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誰是紅蓮世主
誰是紅蓮世主
“你問這個做什麽?”王琳問。
林岱安只是有一件事想不通。
若謝丞相就是紅蓮世的幕後主使,那謝家兩女又是被誰所害?
莫非是被京城其他權貴害死,謝昆怨恨之下加入紅蓮世,甘願為紅蓮世效力?
但敢與謝家作對、又能叫謝家抓不住把柄的,除了當今天子,也就只有王家。
還是說,謝丞相只是借着紅蓮世這陣風,趁勢而為?
怎麽想,都覺得哪裏不對。
難道他從頭到尾,全部想錯了?
“你走來走去的,走個不停,看得我頭疼!”王琳不耐煩道,“還有什麽要問的?”
林岱安停下腳步,蹙眉道:“除了謝玉樓,這世上,可還有其他的皇室子孫?”
“有啊!我和我大哥,算不算?”王琳漫不經心道。
“你明白我指的是什麽,姓殷的皇室子孫。”
“姓殷的,那就難說了……”王琳手指敲打着桌面,一邊思量,一邊道,“傳說紅蓮世主是殷蓮後人,若這傳言屬實,那也算得上是皇室血脈,還有……”
王琳停住話頭。
“還有什麽?”林岱安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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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百年前,殷璃一族也曾登過龍位,不過後來皇權又歸于殷朝鳳這一支之後,殷璃那一族就徹底消亡了。”
“殷璃?”林岱安不解,“皇權難道不是一直都在殷朝鳳這一支一脈相承嗎?”
王琳神色躊躇,似乎猶豫該不該告訴林岱安,腦海中閃過謝玉樓笑中帶淚的模樣,還是開口道:“這算是一段皇家秘史,殷德皇帝登基後,将殷璃這一支的相關記載幾乎燒了個幹淨……加上那一支在位時日并不長,痕跡倒也不難抹除,套個殷朝鳳這一支的身份也就敷衍過去,雖世人知道有皇三子殷璃,卻并不知,他們一脈,也曾做過皇帝。”
殷蓮,殷璃……
“可就算他們後人尚在,又怎麽向世人證明,自己是皇室子孫呢?”
“這個嘛……”王琳端起一杯酒,小酌一口,“每一支皇室血脈身上,都有特殊的标記,比如始皇帝長子殷朝鳳,額間有一朵紅色火鳳紋章,次子殷蓮,眼尾有一朵盛放紅蓮,但這标記也并非每一代都能有,隔幾代才出一個也是可能的。”
林岱安蹙眉:“我以為,這些不過是野史傳聞,并不可信。”
畢竟那些野史傳記裏,還說大殷初代皇後并非凡人呢。要不然,怎能生出幾個妖異之象的孩子。
王琳笑了笑,“正經史籍全部被燒毀,那也只能從野史裏猜了。自殷朝鳳之後,這一脈再也沒出現過火鳳紋章,一開始也沒人在意。後來,在殷德稱帝之前,第一代紅蓮世主現世,他的眼尾卻真有一朵紅蓮,與史書畫冊記載一模一樣。因此有人開始質疑,傳下來的這一支皇室并非正統……這也給了殷璃那一支可乘之機,不過,殷德登位後,将殷璃一族全部殺光了,紅蓮世也銷聲匿跡。”
林岱安道:“所以,紅蓮世主一直戴着面具,是為了遮擋他眼尾紅蓮?”
“誰知道呢?”王琳話說得多了,又飲下一杯酒,“或許是故弄玄虛。畢竟這皇室标志,也不是說有就能有的。”
林岱安聽了一堆野史,懷疑自己找錯了方向。
不管是殷蓮,還是殷璃,似乎都無法與謝丞相扯上聯系。
謝家多年傳承,與皇室血脈沒有絲毫幹系,他費心思去找什麽眼尾紅蓮,還不如直接扶持謝玉樓來得容易。
王琳突然笑了笑,開口道:“你打聽皇室血脈,莫不是陛下擔心有人謀反?”
“只是我個人疑心,與陛下無關。”林岱安蹙眉思索。
混沌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線索,他轉頭問王琳:“王府可有謝道晔的畫像?”
王琳搖頭道沒有,“我大哥統共也沒見過她幾次面。”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吏部屬下來報,發現了新的線索。
吏部在林岱安的管治下,辦事效率極快。
查着查着,就查到了魏典身上。
這一日,烈陽高照,太陽幾乎要把地面蒸幹。
林岱安帶着幾個人,趕到魏典京郊處的別苑。
魏典正在院子裏,趴在地上爬着,背上騎着一個兩三歲左右的女童,一邊拍着魏典的腦袋,一邊軟糯糯道:“駕!駕!”
見到林岱安帶人沖進來,愣了一瞬,才趕緊背着手将孩子慢慢扶着下來,站起身來。
“林大人,這是何意?”
魏典心下躊躇不安。
這個林岱安,比顏昭唯還要更加棘手,不好對付。
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這裏,又是為了什麽事。
“魏大人,安繡兒可在?”
