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不過等方芳到了以後, 王主任就後悔了，因為……
方芳看着楚遙驚訝的問：“這是誰呀，楚遙還沒來？”
王主任一臉無語, 這楚遙同志都知道以前去過楊河大隊，所以這次去要喬裝打扮, 但這個叫方芳的, 怎麽一點這個意識都沒有, 沒有就算了，但是你看見人應該也能想到呀！
楚遙看着方芳毫無變化的樣子，她一臉絕望的提醒：“我就是楚遙, 我們去的是楊河大隊，而且是跟着革委會以別的名義去的, 你這個樣子，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去過啊。”
方芳還是沒能理解, 她盯着楚遙看了半天, 竟然好奇的問：“楚遙, 你怎麽這幅打扮呀，我都差點沒認出來你。”
楚遙：“……”
她以前以為在省裏的方芳沒把在市委的馬主席按死, 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有真感情, 但她現在不這麽想了, 或許是因為方芳同志的腦子想不那麽遠啊。
王主任在旁邊忍無可忍的說：“方芳同志, 你在城裏等着我們吧。”
這要是跟着他們去楊河大隊, 恐怕還沒進去呢, 就已經打草驚蛇了。
方芳不願意：“那不行。”
這可是她好不容易争取來的機會。
最後……
方芳當然是沒有去的, 因為不能因為方芳一個人讓這次的行動功虧一篑, 所以，楚遙頂着方芳哀怨的目光, 格外淡定的走了。
走到楊河大隊，王主任一點也沒有掩飾行蹤的意思，反而帶着人大張旗鼓的闖進去，帶着紅袖章，連個敢攔的人都沒有。
“你們找誰？”看見他們嚣張的樣子，坐在門口看家的老太太有些緊張的問。
胡林立馬大聲呵道：“閉嘴，革委會辦事，不需要向任何人彙報。”
楚遙：“……”
以前覺得這話說的太嚣張，但是今天，她覺得這話說的再合适不過了。
老太太被吓得一個哆嗦，但饒是如此，她還是顫着聲音問了一句：“那犯了啥事呀？”
胡林一個眼風掃過去，冷着臉問：“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老太太：“……”
楚遙看着老太太一臉慌張的樣子，她眼裏閃過一抹笑，什麽關系？哈，當然是因為老太太也犯了事，所以心裏害怕呀。
不過她也沒搭理慌張的老太太，緊跟在王主任後面往前走，餘光注意到有人往大隊部跑，她就當做沒看到，反正今天誰來都沒用。
咳咳，路上的時候，胡林随手揪了一個小孩帶路，然後才找到楊大海家，不過就因為這樣，也讓後來的幾個大隊領導松了一口氣，有目标就行，有目标就證明有人在外面單獨犯事了，而不是和其他人都有關系。
“大海沒在家啊，他好幾天沒回來啊。”
楚遙站在王主任後面，還沒進去呢，就聽到裏面的尖叫聲，她低着頭嘴角抽了抽，楊大海當然沒在家了，如果在家，怎麽能光明正大的去周圍其他幾家搜呢。
而比較巧的是，楊大海家隔壁，就是她昨天聽到動靜的那家，所以趁沒人注意道，她沖着王主任使了一個眼神。
緊接着，王主任就溜溜達達的進院子了，然後就聽見王主任漫不經心的聲音：“既然楊大海家裏沒有，那你們就去隔壁看看，說不定跳過去了，畢竟牆這麽矮。”
外面，楚遙看着臉色大變的幾個大隊領導，不由在心裏給王主任豎起大拇指，這是個厲害的，心眼轉的快。
外面的幾個大隊領導還想攔，可惜等他們沖進去，革委會的人已經跳到隔壁了……
楚遙看着圍在外面看熱鬧的幾個人，不由再次笑了，因為革委會弄出的動靜太大，可以說是家家戶戶的人都在外面看熱鬧，現在革委會的人無論到了那一家，都沒人攔着啊。
緊接着，楚遙就看到有人朝着隔壁跑過去了，應該就是家裏的幾個人，她沒忍住搖頭，幸虧革委會來的人多，不然都不一定能出得了村子。
注意到婦女主任想過來跟她套近乎，她立馬轉身往隔壁走去，剛和婦女主任見過，哪怕做過裝扮，她也挺怕自己被認出來的，所以還是遠離吧。
結果楚遙剛邁開腿，就聽到隔壁院子裏傳來女人尖叫的聲音，以及其他人不敢置信的聲音，她加快速度跑進去，然後就看到了讓她難忘的一幕。
只見大開的廚房裏，拴着一個披頭散發，渾身不着一物的女人，她不由倒抽一口涼氣，第一時間就是進去，然後把門關上。
等反應過來她趕緊喊：“找件衣服。”
外面站着的恰好是胡林，不等別人說什麽，他直接帶着人朝旁邊的房間跑過去，沒多久就抱着幾件衣服過來，就從門縫塞過去。
屋裏，楚遙看着躲在牆角的女人，只覺得有一股氣直沖腦門，氣的她手不停顫抖，衣服都要拿不住了，最後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小聲說：“你別害怕，我是婦聯的幹事，我是來救你的。”
