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搖晃晃
搖晃晃
捧住溫黛臉的雙手忽地下滑至她的脖頸間，雙掌收緊，溫黛猝然被掐住咽喉。
周潮全身顫抖着，失控地掐着溫黛的脖子，他聲音哆嗦着：“我不會讓你去喜歡那個男人的，我情願殺了你也不能讓你去喜歡別人，你只能喜歡我，你只能是我的，你今生今世都只能屬于我一個人！”
周潮的說話聲越抖，掐住溫黛喉嚨的力道就越大。
溫黛一張臉因為呼吸不暢而憋紅，額角青筋突突冒出，眼睛瞪得極大，手腳緊繃着，掙紮着。
意識在這一瞬間開始模糊淩亂，手腳掙紮的力道也漸漸小。
就有溫黛要阖上眼睛時，扼住喉嚨的手陡然脫了力，呼吸驟然流暢起來。
溫黛無力柔軟地倒在地上，呼吸狂亂而急促，臉色從憋紅到蒼白。
耳邊傳來周潮痛苦哀嚎的慘叫，溫黛失神地擡頭，就見陸晉揪着周潮一頓猛揍，直到周潮在地上縮成一團，無力嚎啕大叫才停下手。
陸晉三兩步走來溫黛身前，彎身就她扶起來。
溫黛雙手還一直護住自己的脖子，身子仍止不住地發抖。
陸晉雙手按住溫黛的肩膀，溫言道：“好了好了，沒事了。”
溫黛眼神驚慌地上擡，眼底蓄起了淚水，瞳孔漾着盈盈水光。
陸晉抱了抱溫黛，手掌輕撫着溫黛的後背。
溫黛意識微微清晰過來，情緒終于崩潰，一頭紮進了陸晉的懷裏。
陸晉身板霎時間挺直僵硬起來。
他愣了一瞬，不禁低頭看着靠在自己懷裏哭泣的溫黛，心裏蕩起沉痛的苦澀和無盡的憐惜。
陸晉的手緩緩抱住溫黛，轉撫着她的手臂。
離開的時候，陸晉冷眼瞟了眼還躺在地上的周潮，警告他：“你要再敢動溫黛一下，你的下場就不是今天這樣了。”
說完，陸晉帶着溫黛離開了。
………
溫黛躺在床上，陸晉幫她掖上被子。
正準備關燈離開，溫黛卻拉住陸晉的手。
陸晉回頭。
溫黛嗫嚅道：“不要走……”
陸晉愣愣。
“我怕……”溫黛定定地望着陸晉，可憐兮兮。
她現在還處于那種無力反抗，瀕臨死亡的絕望情緒當中。
陸晉坐到了床邊，将溫黛的手塞回被子裏：“好，我留下陪着你。”
溫黛輕嗯了聲。
空氣沉默着，溫黛無聲地凝望着陸晉，眨了下眼。
她說：“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陸晉反問？
“知道我喜歡你。”溫黛沉靜地說。
陸晉遲疑了一瞬，目光彷徨地轉到另一邊。
他沒有說話。
溫黛雙手猝然握住陸晉的手腕，緊緊地握住：“大叔，我認真的，我喜歡你，很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陸晉低垂下視線，拿開溫黛的手：“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勇敢，喜歡你聰明……”
”我不要這種喜歡！”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溫黛打斷，“我說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
溫黛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直視着陸晉：“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說的是哪種喜歡你應該清楚。”
陸晉默了幾秒，擡頭看向溫黛，臉上神情平淡如水：“我們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為什麽不可能？你是想說你比我大十三歲嗎？我不在乎。”
“我在乎。”
溫黛怔了怔：“你只是在乎年齡嗎？是不是如果我和你一樣大，你就會承認你喜歡我？”
陸晉愣住。
溫黛拽着他的手：“你回答我，是不是你已經喜歡上我了，只是因為年齡所以才不敢承認。？”
“不。”陸晉矢口否認，“不是的，就算年紀相仿，我們也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溫黛不解，“難不成我們之間隔着殺父之仇？”
陸晉身子一顫，瞳孔微微擴張着，仿佛被這句驚得心髒驟停。
溫黛忽地一笑：“你自己都回答不了我為什麽。”
”你在我眼裏是小孩，你懂嗎？”
溫黛揚着臉：“小孩？那是不是我長大了你就會改變這個想法？”
陸晉沒說話。
溫黛說：“那等我長大了，我再找你，那時候你就不能拒絕我了。”
陸晉語氣重了起來：“你怎麽就不懂了呢，難道要我把話說那麽明白嗎？”
溫黛呆住，不可置信地看他：“你什麽意思？你意思是你從來沒喜歡過我？”
陸晉沒說話，但那個表情算是默認。
溫黛急了眼：“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三番五次地幫我？你不喜歡為什麽要送我鋼琴，要給我做雜醬面，你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做那麽多讓我誤會的事情？”
“對不起。”
“我不要聽。”溫黛吼道，“我不要聽對不起，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陸晉沉默着。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喜歡我，我真覺得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大叔，我不想沒有你失去你，我想和你一起，一直和你在一起。”
“對不起。”
陸晉沉默了許多，最後還是說了這三個字。
溫黛咬着下唇，怒意上頭：“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那一刻，溫黛惱羞成怒。
她覺得自己失敗透頂，一直在自作多情，何其可笑。
陸晉走後，窗外夜色正濃，屋內靜寂如死。
