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XIAYU
第27章 XIAYU
博昭然身型一僵, 整個人凍在原地,還沒等她轉身,就看到周瑜扛着爛醉如泥的夏橙站在她眼前, 伸出一只手,口氣十分平淡。
“房卡。”
博昭然不想給, 甚至還殘留着一絲理智想把夏橙搶過來。
周瑜走近一步, 低眉,聲音不大但是依然能讓她聽清,“你确定你要帶着夏橙回家應付秦知珩嗎。”
于是博昭然乖乖交出房卡,還幹巴巴的囑咐,“夏夏喝多了,你沒喝多。”
周瑜:“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盛江言一臉謹慎的看着博昭然身後的男人, 名校裏同專業出名的來來回回就是那些人,他自然是認識秦知珩的,只是秦知珩和博昭然的關系在傳言裏是不太和諧的,但是看着情況兩個人好像不似傳言那般。
江凜和齊覃在一邊看熱鬧, 博昭然鼓起勇氣擡眼往後轉的時候一下就看到告她黑狀的兩個人, 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瞥見臉色非常不好的秦知珩時太陽穴突突的直跳。
然後她用力揚起一個生硬的笑容,故作驚訝, “你怎麽來了,好巧哦。”
緊接着,她又伸出胳膊,眼巴巴的看着他,瞳仁黑亮, “抱我回家!”
兇巴巴的,一看就是喝醉了, 但是還有點意識。
奈何秦知珩絲毫不為所動,就這麽站着,雙手抱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一切音樂彷佛摒棄在外,她感覺都能聽到江凜的跺腳聲,她暈乎乎的想大概是江凜的聲音太大了,要不然她怎麽聽見一句“快看!咱們阿珩支棱起來了!”
于是,她擡手一勾,輕而易舉的勾住他脖頸往下壓,手心還碰到一點他挺拓的外套,一陣涼意。
帶着酒氣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秦知珩扶着她後背,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亂。
然後他聽到耳邊落下一個細膩的觸感,繼而是一句很軟糯的聲音,她在撒嬌,當這個意識無比清晰的地抵達他大腦時,秦知珩思維明顯斷線了。
博昭然以為他沒聽清,晃晃手臂,又說了一句,“老公快點帶我回家呀。”
然後秦知珩攔腰抱起她,尾指勾着她的包包,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
騰空而起的時候,酒勁越來越明顯,她摟着秦知珩的脖頸,趴在他的肩膀處,一臉傲嬌的沖江凜和齊覃豎中指,然後路過盛江言的時候,她伸手晃了兩下,被酒潤的聲線有些勾人。
“我先和男朋友回家啦,學弟再見。”
然後她覺得自己快飛起來了,一個勁的往前挪,她扭了一下,伸手拍拍秦知珩,更迷糊了,“司機,開慢點,我家私人飛機都沒這麽快的。”
秦知珩站在原地深深的呼吸一下,努力抑制住突突直跳的腦神經,憋着一股氣把人塞到車裏,然後扯住安全帶,又從儲物格裏拿出毯子和軟枕給她墊好,一腳油門踩下去,活生生用了比來時還短的時間到家了。
那杯酒的後勁極大,秦知珩抱着她半哄半灌的喂了一杯蜂蜜水還有兩顆解酒糖,然後抱着人就一路脫衣服到浴室。
緊實勻稱的背肌上條條抓痕,刺眼又奪目,熱水澆灌在兩個人身上,秦知珩拿過卸妝油給她卸幹淨臉上的彩妝,擠了一手的沐浴乳随便搓了兩下,然後濕着的手拿過架子上的東西,水聲掩蓋住窸窸窣窣的拆包裝聲音,他捏着博昭然的下巴,用力親下去,恨不得把她吞入腹,眼尾勾出清冷一道,那顆黑痣格外明顯。
兜頭而下的水,還有更潮的水聲,腕骨上的那顆痣讓人晃眼,全是殘影。
博昭然難耐的拱起身子,卻是把自己送到他面前,每一聲嘤咛都被他吞掉,她手無力的搭在他肩膀上,被動的承受,指甲一寸寸割開舊痕,冒出新的緋色。
博昭然感覺像是被釘死在浴室的牆上,後背硌的生疼,後來她被迫的又貼近一片滾燙的胸膛,像浮在水面的一簇蘆葦,飄搖又脆弱。
後來她酒醒了一大半,整個人也被擦幹往卧室裏走。
秦知珩看她清醒後,視線更放肆的打量她,“酒醒了?”
