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17年
第七章 2017年
終于到了入學季，兩人還是回一中報道，只是他們不是高一直接升高二的學生，因此手續要麻煩很多，其他高二學生早在8月27就開學了，他們是過了一個星期，9月3號才來學校正式報道。
報道那天，兩人約好在校門口碰頭了再一同進去，楊雲帆早到了幾分鐘，不一會兒，他就看到穿着灰色校服，紮着長馬尾的賀晴朝他走來，今天她的馬尾梳得高高的，走起路來，有力地甩着，顯得她整個人都洋溢着活潑，陽光仿佛也在她棕色的發梢跳躍——她天生就是這樣的發色。第一天開學，怕錯過什麽重要的事，賀晴特意戴了眼鏡出門，遠遠地就看到楊雲帆倚靠在門衛室的牆壁上，書包還拎在手裏，看樣子裏面沒有裝幾本書。她看到他在沖着他笑，他的笑無論是在醫院的病房裏，還是在鄉下的河堤上，還是在城市的喧嚣中，都溫暖依舊。賀晴快要走近的時候，楊雲帆站起身來朝她走去，順手地接過她手裏的早餐，然後把書包老老實實地背在了雙肩上。
“早呀！楊雲帆同學！”早晨的陽光照在賀晴臉上，賀晴眯着眼睛對楊雲帆微笑。
“早呀！賀晴同學！”楊雲帆逆着光，臉上的輪廓陰影清晰明了。
“那咱走吧！”
“走！”
毫無疑問，兩人申請同班，手續流程都走完後，班主任領着他們倆來到教室。
“同學們，安靜一下，這兩位同學是咱們班新來的同學，大家歡迎！來，你們做個自我介紹吧。”
“大家好，我叫賀晴。”賀晴站在講臺邊上朝同學們微鞠了一躬。
“我叫楊雲帆！是她的好朋友！”楊雲帆朝賀晴抛了個眼神，賀晴接到了，略帶害羞的一笑，班上同學一同起哄。
“好了，安靜！安靜！”班主任維持秩序，又轉身對着他們倆說：“你們倆就先坐到後排的兩個空座位那兒，大課間的時候班上要進行第一次編位置的。”
“好的，謝謝老師。”賀晴和楊雲帆從前門出去，穿過走廊從後門進，在走廊上，楊雲帆撞了下賀晴的肩膀，對她說：“跟我同桌的時間可只有兩節課了哦，好好珍惜吧。”賀晴白了他一眼。
第一堂是政治課，進來了一個五十幾歲的男老師，他講着不太普通的普通話，要大家把書拿出來，翻到第二課。
“完了，我沒帶書。”楊雲帆一臉囧樣地抓着自己的書包。
“你上學不帶書？那你書包裏裝了什麽？我不是看着還裝了幾本書的樣子嗎？”賀晴把書立起來小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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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楊雲帆拉開書包拉鏈給賀晴看：“就帶了語數英三本，然後就是早餐。”
“你也給我買了早餐啊？哎，不是，你既然想着要帶書了，怎麽不全帶來，還只帶三本呢？”
“我哪曉得我們報名第一天就要上課啊，我好歹還帶了三本。”
“不然呢？人家都已經上了一星期的課啦！哎呀，跟我共吧。”賀晴恨鐵不成鋼地把書倒下來，發出了“啪”的一聲，大家都往後排看，楊雲帆趕緊救場：“沒事哈，沒事。”等大家都轉過頭去了，楊雲帆湊到賀晴耳朵旁說：
“幸好咱坐在最後一排，不然就被老師抓包了。”
“還說！快點拿本子出來記點筆記吧。”
第二節課下課鈴一響，班主任就戴着她的小蜜蜂從前門進來了：
“來來來，都別走了啊，這個大課間我們把座位換了。”老師把座次表投放到屏幕上，賀晴在最後一排踮着腳眯着眼看，楊雲帆直接擠過人群湊到講臺那兒看座次表了，過了一會兒又擠過人群穿回來。
“我看到了，你坐在第二大組，也就是第四小組的第三個，就那兒，C位。”楊雲帆指給賀晴看她的座位。
“那你呢？”
“我當然沒跟你同桌啦！”
“誰要跟你同桌，我就問下你坐哪。”
“我啊，我坐在你後面的後面的後面的後面的位置。”
“我後面的、後面的、後面的、後面的位置。”賀晴一頓一頓地數了四個座位：“你坐最後一個啊？”
“我高嘛！肯定就坐最後咯！”
“你多高啊？”
“反正比你高。”楊雲帆說着還踮了踮腳。
“那你坐在後面可要認真聽講哦，不要躲到後面玩。”
“我玩你也不知道哇！”楊雲帆賤兮兮地抖了下肩。
“我看你成績就知道了。”賀晴拿着手裏的筆用力戳了下楊雲帆的肩膀，心想：确實挺高的，目測一米八還要往上。
第三節英語課，進來一個高高大大的男老師，看年齡應該30出頭，還沒禿頭，但手裏已經端上了泡了綠茶的透明保溫杯。
“聽說咱們班來了兩位新同學啊？來，自我介紹一下吧。”老師笑眯眯地在班裏掃視了一眼，似乎想找出哪兩張是比較陌生的新面孔：“其中一個是你吧？”老師的目光在賀晴處停住了。e here, please.”（請到這來。）老師放下手中的保溫杯，招呼賀晴上講臺做自我介紹。
“用英文嗎？”
“Of course!”（當然！）
“OK, well. Hi, everyone, I’m He Qing. There are only two months away from my 17th birthday, so for now, I’m still 16 years old. I should have been your elder sister in grade three, but last year, an ident happened to me, so I had to stop my study for a long period of time. But now, I’m healthy again! I will study harder than ever before. That’s all about my self-introduction. Thank you!”（大家好！我是賀晴。離我17歲生日還有兩個月，所以目前我還是16歲。我本來是你們高三的學姐，但是去年我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我不得不休學一段時間。但是現在我已經恢複健康啦！我将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學習。這就是我的自我介紹，謝謝！）
