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聞榆變了個硬幣魔術逗小孩, 見他眼睛睜得圓溜溜,翻來覆去檢查自己的手,滿臉驚奇又崇拜的模樣, 覺得好可愛, 沒忍住,在郭靈薇的同意下,捏了捏他的臉。
“大哥哥,硬幣?”兩歲的小朋友語言系統還沒發育完全, 發音不太清晰。
跟小孩子講話的緣故, 聞榆不禁夾了音, 軟軟的,語速也變得緩慢,讓他能夠理解,“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就變出來給你好不好?”
小孩飛快說了名字:“童越澤。”
“好的,越澤小朋友,你仔細看了哦。”聞榆兩手攤開給他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掌,而後快速做了兩次交叉, 随即左手握拳,右手則輕輕打了個響指, 再張開左手, 掌心靜靜躺着一枚硬幣。
童越澤太震驚了, 一連哇了好幾聲, 拿着那枚憑空出現的硬幣轉頭,興奮不已, “媽媽, 大哥哥會魔法!”
郭靈薇笑着摸了摸他的頭發,童越澤又扭過身體, 從長椅上蹭下來,小短腿蹭蹭跑,跑進了球場,抱住了童栗的腿。
“爸爸,大哥哥會魔法!”
他的出現打斷了童栗和傅時延的談話,童栗彎腰把自家小寶貝抱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子,“什麽魔法?”
小朋友有些詞彙不懂,于是比手畫腳的,“硬幣,沒了,又變出來。”
童栗明白了,親親他的臉蛋,“這個魔法爸爸也會。”
童越澤超級驚喜,“爸爸會?!”
“會啊。”童栗抱着他往休息區走,“現在就變給你看。”
回到休息區,童栗找聞榆借了那枚硬幣,變給兒子看,他還加了親子互動,跟郭靈薇打了個配合。兩人都收獲自家寶貝一人一個的親親和滿眼的小星星。
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聞榆覺得自己非常多餘,幹脆拿了球拍走到球場上,對傅時延說:“我們來打。”
他想起剛才傅時延和童栗的“厮殺”,又補充,“我沒童栗那麽會打。”他咳了聲,示意傅時延靠過來,自己也湊近,小小聲的跟他商量,“稍微讓讓我。”
傅時延溫和地看着他,“要不要讓你贏?”
聞榆倒是挺想的,畢竟他可不喜歡輸,但放水過頭就太假了,擺了擺手,“不用,不要輸得太難看就行。”
傅時延答應了,“好。”
他把球遞給聞榆,“你來發球。”
接過球,聞榆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心滿意足的回到發球點,之後發了個中規中矩的球。傅時延很容易就接了,不過他打回去的力道比剛才跟童栗打輕很多,路線也好接,基本是在喂球。
童栗抱着兒子坐在長椅看,一眼就發現了傅時延放水放到了太平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因為帶了一個兩歲的小孩,他們只能兩個人兩個人打,等到聞榆和傅時延打完,過來休息,童栗才興致勃勃拉着郭靈薇上了球場。
他回頭給傅時延遞了個“別以為就你會秀”的眼神,可惜傅時延根本沒看他,注意力只在聞榆身上。
倒是聞榆看見了,然而他沒理解,歪了歪頭,問號如果能夠具象化,他腦門上能有好幾個。
童栗:“……”
郭靈薇忍不住笑,說他,“你幼不幼稚。”
童栗心想,他哪裏幼稚了,幼稚的分明是剛剛還在亂吃飛醋的家夥好不好!他很委屈,但他沒處說。
打了一個多小時球,十二點多,他們從球場離開,去餐廳吃午餐。
小孩子有固定的午休時間,吃完飯就困了,郭靈薇帶他回房間睡覺,童栗他們也沒去打球,換到了一家白天開門的音樂酒吧。
見傅時延和聞榆都不點酒,而是點了一壺烏龍茶,童栗無語了,“你們兩個來酒吧喝茶?”
傅時延慢條斯理給聞榆倒了茶,理由充分,“我開車。”
自從上次喝醉和傅時延意外滾上床後,聞榆說什麽都不再喝酒了,酒太可怕了!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過敏。”
童栗怎麽會不知道他根本不過敏,無力吐槽了,“……你好歹找個好點的借口啊,要不要這麽敷衍。”
聞榆嘿嘿笑了聲,抓了一把瓜子給他,“磕點瓜子,不要暴躁。”
又說:“你也不要喝了吧,嫂子他們在呢,而且等等不是還要打。”
童栗拿起面前的啤酒,“我就喝這杯。”
音樂酒吧原本就不會太吵,加上白天也沒幾個客人,只有舞臺上一個歌手沙啞的唱着一首老歌,很靜逸。
童栗往後靠在椅背上,看着聞榆,“我本來以為你會搬去K市的,你以前說過喜歡那裏。”他還和傅時延一起去找過。
聞榆一顆顆剝着瓜子,放到幹淨的杯子裏,打算待會兒一口氣吃掉,“其實去了,住了一個月,但紫外線實在太強了。”
“這倒是。”童栗十分認同,“我之前去,一個星期就曬黑了。”
他又好奇問:“怎麽選的x市?”
聞榆其實已經忘了當初為什麽選擇X市,他當時只是不想再待在A市,無論去哪裏都可以。他實話實說:“忘了。”
“……行吧。”童栗喝了口酒,又看向傅時延,“你的那個材料項目做的怎麽樣了?”
傅時延輕描淡寫說:“方向找錯了。”
童栗咂舌,“那不就得全部推翻重來?”