卧室燈光明亮,她撇過臉點點頭,然後讨巧的依偎在他懷裏,主動認錯,“我錯了,不該去喝酒。”
秦知珩拉開抽屜,冷哼一聲,“晚了。”
随後把裏面一整條的跳跳糖拉出來,撕開一袋倒進嘴裏,侵略的目光要吞噬她,博昭然下意識想扯被子,卻被人握住腳踝往下一拖,一掰。
酥酥麻麻,在舌尖炸開的糖果也在花瓣上炸開,博昭然抓緊床單,出了一整身的汗。秦知珩唇角帶着水光,湊上來要親她,卻被她拒絕,于是他又故技重施。
博昭然覺得自己連呼吸都困難喉嚨幹的難受,眼睛也難聚焦,她難/耐的逸出一聲吟哦,随後被人翻轉,附在耳邊的一聲:“要什麽?嗯?”
“秦知珩...!”她快要哭了,仰着脖頸,想要往前,卻又被人拖回去。
直到她腿都打顫,才低聲啜泣着出聲,“動/一/動,你動/一/動。”
秦知珩這才滿足她,繼而又不停的問她酒吧那個小白臉是誰,她酸軟的難受,一下下忍着,用破碎沙啞的聲音回複他。
又被逼着喊了一大堆騷/話直到天蒙蒙亮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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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博昭然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她一擡胳膊身後就貼上來一個滾燙的胸膛,搭在身上的胳膊收緊了點,頭頂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困意非常明顯。
“再睡會。”
博昭然渾身又酸又疼,一擡腿嘶嘶吸涼氣,瞥見地上那一堆包裝袋的時候使勁擡手拍了他一下,有氣無力的發火。
“死變-态。”
秦知珩只當她是撒嬌,微微露出一條眼縫瞄了下她的位置然後默不作聲的把她又拉進被子裏,手腳都纏着她。
“死變态?那誰不變态,昨晚那個小白臉嗎?”
博昭然被禁锢的動彈不得,連呼吸都費力,她往後推了推他的胸膛,腦子昏昏漲漲的,窗簾被拉近室內一片昏暗,博昭然費力的擡手按下開關,窗簾被緩緩推開,室內陽光刺的眼疼。
“幾點了?”她聲音沙啞,半靠在床邊,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昨夜場景不停歇的在她腦子裏回蕩,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也沒分給秦知珩一個眼神。
“下午一點不到。”秦知珩掀了掀被子,露出斑痕累累的肩頸,彎腰下床撿垃圾的時候兩根平直的鎖骨微
微屈起,彎成一個深凹。
地上垃圾很多,博昭然根本沒眼看,她從另一側下床,腳剛沾地膝蓋就打彎,酸軟的往地毯上倒,睡裙帶子也滑下肩膀,露出還很觸目驚心的吻/痕。
秦知珩輕嗤一聲,大步走過來把她抱回到床上,毫不留情的嗤笑她,“你不是天天健身?”
這話似嘲非諷,博昭然硬生生聽出一股他瞧不起人的意味。
“我這不是受傷了,半個多月沒去了嗎!”博昭然惱羞成怒,這次學乖了,一路小心翼翼的扶着牆慢吞吞走到洗手間去洗漱,只是剛進去,正面的鏡子清晰的照出她身上的痕跡,無一不昭示昨晚的狀況有多激烈。
鏡子裏的女人眼波含春,香粉雪腮,眼角眉梢好似都帶着風情,像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她嘴裏塞着牙刷,手撐着洗手臺耷拉着腦袋刷牙時無意間瞧見浴室裏一角牆壁,于是那記憶一窩蜂的撲過來,她臉紅撲撲的,急急忙忙漱了口一連用清水沖了好幾次臉才降下溫度來。
收拾好自己後,博昭然就去客廳的沙發躺着逗貓,秦知珩不知道去哪了,房間裏空蕩蕩的,她那會上了藥,好受了不少,又過了一會,她起身下床,抱着貓在房子裏轉了起來。
先前兩天她都沒仔細看過,這會兒才有功夫細細打量。這地方她第一次聽說還是從博穗穗口中,那時候是高三結束的暑假,她在京港照顧外婆,有次回家帶換洗衣物無意間聽到的。
過往兩年,她甚至還想過要不要幹脆在這地方買一套房子,可後來因為實在是不合适全都作罷。
秦知珩的書房是從客廳隔出來的一部分區域,光線通透,桌上還擺着一些文件,一張旋轉的辦公椅,博昭然剛想坐下曬曬太陽房門就被推開了。
秦知珩手裏拎着兩個大袋子,後面還跟着一個秦知聿,搬着一個大箱子,滿臉生無可戀。
換好鞋子後兩個人就去洗手了。
博昭然抱着貓走到門口好奇的踢了下那個紙箱子,揚聲問,“阿珩,你帶回來的什麽?”
