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東南飛

第1章 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

1.

“哎？你們聽說沒有，我們班要換語文老師！”

“什麽？禿瓢被換了？為什麽？要換誰啊？”

姜意橪被擾了清夢，語氣自然算不上好：“問問問，換個老師大驚小怪……”她還有些沒睡醒，一只手托着腦袋，微眯着眼看着那堆吵吵嚷嚷的人，“禿瓢走了還不高興？你們一個二個不是天天在背後罵禿瓢嗎？”

“哎，橪姐，話雖如此，但誰知道接下來換來的新老師會不會是什麽比禿瓢還炸裂的老巫師。”楊岱整個人往椅背上面一靠，“別說，現在忽然有點舍不得禿瓢，雖然他收了我挺多東西沒還……”

楊岱嘟囔到這兒，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話說我能不能把我的東西要回來先？靠！我的游戲機不能就這麽被帶走啊！”他一下子就從教室後門跑了出去，姜意橪翻了個白眼繼續趴在桌上準備睡個回籠。

剛一閉上眼睛，就聽見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

噠……噠……噠……

看樣子是個女老師？是女老師又怎麽樣……反正姜意橪是對語文老師沒什麽興趣，說真的，不是讨厭老師，單純讨厭語文罷了。

以前的人都在說什麽，女生文科比理科好這種話，在姜意橪耳朵裏簡直就是放屁。她就走的理科，但是，她那跟屎一樣的語文成績實在是不堪入目。

有時候她也懷疑過自己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實在是不明白這玩意兒到底是給誰學的？平時交流也不見誰有用文言文啊。

算了。

姜意橪思考了一會兒決定繼續睡吧，別浪費這寶貴的語文課睡覺時間了。

但她還沒有趴下，新的老師走上了講臺：“大家好，我是你們新的語文老師，相信大家也知道了。周老師他家裏出了點狀況，所以可能接下來的時間就由我來擔任大家語文老師一職。”

聽到這裏班上沉靜了一陣，随後又爆發出掌聲，其間布面夾雜了一些叽叽喳喳的讨論聲。

“我靠，怎麽漂亮？”

“直接打破對老師的刻板印象，好吧。”

“從現在開始，我發誓語文課我再也不睡覺了，我就算盯着老師看，我也得看一節課！”

……

姜意橪原本打算趴下的腦袋一下子擡起來，她承認，是她顏狗了。

新老師屬于長相很大氣明豔的，她化了妝，笑起來很自信張揚。她的穿着算不上樸素，中規中矩的職工裝配上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氣場很強，如果非要讓姜意橪形容的話，她不像老師，更像電視裏那種女王範的大明星。

“先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楚南栀。”她擡手撚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面揚揚灑灑地寫下了她自己的名字，“你們可以叫我楚老師。”

楚南栀，南栀，南枝。

姜意橪撐着頭靜靜的看着，心中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不知道怎麽就聯想到這學期馬上要學的一篇課文——《孔雀東南飛》，裏面好像只有一句什麽什麽自挂東南枝？

禿瓢也真是，才預習完人就走了，早知道預習作業就不寫了。

一邊想着，姜意橪轉起筆來，眼神絲毫沒有離開過臺上那位老師。

或許是因為目光過于直白，楚南栀也注意到了姜意橪：“那位女同學，上課不要發呆哦。”

“嗯……哦，好。”一開始姜意橪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在說她，直到發現全班人的目光都轉移了過來才緩慢回神，忙不疊應答。

越看……新老師是越好看啊……

姜意橪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去定義過自己的取向，但好像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

雖然說起來有些玄乎，也有可能真的是見色起意，但姜意橪不得不說，光是憑着異于平常的心率，好像明白，自己是對着這位新老師一見鐘情了。

2.

“橪姐，打游戲嗎？”大課間的鈴聲剛剛響起，張岱就一下子湊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被姜意橪手臂下壓着的語文試卷，“我靠！橪姐你背叛組織！當年不是說好了嗎，好兄弟手牽手，誰動語文誰是狗。”

“去去去，誰跟你是好兄弟……”姜意橪有些沒好氣，擺了擺手讓張岱自己一邊玩去，“我忽然覺得作為中國人，還是應該好好學學語文。”

“咦~你可拉到吧。”楊岱在一邊坐下，手裏還拿着游戲機，“橪姐，就你們女生的角度來講哈，你覺得楚老師長得怎麽樣？”

