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這個點, 你怎麽會出現在公司?”
錢絮不知道是否真的是趙天集團的食堂對趙不回有着天生而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自從她進入這家公司以後,見到趙不回的頻率實屬不算太低。
不過,今天用不着錢絮的有意提醒——
趙不回雖然踏足她的辦公室, 但他于公于私的不同似乎有了新的認知, 沒有在自己這裏停留太久。
“就吃個午飯呗, 吃完我差不多就撤了。”
他并沒有過度關心自己以及自己過去帶來的負面影響,話題亦沒有明确的指向性,完全略過了那位所謂的友人。
他沒有撿拾起過去的碎片, 放大後對女生的友誼妄下論斷。
趙不回看似真比較空, 氣定神閑地來自己這轉上一圈。他學着他親爹的模樣背着手,頗有幾分領導巡視的意思,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分老氣,他有幹勁收回自己的手, 不羁地插入口袋中。
令錢絮感到欣慰的是, 趙不回這一天終于再也沒有提起有關生日的主題,不再索求, 反而讓她略有幾分不适應。
他伸了個懶腰:“你既然對那動畫裏的小人也不生氣,那我就不多事了。”
錢絮瞥了他一眼,又重新回到還沒處理完的工作頁面上, “那難不成我現在嚎啕大哭起來, 說感情上受過了點波折, 八百年前的事還要被人挖出來, 為人恥笑?”
“可你不妨換個角度想這個問題, 你看, 我是公司的人氣選手,所以才會有和我配套的動畫人物, ”她終于舍得抛下自己的工作,忙裏偷閑地回問趙不回,“你回國也算是有些日子了吧,平時在公司也算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麽沒見你爸爸的員工給你設計一個卡通形象?”
趙不回全神貫注地望着她的瞳孔,反複地提問只是為了關心同一個問題:“确認你沒事就好。”
但他總在擔憂,擔憂她笑着笑着假如有一刻眼淚湧出來怎麽辦,盡管她表現得并不嬌氣,眼淚不如某些人的低廉。
所有人或許都可以冷漠地站在一邊旁觀,可唯獨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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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走了。”
他就這麽打了聲招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辦公室透明的玻璃窗倒映出一個男人挺拔的身姿,不論性情,單論容貌氣度,可全然看不出來是個混世魔王。
錢絮也就擡頭看了這麽一眼,沒作留戀。不一會兒,她經過茶水間的時候聽見友人議論趙不回今天去了趟人事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趙不回幹嘛想要插手人事部的安排啊?”
“就是啊,我聽人事部的同事講過了,我們公司的人事都外包了,”員工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這次招人全都講給了這個三方機構,現在太子爺想插手估計也沒有這麽容易。”
“不是吧,那做主的不還是我們自己的公司麽?”
“……”
錢絮發覺這件事情逐漸變得離譜,面上不顯露山水,裝作對之前發生在她身上一無所知的趙不回對此了如指掌,并且在離開她的辦公室以後直接找上了人事部的主管,看樣子是要替她掃清障礙——
她覺得自己或許內在的自我也滋生出一個不那麽光明的想法。
那就大不了交由趙不回這位太子爺去做,他替她解決掉一個人,刷了一個随時可能會制造麻煩的舊友。
對于她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甚至于她還能做些別的事情,讓所有人确信提早否決掉李惜音的二輪面試資格與她全然無關。
這樣的想法在她心底升騰起,卻也讓錢絮同樣感到一股強烈的背德感,好在,趙不回對于面試名單上人員的篩選并沒有奏效。
他并不在公司決策事務中經常露臉,那人事部主管又是個硬骨頭,認為他們合情合理地在替公司選拔人才,而堅決不能讓趙不回這種二世祖幹涉公司內部事務,從而影響到公司的長遠發展。
所以,下班那會,錢絮猝不及防地看見了一張有幾分喪氣的臉。
如果說之前的英俊中摻雜了太多自戀的成分在,而此刻他有些黯然以至于自戀情緒沒那麽明顯的臉反而更顯顯得輪廓愈發立體清晰。
她忍不住去逗逗他。
“怎麽了,順風順水的趙不回也會遇到麻煩嗎?”
她明知他是為了她的事而犯難的,這麽說來又覺得有幾分過分。
“別提了。”
趙不回一臉不爽,“公司的一群人都是死腦筋,只曉得按照公司流程來辦事,一點也不考慮實際情況。”
而至于自己具體去問“發生了什麽事”,趙不回又一次選擇了裝聾作啞。
他只字不提有關李惜音的破事,而是随口一問:“要不,晚上一起吃個飯?”
