埋在她頸間。
“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他聲音聽起來有點可憐，帶着懇求的意味。
有一種霸道的委屈。
南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還有幾分潮濕。
她以前從來沒覺得“擁抱”是這麽令人心動的事情。
心動到，不由自主地，想觸碰他。
霍承享受着她指尖在自己後頸游移。
“如果只是因為孤單或寂寞……”
他溫熱的氣息接觸着她頸間的皮膚，像是有電流經過，酥酥麻麻。
“不要回應別人……”
幾個淺淺的吻逐一落在她耳後、脖頸、鎖骨。
“南秋，你可以繼續拿我當消遣，我心甘情願的。”
如果換個人說這種話，南秋可能會一巴掌呼過去。
可是面對霍承，她覺得自己此刻要窒息了，臉和身體都不自覺地發燙。
她想跟他試試談戀愛了，就假裝今天沒有見到蘇蘭茹，假裝不知道他是那樣的身份。
她打了一百個不重樣的腹稿，想着怎麽說可以顯得不那麽草率。
“嗡嗡……”又是手機振動。
這次卻是霍承的。
他裝在睡褲兜裏的手機，南秋也因為距離關系，第一時間感覺到了。
她向後退了半步：“電話？會不會有急事？你先接。”
南秋退後，霍承就覺得懷裏一空，只好無奈地掏出手機，是母親大人。
這要是老爹霍光豪，他不接也就不接了，但蘇蘭茹的電話他可不敢不接。
“喂，媽，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明天你沒什麽事情吧？回家吃飯，你孟伯伯過來做客，倩倩從美國回來了，正好你倆見見。”
蘇蘭茹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清晰地鑽進南秋的耳朵裏。
“倩倩？回國了？”
“對啊，孟倩，她沒跟你說嗎？我記得她小時候最喜歡追着你玩兒了，還說要嫁給你。我瞧你孟伯伯這次……”
霍承急切地打斷了蘇蘭茹的猜測：“媽，那都是小孩兒不懂事說的話，您怎麽現在還提呢。”
他看了一眼南秋，見南秋神色如常，才放下心來。
蘇蘭茹：“這有什麽不能說的，我看倩倩說不定也對你餘情未了呢。”
“您可真是越說越離譜，好了，我明天回去吃飯就是。我還有事呢，媽您早點休息。”
南秋剛剛發熱的頭腦，此刻逐漸冷靜下來。
聽到那句“餘情未了”的時候，她向後退了幾步，坐在床邊。
霍承挂斷電話，見南秋與自己距離又變遠，便趕緊向前幾步，在她腿邊蹲下，仰望着她。
“孟倩是我父母至交好友的女兒，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兒，後來我去了英國，她非說不喜歡陰雨天，所以去了美國的學校，還常跟我們說加州的陽光有多宜人。”他輕松地解釋，“她是個特別鬧騰的小妹妹。”
原來這才是門當戶對，這才是青梅竹馬。
南秋覺得自己應該就是霍承人生中的一段雜音——連插曲都算不上。
是自卑嗎？也不算。
南秋以前從來不因為自己的家庭條件、成長環境而自卑。
她只是過早地、過于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以及未來人生的可能性。
她是個普通人，能夠平平穩穩地過完一生就已經需要拼盡全力了。
再多的可能性，比如找到真愛，比如揚名立萬，比如嫁入豪門，比如暴富實現財富自由……這些都像是中彩票一般，那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永遠不會落在自己頭上。
“那她一定是個很陽光很有趣的小姑娘。祝你們明天聚會順利。”
她擠出一個笑，又刻意打個哈欠。
“啊……我困了，準備睡覺，你快回去吧。”
霍承賴在她腿邊不動，剛剛勾起的谷欠望還未完全消退。
他就想黏着南秋，想多看她幾眼，怎麽都看不夠。
“我真的特別困，真的。今天起太早，結果遇上渣男那攤事兒，後來又遇上蘇總……我這一天都提心吊膽的，這會兒放松下來，必須得補充睡眠了。”
南秋說得誠懇，拍了拍霍承的肩膀。
“你今天也累了吧，快回去早點睡覺。”
說着，就作勢要躺回去蓋被子。
姐姐都這麽說了，霍承也不好再呆着不走，只能不舍地返回自己房間。
臨走還幫南秋關了燈，留下一句深情的“晚安”。
房間安靜下來。
南秋躺在黑暗中，卻沒有任何睡意。
如果一段感情注定沒什麽結果，那也許它就不應該開始。
也許剛才霍承母親的那通電話就是在提醒自己懸崖勒馬。
趁着自己現在還沒有喜歡上霍承，當然就更談不上什麽愛，僅僅只是有一些暧昧，正是扼殺感情萌芽的好時機。
可她卻覺得心中莫名一陣絞痛。
杜曉輝的消息在适當時候出現，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如果下次音樂會，我提前約你時間，你會來嗎？」
南秋能看得懂杜曉輝的言外之意。
如果是認真談戀愛，甚至是以結婚為前提相處的話，杜曉輝是個很好的選擇，人品很好，工作能力又強，也很會體貼關心人，是個可以并肩作戰的靠得住的隊友，也是自己一伸手就可以觸及到的安穩。
比起幹柴烈火的愛情，對于南秋來說，她更需要的似乎就是「安穩」。
複雜的情緒拉扯着她。
而從小到大，她每次面對感情問題，總是會做出些令人意外的選擇。
正如此刻，她給杜曉輝回複道：
「我明天沒事了，我們一起去看吧，看完我請你吃飯，感謝輝總！」
杜曉輝秒回：「那太好了！！！」
南秋此刻心情好像一個項目結束時，那種一切落停的感覺。
她心裏的那些宣告結束的話，不敢直接與霍承面對面說，她怕心軟，怕自己猶豫。
看來只能選擇一個兩人距離比較遠的時候，通過線上來表達。
閉上眼，她告訴自己：明天開始，別想霍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