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迷霧
迷霧
客廳中坐着X的全部成員,挂在牆壁上的鐘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貓妖手中捏着一本看了兩個小時都沒看完的雜志,眼睛頻頻看向鐘表,“不會是跑單了吧?”
雖然阿宅并不想認同貓妖的結論,但是他也猜到初來日本的第一份工作很可能是打白工,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視線慢慢轉到栗子妹身上。
這個年輕的少女十分沉默,臉上也沒有露出被抛棄後的驚慌,如果不是已經等了很久,恐怕大家都會被栗子妹沉穩的狀态引導到錯誤的結論上。
此時去埋怨一個小姑娘也不是什麽君子所為,這次的工作是阿宅思索過才接下來的,盡管後續的跑單走向在意料之外,但是他們至少得到了那顆蘊含着非凡能量的寶石。
阿宅的手指輕輕敲擊在腿上,狹小的籠子裏那只倉鼠還活蹦亂跳着。
“洋裝少女想要的只是這只倉鼠,而倉鼠體內的東西并不在交易範圍內。”他看向糖衣藥,被睫毛遮擋住的眼中閃着猶豫,“糖衣藥,這只倉鼠交給你,你來負責把他體內的東西取出來。”
許多組織并不會配備醫生,受傷了往三教九流的彙集地一跑,随随便便就能找到黑醫,至于對方醫術是否精湛這就要看運氣了。而X也曾是這許多組織中的一員,在糖衣藥來了之後才算是勉強脫離出去,這都要歸咎于他的異能力,他能夠産生出兩種類型的藥片,一種是帶有奇奇怪怪左右的并不會害人性命的藥,另一種是可以治療大部分疾病的萬能藥,用來應急十分便利,哪怕他平日裏更喜歡用第一種類型的藥片,但在X的成員中,他的位置已經釘死在醫生這個身份上了。
花注意到糖衣藥快速瞥了一眼阿宅,嘴角挑起了笑容,“我對于獸醫的工作可不太了解。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醫生,從它體內取出東西來,恐怕剛剖開肚子它就死了哦。”
“欸,說起來,我記得糖衣藥你有用過一種很強力的瀉藥吧?”餅幹雙手撐着沙發,身體前傾看向坐在同側的糖衣藥,“不會手術那就讓它拉肚子好啦,應該都能弄出來吧?熊小姐你說呢?”
熊小姐和糖衣藥看着餅幹爽朗的笑容,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來她是否是有意的,但是眼下也只能順着餅幹往下說了。
糖衣藥開口應了下來,“哦,你這麽一說,這倒的确是個辦法,那我就先把這只倉鼠拎回去了,看看怎麽把藥給它灌下去。”
“提燈,你過去幫忙打打下手。”老師見糖衣藥将籠子拎起來往回走,突然出聲說道,提燈沒有絲毫猶豫就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地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那麽,接下來還有一個件事。”還留在客廳的人都轉頭看向了沉默寡言的栗子妹。
阿宅跟所有人都交換了一個眼神,說:“畢竟你是作為定金留在這裏的,在你姐姐來之前我希望你能夠一直呆在這裏,要不然這次工作的傭金我可能要不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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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洋裝少女背後有人知道他們的動向,特意上門下達委托拱手送出了一個選擇寶石的下落,又用高額的傭金吊住他們将栗子妹留下。
花擡手搭在嘴唇上,看了一眼栗子妹又看了一眼阿宅,心想這次的委托內容很可能重點并不在選擇寶石上,而是在栗子妹身上。
這麽大費周章的将人送來,極大可能是需要保證栗子妹的安全,而他們這一次來到橫濱本身就是帶有不純粹的目的,如果幕後之人也知道他們的原本打算,那這顆選擇寶石就會成為他們展開接下來活動的重要支柱,也就是說在将栗子妹留下來時,選擇寶石就變成了洋裝少女給出的真正傭金。
她都能想到的事情,阿宅不可能會不知道,可他卻還是将吞下選擇寶石的倉鼠交到了糖衣藥手中,結合老師讓提燈跟過去的命令,恐怕阿宅計劃的行動已經開始了。
她并不擅長那些彎彎繞繞的思考和計劃,她曾是X裏尚需打磨的刀鋒,現在是阿宅握在手中的唯一一把利刃,她只要保證自己的刀鋒還能夠斬斷敵人的首級就足夠了。
“至于栗子妹的住處,還是繼續和花住在一間房吧。”
她對着阿宅輕輕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休息。”
不管之後會發生什麽,眼下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将眼下的一小步邁好,一直沿着目标所在的方向走,總有一天會走到目的地。
客廳的吊燈熄滅後,田中宅裏的小房間中的光亮也逐漸消失,唯有糖衣藥所在的房間裏仍然亮着明亮的燈光。
制造帶有瀉腹的藥片并不算難,他們需要的是計算出适合倉鼠服用的劑量,以及讓倉鼠吃下去的方法。
“真是遺憾,我們并沒有配備注射劑之類的針管,就算出去買也不大容易。看來只能用最傳統的方式把藥給它灌下去了。”總算是算出來服用劑量的糖衣藥在經歷幾次喂藥片未能成功後逐漸暴躁。
提燈也看到了倉鼠難以将藥片吞咽下去,對于糖衣藥打算将藥片磨成藥粉沖水的辦法自然不會提出疑議。
兩個人又折騰了不少時間,總算是成功将藥水給倉鼠灌下去。糖衣藥出品的藥物向來見效快,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倉鼠的腹部就開始咕嚕嚕的響,随即深棕色的米粒大小的橢圓自籠子的空隙落在了桌子上。
一顆耀眼的晶瑩寶石就在那些橢圓之中一同堆徹,提燈看着糖衣藥逐漸變黑的臉,快速留下一句話就跑了。
“辛苦你了糖衣藥,時間不早我先回去睡了!”