“好看。”姜意橪脫口而出幾乎沒怎麽思考。

“你覺得我要是去追她會怎麽樣？”楊岱思考着問道。

“傻逼。”姜意橪再一次秒答。

“你今天吃炸藥了啊，姐。”楊岱不禁抱怨，平時也沒見什麽時候姜意橪說話這麽沖人啊。

“嗯，c4。”

“啊？”楊岱一時沒明白。

“我吃的c4。”姜意橪重複一次，擡眼看着楊岱，語調逐漸放緩，“你別追楚老師，爸爸我不支持你師生戀，因為我要追她。”

“你要追憑什麽不讓我……等一下，你說什麽？”張岱似乎是聽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滿臉震驚，瞪大眼睛看着姜意橪，“姐姐，你要告訴我你搞百合，我怎麽和叔叔阿姨解釋？”

百合……

姜意橪扶額，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裏獲得的這麽多知識量，讓他少看點這些東西他不聽，他非要看。

“誰要你解釋了？我爸媽那邊用不着你管。”姜意橪看着面前這個所謂的發小，不禁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自己小時候是怎麽跟這個傻不拉幾的人玩到一塊兒去的。

“行……吧……我就勉為其難的放開手咯，我們姜大小姐想追，我選擇默默退出。”張岱攤開手嘴欠說着，“姐，要不你給我點精神損失費吧？”

“你滾遠點。”

“得嘞！”張岱笑嘻嘻轉頭，不過吧……一轉頭就看見了滿臉笑意的楚南栀，“額……那個……楚老師好啊。”

“你們……在聊什麽？”楚南栀輕聲詢問着，畢竟她是第一次做老師，還是想要好好跟學生相處的。

“那個，就是……”張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眼神一直往姜意橪身上瞟，好像忽然想到什麽一般拍了下腦門，“楚老師，姜意橪同學她還有些沒弄明白剛學的《孔雀東南飛》，在想辦法。”

“這樣嗎？”楚南栀擡眼看向姜意橪，面上帶着笑意，掃向壓在姜意橪手下的語文試卷，詢問，“要老師幫忙嗎？”

“要要要！她可需要了！”張岱二話不說幫姜意橪答應了下來，随後在即将被眼刀攻擊之前跑到了教室門口，賤兮兮地wink了一下，口型似乎是在說：姐，幫你制造機會了，你加油辦。

本來姜意橪還想罵兩句，但奈何張岱實在是溜得太快，再加上面前還站着楚南栀，自然不能爆粗：“老師你坐下吧。”她順手幫楚南栀拉開旁邊的椅子。

“好。”楚南栀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椅子上，擡手将碎發撩到耳後，“具體是哪裏有些不明白？”

“這篇課文基本不怎麽明白……”也确實是，本來姜意橪語文底子差，加上也沒怎麽聽講，能明白才奇怪。

姜意橪餘光掃在楚南栀臉上，雖然不知道楚南栀的具體年齡，但也能看出來她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多的樣子。

耳邊是楚南栀講解文章時溫和的聲音，但具體說了什麽姜意橪一個字兒都沒有聽進去。

“《孔雀東南飛》作為‘樂府雙璧’其一，講述了一個凄婉的愛情悲劇故事……”講了好久，到這裏楚南栀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輕輕側頭，發現某些人壓根沒有認真聽，倒是看自己的臉看得格外認真，“姜意橪。”

“嗯？好，我懂了。”姜意橪幾乎是習慣性回答。

“真的？”楚南栀尾音上揚，帶着疑問。

“真的。”姜意橪沒有一點猶豫地點點頭。

“那老師額外給你布置一個作業，回去把這張試卷裏有關這篇課文的題寫完，明天來了交給我好嗎？”

“……”姜意橪看着楚南栀，早知道自己就不說自己懂了這種話了……實在是不想寫語文作業，光是想想手腕已經開始疼了。

“不願意？”

“沒。”姜意橪好像想到了什麽，眼裏閃過一絲精光，“老師可以給一個聯系方式嗎？回去不懂的方便問。”她将紙筆放到了楚南栀面前。

“行啊。”楚南栀對于學生好學好問，肯定是有問必答，拿起筆就寫下了聯系方式，“我電話和微信都是這個，實在不行可以到班級群裏加。”

“好，謝謝老師。”姜意橪把紙張折起來，放進上衣包裏。

眼看馬上要上下一節課了，楚南栀這才站起身：“哎呀，我下節有隔壁班的課，有什麽不懂的問題下課到辦公室找我也行。”

“嗯哼。”姜意橪乖巧點了點頭，目送楚南栀離開。

楊岱這時候忽然竄到姜意橪面前，拍了拍胸脯：“怎麽樣，我這個發小給力吧？”

“勉勉強強。”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