結果秦知聿促狹的走到她身邊,揚了揚眉,“姐,別問了,驚喜。”
博昭然呼吸一緊,不受控制的看了一眼又一眼,一直到秦知珩換好衣服走出來,看她蹲在地上敲着那個箱子,轉着圈的打量,時不時的敲一下,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也不拆開,就幹看着。
他覺得有些好笑,“你怎麽不拆開?”
“阿聿說這是你給的驚喜,我覺得驚喜不能随便拆開吧?”
秦知珩點點頭,把她拉起來,牽着她洗好手走到餐桌面前,“那先吃飯,等阿聿走了再給你看。”
她這才注意到餐桌上被擺了很多個飯盒,還冒着熱氣,板板正正的碼好,菜量很少,但是樣式很多,包裝盒上也沒有什麽logo,她仔細查看一番,覺得實在是不太像外賣之類的。
秦知珩察覺到她心中疑惑,解釋說,“回了趟家,我媽前兒不是讓我帶你回家吃飯,打電話沒人接,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做好了讓我回家拿一下,順便我回家帶了點東西,阿聿和我一塊來的。”
那菜色豐富異常,撲鼻的香氣,大部分都是她愛吃的,估計是秦知珩提前就打好招呼,或者是沈菁儀提前問過她的口味,總之就是很上心。
她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又覺得沈菁儀是真的禮數周到,道謝的話卡在嘴邊,就被塞了一根排骨在嘴裏。軟爛入味,她坐下把骨頭吐在碟子裏,表情有些驚訝。
“這都是阿姨做的嗎?”
秦知珩點點頭,側目看她,“怎麽了?”
她搖搖頭,言簡意赅的說,“我好像從來沒吃過我媽做的飯,不過她好像也不會。”說到後面她底氣有些不足,其實她也不知道周筱是不是真的不會做飯,起碼是沒為她做過。
秦知珩動作一頓,随口說道,“我媽也不經常下廚,這次是沾你的光,是不是?阿聿。”
他在桌下踢了秦知聿一腳。
秦知聿反應很快的答話,好話說了一籮筐。
吃過飯後,秦知聿就帶着垃圾離開了,博昭然端着水杯目光又移到那個大箱子上。沒過一會兒,秦知珩又不知道從哪搬過來一堆板子還有架子旁邊還帶着一個工具箱。
他遞給她一把刀,“拆開。”
“啊?”博昭然半信半疑的劃開膠帶封口,“驚喜還要我自己打開?”
秦知珩翻開工具箱,盤腿坐在地毯上,打開工具箱摸了一根螺絲刀忙着,頭都不擡,“你先打開看看。”
龐大的紙箱子裏被無數個小盒子填充着,盒子裏又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防撞層,她扯過來,靠在他肩膀上一個個往外拿,等到拆開防撞層,她看着手裏的東西一愣。
“相機?”
秦知珩點點頭,“昨天晚上你睡着後,我把外公拍的視頻看了看,發現你成年之後就沒有了,那盒子裏還空着一大塊地方,給你補一下。”
博昭然一個個拿出來,分門別類的各種相機,還有不同的鏡頭,都不是新的,但是保養的很好。她挨個放到茶幾上,托腮,慢吞吞的撓了下他手腕。
“你怎麽會想起來拍這個啊?”