賀晴鞠了個90°的躬，臺下一片熱烈的掌聲，等回到座位上，老師對她豎了個大拇指：
“You surprised me!”（你給了我一個驚喜！）賀晴回以微笑。
“OK, another neer, wee!”（好，有請另一位新來的同學！）賀晴帶頭鼓起了掌，楊雲帆從她旁邊走過，說了句：“我就聽懂了你說的17th birthday。”
在臺上站定，楊雲帆深吸了一口氣說：
“Good morning, boys and girls.”（早上好，男孩女孩們！）臺下哄堂大笑，老師幽默地說：
“That’s my line.”（那是我的臺詞。）楊雲帆詫異地說：
“What”（啥？）大家被他真誠而又癡傻的表情逗樂了。
“Nothing, go on.”（沒什麽，你繼續。）老師示意他繼續，楊雲帆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地說：
“My name’s Yang Yunfan, I’m 17 years old. My dreams is to .... to be a person on the sea!”（我叫楊雲帆，今年17歲。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海上的人！）
“You mean”（你的意思是？）
“哎呀！用英語我講不清楚，我用中文再講一邊：大家好！我叫楊雲帆，今年17歲，我的夢想是到海上工作！”
“蕪湖！”大家一起為他喝彩，雖然不知道具體到海上工作是幹什麽，但大家都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很牛的夢想。
自我介紹結束，老師開始講課，賀晴的同桌湊過來跟她搭讪：“你好，我叫尹舒瑤。”賀晴看着眼前這個留着學生頭、齊劉海，個子小小的女孩笑得很是友好，于是也熱情地回應她：
“你好！你長得好可愛呀！”
“你們都這麽說。”
“你不喜歡別人這麽說你嗎？不好意思哈，我以後不這樣說了。”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們大家看我個子小小的，所以都會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我，雖然已經成标簽了吧，但我并不讨厭這個标簽。”
“這樣啊，那……”
“要交朋友下課再交也不遲啊，認真聽講。”老師在一旁高聲提醒，但并未直接指名道姓給她倆揪出來。
兩人不好意思地住了嘴，過了一會兒，賀晴又湊到尹舒瑤的面前說話：
“這個英語老師好像人挺好的哎。”
“是還不錯，你英語那麽好，他肯定很喜歡你。”
“真的嗎？我很想當英語課代表呢！”
“可以啊，下課你就去找他，跟他說。”
“哎，我還不知道這個老師姓什麽呢？”
“姓高。”尹舒瑤詭秘地一笑。
“姓高啊，那倒是跟他的形象挺符合的，他那麽高，得有一米九了吧，站講臺上都超過黑板上緣了。”看她一本正經地說着，尹舒瑤撲哧一笑，引得老師又看向她倆，她倆識相地閉嘴。等老師一轉過身，尹舒瑤對賀晴說：
“其實高老師不姓高，姓李啦。”
一下課，老師就出了教室，賀晴拉着尹舒瑤趕緊跟上去。
“老師！等一下！”尹舒瑤用她的大嗓門叫住了老師。
“高老師，請問您有英語課代表了嗎？沒有的話我想當您的英語課代表！”賀晴跑着追上來，氣都還沒有順過來。
“好啊，歡迎！”老師溫柔地笑笑。
“真的嗎？”賀晴高興得要蹦起來了，頭頂的馬尾都甩了一下。
“不過，我不姓高，我姓李，李老師。”
“啊？噢！對……對不起，李……李老師。”
老師笑了笑就走了，剩賀晴尴尬地站在原地，臉漲得通紅，尹舒瑤擱一旁捂着嘴偷笑，賀晴拍了下她的肩膀：
“你還笑，都是你給我洗腦害的，還高老師！”
“哈哈哈，你就說高老師形象不形象吧？”
“形象你個大頭鬼！”
中午放學的時候，賀晴和尹舒瑤還有其他兩個女生一起回家。
“賀晴！”背後突然有人喊，賀晴轉過頭，原來是楊雲帆，他身旁還有一個男生。
“你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了是吧？都不等我一起回家。”楊雲帆裝出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婦表情。
“誰是你舊愛，別亂用詞！”賀晴瞪了他一眼。
“反正是這個意思就對了，開學第一天，你就不跟我一起走了。”
“咦~”“喲~”其他三個女生一起起哄。
“好啦，舒瑤，那你們就先走吧，我跟這家夥走。”
“那我們走啦！”尹舒瑤對賀晴眨了眨眼。
“嘛呢你？自己沒交到小夥伴就來找我？”
“誰說我沒有交到小夥伴？喏！這我同桌！”楊雲帆一手搭在旁邊男生的肩上，賀晴定睛一看，這面孔為何看着如此眼熟？好像她！
“你好，我叫古龍吟。”
“古龍吟。”賀晴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他的名字竟然也跟那個人的名字很相似。
“怎麽了嗎？”楊雲帆見賀晴又出了神。
“啊！沒怎麽，古龍吟，很高興認識你！”
說完，古龍吟就往另一個方向回家去了，楊雲帆跟賀晴走了一小段路，再走一會兒過個馬路就快到賀晴的家了。
“那我就送你到這兒吧，我往那回去了。”楊雲帆指着馬路對面的一條路說。
“嗯，你快去吃飯吧，拜拜！”賀晴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哦！對了，下晚自習的時候別跑那麽快，我送你回家！”
“知道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