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解衣(捉蟲)
第48章 解衣(捉蟲)
盛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到衛衍伸過來的手,就知道了他是說真的。
她是真的勒得難受,但也是真的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在馬車上,周圍沒有人聲,她或許不會這麽糾結。
馬車外商販的吆喝聲、行人的高聲語,遠遠近近都從車窗飄進來,明明只是聲音,還隔着一層側簾,卻讓人有種随時會被窺見的羞恥感。
衛衍的手在半空停了一會兒,盛媗糾結來糾結去,半天沒個答覆,他的手便收了回去,一副“本王看你怎麽辦”的樣子,抱臂支在身前,恹恹道:“那你自己想辦法。”
盛媗要是有辦法早就動手了,還用得着在這裏糾結?
“殿下,”盛媗咬了咬牙,果斷低頭,“還是殿下幫我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更紅了,像抹了三層胭脂似的,着實吸人眼球。
衛衍看了她櫻桃似的臉頰好幾次,幾乎要發笑,但到底忍着沒笑出來,只抿了抿唇道:“過來些。”
盛媗低着頭,老老實實朝衛衍挪了挪。
衛衍伸手,解她的腰帶。
“殿下,你幹嘛!”盛媗一下子将衛衍的手按住,驚恐地看着他。
衛衍一臉莫名其妙:“幫你解開啊。”
“我只是想解束胸而已……”盛媗高聲起頭,說到“束胸”的時候,又一下子聲如蚊蠅,仿佛太大聲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衛衍無奈看着她:“小祖宗,護衛服這麽緊,不解開怎麽解裏面的小衣?”
難怪某些人方才鼓搗半天一籌莫展,合着隔着一件護衛服,她還想将束胸直接變出來不成?
“啊……”盛媗很不情願地拖長了腔調,表示沮喪和不滿。
如果是這樣,那還需要端王幫什麽忙,她自己解開衣服也能把束胸拆下來。
盛媗正要開口,衛衍冷不丁地已經解開了她的腰帶:“啊什麽啊,自作自受。下次別束了。”
護衛服一解開,露出裏面單薄的雪白中衣,中衣松散,衛衍的手輕易探進去,繞到她背後幫她解裏面的束胸。
男人的手灼熱,後背像是忽然落下了一塊烙鐵,他的手在哪裏,她哪裏就被燙的不自在。
束胸裏裏外外裹了好幾層,又裹得緊,衛衍為了方便動作,将人往懷裏按了按。
男人寬大炙熱的掌心不打一聲招呼一下子烙在半腰,盛媗登時一個激靈,她本能想躲開他的手,身體就往前一竄,結果卻正正好,結結實實撞進他懷裏。
他沒使什麽勁,她整個人就牢牢貼在了他胸膛上。
衛衍動作一頓。
盛媗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和衛衍的反應,立馬感覺一把火從腳心燒了起來,一下子從腳到頭将她整個人燒得滾燙。
“你、你快解啊……”盛媗一邊催,一邊試圖将通紅的臉埋起來。
但她整個人緊緊貼着他,低下頭,下巴也只能擱在他肩上,她再怎麽用力,也不可能用下巴在他肩上鑿出一個窩然後躲進去。
肩上人的呼吸打在耳畔。
“……知道了。”衛衍應,喉頭驀地有些發緊。
束胸一解開,盛媗便感覺上半身終于得到了解放,整個人都仿佛松了松,但随即,她身體又一僵。
衛衍将束胸徹底從中衣裏抽了出來,少了這裏三層外三層的隔閡,兩個人面對面貼着,很多東西便都一觸無遺。
他的悍拔堅實越發襯出她的柔軟纖弱,衛衍呼吸重了重,剛一重,胸口稍稍起伏,便感受到一陣綿軟的波晃。
“好了好了!”盛媗慌裏慌張地叫了聲,她倚在他身上,被他沉沉的呼吸掂了掂,吓得一下子退開。
“好了好了……”盛媗退開後還在說,慌得都語無倫次了。
“還給我!”盛媗低着頭,瞟眼看見衛衍手裏她的束胸,一把奪了回來。
衛衍:“……”
他難道還會觊觎她一件小衣不成?
奪回束胸後,盛媗縮回原來的位置,不,應該說,離衛衍更遠了。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馬車裏莫名有些熱,衛衍撩開側簾,轉頭看窗外。
盛媗又緩了很久,終于感覺臉上不那麽燙了,這才想起來手上的束胸——等會兒回端王府,得用什麽把它裝起來,總不好拿在手上招搖過市。
盛媗悄悄看了衛衍一眼,見他的目光落在窗外,才又在馬車裏掃了一圈,但沒找到什麽匣子之類的。
最後沒法子,她還是只能将視線投向衛衍。
“殿下……”盛媗一開口,臉上又開始發燙。
衛衍從窗外收回目光,轉頭看她:“嗯?”