溫黛眨了眨眼，胸腔聚着一團氣，怎麽都發洩不出來。她氣得捶打着被子撒氣。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人生第一次主動向男生告白會慘遭拒絕，挫敗感占據了她整個人。
這一夜，她又失眠了。
…………
那天之後，溫黛和陸晉冷戰了差不多一周。
過去的一周時，溫黛沒有主動聯系過陸晉，倒是陸晉發過幾次微信來，但溫黛都沒有回複，漸漸地，陸晉也不再發了。
事實上，陸晉沒再發的時候，溫黛頓時又火氣上頭，似乎陸晉怎麽做都會讓溫黛不滿。
溫黛心知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但她就是耐不住性子去做這些事情。
這天一早，溫黛聽到門外有人說話聲，溫黛開門出去看什麽情況。
就見住隔壁的男人收拾着東西要搬走，那個男人經常喝醉酒來騷擾溫黛。
前幾個月這個醉漢回了趟老家，溫黛難得清靜了一段日子。
這下他搬走了，溫黛心想以後能徹底安靜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如同隔壁又搬來一個像那個醉漢一樣癫的男人該怎麽辦？
溫黛問那套房子的房東，是誰租了。
房東說：“一個男的，挺高大的，三十出頭的年紀。”
溫黛有些不好的預感。
房東又說：”說來挺奇怪的，那男人出原價三倍多的錢讓我把房子租給他，還說一口氣要和我租三年。”
溫黛瞪大眼睛：“那麽大手筆。”
“可不麽。”房東樂呵道，“我一聽這條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把原租着小夥趕走，賠他點錢也不虧。”
溫黛卻皺着眉，心裏覺得這事不太對勁兒，感覺很刻意。
然而一周過去了，溫黛發現隔壁遲遲沒有人入住。
溫黛更加好奇了，花那麽多錢租房卻不見人來住。
直到這天，溫黛和房東聊天，看到房東手機裏有陸晉的微信。
溫黛愣了愣，問：“這個人是誰？你怎麽加了他的微信。”
房東看了眼手機，害了聲：“我的租客，就是你隔壁那個，三倍價格租我房子那個，今兒給我轉房租，不過話說回來，他花那麽多錢租房卻不來住，太奇怪了。”
陸晉！居然是陸晉租的！
一剎那，溫黛想明白了許多事。
她随便扯了個謊說有事要出門一趟，打發了房東，然後打電話給陸晉。
陸晉接通後，說：“怎麽了？”
溫黛平複着情緒：“你怎麽那麽久不聯系我？”
“……”陸晉頓了頓才悠悠道，“怕你不開心。”
溫黛兩眼一暈：“你什麽意思啊。”
陸晉沒說話了。
溫黛：“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電話那頭沒聲音。
溫黛眉氣一橫：“說話呀，裝什麽啞巴！”
“我不知道。”陸晉聲音很小，不認真很難聽清。
溫黛卻聽得清清楚楚：“什麽叫不知道？你想沒想自己不清楚嗎？”
陸晉默了默，半晌才說：“想過。”
得到想要的回答，溫黛低眉一笑，嘴角揚起：“你是不是承認喜歡我了。”
陸晉語氣有些無奈：“怎麽又繞回這個話題了？”
溫黛篤定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是喜歡我。”
“……”
大叔，你幹嘛像個毛頭小子木讷呆板呀，你大膽一點，喜歡我就直說，我不嫌你老。”
“……”
”大叔，你就考慮一下我嘛，別看我才十八歲，我會的可多了。”
陸晉咳嗽了幾聲，咳聲不太自然。
溫黛回想了一下剛才那番話，頓時反應過來，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戀愛方面的懂得很多，足夠成熟。”
“……”
隔着手機，看不清陸晉的表情，溫黛急得哎呀了一聲：“反正大叔你找我做你女朋友準沒錯的，真的。”
“溫黛，咱不說這個好吧。”
“我不，我偏要說。我就是喜歡，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我想抱着你，想親你，甚至想和你□□，我想要你的一切一切。”
“好了，不要再說了。”陸晉沉聲道，“你還小，不應該想這些。”
“我再小我也成年，我有性自由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想和你做情侶之間做的事，這種心情還很強烈。”
“如果你只是因為這個想法想和我一起，我覺得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我喜歡你，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才會對你有性沖動，我不是那種想和你搞一夜情的，我要的是永永遠遠，長長久久。”
陸晉又沉默了。
溫黛深吸了口氣，說：“大叔，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隔壁的房子是你租的。”
“……”
”你別不說話，我都知道了，清楚了，你知道我經常被隔壁的那個醉漢騷擾，所以你才花原價三倍的價格來租那個房子，你為我做這些事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你對我的感情？”
陸晉：“溫黛，我……”
“你先別說，這個答案我想要你當着我的面告訴我。”溫黛說，“大叔，我們見一面，你當面告訴我答案，如果你喜歡，要和我在一起，我全心全意地愛你。如果你還是拒絕，你放心，我會删掉你的所有聯系方式，不再打擾。”
話落，空氣靜止了好一會兒。
“好，聽你的。”陸晉說，“什麽時候，在哪裏見面。”
溫黛想了想，說：“我給你三天時間想清楚，三天後的晚上在龍記大排檔，我在那裏等你。”
“好。”
電話挂斷後，溫黛失神地垂下手，心緒複雜地擡眸看向窗外，只見窗外夜色彌漫着，冷藍色的天空挂着銀色月光，清冷幽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