“差不多,前兩天剛開完研讨會。”傅時延這麽多年埋頭在物理的世界裏,早就習慣了,科學原本就是要不斷的試錯和探索的。
聞榆插了一句,“難怪你放假還在學校。”
童栗抱着手臂,“估計整個假期,他就今天沒在學校,沒泡在研究所裏。”
傅時延摘下眼鏡,按了按鼻梁,又戴回去,糾正他,“我一號也沒去學校。”
童栗:“……”
戳了戳傅時延的胳膊,聞榆問:“那你明天要去學校嗎?”
“你有事?”傅時延轉了臉,和聞榆對視,酒吧光線比較暗,他又背着光,神色都藏在了陰影裏,聞榆沒看見他眼裏閃過的期待。
“沒有,”聞榆分了他一把剝好的瓜子,“只是你明天也不休的話,後天就上課了,所以問一下。”
看他把一把瓜子倒進嘴巴,沒有注意自己,傅時延無奈的笑了笑。他端起茶杯,垂眸喝茶時,掩下了所以情緒。
童栗看了看傅時延,又看看聞榆,突然一拍手,“你們晚上也住下吧,我們明早去看日出。”
這個提議實在很心血來潮,聞榆為難說:“不行,我沒帶電腦來。”
童栗以為他只是需要電腦,“我有啊。”
“不是,我要碼字,存稿都在電腦裏。”
“這樣。”童栗無奈了。
他看傅時延,傅時延顯然知道他想給自己創造機會的心思,以茶當做酒,淩空對他敬了敬,算是道謝,然後沒讓聞榆一個人拒絕,說:“我明天得去學校。”
童栗不管了,他攤了攤手,“行吧,你們倆都是大忙人。”
聞榆重新開口:“過了中旬,我空閑的時間就比較多了,到時候我們可以約。”
童栗聽了話,目光瞥到傅時延身上,“你呢?”
“周末可以。”
“當然,我也只有周末有空。”童栗滿意了,笑起來,“那這就算是先定下約定了,具體時間再确定。”
三人在酒吧裏又聊了一個小時,直到童栗接到郭靈薇電話,他們才起身離開,回到球場繼續打球。
童栗喝了一杯啤酒,他酒量不錯,雖然不會醉,但喝了酒劇烈運動不好,起先的幾局他都坐在旁邊帶小朋友。
這局是聞榆和郭靈薇打,郭靈薇的技術很好,比童栗還好,聞榆在她手下沒堅持多久,輸得有點慘。
聞榆擦着汗,喘勻了氣,隔着網和郭靈薇說話,“嫂子你經常跟童栗打嗎?技術這麽好。”
“不算,我們只偶爾打打。”郭靈薇的頭發松了,她取下皮筋重新綁,笑得明豔,“我爸是網球教練。”
聞榆點點頭,“難怪。”
想起什麽,郭靈薇走了幾步到網旁邊,手臂虛虛搭在網線上,看着聞榆問:“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
聞榆剛好要喝水,聞言,他慶幸自己還沒喝,否則肯定得被嗆到。
“嫂子?”
“我知道你是單身,”郭靈薇笑眯眯的,“我有個朋友比你小一歲,在D國讀的碩士,七月份剛回國,現在在電視總臺,你要見一見嗎?”
聞榆哭笑不得,“抱歉嫂子,我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郭靈薇覺得可惜,“你怎麽也跟傅時延一樣。”
她不解,“還是你們長得好看的,都享受單身主義?”
聞榆自己不是單身主義,可哪裏知道傅時延為什麽不再交朋友,他只好笑了笑,轉開話題,“嫂子和童栗怎麽認識的?”
郭靈薇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問:“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聞榆愣了下,他忽然想起前幾天,他和傅時延那場簡單的關于有沒有長久愛情的讨論。傅時延當時的觀點,就是“命中注定”。
“大概有。”聞榆說。
郭靈薇的眼裏盈滿了光亮,“我覺得我和童栗就是。”
她回憶說:“說起來,我們兩個算是小說裏寫的那種‘破鏡重圓’,我們高一同班,交往了半年分手了。高二我爸工作調動,我們全家搬到了S市,大學我是在S市讀的,畢業後也是在本地工作,之後我被調派到這邊的子公司,才回來了A市。”
郭靈薇是真的過得幸福,講起她和童栗的故事很開心,語氣都是揚着的,“我回來的第一天,就和童栗重逢了。在機場,我撞到了他,他當時還不敢認我,說我變得太好看了。”
郭靈薇是漂亮的,童栗也不差,他長得高,相貌周正俊朗,人幽默風趣,兩人非常般配。
聞榆聽得認真,“然後呢?”
“在機場見面過後,我們并沒有給對方留聯系方式,畢竟我們有一層前任的關系,還挺尴尬的。”她笑了,繼續說:“但我們兩個真的很有緣,我們在車站遇見,在超市遇見,在公園遇見,再後來,我們還在電梯遇見了。我才知道,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同一棟樓,他住13樓,而我住14樓。”
聞榆聽得詫異,感慨道:“好像小說劇情跑到了現實來。”
“哈哈。”笑了兩聲,郭靈薇說,“是挺像的。”
聞榆擡眸,望向坐在場邊的傅時延,傅時延原本就在看他,見他看過去,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他的視力很好,他看到了,傅時延注視他的眼神很溫柔。
心跳忽然亂了,聞榆移開了視線,他抿了抿唇,問郭靈薇:“跟前任重新在一起,不會別扭嗎?”
“不會。”郭靈薇側過身,朝童栗揮了揮手,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弧度,“我只覺得,我們能夠重逢,能夠再次被命運眷顧,太好了。”
她轉回來看着聞榆,“人生能遇見彼此相愛,又能攜手一生的人,是一種幸運。而當這種幸運來臨,不要害怕,不要瞻前顧後,不要放手,要勇敢抓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