“昨天吃了你特意準備的那些熟菜,我覺得今天可以由我來買單。”
“下次再說吧。”
錢絮與他走動,卻發覺最近一陣子的他們走得實在太近了,她甚至能夠聯想到過不了多久,人們就從趙不回身上尋找到所謂大鬧人事部的動機——
這絕對是出在自己身上。
錢絮覺得每個人或許都是矛盾的,她可以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毫無意義的過去,卻不願意人們将不斷猜測的目光投射在她與趙不回身上。
他倆是清白的。
“好。”
他看似也并無太大的挽留的意思,仿佛這只是一頓家常便飯,吃就是吃,不吃就不吃,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沒有普通男性一旦被拒的自我懷疑,出口傷人,什麽沒有一丁點的計較。
錢絮不會知道,她拒絕趙不回後的半刻鐘,恍惚回神的趙不回終于撥打了那家江城出了名千年難定的西餐廳,“抱歉,去不了了,麻煩幫我取消窗邊的位置。”
看似不經意地提了一下,實則确是某人的精心的準備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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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絮做了個夢。
夢裏不能說是荒誕不經,而且實際産生了關聯,在夢裏她一心想要阻止李惜音來公司上班,卻又不好抛頭露面——
于是将重擔再一次壓在了趙不回身上。
趙不回也不負衆望,在二面的過程中也不知道怎麽就跻身成為了面試官當中的一員,她給了他幾個眼色,他似乎完全沒看見,但這絲毫不影響趙不回的發揮,他當衆特意問了李惜音好幾個角度刁鑽的問題。
李惜音果然一個也沒答上來。
她被淘汰了。
而錢絮最為擔心的是自己使喚趙不回的事情會暴露,于是當衆對着趙不回開火發怒,她為了博得自己的名聲,而不至于背負“無情淘汰舊友”的罵名,直接當面甩鍋給了趙不回,公司上下無人不知,她是講義氣的朋友;而至于趙太子爺為何要摻和其中,衆說紛纭,但沒有一人懷疑到她自己身上。
夢裏的趙不回可真是個傻子。
明明沒有必要站出來為自己發聲,自己名聲在外,已經相當不好聽了,還因為這場與他無關的風浪,他被自己針對得當場說不出話來。
事後,找到她的趙不回非但沒有秋後算賬,而是自己開始反思認錯。
認為他過分高調的處理,确實是他的不對。
他還信誓旦旦的說,完全能夠理解她的做法,以為他倆在外不就是所謂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是他該唱的戲沒唱到位;別的暫且先不說,錢絮也不大願意承認,單論趙不回這自我消化的能力,以及自我排遣的意識……錢絮自愧不如。
可夢境時分的自己始終十分緊繃,明明這個時候應該對趙不回的作為有所感激,卻為了撇清關系,保全自己,全程冷着張臉處理:“我并不贊成你的處理的辦法,不覺得你這麽做會真的幫助到我,所以,我沒辦法說‘謝謝你’。”
“我本身也沒多想要你的謝謝,”趙不回夢裏還伸了個懶腰,“只是本少爺想這麽做,就做了。”
比起夢境中趙不回無論如何站在自己這一側,任勞任怨,不懼流言;錢絮還是覺得自己夢境中出現一個男人要更可怕。
哪怕是在自己和沈祈之間所謂的熱戀期,沈祈一次也沒有闖入她的夢境。
可她竟然夢見了趙不回。
錢絮覺得這簡直比讓李惜音入職還要令人憂心忡忡,現實的自己分明可以分辨清楚不同的情緒,可到了夢境,一些感受就不負責任地糅雜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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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錢絮正常打卡上班,她和趙天就這一季度額成本和預算早例會上展開探讨,那幾個對自己尤為不滿的老家夥,因為天氣嚴寒,路況堪憂,有一部分已經不來報道了,所以會議室裏并沒有充斥着太多反對的聲音。
雖然也知道自己極有可能也有老寒腿的一天,但錢絮因為沒有阻力,還是為這樣的狀況感到慶幸。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能看清自己的這顆私心,也不再标榜自己。
而在這一條路上,趙不回天生就是最好的老師。
所以,在人事部的同事詢問她是否參與公司人才的第二場招聘峰會的時候,她想也沒想,直接一口應下。
“我覺得可以了解到未來公司各個領域的人才,我也很想趁這個機會和大家都認識一下。”
錢絮笑容體面,完全沒有了昨日風波過後的一絲陰霾。
她對着拎起公文包的趙還額外打了個招呼:“趙總,今天公司有場年度招聘,您也一起過去嗎?”
