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小貓小狗戴上鈴铛可愛程度加倍。那麽人呢?項圈加鈴铛,但凡是個人都能想到秋天的落葉,一地黃啊。
“不錯。适合你。”她抖動着項圈上的鈴铛。柳無隅是記不得一段時間的事,不是失智。她不想理解這樣的惡趣味,她說:“戴這個怎麽見人?”
這時候想起了她收到店裏顧客的祝福,他們祝福她新婚快樂,也祝福她們長長久久幸福美滿。柳無隅低頭看了眼手。戒指呢?不見了。也看到了暴君手腕上的表。
“這個表你送給我了。”
“我現在不想送。”黎以清捏住柳無隅的下巴,“你要去見誰。海灘?沙子?花花草草?我想它們也會欣賞你的美的。”黎以清不管柳無隅要見什麽。她高興就好。
“一定要這樣嗎。”
“你看起來不快樂,運動使人快樂。你去把地板擦了。”
勸說是沒用的。暴君會聽話就不叫暴君了。柳無隅認命,她去擦地板。
擦地的工具是一塊抹布。
柳無隅擰幹抹布,懷念家裏的拖把。它雖然價格便宜但是很好用。
“掃地機器人我們買了嗎?”腦子裏又有畫面了,什麽時候去的商場。買了些什麽。
黎以清在找電影看,“沒買。你不是說買那個沒用嗎。”想買機器人是因為柳無隅三天兩頭搞衛生。門窗開着灰塵自然多,有個掃地機器人會方便很多。
現在不想心疼她。這麽愛搞衛生就滿足她。
“這樣啊。我們為什麽去買那個?”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問這麽多,有本事失憶你就憑本事自己想起來啊。”柳無隅找到了一部電影,就看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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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隅擰抹布的手都用力幾分,這暴君怎麽比委托人還難講話。機器人沒有吸塵器好用。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應該有的吧。
“有吸塵器嗎。吸過一遍再擦會更方便。”
柳無隅躺下去,“我不要方便你。你就這樣擦。沒擦幹淨不給飯。”
柳無隅有氣也只能摔抹布,而且是偷偷摔。她擡頭看了眼電影,這部電影她看過。狗鎮。看完會讓人郁悶一整天的電影。
“你不如看點輕松些的電影,看這類型的致郁片只會更悶。”
“你管我。我愛看什麽看什麽。”
柳無隅想笑,也不知道對暴君的句句有回應該不該開心。應該的。比暴君不理人的時候好多了。
“我們冷戰過嗎?”
黎以清閉上眼睛,老古董不是失憶了是被話唠精附身了。她站起來找出膠布,“看到了沒。你接下來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的嘴貼起來。”
柳無隅沉默了。有一點點委屈。她從這頭擦到前頭。門窗都開着,穿堂風有些涼。再看看黎以清,敞開手腳躺着。她起來拿上毯子給她蓋上。黎以清看得入神,她把毯子扯開,“熱。”
柳無隅握住她的手,“都出虛汗了。風一吹肯定着涼感冒。你以為你還和以前那樣。不要仗着年輕就糟蹋身體。”這話是不是說過好多次了。她把電影暫停下來。
黎以清坐起來,好讨厭老古董這想起來又沒想起來的狀态。
“身體是我的,你管不着。”
“我管得着。”
老古董的嘴唇好紅啊。真的生氣了。不能,她沒有資格生氣。黎以清勾住柳無隅的脖子往後倒。柳無隅手快托穩她的後腦勺,“小心。”
黎以清有點開心,每次這樣玩的時候老古董都會用手保護她的頭。
想親吻。好軟,溫熱的巧克力棉花糖。全球限量只屬于她的。不對…黎以清推開柳無隅,順手給了她一耳光。
柳無隅忽略了耳光,她在回味着這個吻。
“嫂子比我重要是吧。”
“沒有。那是…那是…”心裏頭有數萬句話想說,柳無隅慌了神。到底是什麽事情。一點也想不出來。但它那麽重要。
