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衛梨謹記着路大號的囑咐:“少說話,待會看我臉色行事。”
……你衛姐的高冷人設可不是弄虛作假,全程閉麥,這有什麽難的。
路炎不卑不亢:“方導、楊導,這是我那個想試試武替的朋友。”
方大正看向衛梨,犀利直白:“想做武替,那你會什麽?跆拳道?拳擊?還是武術?”
衛梨搖搖頭。
一聲冷哼從方導的鼻腔逸出:“那你是學過舞蹈?”
衛梨繼續搖頭,路炎适時插進來替她發言:“方導,我朋友沒正經學過,但是她身手真的特別好,您可以給她個機會試試,一定不會失望的。”
方大正見多了這種事前拍胸脯,事後說我盡力了的年輕人,顯然沒什麽耐心聽路炎說這些虛的。
“什麽都沒學過,就敢自稱身手好?”
楊副導演一看氣氛不太對勁,連忙出來打圓場:“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有個武俠夢,導演,要不咱們就讓她試試吧,現在這一時半會還真找不着人過來。”
衛梨看到那個光頭導演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再管這個事,示意讓另一個導演帶自己去試試。
轉身就走。
很好,這人她記住了,譜不是一般的大。
楊副導演帶着衛梨去了另一個地方,喊來正在休息的武術指導:“京哥,這是新來的武替,你教教她待會要用的動作,抓緊時間啊,導演等着呢。”
說着也沒看衛梨到底行不行,拿起手機繼續打電話找能來救場的武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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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機會還是要給年輕人的。
至于能不能用,片場上見分曉。
武術指導阿京是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臉側有一道不淺的刀疤,聞言看了看新來的武替,竟然是個女的,還是個特別年輕的女的,顯然有些吃驚。
這行裏女武替少,畢竟武替需要紮實的基本功,還得能吃苦耐勞,要付出的和能得到的完全不成正比。
很少有女孩子能吃得了這碗飯。
上一個受傷的武替是個男的,個子矮,現在的劇組大多都退其次用矮個子的男武替來勉強代替女演員的武打戲。
路炎在邊上看着衛梨先被導演挑刺、嫌棄,現在明顯連劇組裏的武術指導也不太信任衛梨。
他開始後悔是不是自己多管閑事。
幹嘛要做多餘的事情。
路炎沒離開,他今天的戲份已經拍完,索性就在邊上呆着,要是不行就帶她走。
“京哥,我朋友平時身手挺好的,你覺得她能上就教教她,要是不行就算了,她不是專業的。”
按路炎看過的武打片中的打戲來衡量,路炎覺得衛梨應該是行的,但是現在他心裏也開始沒底。
武術指導阿京沒像方導問衛梨之前學過什麽功夫沒有,只是按照他給女主編排的一套動作,直接上手在衛梨面前演示了一遍。
衛梨在內心暗嘆:這套動作行雲流水,還挺像那麽回事。
雖然這套動作在她眼裏,很多都是多餘動作,花裏胡哨的,真要在現實裏打起來滿是破綻,但是視覺呈現上來看,的确很能唬人。
京哥臉上的刀疤襯得他的寡言格外有壓迫感:“我剛剛的這套動作,你能不能做出來。”
路炎有點傻了。
說好的教他家小幫工呢,怎麽直接就變成要她看一遍就複刻出來。
何況剛才那套動作那麽繁瑣,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京哥,她就是個生手沒拍過戲,你看能不能一點一點把動作拆給她學啊。”
京哥沒理會路炎,這個男四他知道,演技生澀得很。
兩只兇狠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衛梨:“能不能做?”
面前的年輕女孩眼神中根本沒有慌亂,倒是眸中隐隐閃着躍躍欲試的光彩。
衛梨給了路炎一個安撫的眼神,腦海中不斷回溯她剛剛看到的場景。
拆解出來後,每個動作其實都是看着唬人。
這個京哥,特地把動作做得慢了幾拍,她要是還學不會。
豈不是對不起她這些年生死搏殺中練出來的本事。
衛梨:“京哥,我先做一遍,你看看哪裏需要改的,我再改進。”
京哥抱拳站在一旁不置可否,冷眼看着女孩脫了外套準備開始表演。
等等。
京哥逐漸睜大的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個年輕女孩利落的身影,無論是出拳還是旋身踢腿,每個動作都和他剛剛做的分毫不差。
甚至這套動作本身就是為女性設計,由這個年輕女孩來做,完全将其中的精髓和特點放大,這還是京哥生平第二次看到有女生能把他設計的動作完成得如此到位。
漂亮!