他戴着面具,看不出神色,除了嗓音低沉得有些沙啞,聽不出任何起伏的情緒。
盛媗默默吸了口氣道:“殿下,能不能給我弄個匣子,我想把它裝起來。”
衛衍目光下移,看了一眼她抱在懷裏晃了晃的小衣。
他“嗯”了聲,移開視線,吩咐阿右去買了個匣子。
*
太子的大婚儀典在午後,雖然白去了一趟,沒在東宮久留,但回到端王府的時候,天色還是已經暗了。
馬車在端王府門口停下,盛媗抱着匣子正要下去,衛衍忽然出聲問:“今晚,還來暖榻麽。”
盛媗平複了一路的心情,頓時崩盤。
“我今晚就……”盛媗邊說邊回頭。
馬車裏,男人仍舊坐着,像是沒打算起身,漸暗的天色讓馬車內愈發昏黑,他又戴着面具,整個人便融在了黑暗裏,只剩半掀開的簾子外透進來的一點燈火,投映進他漆深的眸子裏。
盛媗話音頓住。
看着那黑暗中僅有的一點亮色,她不知怎麽,莫名有些心軟。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改了口:“……去。”
盛媗說完,馬車裏的人似乎笑了笑,盛在眸子裏的兩簇微光輕晃,溫暖蕩漾。
*
衛衍還有些事情,盛媗先回了松霖院。
沐浴完,看到自己随手放在桌上的匣子,才想起來束胸還沒送回去。
盛媗看了半天的熱鬧,還被勒了大半天,這會兒好不容易沐浴完可以歇下,整個人倦倦的,不想動彈。
她自己爬到榻上躺了一會兒,又覺得衛衍回來,兩個人看到匣子會尴尬,還是決定送回去。
她穿好衣裳拿上匣子,準備回一趟客房,可不知是不是匣子過于精致的緣故,她剛抱起來,突然想打開匣子看看。
阿右從哪兒買的這麽個匣子,看着像是裝什麽東西的?
在馬車上的時候,她太着急,馬車裏又昏暗,她沒仔細看,這匣子裏,原本仿佛是有個什麽東西。
盛媗有點好奇,打開了匣子,将裏頭的東西翻了出來。
然後,她就愣在了原地。
匣子裏的确原本就裝着東西,是一件衣裳,而且……而且還是一件袒肩露腰的紗衣!
盛媗不是沒見過秦樓楚館,那裏頭的女子在樓上嬌聲攬客,她們穿的便是這種這裏不遮那裏不蓋的衣裳。
這件更過分,薄得一層紗,穿了等于沒穿。
阿右腦子被門擠了吧?怎麽弄了這麽件衣裳回來!
盛媗心道幸虧自己打開看了,不然這麽件衣裳,要是被別人看見,那她豈不是說不清了。
“在看什麽?”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來。
“沒什麽!”盛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衣裳扔回去、蓋上自己的小衣,“砰”一下合上匣子,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盛媗轉過身看門口,臉上的笑有點僵:“沒什麽啊,殿下回來了呀。”
衛衍點點頭,掃了那匣子一眼,似乎不怎麽在意,提步往門裏走:“不是來暖榻的麽,還在這裏晃什麽。”
盛媗松口氣,語氣格外乖巧:“我這就去!”
盛媗往裏間走,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身後的腳步聲怎麽停了?
“嗒”一聲,鎖扣開合的聲音。
盛媗腳步一滞,急忙轉頭。
衛衍站在桌邊,已經打開了匣子,正舉着那件紗衣打量。
“別看別看!”盛媗沖過去,“不許看!”
衛衍沒打算和她搶,任由她将衣裳奪了回去,又将扔衣裳、蓋衣裳、關匣子的動作重來了一遍。
衛衍站在一旁笑,盛媗合上匣子,就看見他眉眼俱彎的模樣。
盛媗心道,笑個屁笑!
“又不是我買的!”盛媗覺得衛衍是在笑她,“那是阿右買的,他腦子被門擠了!”
“我當然知道是他買的。”衛衍道,“所以,你慌什麽。”
“我……”盛媗一噎。
她沒注意到端王沒自稱本王,她正羞惱得厲害,恨不得把他給打一頓。
衛衍不緊不慢朝盥室走,走到屏風邊上的時候停下腳步。
他轉過身,看她,慢悠悠道:“這時節穿正好,再等一段時日天越發涼了,可就穿不得了。”
盛媗一愣,反應過來跳腳的時候,衛衍已經去了盥室。
盛媗氣得發瘋。
這個端王!要不是他是皇帝的兒子,她一天打他八百回!
盛媗氣鼓鼓地在外間轉了兩圈,最後怒氣實在無處發洩,只能恨恨抱着匣子回客房去。
哼,她才不要給他暖榻!凍死他凍死他凍死他!
……
兩刻鐘後。
盛媗鬼鬼祟祟地回了松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