聽到她的話，躲在牆角的女人小心翼翼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往牆角縮的更厲害了，就擺明了不交流不溝通。
楚遙深吸一口氣，她往前兩步，不顧女人的反抗，先把衣服給她穿上，不過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在這個過程中，這個女人沒有尖叫。
但是這也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這個女人太聽話了，一點也沒有反抗的意思，而以她那天聽到的聲音來看……
楚遙眼睛驀地一亮，她朝着外面喊道：“王主任，你們再把這個院子搜一遍。”
外面正在聽大隊書記唧唧歪歪的王主任聽到這話，立馬朝胡林喊：“搜，繼續搜。”
如果這個時候楊河大隊的人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就是傻子了，革委會的人，恐怕一開始就不是沖着楊大海來的，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想到這兒，楊河大隊的幾個領導互視一眼，然後其中幾個人就開始慢慢往後退……
王主任眼角餘光注意到這一幕，眼裏閃過一抹不屑，論逞兇鬥狠，他們革委會就沒輸過，不然他們心狠手辣的名聲怎麽傳出去的？
要是讓楊河大隊的人把他們拿捏住了，那他們革委會也就不用混了，想到這兒，他也朝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神，哈，該讓兄弟們都動起來了。
沒多久，胡林又帶着人在地窖裏救出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胡林特別氣憤的說：“王主任，這個女人身上的傷還有很多新的，就這一兩天的事。”
說完這句話，他瞪向之前想攔着他的幾個人，哼，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恰好這個時候，楚遙也拉着廚房裏的女人出來了，她沒有給對方梳頭發，就那麽披頭散發的，只有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
“楚同志，這裏還有一個女人。”胡林看見她立馬喊。
被搶了一步的王主任：“……”
嘿，胡林這個狗東西，竟然敢越過他去讨好楚遙同志。
楚遙往前走一步，她身後的女人就跟着走一步，一直到她走到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面前，衆人才看到，楚遙身後的女人一直揪着楚遙的衣服。
她仔細看了看這個奄奄一息的女人，皺眉說道：“王主任，得趕緊把人送醫院才行。”
王主任皺着眉點頭：“我也知道，但是現在都走不開啊，而且肯定不止這一個女人，我們人還是太少了。”
早知道這樣，他一開始就讓方芳跟着了，哎。
楚遙想了想說：“讓人騎着自行車回去喊馬主席吧。”
事情這麽大，不喊馬主席說不過去。
王主任忙不疊點頭：“胡林，趕緊去，去喊人。”
這次的事情太大，而且受害者大多都是女人，确實該讓婦聯的人來，不然以後他怕再有這種事婦聯的人不帶他玩。
胡林：“……”
這種大事露臉的時候，他怎麽能走呢，于是胡林又讓旁邊的手下去城裏喊人。
因為楊河大隊所有人都不無辜，所以王主任就沒敢把人分開，而是帶着人挨家挨戶的搜，其他人就在外面守着，而救出來的人就緊緊跟着……
楚遙！
沒多久，楚遙旁邊就圍了四五個可憐的女人，各個都縮頭縮腦的，根本就不敢擡頭。
就在王主任他們在其中一戶人家搜的時候，大隊長帶着人把這家給圍住了，大隊書記惡狠狠的說：“王主任，我們楊河大隊平日裏也沒有給城裏找麻煩，何必盯着我們不放。”
他自認這些年夠安靜了，生怕惹到外面人的注意，沒想到一個疏忽，還是讓人盯上了。
想到這兒，他眯着眼看向楚遙，一開始他是沒認出來這個女人是誰，但聽到她說話，再加上有人喊她的姓楚，他自然也反應過來這人是誰了。
呸，幾個女人而已，沒想到竟然把他們楊河大隊害的這麽慘。
王主任都被這話逗笑了，他看着大隊書記說：“你們明面上是沒給城裏找麻煩，但你們暗地裏做的這些事，天都讓你們給捅塌了！”
說到最後，王主任恨不得揪住人狠狠揍一頓，怎麽會有這麽惡毒的人，這樣的人人扔到城裏，恐怕再也沒人罵他們革委會心狠手辣了。
楊河大隊的人：“……”
婦女主任抹着淚說：“那我們能有什麽辦法，大隊裏窮，外面的姑娘都不願意嫁過來，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孩子都當光棍呀，也不能讓大隊裏的人都斷子絕孫！”
