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玺傳國
“什麽?你說井裏有發光的東西?”
項毅早上去送了蘇龍膽向東海進發,他跟夏無殇都喝了不少酒,看着那個霸道的龍膽與一路的黑虎旗漸漸消失在遠方,心裏說不上是雄壯還是失落。而一回宮,他就聽到蒼琴帶給他這個消息。
“是,你都不在,人家有些寂寞,就宣清平郡主來宮裏坐坐,”蒼琴嬌滴滴道,“進了禦花園,郡主突然頭暈,就靠在井邊歇息,不想,就發現井裏有光亮。”
“是,小主本不願因此小事驚擾将軍,”葉莺在旁,恭順至極,接話道,“可想到先前也有許多祥瑞之兆現于京城,又不敢不報知将軍。”
“這樣?”項毅聽到祥瑞,來了精神,一甩袖子,“去看看!”
一隊黑虎軍奮力之下,井裏的落葉枯枝被清理磬淨,還真有什麽東西一點點升了起來。
項毅、項傑、隐珠、蒼琴、葉莺全立于井側,等着看那東西。
是一個小包裹,不大,方方正正,隔着青布,竟隐隐透出瑩潤光澤。
葉莺心跳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他先前的猜想,看來幾乎就要命中了。
小包裹慢慢被掀開,是一塊方正的玉,下角鑲了一塊黃金,而在整體上,竟是那塊純金最為黯淡無光——那是前朝某個脾氣火爆的皇帝失手磕壞了一角,只得以純金補上。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盯着那東西,什麽也說不出來。現場的安靜,一根針掉在地上也重若泰山。
直到最後,還是項毅的大笑打破沉默:“哈哈哈,傳國玉玺……真想不到,傳國玉玺居然在這裏!”
葉莺咬着嘴唇,阿九說過,黑老虎進京那天他本被關在掖庭……原來這東西,竟然一直在他手上。
而現在,他把這樣的重寶留給項毅,看來這是孤注一擲了。這是重寶,也是利器,它的毒,會讓人輕飄百倍,自大萬分。
他也是在賭,我敢留給你,就是有朝一日會拿回來的意思。
“恭喜将軍,賀喜将軍!”周圍齊刷刷跪倒一片,葉莺連忙也跟着跪了下來,不小心,一擡頭,卻正好對上唯一一個沒有跪的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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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張蒼白的臉,眼眸卻極黑極深,帶着一種詭異的神情剜了他一眼,而後道:“将軍,這禦花園您也讓人查過不下十遭了,為何早未發現這等明顯之物?”
“秦先生的意思是?”項毅回轉頭,問話中卻帶着明顯的不快。
“有人把它放進去的,”秦隐珠言簡意赅,眼神飄向葉莺。
葉莺背後冷汗直流,強自道:“小主聽說,凡古玉都是靈性之物,何況傳國玉玺,沒有那個福分的人來找,它便不現身……”
他後面的話沒有講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聽得項毅重新眉開眼笑。
而項傑,也禁不住從後頭竄出來,指着秦隐珠的鼻子,呵斥道:“別以為我大哥聽你兩次,你就蹬鼻子上臉!”
說着,他又轉向項毅:“大哥,要不要把這娘們關起來,省的整天說喪氣話!”
不消說,他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如果項毅做了皇帝,那他自己至少也是皇帝的兄弟,萬一效仿史上,兄終弟及也是有的。
隐珠不再說什麽,卻是一臉悲憤,她以為項毅是個明主,可以讓她盡情綻放,沒想到,卻也是個利令智昏之輩。
正在這時,卻聽傳令來報:夏将軍到。
劍拔弩張的氣氛稍微被這打斷者緩沖了一下,項毅擺手道:“讓他來。”
夏無殇快步走進來,顯然已經聽說了這裏的事情。
“你怎麽看?”項毅低沉着聲音,問他。
“屬下是個粗人,天命的事,屬下說不上是,也說不上不是,”夏無殇低着頭,聲音很冷靜,“可即使天命在将軍,屬下鬥膽,也請将軍稍安勿躁,不要立即登基改元。”
“怎麽講?”
“蘇将軍遠征東海,帶走了大半兵力與兵糧,如不出意外,兩個月內就可還朝。關外諸侯上次吃了我們的虧,都在眼紅心氣。這段時間內,又何必節外生枝呢?”
這幾句話,務實徹底,倒是把剛才項毅的火氣都澆熄了不少。
他沉吟半晌,道:“也罷,兩個月就兩個月。之前把這消息封住,不可走漏。”
可此時此語,聽在另外的人心裏,又是一樣心腸。
葉莺只覺得心急如焚,汗流浃背。他拼命争取的,就是這兩個月,而再有兩個月,別說蘇龍膽回來,就是他自己與項傑的“婚約”,也拖不過去,要穿幫了。
可是阿九這已經是放了大殺招,項毅還能沉住氣不上鈎,他要怎麽辦呢?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一直嬌柔美麗的蒼琴,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光芒。
東海,海風獵獵,卷動得黑虎旗幟噼裏啪啦亂響。
眼前的戰場,丢棄着盔甲、辎重、武器與不多的屍首。
“傳蘇将軍令,不要追了,且收集糧草辎重!”揮着小令旗的斥候,策馬前去向各路部隊傳令。
蘇龍膽本人則兜着馬,在滿地物資間徜徉。
“這位三皇子人生簡直是場悲劇啊,”她笑道,向身旁副将,“生母是無名宮女,頂上又攤上一個‘好’皇後,被排擠到東海來守着荒郊野地,把個人弄得積壓抑郁。好不容易後黨消滅,他按說是皇長子了,誰知道哐當一下,咱們項侯又扶立了葉少陵。聽到這消息,他怎能咽下這口氣,一下急怒攻心,竟中風了,半身不遂,嘴歪眼斜,人不能動,口不能言。所以你說他不來朝賀新皇,說不定還有幾分是‘非不為也,乃不能也’的意思。”
“是啊,所以他手下軍隊自然也是六神無主,望風而逃,這一仗,打得比咱們想的還要容易。”
“唉,你說我打勝了這麽個可憐家夥,也不是什麽值得标榜的事,”蘇龍膽道,“他那殘兵,願降的,咱收編了,給項老大遞一道軍報,然後準備班師回朝了。”
“是!屬下這就差人去辦!”
“對了,怎麽不見寧王世子?”蘇龍膽想起什麽,又問。
“這……”副将低頭,有些窘迫地道:“寧王世子在昨天一戰中,下落不明,當時将軍差小的們去找,可直至今時,沒有找到。”
蘇龍膽“呃”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果然跑掉了,算是出乎她的意料,還是符合她的期待呢?是不可違逆的天意呢,還是半推半就的默契呢?
“要不,屬下再派人前去,加緊尋找?”副将又問。
“算了,由他去吧,”蘇龍膽在馬毛上擦了擦手,擡頭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