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饞雞,你很熱?
第十五章
禪機這才知道,她一直就沒叫對過他的法號。禪機回寫:當然有印象,施主與貧僧才睡過她的宅院。
接着在她手心寫:貧僧法號禪機,并非饞雞,出家人不殺生。
阿緋愣了愣,原來是禪機啊?哈哈哈對不住呀饞雞。
被他這麽一說,她想起來了:對呀,就是那方靈位。小院裏的靈位刻着的是顯妣方津津之靈位。
也不知道兩人在外面搞什麽,櫃門被撞的一聳一聳的。阿緋站不穩,歪歪斜斜倒在了禪機身上。禪機伸手扶住她,阿緋覺得禪機的手好燙。
阿緋聽見那韻娘喘息中抽空回了句,“對,好像是這個名字...”
唐霖咬着韻娘的脖頸,狠狠就是一口,手上去撕/扯那薄薄的紗衣,“...那個賤/女人..死都死了,沒想到...我爹...還想着呢....小妖/精...”
“嗯...別咬....”
阿緋鳳眸微轉,賤/女人?是說方津津?
大概是韻娘的紗衣被撕開了,裂帛的刺啦聲傳來,間或穿/插着兩人弄出的奇奇怪怪聲響。唐霖忙裏偷閑,“韻....娘....唱個曲兒....助興啊...”
阿緋覺得新奇,畢竟以前沒見過嘛。她拉着禪機的手掌寫:他這麽忙,居然還有功夫聽曲兒?
禪機簡直被她打敗了,這場面,饒是能夠入定一整夜的禪機也覺得唐霖有辱斯文。外面如火如荼,倘若在從前,這些根本就不會對他産生影響。可是,因緣鬥轉豈是他能料到的?
阿緋的香氣與呼吸時刻萦繞在他周身,侵擾着他的六根,擾亂着他的心神,就在這一刻,禪機不能再對自己否認,他對這個天外飛來的阿緋産生了某些不能言說的情愫。
禪機沒有回應。
韻娘的聲音似乎很難受,卻又似乎很享受,“..卿..卿,想聽什..麽啊..”
阿緋聽那唐霖癡/纏,“我與韻娘...一同...《游仙...窟》...嗯,如何?”
兩人糾糾纏纏離開了立櫃,不知道又撞上了什麽,帶起一陣叮當桄榔響。阿緋與禪機才要松一口氣,卻又外面響起了韻娘的小曲,只聽她喘息連連,唱一句:“施....绫被,解羅...裙,脫紅衫,去...綠襪...”
那聲音,一顫三搖晃。
刺啦一聲,唐霖撕了那羅裙,目露兇光,“..再...唱..”
阿緋的耳朵裏忽然被塞了兩團軟布,她擡頭,借着縫隙的光看見禪機正低頭。
韻娘唱:“插手...紅裈,..交...腳翠被...”
唐霖浪一聲,“妙——”
“啪”一聲,似是掌心重重拍在皮rou上。
禪機低頭看着阿緋,他額上有了汗珠。禪機與阿緋的心皆随着這一聲rou搏顫動。
韻娘喘息不止,再唱,“兩唇...對口,一...臂支頭。”
禪機看見阿緋的紅唇在一線光亮中,微微瑩潤。他想起在山中那一次,阿緋從樹上跌落伏在他身上,朱唇與他緊緊相貼,那柔軟馨香的滋味,禪機不曾忘記卻要刻意不去回憶。現在,這朱唇,近在咫尺....
韻娘唱曲,貓抓火燎的嗓音,“折搦/奶/房間....摩挲髀子上....一齧一快意.....一勒一傷心....”
黑暗中,禪機的身體很燙,那檀香帶了滾燙的熱氣。阿緋看着他的眼睛,口中幹澀,她想喚一聲饞雞,卻不知為何再也張不開那胭脂朱唇。
滿室狼藉,唐霖将韻娘壓在了滑落的金絲帳上。韻娘聲顫,曲不成曲,調不成調,“鼻裏痠(suan)痜(tu)...心中結缭....”
禪機的手還覆在阿緋的兩耳,可這《游仙/窟》唱詞,一字不落,全進了阿緋的耳中。禪機手心出了汗,他的手微微的發抖。阿緋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擡手,輕輕覆在了禪機的手背。
韻娘的聲音像是飛升成仙,“稍...時眼華....耳熱,脈脹筋舒.....”