“我想等會和志淩的高總喝個茶,就不去了,”趙天對這種小事并不上心,而是放任道,“小錢,這一場公司新年度的二面就全權交給你吧。”
錢絮還是一如既往的:“謝謝趙總的信任。”
正要分別之際,錢絮感覺到對方明顯有話要說,但是趙總猶豫再三,卻不知道怎麽張口,後面則是說了些令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高總那裏有一些上好的祁門紅茶,我等會帶些回來給你,正好你過年也能拿回去送送親戚。”
“那就謝謝趙總了。”錢絮身在職場,也不過分客氣。
“小錢……”趙天再度犯起了難,最後決定避而不談,“算了,我這一個老人不該為了某人連老臉都不要的。”
錢絮總覺得自己所跟随的這位領導有話要說,但始終沒有說明其真正的情況。
她作為趙天的直系下屬,也沒有理由去追根究底。
她的心思現在還游離在和李惜音相關的二面上,洗手間冷光燈下的鏡子投射出那張清正從來無所偏向的臉,她幾乎沒有一丁點有棱角的地方,顴骨天生被打磨過,并不高聳,下巴也呈現出标準的曲線,從不尖銳。
錢絮感受到自己被固有的過去所捆綁,家庭溫暖而樂于助人的氛圍也讓她在外漂泊時亦抱有最大的善意。
可惜,世界上并非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仁善的美德。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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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天集團,今天面試官的隊伍當中出現了昨天bs的頭版人物,自從錢絮出現在衆考官當中,也有質疑的聲音,認為她自身這麽年輕,年齡比大多的求職者還要小,壓根兒就不知道怎麽混進趙天集團的。
李惜音并不例外。
她一邊表面柔弱地說着自己昨晚沒睡好,和鄰近來面試的男孩子借着對方整理的題型,一邊不經意地提起了主考官之一,也就是人們口中空降的“錢絮”,是她以前的朋友。
男生羨慕不已:“那你豈不是十拿九穩了?”
“自己好閨蜜在當高管,總不至于不近人情地把你趕走吧,”男同學不由自主地關切道,“現在外面工作那麽不好找,她不讓你投奔她的話,都算不上朋友了吧。”
李惜音空洞的眼底流動着隐隐的快感,說出來的話卻依舊哀怨:“我也不大能夠保證,畢竟……”
有些話甚至不需要她明說,自會有如此理解,這位男生為此極為不平,對着剛剛認識卻讓他産生男人的保護欲的女孩說:“肯定是因為你年輕而又優秀,我怕是你進了公司,她有危機感了,怕你搶占了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崗位呗,女人啊,這點嫉妒心總是有的……”
李惜音對此深信不疑,篤定道:“你別這樣說她,錢絮她一定不是這種人。”
剛畢業的好心的男同學道:“防人之心不可無。”
李惜音迷糊地點了點頭,好像完全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麽似的,而又後知後覺地搖起了頭。
但當這位男研究生看清主考官隊伍當中那位名叫的“錢絮”的高管時,他幾乎立馬否認了自己說出口的話。
他想,擁有這樣完美的臉蛋的人還用得着嫉妒誰呢。
李惜音卻發覺任何人只要看見了錢絮以後,對她的目光就寸步不離,那些男人最容易為錢絮的表象所迷惑。
俗不可耐。
但她不知道的是,打破這些偏見的是錢絮所付出的百倍的努力,外貌對于她錦上添花而已。
經過一輪篩選的求職者陸陸續續到達會場。
親自出面的錢絮朝大家鞠了個躬:“很榮幸見到大家,本身我也應該站在大家的隊伍當中,成為大家的一員,卻因為之前在紐約的那場際遇,幸運地讓我比各位更早來到趙天集團工作。”
“其實這也能從側面說明,我們公司絕對是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地方,也希望不只是我,也是諸位夢想起航的地方。”
“感謝大家的到來。等會兒無論我們的應聘者是否被公司錄用,都可以拿走我們趙天集團精心準備的紀念品雨傘,以及兩百塊的交通補助。”
李惜音還是不明白,為什麽有的人只要站在燈光下,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之前這群明明對錢絮并不心服口服的人已經開始了鼓掌。
片刻的質疑已經消失不見。
衆人的視線追随着錢絮,盲目崇拜着本不該站在那裏的女人。
而她分明很抗拒這種千篇一律的說辭,卻還是站在人群隊伍中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
面試有條不紊地進行着,輪到李惜音之前,她都一直默認以錢絮的清譽以及她自以為是的做派,絕對不可能做出任何破壞流程的事情。
可打破常識的事情發生了。
“這位李小姐由我來面吧。”
她底下幾位三方機構的根本不敢出聲,而人事部的下級幾乎立刻默認了錢絮的做法,李惜音隐約感覺到錢絮不懷好意,總不至于自己昨天都說出那一番話了,錢絮還特意把自己招到身邊去。
可她始終不信今天的錢絮會直接讓她出局。
錢絮可沒這種能耐。
她滿嘴的仁義道德,怎麽可能當衆刁難自己一位故友,讓她出糗,可絕對沒有任何的好處。
可錢絮看她的眼神确實和以往不同,她的目光淡淡的。
掃視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有一種自上而下的打量,仿佛從前與她根本就不認識彼此,而李惜音也是第一次直面錢絮帶來的強大氣場。
錢絮和藹可親地走向自己曾經視為朋友的人:“李小姐,我看了你的履歷表,對你的學校和專業都有了一定了解,我希望你能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順便也可以說出你自己的一些看法。”
沒等李惜音反應過來,錢絮已經開始了她的提問:“如今3d打印技術廣泛應用于醫療領域,對藥物作用于具體器官也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我想問問比起傳統的光刻機,此應用有着怎樣的優勢?”