“滾出去。”
“我有錯你也該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不說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難道我們就要這樣一直下去。”
“我不會跟你一直下去。等我收拾完靳陶山,你這個沒用的舊玩具會被我徹底丢掉。”
“你……”
那麽說好的來日方長呢。
真痛快。黎以清看着柳無隅受傷的眼神。柳無隅的眼睛泛紅,她也不想哭的。可是……她們不是說好了要在一起嗎。
怎麽回事。老古董竟然哭了。她又沒有罵她。哭也沒有用,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
不要看就行了。小貓小狗掉眼淚才值得心疼。老古董不配。該死的。黎以清咬了咬唇,怎麽搞得她用棍子打小狗一樣。
柳無隅反應過來了,她擦掉眼淚,“事情沒有弄清楚我不會放棄的。”
“你去哪裏。”
“出去。”
“我有讓你走嗎。”
“有。你讓我滾出去。”
呵呵呵…果然…不能對這種老古董有一點點的心軟。
“你就在這裏跪着。”
“好。”
童溪走進來,她看見阿清躺着,柳無隅跪着。不和諧又挺合适的畫面。她來到黎以清身邊說:“人帶回來了?”
黎以清坐直起來,“真的!”“騙你做什麽。快走吧。”童溪接住這個蹦起來的人,“慢點,慢點。”
柳無隅聽不懂,也許晚上可以問一下童溪。黎以清披上外套對着柳無隅說:“你一起去。”
柳無隅站起來,膝蓋和腰酸麻得不得了。想不通奶奶是怎麽在佛前跪那麽久的。
黎以清先出去。童溪走到柳無隅面前,她指了指柳無隅脖子上的項圈,“choker很适合你。”
“是誰被抓來了?她究竟…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老板被人綁架了大半年。吃了很多苦。現在抓來的所有人都罪有應得。”
柳無隅腦子裏出現了一個人。太太?只是這時候為什麽會想起她。也許太太知道所有的事情?
童溪往外走。柳無隅慢慢地跟上去。
今天要去的地方之前沒來過,看着像是運送垃圾的垃圾站。反正氣味不太好聞。
保镖的數量也比平時多上許多。一個頭上套着黑布的男人被人從箱子裏翻出來。其中一個保镖摘掉那個男人的黑布。
這個人就是洪波。他胡子拉碴,眼神陰毒,皮膚黃黑油膩。渾身都透着股狠勁。
洪波适應了光線後,看清了黎以清的臉。他又看着周圍,他忙說:“您先別急着殺我,我也是聽靳先生的吩咐。”
黎以清來到他面前,她皺起眉頭。童溪遞過手帕,黎以清接過來捂着。
“小七你還記得嗎。”
洪波喉結滾動,他顫聲說:“是靳先生…是他。他...不讓給您水喝。”
黎以清不想聽這些。“我說你記不記得小七。”童溪對着兩邊的保镖使了個眼色。保镖擰開洪波的嘴,鏽跡斑斑的鉗子插進嘴裏。
柳無隅捂住嘴,後退了兩步,一股寒氣從腳底冒上來。
“啊啊啊啊……”洪波難聽的聲音吵得人耳朵疼。
黎以清:“停。”
保镖們停下來。洪波在地上滾了半圈,他翻起來把頭磕在地上求饒。
黎以清:“說啊。”
洪波的血混合着口水滴到泥土裏,他戰戰兢兢地說:“都是靳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我也是聽吩咐辦事……”
“靳陶山在哪裏。”
洪波吞咽着嘴裏的血水,“聽阿灰說靳先生逃去泰國了。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啊…”
黎以清把那條手帕揉成團。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說法。靳陶山給的好處多,他們都願意為他保密。給的好處多沒有命享受全都是白費。他們扛不住打,最後也都把知道的全說了。
“不說是吧。阿溪。開始吧。”
童溪跟保镖說了幾句話。保镖從籠子裏牽出十條狼狗來。
黎以清讓人把洪波嘴上的血擦掉。
“它們就送給你。祝你們幸福。”