立櫃之外是何場景,沒人再關心。
阿緋仰面輕輕喚了聲,“...饞雞...”
這一聲,伴着韻娘的喘/息疊起。阿緋那瑩潤的唇在禪機眼前一張一合,禪機似乎頭暈目弦了,眼裏心裏耳中全不見外物,只有阿緋的唇與那聲粘糯黏漣的饞雞。
禪機緩緩低下頭去,立櫃中的香甜,立櫃中的溫度,立櫃中的阿緋,已經令他不能思考了。吃齋念佛,須得一顆靜心。此時,阿修羅的暴怒與難于自我克制似乎同時附了禪機身,他只想将眼中的那朱唇狠狠蹂/躏。
他克制着,卻又沖動着,他的腦中似乎有兩個人起了戰争。一個是手持佛珠,滿身華光的禪機;一個卻是惡念橫生,黑氣萦身的禪機;一個步生蓮,一個心生欲;一個在微笑,一個卻在叫嚣....
韻娘聲音震顫,“始知....難逢難見,可輕...可重...”
禪機的頭腦發昏,阿緋迎着他,緩緩閉了上眼睛。
最終,那黑氣萦繞的禪機占了上風。他垂下眸子,一步步,去接近心中最原始的渴望。
韻娘忽然仰起脖子,唱盡最後一句,“俄頃中間,數回相接。啊天爺...要死了...”
那最後一字,像是激流過後洩了力氣,又像是得了滿足之後的偃旗息鼓。
唐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散盡千萬子孫,長喟一聲從韻娘身上翻倒下來,“韻娘...你他娘的,可真是個尤/物。”
唐霖的這一聲浪語,将立櫃中的人驚醒。禪機陡然睜開眼睛,唇與唇之間,僅一線之隔。他驚惶失措,他幾乎要落荒而逃。
他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能夠變成這樣?
那一雙煙雲浮世不惹塵埃的眼睛,第一次盛滿了翻滾的烏雲與雷雨,盛滿了惶惶之情。
外面傳來唐霖的鼾聲。
阿緋也睜開了眼,禪機瞬間收回所有的缱绻,那雙手像是碰了烙鐵一樣彈了回去,“貧...貧僧....”他不知該說什麽,能說什麽,說了有什麽用。
阿緋看着他無處躲藏的雙眸,“饞雞...我好像喜歡上一個和尚。”
禪機不敢看她,“施主...回頭是岸。”
阿緋執着,“我喜歡你。”
一時間,天地崩塌。
禪機苦笑,搖頭,“施主忘了,貧僧是出家人。”
一句施主,将她打回了原形。他從前叫她那麽多聲施主,都沒有這一聲“施主”來的生疏、來的拒人千裏。
阿緋的眼眶濕潤,她輕聲問,“不能...還俗嗎?”
還俗?禪機仰面,他從未有過還俗的想法。以前不曾有,以後也不會有。今日,更不會為一時肉/體的愉悅輕言還俗之語。
禪機說,“貧僧本是無心之人,何來還俗一談。”
眼淚溢出眼眶,“那剛才你....”
那一線光,将阿緋溢出的眼淚照亮,禪機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只是,一時的意亂。貧僧,有錯。理應悔過。”
阿緋不理他的悔過,淚珠盈盈,垂在香腮,“一時意亂情迷?若心不動,意何亂?你之前還背過我,給我買吃的,就不曾有半點的喜...”
“不曾。”
兩個字,說的那麽堅定,堅定的戳人心。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禪機,那時的他有多溫潤,現在的禪機就有多傷人。
兩行清淚落下,阿緋很難過。
禪機念靜心咒,念金剛經,念阿彌陀,可是他的心,就像他的師叔了德和尚一樣,亂了。
禪機自幼出家,二十年的時間,從孩提到弱冠,他坐在佛前,用那顆心經歷了二十年的跋山涉水。看盡了人世的貪嗔癡念,渡化過多少癡男怨女。
他以為自己已經修成了一顆無我心,無缺心,菩提心。
卻敵不過一個從天而降的阿緋,她只用半月時間,便要将他拉進紅塵。
禪機惶恐,他拒絕,他拒絕一切擾亂他、左右他心神的人和事。他這輩子,唯遺憾不能生于佛門,卻早已決定要死于佛門。
作者有話要說: 嗨,這裏是存稿箱君。開學季,作者她開始上班了,近期忙回複評論可能不及時,但是看到會回的。
這一章寫得抓心撓肺,應該沒有犯規,求手下留情不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