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林澤生急匆匆在一個酒店門口下了車，借用了人家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之後就被接起來了。
“蘇醫生在嗎？”
“蘇醫生下班了。請問您是哪位？”
“我是小林啊。蘇醫生說要帶我動手術。”
那邊似乎頓了一下，“您約的是今天嗎？”
“啊，倒也不是今天。不過我今天感覺特別不舒服，想問問蘇醫生能不能挪到今天。實在不行的話，能不能讓蘇醫生先給我開點藥，對付對付。”
“林先生，做手術是要提前安排的，您還是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吧。不過，這裏的确有蘇醫生給您開好的備用藥，您要現在來取嗎？”
林澤生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他打了一個緊急求救電話，現在不得不回站裏取據說是蘇陌早就給他準備好的藥。
站裏的新規定，導致大家下班後都互相聯系不上。如果有緊急情況怎麽辦？沒關系，站裏有各自值班的。
譬如要找蘇陌，就打他剛才打的那個電話。如果對方覺得需要蘇陌出面，就會為你聯系到他。
林澤生自以為蘇陌要望聞問切，或者起碼也得親自遠程指示，才能給他開藥，沒想到這厮，早就給他備好了！
林澤生放下電話，心有不甘，又折回了茶館。
林澤生沒看到店小二，卻看到了那個大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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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生沖他招了招手。
“喲，客官是您……”
“是啊。半路上打了個電話，家裏還想要雲片糕和桂花糕。”
“好咧，沒問題！我這就去給您包。”
“哎，剛才那個小夥計呢？”
“您說小山啊？他哥來了，跟東家請了假，小哥倆出去給新媳婦買禮物去了。您找他？”
“哦，随便問問。那孩子挺不錯的。”
“是，來了沒兩天，大家都喜歡他。跟個開心果似的。客人也愛跟他聊天。可惜呆不長，明天就要回老家了。”
“噢？就待兩天是挺可惜的。從大早上到大晚上，累了一天了還能這麽樂呵，是挺不容易的。”
“誰說不是呢？有個笑臉都不易了。不過我們茶館還算好些，沒人大早上的來聽戲，所以下午三點才開門營業，一直到半夜。都是些洋大人和上海的有錢人，平常人家有這個閑心思，也沒這個閑錢啊！”
夥計說完，作了個揖就忙不疊地忙活去了。
林澤生心裏卻在翻滾。
下午三點才營業？
蘇陌這兩天，下午三點還在嗎？
好像中午就溜了！
林澤生帶着剛買的點心，急匆匆回了站裏。
醫務處的值班室裏，只有小美和嬌嬌兩個人。
小美看見他，起身笑道：“林副處長身體沒事吧？我還想着您早該來了，沒到是不是身體太難受了。”
林澤生笑道：“難受是難受，還沒到爬不起來的地步。半路上停下來買了些糕點，給你們當宵夜。你們值班也很辛苦的。”
小美笑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太謝謝林副處長了。我們處長就沒您這麽細心。”
嬌嬌一臉開心地打開紙包，“呀！桂花糕！謝謝林副處長，我最愛吃桂花糕了！”
“不必客氣，”林澤生道，然後不知是嘲諷，還是真心誇贊，“你們處長夠細心了。你看，都老早的把藥給我準備好了，我都沒想到自己能用的上。”
小美抿嘴笑了笑，将一個小藥瓶遞給他，“處長說了，一次只能吃一片，一天只能吃一次。您可別吃多了。”
“放心吧，我會謹遵醫囑的。你們處長這兩天忙什麽呢？大中午的就不見人影了。我還想讓他給我檢查一下身體，都抓不着人。”
小美笑道：“這個可不好說。我們做下屬的也不好打聽上司的事兒。總歸是有大事要忙吧。您要不介意，我幫您檢查一下？”
嬌嬌已經咬了一口糕在嘴裏，聞言差點噎住：“大事？還不知去哪裏鬼混了呢！三天兩頭的不見人影不是常事？”
小美瞪她一眼，“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有這麽說自己長官的嗎？”
嬌嬌一撇嘴，不吱聲了。
小美看向他，林澤生笑笑道：“不必了。不方便。我還是等你們處長吧。有你這瓶藥，怎麽我也能撐到明天。”林澤生往她眼前晃了晃小藥瓶。
“給我來杯水，我怕我不吃藥走不回去。”
嬌嬌聞言，趕忙扔下手中的糕點去倒水。
小美歉意道：“是我疏忽了。下次林副處長可以直接說個地點，我們給您送過去。”
林澤生從小藥瓶裏倒出一粒藥，就着水吃了，聞言連連擺手，“我可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林澤生沒見到蘇陌，也沒打聽到什麽有用消息，只揣了個小藥瓶，回家了。
林澤生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被蘇陌搞出神經病來了，看誰都像他。
想想店小二那張……得，已經想不起他長啥樣了。總之是一張沒有任何記憶點的臉，跟蘇陌相比，罷了，根本無法相比。
林澤生徹底地把心放到了肚子裏。
翌日。
沒等林澤生上門，蘇陌笑嘻嘻地來了。
“我說小林，我知道你想我，但也不能這想法啊！大晚上的找我幹啥？”
不知道蘇陌怎麽總能勾起他的火氣，“傍晚！傍晚！什麽大晚上的！天還沒黑呢！找你就死活找不着！”
“我差點沒死你手裏！說吧，昨天去哪兒了？”
蘇陌嘆一口氣，一屁股坐下來，“小林你真沒良心，總是對我大呼小叫的。我可一心惦記着你呢！這兩天腿都跑斷了，淨給你忙活你住院的事兒了。”
林澤生一愣，“果真？”
蘇陌瞥他一眼，“不然呢？”
林澤生看着他：“我昨兒傍晚看見一個人，挺像你的。”
蘇陌哈哈笑起來：“唉，沒辦法。我就是這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看，你看見誰都覺得像我。你這是太想我了。虧我不是個女的。”
林澤生怒道：“滾一邊去！”
蘇陌猶道：“哎，好好說說，你見那人長啥樣？有我好看嗎？”
林澤生索性淡定了下來，“你說幫我安排動手術的事兒，什麽時候？”
蘇陌也正經起來：“就今天，下班以後。如何？”
林澤生盯着他的眼睛：“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還需要安排什麽？不是早就安排好了？還值得你花這兩天功夫跑前跑後？”
蘇陌嘆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上次是個機會，你使性子不來，人家還能一直等着你？這次自然是我求爺爺告奶奶，讓人給你排出點空來了呗！”
“怎麽樣，來不來？這次再不來，可就再也沒機會了。你就跟你心口的彈片共存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