衛梨做完這套動作連氣都沒喘,對她來說,這和熱身沒啥區別。
擡頭看向京哥,就見對方黝黑的臉龐仍舊沒有什麽表情,也沒點評她做的好不好,轉身走了。
衛梨和路炎面面相觑,路炎摸摸後腦勺:“你等着,我去問問啥情況。”
京哥又折回來了,手上帶着一把傘,攔住了路炎的去路。
繞過路炎,京哥認真的看着衛梨說:“我再做一套動作。”
那把傘的形制頗為特別,鐵柄為骨,傘面為雙層,上窄下寬,傘面由細鐵片組合而成,工藝頗為複雜。
只見他撐開傘,将傘柄倚在身上,做好一個定格動作後,開始以傘為劍,舞出了一套比剛才難度更大,但也更加漂亮的打戲。
路炎忍不住想鼓掌:京哥您在這小破劇組真是屈才了。
他還沒見過劇組裏有人能打出這麽漂亮的打戲來。
每次導演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扣細節,先讓主角拍一遍露臉的鏡頭,再由武替完成主角不需要臉的打戲。
他沒從來沒想過原來這個劇組的武術指導的真材實料能這麽炫目。
這把鐵傘的分量不輕,饒是京哥一個一米八的彪形大漢,做完這套動作仍不免微微出了細汗,黑黢黢的臉變成了黑紅。
“暫時沒有更輕的傘,你先将就用着,做不了的動作帶帶過就行。”京哥擦了擦汗,将傘遞給衛梨,似乎不太适應一次說這麽多話。
衛梨接過傘,看了眼周圍因為京哥那套頗為驚豔的打戲,或者說是類似舞劍形式的舞傘而圍聚過來的工作人員。
“我要是能做出這套動作,就可以當武替?”衛梨打算控制主動權,這個劇組的人似乎沒有一個承諾過她可以當上武替。
京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沒說過她已經通過了自己的考驗。他以為楊導把她帶過來,早就答應了她。
“可以。”京哥習慣了言簡意赅,即使衛梨早就達到了他的标準。
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女孩,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
衛梨學着京哥将傘撐開後放在脖子邊定位,閉上眼,回想剛才男人舞着傘的動作,既有柔美,又帶着磅礴氣勢,說實話。
她更興奮了。
衛梨睜眼後目光銳利,手中的傘化為她最鋒利的武器,更是她最堅固的盾牌,此時恰恰有一陣風揚起,将衆人頭頂的枯葉吹落。
枯葉在接近衛梨周身的同時,被傘面帶起的氣流再度揚起,和少女舞動的身影形成了一幅帶有古韻的畫卷。
除了京哥,沒人知道能夠将這把傘舞得如此眼花缭亂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
衛梨手上的傘仿佛就是一把比油紙傘略重的鐵傘,那傘在她手裏,靈動、随意,心之所向,傘之所指!
如果穿着的是他們劇組的戲服,只怕要更加相稱,俨然就是他們這部戲的女主形象——一個以傘為劍的俠客活生生穿越到了他們面前!
京哥沒有理會周邊的抽氣聲,等衛梨将他示範的動作做完後。就忍不住急匆匆上前:“你去換戲服化妝,我在這等你。”
“化妝師!服裝師!”
有人回過神應聲,帶着衛梨離開。
楊導在一旁呆呆地,他剛打完電話就過來看這圍着一圈是什麽情況。
沒想到正好見到那幅少女舞傘圖。
正好路炎也在他邊上,楊導直接問他:“你說你朋友身手還行?”
路炎:“……是啊,是還行吧?”
楊導:“這叫還行!嘿,我看你小子平時演戲也沒對自己這麽高要求啊!”
路炎看着平時還算照顧自己的副導演此時說話直戳他的肺管子,簡直快把他的肺管子戳穿了。
路炎讪讪一笑,沒敢反駁。
他要等下半年才正式去學表演呢,現在純粹的野路子,演技差點怎麽了。
再說了,他也不知道衛梨打起武戲來這麽漂亮啊。
平時她都是一招內就把人給制住了,哪有那麽多花裏胡哨炫目的動作啊。
衛梨跟着服裝師先換了女主的衣服,先穿了層層疊疊的白色裏衣,外頭再套上一件紅色紗衣,衛梨摸了摸料子,怪軟乎的。
“比女主要胖點,不過拍打戲的時候應該看不出來。”服裝師小姐姐看着衛梨的身材點評道。
衛梨:……
化妝師小姐姐一見到衛梨便贊道:“果然年紀輕就是皮膚好,一看你就沒熬過夜”。
利索的給她帶上假發套,又在她臉上撲了點粉,帶了個簡單的妝容。畢竟不是女主,不需要太過仔細。
饒是如此,衛梨身着紅裝出現在路炎面前的時候,仍舊把他看呆了。
女孩一襲紅衣似火,劇組裏的燈光剛好打在她臉上,晶瑩剔透的臉龐上眼眸亮得驚人,臉上沒有笑意,只剩下倨傲與冷漠。
比那個什麽女主要好看多了,路炎把頭轉過去默默在心裏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