洪波看向那些狗,他還想說什麽。保镖扭着他到狗的面前。童溪拿了電腦過來,蹲在他身邊說:“老板怎麽說你就怎麽做。還是說你想像他們這樣。”
錄像裏人被活生生的一點點刮碎。紅的碎的肢體。洪波忍不住嘔吐,他見過血腥的畫面也操作過。現在輪到自己他怕了。
柳無隅想起阿雲的哥哥,那個瘋子看起來什麽都不怕。最後在面對着一把水果刀時吓得語無倫次。洪波跟他很像,在沒有戳到真正的痛點時他們什麽都不怕。
很明顯。洪波不怕自己受罪和丢命。
她走到黎以清身邊,“先停一下。”黎以清瞪着柳無隅,“你想替他說話?還是想繼續掉書袋說那些廢話。”
“不是。拔掉一顆牙他都不說。拔掉一口的牙他也不會說。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他。”
也對。老古董可不是雙掌合十吃齋念佛的出家人,她只是像而已。
“停下來。”
洪波趴在地上嘔吐。柳無隅等他吐完了再過去,保镖把他的頭揪起來。柳無隅問:“你有父母嗎。”洪波的表情沒有變,眼神也是。死氣沉沉。
柳無隅明白了,她見過這樣的人。願意拿自己的死去換取家人的利益或者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事物。一般情況下是小孩。
“兒子?女兒?”
洪波的眼皮快速地抖了抖,他的嘴角也不自然地抽搐了下。
黎以清走過來從背後抱緊柳無隅的腰,她的下巴放在柳無隅的肩膀上。
“我記得你有個寄養在朋友家裏的小孩。今年十九了。在讀倫敦讀音樂。那是你的嗎。你自己也清楚吧,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變态收容所。”
“你不說。我就會把他帶到你面前。跟他好好說說他的學費,他的好生活是怎麽來的。然後父債子償。”
洪波死氣沉沉的眼神變成了哀求,他不能說,說了他的兒子也會出事。
柳無隅:“泰國的服務業很喜歡陽光大男孩。你不說實話,我們也無法幫助你。”
洪波:“先把我兒子帶過來。我一定什麽都說。”
“當然可以。繼續吧。”黎以清拉着柳無隅回去,她沒說懲罰要暫停。
黎以清的身體有點晃,柳無隅扶穩她,“別人問也是一樣的。何必親自來。”黎以清抓住她的領子,“你不是說…混蛋。”她揚手打偏柳無隅的臉。
“是被誰綁架?靳陶山又是誰?他對你做了什麽?告訴我。我們既然是戀人,我也有知情權。”
黎以清此時恨透了柳無隅。她救嫂子的時候說等她。然後…沒有了。沒有人來救她,沒有英雄從天而降。
“你恨我?”
“我恨透你了。”
柳無隅的兩只手捏住黎以清的肩頭,“我做了什麽讓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這看惡心怪物恨不得立刻碎屍萬段的眼神。
明明…明明是她先闖進她的世界,把她的舊房子拆除得一幹二淨。搭建上專屬于她自己的房子。這時候竟然恨她。
黎以清第一次見到生氣的柳無隅。柳無隅的眼睛裏下雪了。大雪很快把那些若隐若現的愛意掩埋掉。黎以清不怕,她要更兇。
“放開我。”
“說啊。”
“我讓你放開我。”
童溪從後面趕上來,她拉開柳無隅然後護住黎以清。
“嘿…冷靜點。”
柳無隅看了眼黎以清,“我不會像你一樣,說兩句話就動手打人。”她轉身往海灘的方向走。确實要冷靜一下。
黎以清的目光跟過去,“把她關起來。”童溪點點頭,“行…我先送你回去。”
柳無隅站在海邊,海浪很兇一波一波的沖上岸。童溪找過來,“你跟老板頂嘴現在你要被關回去了。”
柳無隅無話可說。
童溪從兜裏掏出煙來。柳無隅還是頭次看見她抽煙。童溪把夾在嘴邊不點燃。“戒了,偶爾叼一下過過瘾。剛剛那個男人叫洪波,是個走私犯。在泰國,越南那片混。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抓到的。”
“你被紙割傷過嗎。新的紙往上臂,大腿內側這裏一拉,很細小的口子,非常的痛。還能不留疤。”
柳無隅難以置信,“什麽?”