随着婦女主任的話，楚遙眼神徹底冷了下來，她還記得前兩天來的時候婦女主任說的話，和現在的話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使一個惡魔。
楚遙面無表情的說：“你們大隊的男人不能打光棍，那別人家的女人就要來你們這兒受罪？”
大隊書記在旁邊不悅的反駁：“胡說，來我們這兒就是享福，怎麽能是受罪呢。”
楚遙怼他：“既然是享福，那怎麽會沒有女人嫁過來，怎麽還需要你們出去買呢，哦，你看看她們，你怎麽能昧着良心說這是享福呢。”
說到最後，楚遙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後的幾個女人，臉上滿是嘲諷。
婦女主任趕緊說：“這也不怪我們，實在是她們不聽話，很多聽話的女人我們都不打的。”
“那還得謝謝你們不打人了。”楚遙冷笑一聲說。
婦女主任搖頭：“不用謝，只要好好和我們大隊的年輕人過日子就行。”
楚遙：“……”
她真是被逗笑了，最後沒忍住說道：“那要是把你賣給別人做媳婦，你也能聽話的和別人過日子？”
婦女主任一噎，她下意識說：“當然不能。”
說完這話婦女主任就沉默了，不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發現自己說不過楚遙，而且說着說着就被對方繞進去了，所以她才不敢随意開口。
看婦女主任不說話，楚遙緊接着看向楊河大隊的其他幾個領導，問：“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這些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等反應過來以後，幾人互視一眼，大隊長色厲內荏的吼：“你不用在這兒說那些有的沒的，反正你們今天都別想離開。”
楚遙：“……”
哦豁，她有些驚訝的挑眉，不過她沒和楊河大隊的幾個領導說話，而是朝着王主任說：“王主任，他們這是看不起革委會，看不起你啊。”
王主任：“……”
論挑事，楚遙同志可是比馬蘭厲害多了。
王主任咳了一聲，他擺着手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手一揮，毫不在乎的說：“既然要打那就趕緊的，在打架這種事上，我們革委會從來沒慫過。”
楊河大隊的衆人：“……”
如果來的不是革委會，他們也不會這麽忌憚！
看到真要打起來了，楚遙快速的拉着身後的幾個女人躲起來，這個時候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拖後腿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帶着幾個女人躲起來的楚遙，聽着外面打起來的動靜，她沒忍住在窗戶邊往外探頭，看清楚以後，沒忍住挑眉，沒想到王主任竟然還挺能打。
感覺到背後的女人在顫抖，她意識到對方在害怕，趕緊回頭說道：“你們別怕，革委會的人都很厲害的，外面那些楊河大隊的人都不是對手，我們一定會把你們平安帶走的。”
看這些人還是瑟縮着不敢動的樣子，她抿着嘴唇想了想，接着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家是哪裏的，但是你們應該聽說過婦聯吧，就是專門幫助女人孩子的那個婦聯，像你們這種，就歸我們婦聯管。”
“我想這個大隊裏像你們一樣可憐的女人應該還有很多，而我對這個大隊的了解遠遠比不上你們，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婦聯需要你們的幫助，比如這裏哪家還有像你們一樣的女人……”
在外面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楚遙說的嘴巴都要幹了，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些女人不再躲避她的視線，偶爾對上還會有人沖她扯扯嘴角，雖然還沒人說話。
直到……
“朵朵好像發燒了，再不送醫院她會不會死啊？”一個女人突然開口說道。
楚遙扭頭看過去，對方口中的朵朵，就是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她趕緊把手往對方額頭上一放，随即臉色就驀地一變，她回到窗戶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太陽，松了一口氣，回頭說：“別擔心，我們已經有同志去醫院喊人了，很快就到。”