李惜音面露窘迫,好像完全不知道錢絮提出的問題有何方向,就連最應該說的“降低成本,縮短周期”也沒能答上。
錢絮只不過寬和一笑。
“我只是最近看了下實事新聞,您不了解也沒關系,接下來我就問個專業直接相關的……你不必緊張。”
她退而求其次,抛出了第二個問題:“你也知道,我們趙天集團是靠外貿發家致富,請你講講美國拜登上臺以後中美貿易的一些實質性發展以及面臨的困境,也想問問你是怎麽看待兩國之間的貿易逆差的。”
這一次,李惜音不再啞口無言,而是高聲質問起了錢絮:“絮絮,你是不是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所以才故意挑這些問題來為難我的?”
“李小姐,”錢絮環顧四周,李惜音還是沒忍住讓她自己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不過這大概也是她最後一次有這個機會能在她面前這麽做了,她直面李惜音不上臺面的做法,毫不避讓她眼中銳利的鋒芒,“我想我只不過在走正常的面試流程,問一些我認為正常的問題,我想作答不了或許是能力問題,但當衆跳腳或許就是态度問題了。”
“我……沒有。”
李惜音楚楚可憐道:“你問的這些問題書上根本都沒有,之前的參考資料當中也不曾存在過。”
錢絮當場反駁:“二面,問一些主考官認為很常見的問題,我想不存在為不為難的這個可能吧,你答不上來,不代表別人做不了答吧。”
錢絮做事亦不拖泥帶水,不存在絲毫的婦人之仁,她緊随其後的追問讓李惜音喘不過氣來:“不信,我們可以随機抽取在場的任何人。”
求職者的隊伍中果真有人踴躍舉手。
機會,本就是人人都想要的,李惜音發覺自己答不上來的問題卻有很多人翹首以盼。
李惜音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她非但無法完成顧渭指派給她的任務,蟄伏在錢絮的身邊,連稍稍壓錢絮一頭的心願也變得幾乎全無可能了。
已經有面試官急于維持現場秩序,要直接讓她走人的。
可她,仍然不甘心。
李惜音孤注一擲,依然不忘揪起令昔日好友吃痛的過去:“錢絮,我要是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你可以和我明說,用不着想這些辦法讓我在大家面前丢人的。”
“讓你丢人的,始終不是我,而是你對待面試的态度,你随意借取他人的材料應付着這場面試,從中便能看出你的誠心就沒有多少,”錢絮絲毫不介意面對曾經的那些苦楚,她看似已經走過那一片山海,無堅不摧道,“如果你所謂的質問,就能讓我随時感到身上的道德瑕疵,讓我不得不接受你成為公司新的員工,這對于趙天集團而言,并不公平。”
“或許這一刻你會覺得我不留情面,但我相信我只是做出了最公正的判斷,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李惜音徹底無法言說了,她撲朔的睫毛下淚水噴湧而出,狼狽地逃離李面試的會場。
錢絮胸腔的情緒毫無起伏:“下一位。”
沒有人懷疑她的不公正,也沒有人因為自己沒錄用李惜音而有所惋惜。
錢絮正常面完了一批求職的人,直至午間放飯的時候又碰見了趙不回,她似乎已經對趙不回光顧公司的這件事見怪不怪了。
又或者,從那個夢境開始,她有幾分期許他的到來。
“我把她刷下去了。”
趙不回應了一聲:“其實你要是不擅長這種事,日後大可放心交給我的。”
“沒有什麽不習慣的,難不成為了所謂的名聲,我要一次又一次地被道德綁架嗎?”錢絮終于承認了自己在別人面前無法承認的另一面,“其實我故意這麽做的,我想對于你爸爸的公司而言,我情緒價值帶來的影響不可設想,與其讓一個随時會影響我的定時炸彈留下,不如直接将她趕走。”
他滿眼欣賞:“Well done!”
“謝了。”
“你都不知道我是真心說這些的,還是随便扯了一句……”
“我想,你應該是真心的。”不然,這個點他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越過人群的高聲和呼喚,走過麻木的傷痛以及悲哀,錢絮莫名地樂觀起來,并且做出了她最自以為是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