安繡兒便是魏典養在這裏的外室,她父親曾是沅州的一個偏僻之地的縣令,後來因貪污罪入刑,病死獄中。
至于是否真的貪污,或者真的病死,那便是陳年舊案,一時也查不清楚。
魏典蹙眉道:“林大人找她一個婦人做什麽?有什麽事,沖我來便是。”
安繡兒是罪臣之後,魏典怕林岱安是為此事。
林岱安卻道:“等她出來,我問她話,魏大人一聽便知。”
魏典更加不願意了。
“魏大人,別逼本官不講情面,硬闖入室,吓到小孩子,就不好了。”
那女童瞅來瞅去,對着屋子大喊道:“娘,有人找你!”
“誰呀?”
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傳來,随後,就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婦女走出來,看上去十分年輕,不過二十出頭。
她一見到林岱安,臉色當即就變了變,随後露出笑容,“這位可是被當今天子封為天子劍的魁林玉郎?”
林岱安謙虛道:“愧不敢當。有幾句話,想問一問夫人。”
安繡兒一邊走上前,一邊笑着說:“林大人有話,只管問。”
她經過到魏典身邊時,突然揚袖灑了一把粉。
林岱安早有防備,手下人抄起腰間的水壺就朝兩人潑過去,又拎起兩個袍子将二人分別蒙頭蓋住。
魏典先是迎頭被灑了一把粉,緊接着又迎面潑了一頭水,還沒來得及反應,又兩眼一黑,被迎頭罩上一個厚厚的袍子。
他一把扯下厚袍,就聽林岱安道:“魏大人還是趕緊去洗洗,否則晚一刻,只怕會引火燒身。”
魏典一聽,竟真開始覺得臉上頭上有點火辣辣的,再看腳底下,地上的粉末被驕陽一曬,已經開始着火。
魏典恍然明白過來,轉頭就奔向屋裏去,估計找水去了。
等他出來時,林岱安已命人将他女兒看護在一旁,逮住了安繡兒。
魏典不可置信,震驚地瞪着安繡兒:“我……我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子的爹,你……你怎能這般對我?還當着女兒的面,你……你竟這麽狠心?”
安繡兒頭發濕溻溻地滴着水,紅着眼睛,別過臉去不看他。
林岱安沉聲道:“安繡兒,你若肯老實招供,是誰指使的你,我便替你隐去女兒的事,叫她免落罪人之後的命運。”
安繡兒看了女兒一眼,咬着唇,沉默不語。
魏典沒想到自己竟遭了騙,頓時覺得平日裏安繡兒的溫柔體貼都是假的,虧得他這些年小心翼翼地将她藏在這裏,生怕被人發現,又對她那般寵愛,原來竟是一場陰謀。
他又傷又怒,氣得要上前,揚手要打安繡兒,被林岱安的屬下攔住。
“你這個毒婦,竟要殺我!還不快快招供,連女兒也不顧了麽?”魏典破口大罵。
安繡兒落下淚來,“魏郎,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我也恨你,當年我爹的案子,卷宗也曾送到過大理寺,可是你不查清楚,就定了案……”
安繡兒又看向林岱安,眼中含着歉意,“林大人,世主托我給您帶句話:您做得很好,可以收網了。”
林岱安無語沉默:又來。
他疾速上前,一把捏住安繡兒的下颚,果見她舌頭已出了血,幸好林岱安出手及時,否則只怕她已咬毒自盡。
安繡兒很快被帶到大理寺審問,只可惜她咬緊牙關,怎麽都不肯招認。
連續好幾日過去,也沒有絲毫進展。
魏典氣得要上重刑,被林岱安攔住。
這夜,林岱安夜探大理寺,迷昏了看守的衙差,神神秘秘地與安繡兒私下會面。
“本官有一事不明,明明你們的離間計并沒起到什麽用,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技重施呢?”林岱安問她,“難道紅蓮世主,就只有這點本事?還是說,他有什麽事情,要暗示于我?”
安繡兒眼神中露出欣慰神情,“大人果然聰慧。若我們此次行動失敗,紅蓮世主隕落,您就是下一任紅蓮世主,是我們的新主人,到時候,我們都要聽令于你。”
林岱安蹙眉,“這裏并沒有第三個人聽,你誣陷于我,也沒有任何意義。”
安繡兒微微一笑,表情中透着神秘,“大人怎知是誣陷,不是上天預示的命運呢?您雖現在不是,或許将來有一天,您就是了呢。”
“上天預示?”林岱安冷笑一聲,他最不信的,就是什麽上天預示、什麽狗屁命運,全是人為所造的荒謬之論。
“哪個上天?誰給的預示?你們那個藏頭露尾、只肯叫你們來送死、自己卻永遠躲在陰溝裏的紅蓮世主嗎?”
他倒要看看,這次又是誰,又能編出什麽新花樣來!
林岱安俯身,緊盯住安繡兒的雙眼,語氣變得森然冰冷,“紅蓮世主,是不是,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