聽到她的話，抱着朵朵的女人明顯松了一口氣，楚遙好奇的問：“你們認識嗎？”
這個女人一愣，随即小幅度的點頭，小聲說：“我叫程曉靜，我和朵朵都是下鄉的知青，朵朵性子嬌，她受不了大隊裏幹活的苦，于是就跑到城裏知青辦，說是要申請回家，我和她一起去的，結果我們回來的時候遇到楊河大隊的人，他們有驢車，說是順路捎我們一程，結果等我們醒來就被關起來了。”
從程曉靜的話裏，楚遙隐約猜到了一點什麽，她看着對方問：“那你們去城裏鬧着要回城的時候，你們下鄉的大隊有人知道嗎？”
程曉靜低着頭不好意思的說：“朵朵平日裏很能鬧，所以很多人都知道我們出去是做什麽的。”
楚遙：“……”
她就說啊，好好的兩個知青丢了，為什麽會沒有人找，原來竟是因為這樣，說不定在其他人的眼裏，程曉靜和朵朵還是偷跑回城了呢。
問完程曉靜，她又看向旁邊的幾個女人，或許有了程曉靜先開口的原因，陸陸續續的有人開始說話，交到自己叫什麽名字，是哪個大隊的，又是什麽時候被抓來的。
楚遙敏銳的發現，她救下來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剛被賣來不久的，時間最長的就是朵朵和程曉靜，至于別的……
她不由垂下了眸子，或許有些受害者已經變成了幫兇。
楚遙和這幾個女人說話的功夫，聽到外面有人大喊，說是大隊外面又有人來了，而王主任他們則是喊着武裝部來了之類的，她眼睛不由亮了，回頭說道：“幫我們的人來了，我們一會就可以去救更多的人了。”
其他女人的眼睛也亮了，就因為她們受過苦，所以她們比任何人更能理解在楊河大隊的女人過的是什麽日子，她們更想幫這些人脫離苦海。
于是，等王主任在外面敲門的時候，楚遙帶着幾個女人快速走出去，她看着王主任問：“都抓起來了？”
說着話的同時她自己探頭往外看，楊河大隊的幾個領導都已經被捆起來了，就連婦女主任也不例外，除此之外，被捆起來的就是一些剛才動手的人，至于其他人，全都疼的躺在地上打滾。
王主任笑的意氣風發：“都抓起來了，外面的也被武裝部制服了。”
說到最後，王主任沒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雖然他也可憐這些女人，但是他更關心的還是這次的功勞，這絕對能讓他高升啊。
看着激動的王主任，楚遙不忍直視的把頭扭到一邊，她都不想提醒王主任，楊河大隊的事本來就是他們的事，或許還可以這麽說，楊河大隊能發生這樣的事，本身就是一種失職……
而現在，她們所有人都可以說是在将功贖罪。
不過想到接下來還需要王主任，所以她善良的沒有提醒對方，只是說道：“王主任，那我們就先去救人了。”
王主任點點頭，同時還喊道：“胡林，你陪着楚遙同志一起去。”
他要去和武裝部的人好好炫耀一下，讓他們以後省得再看不起他們革委會，哼。
楚遙沖胡林笑了笑，然後就帶着程曉靜他們一起離開，至于奄奄一息的朵朵，就拜托給王主任了，但也是暫時，因為醫生很快就到。
去其他人家救人的時候，楚遙餘光注意到，胡林一直站在身後，從不往前多走兩步，也絕不靠近她旁邊的女人，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旁邊的女人才沒有因為害怕而躲起來。
一心救人的楚遙沒多久就遇到了同樣一心救人的馬主席幾人，此時的馬主席她們眼眶全部都是紅了，方芳更是罵個不停。
“不要臉，真的太不要臉了，這些楊河大隊的人真是太該死了，難道他們就沒有娘和姐妹嗎，這麽對別人家的女孩，也不怕将來遭報應……”
聽着這些話，楚遙用餘光看了一眼胡林，嗯，這位的眼神都不帶變的，看來像遭報應這種話聽見也是聽不見的。
馬主席卻不能當做沒聽見，她咳了一聲說：“好了，別胡說八道，還是救人要緊，楚遙，你們救出幾個人了，九個？”
問到一半，她看着跟在楚遙身後的人問。
楚遙點頭又搖頭：“一共十個，另外一個受的傷很重，應該已經在接受救治了。”
說完這句話，她也看了一眼馬主席背後，嗯，有三個瘦骨嶙峋的女人，她不由皺眉，這些應該不是知青，可能是被楊河大隊從更貧困的地方買來的。
只是，楊河大隊的光棍也沒有那麽多，他們買這麽多女人做什麽？
幾乎是眨眼間，楚遙腦子裏就出現了另外一個字，那就是：賣！
想到這兒，她擡頭看着馬主席說：“馬主席，楊河大隊應該還有一個比較隐秘的地方，那裏藏着更多的女人，而那些女人，應該是楊河大隊準備賣出去的！”
聽到楚遙的話，馬主席臉更難看了，她朝着胡林說：“讓你們王主任和武裝部一起幫着搜，不要錯過楊河大隊任何一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