餘音還在房間中回蕩,可是糖衣藥連提燈的半片衣角都看不到,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認命地清理了桌面。
未合緊的門縫向外透出一絲光線,走廊在淺淺的閑話聲中重歸寂靜,糖衣藥站在門口屏息凝神聽了一會兒後,在衆人的沉睡中緩緩笑了起來。
他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愉悅,将清理幹淨的寶石握在掌心中,對着吊燈欣賞寶石的璀璨,沉迷了許久後才将幹澀的眼睛轉開,他從口袋中取出手機,撥打了一通海外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老人沉穩的聲線在電波中扭曲的嘶啞,“殿下,盡管我總是說我們要少些聯絡,但都這個時候了還打電話給我,想來是發生了什麽好事吧?”
“是啊,散人,我的老師,如果你在這裏,你也會和我一樣興奮的。”糖衣藥低頭哧哧地笑了起來,“我的手中現在有一顆選擇寶石。”
“選擇寶石!?”在海外的散人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種信息,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狀态在宴會中突然站起來,他沒有理會旁人投來的疑惑眼神,快速地離開了宴會廳,在無人的地方繼續說:“一直以來發現的選擇寶石大多聚集在歐美國家,我還以為所有的寶石都遺落在歐美,沒想到日本竟然也有嗎?”
當初關于選擇王冠的争奪是由各個國家的超越者進行的,主戰場自然也聚集在了那些實力強大的土地上,現在還知道選擇寶石的獵人們也多是在那些土地上活動,沒有人會想得到竟然也有流落在外的寶石。
糖衣藥緊緊握住寶石,鋒利的邊緣咯的他的掌心生疼,可這份疼痛恰恰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選擇寶石可不會自己長腿漂洋過海地來到日本,再加上這一次X剛剛到橫濱就有人上門委托任務,這背後一定有什麽組織在操控着一切。”
散人從他的話中聽出擔憂,對此哈哈一笑,“殿下,你覺得這是危機,可要知道機會往往就掩藏在危機之中。更何況這只是X的危機,可不是你的啊! ”
“你說的對,這只是X的危機,不是我的。”糖衣藥吐出一口郁氣肯定地說道:“我們已經擁有了選擇王冠,哪怕只有一顆寶石,我們也依然能夠改變世界!”
糖衣藥的暢想還在繼續,剛摸到門外的茉莉卻已經聽到了這些,她捂緊口鼻蹑手蹑腳地離開糖衣藥的房門,但她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卧室中。
她和熊小姐住在同一間房,哪怕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外久留,卻還是選擇将聽來的信息立刻傳遞給自己的姑姑。
盡管現在的時間并不早了,可是餅幹撥出去的電話在第一時間就被接了起來。
“餅幹?怎麽打電話過來了?”
“姑姑,糖衣藥和散人的手中已經有了選擇王冠,現在他也拿到了一顆選擇寶石,他們的計劃好像可以開始了!”餅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種環境下輕易聯絡茉莉,但從糖衣藥那裏得來的信息讓她實在拿不準注意,她在擔憂之中卻只記得要壓低聲音以防被人聽到,“怎麽辦?我直接搶走寶石?”
茉莉聽到自己的侄女附近有水流的聲音,知道餅幹此時是躲在浴室中給她打電話,她的計劃并沒有告訴餅幹,缺少信息的餅幹無法将整條信息鏈拼接完整,她擔憂着糖衣藥和散人的計劃就要完成才會在驚慌中不顧安全地聯系了自己。
茉莉看着眼前牆壁上的人物關系表,一時響起她今年應該才十五六歲,本應該在學校中肆無忌憚的和同學們玩鬧,卻因為自己的私欲在幼時就進入到X中過上了颠沛流離的生活。
想到這裏她緩了緩聲安撫着說:“餅幹,不要擔心,那顆寶石是假的,一切都在可控之中。”
茉莉身後的電腦傳來了一道提示音,她走到電腦前,點開剛剛收到的郵件,露出一個預料之中的笑容。
“餅幹,接下來會有更多的虛假寶石出現,但那些都是假的,真的都被那些實力強大的組織把控着,除非有人想不開非要下場将橫濱這片海攪的更加渾濁。”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那麽她也只能認栽,但計劃了十年的行動,散人早已咬住了誘餌,誰勝誰負還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