“靳陶山做的。”
柳無隅只覺得天旋地轉,“那她…”她想問什麽,“那她?”
“被侮辱?沒有。”
柳無隅無力地蹲下去。破房子,兩個人。她選錯人了嗎?可為什麽要她選。有一點可以确定。
靳陶山真該千刀萬剮。
童溪辦完事後來到黎以清的卧室。黎以清的手裏抓着一個胡桃夾子。這是之前在街上買的。
黎以清伸手,“阿溪。我以前反對暴力。可現在用起來又那麽得心應手。”童溪走過去握緊她的手。她把黎以清的手放回到被子裏。
“不要胡思亂想。人家都愛野蠻女友呢。你啊…就是遇到了這些不好的事。慢慢會好的。要不要明天出島去逛逛街。早市有新鮮的花,很香的。”
黎以清靠在童溪懷裏,不一樣的懷抱。有着青草的氣味,阿溪換了新的香水。突然間想不起柳無隅身上是什麽氣味。是不是腐朽的木頭,寺廟裏出現裂痕的古老柱子。又或者是披着人皮的野獸腥味。
“你自己去玩吧。我哪裏都不想去。”
柳無隅拿到了囚禁新套餐。感覺并不好,也不會因為之前體驗過現在就能習慣。
她盯着空盤子,渾身無力,頭暈想吐。她抿着嘴唇,想起熱的炖筒骨,湯汁溫熱的流進胃裏。渾身都會暖起來。
柳無隅卷起被子頂在肚子那裏,還想吃米飯和肉。什麽都好,再給她點吃的吧。
這樣的日子熬了四天。
黎以清也決定放柳無隅出來。童溪來放人,“柳小姐,你的禁閉結束喽。”
終于結束了。見到暴君之後要好好道歉。
飯的香味。聞到後肚子更餓了。
黎以清坐在餐桌邊。她等着柳無隅來求她。柳無隅先蹲下來然後扶着膝蓋跪好。
“對不起。”
黎以清拿了個松軟的小糕點,“想吃?”柳無隅咽了咽口水,“嗯。”
“吃吧。”
柳無隅張口咬住,慢慢地将糕點吃進嘴裏。黎以清滿意了,這樣喂東西感覺真好。等柳無隅吃完。黎以清沾了點濃湯在指尖。
“舔啊。”
奶油濃湯。柳無隅吃不慣西式濃湯,她含住她的手指。黎以清的指尖酥酥的,她還想要。算了。也不急于一時。她正要将手收回來,誰知道柳無隅握緊她的手腕,親吻着她的手指再到掌心。
想要。比起饑餓她心裏的欲望更加強烈。黎以清只覺得整條手臂都麻了,她抽出手扇下去。
“我沒準你親我。”
柳無隅身上發虛,沒有力氣撐住側倒在地上。
“對不起…我真的很想你。”
“先起來吃東西。”
柳無隅扶着桌腿起來。她就算餓得再急也不會狼吞虎咽,吃相斯文。她要先喝熱湯,再吃一碗粥,然後什麽都不碰了。
一大桌子菜幾乎沒動。黎以清笑說:“不趁機多吃點,明天就沒得吃了。”
“不吃了。”
黎以清起身來到柳無隅旁邊。柳無隅轉過來,黎以清坐到她腿上。不幹什麽,就是想接個吻而已。兩人的唇碰久了開始升溫。黎以清的眉眼裏都是疲倦。
“這兩天沒睡好?”
“嗯。”
“那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