秦知珩放下手裏的工具,嘴角極淺的笑了下,微微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總不能讓你跟了我以後生活質量直線下降吧?表白也黃了,這不是弄點別的讨好讨好你。”
他身上有濃郁的香味,博昭然想起那個在咖啡廳的午後,心尖一縮,抓着他不停的問了一連串問題。
秦知珩索性不弄了,張開手臂打開手機給她看圖片,一個個回答她。
“那天是想和你表白來着,尋思等你答應我以後晚上帶你去南山玩一圈,租了個挺大的場地,這時候天氣也好,準備了挺多東西的。”
“結果不太湊巧,花剛拿出來就黃了,最後都便宜江凜了。我尋思着,也不能讓你不清不楚的跟我談戀愛吧,雖然我這個人呢,确實挺享受你追我的,但是太慢了,你開竅的有點晚。”
“我有點等不及,哪有人放了魚餌之後把杆子也扔了,魚簍也扔河裏。”
她手指縮了一下,指尖也冒出來一些汗,她轉眸看向秦知珩,想張口說些什麽,卻在又一次滑動手機頁面的時候,翻到一張博穗穗跟蹤他的圖片,緊随其後的還有一些派人跟蹤他的照片,還有博穗穗的付款記錄,還有照片的沖洗記錄。
博昭然怔怔的盯着手機,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叫她如墜冰窖。
她艱難的咽了下喉嚨,機械的發聲,“你知道博穗穗找人跟蹤你?”
秦知珩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臉色有一瞬間的冷肅,卻又轉瞬即逝,不甚在意的點頭,“嗯,知道。”
“那你為什麽......”她截停話頭,迅速想到,另一種可能性,眼底滿是震驚,“她出國,和你有關系?”
秦知珩沒想瞞她,語氣帶着厭惡,“一直沒處理,正好趕上你這事兒,你以為她不出去在國內會有好日子過?買兇,跟蹤,就算她有精神病你爸也保不住她。”
他頓了頓,又補充,“你不覺得如果有一個你不喜歡的人每天都要跟蹤你,觀察你,很惡心嗎。”
長久的沉默在客廳蔓延。
熄屏時間一到,手機屏幕自動滅掉,博昭然滿腦子就只剩下他的回音——你不覺得很惡心嗎。
她早知道他很惡心這種行為。
可她最初也在算計,只不過現在落空了而已。
甚至剛剛她還想着要不要和他坦白,可是他對這事的嫌惡程度超乎想象,她不敢想象秦知珩知道真相後會如何。
“她偷拍我的照片不是你劃爛的嗎?上次你們倆在博家,還有在醫院,她說過一次,你也說過一次。”
博昭然聽到開頭那句的時候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他早進來一步或者是在門口聽了很久。直到尾音落下,她心咚的一聲落回胸腔裏,緊張的跳動聲讓她震耳欲聾,手心的汗越來越多。
她胡亂的點頭,始終不擡頭看他,“啊,是我劃爛的。”
秦知珩時刻關注她,也注意到剛才她好像有話要說,于是他握住她冰冷的手心,不經意的開口,“剛才,你是有話要和我說嗎?”
“沒有。”她飛快的回答。
秦知珩攥着她的手,安安靜靜地點頭,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隔了一會兒恢複正常後摸了下她發頂,玩笑似的說。
“不過我媳婦兒就是厲害,一張不留的都給撕了。”
博昭然笑了笑,神态還有些不太正常,她把手機放到桌子上,擡腿坐到沙發上,從後面抱着他,側臉緊緊的貼着他的,語氣有些悵然若失。
“阿珩。”
“嗯?”
“你說,如果我以後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很過分那種,比博穗穗還要過分,你會怎麽辦?”
多過分算過分?秦知珩只知道博昭然做的最過分的事就是說不喜歡他。
如果這種過分放在博昭然的視角,他閉了閉眼睛,忽然問,“是和上次給錢走人一樣過分嗎?”
博昭然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他所謂的過分是這樣,不過她想了想事情敗露後的結果,好像也和走人差不多,于是她點點頭,“差不多。”
下一刻,少年陰冷的聲音像一簇欲燃的火竄入她心窩裏。
他說,“抓回來,關進房間裏,綁在床上。”
“什麽?”
秦知珩回頭,對上她的眼神,一字一句的重複,“我說,如果你敢因為一些破事就甩了我,我就把你抓回來,操/死你。”
她渾身一抖,思量着要不要現在認錯走人。
只不過秦知珩又變成一臉溫和的模樣,彷佛剛才是他刻意裝出來的一樣。
“不過你既然都跑去博穗穗那把我照片都撕了,你應該很喜歡我吧?”
秦知珩直直的盯着她,整整十幾秒。
博昭然心裏一陣酸澀,逃避他的眼神,低頭看着兩人十指相扣的手,輕聲問,“如果我不喜歡你了呢?”
面前的人蹭的起身,垂眸看着她,臉上笑容一寸寸凝固,逐漸變得冷硬,明顯生人勿近,語調也薄涼。
“博昭然,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