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沈一一自殺了
那天我剛吃完晚飯，正陪着一色和白土玩耍，電話鈴聲響起了。我以為是蘇浥塵，趕緊起身去拿電話，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通電話後，那邊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
“喂，你好。”我說。
“衛小嫣，你現在很幸福嗎？”
“你是哪位？”覺得有一些熟悉，卻想不起來了。
“你已經忘了我的聲音了嗎？”
“你是誰呀？”
“衛小嫣，你騙了所有的人，卻騙不過我。當蘇浥塵知道你是一個騙子以後，他一定會離開你的。”
“沈一一？”我驚訝地說道。
“你是不是很害怕我揭穿你？”
“沈一一，你在說什麽？”她的話讓我摸不着頭腦。
“你怕了吧。你該怕的。你把蘇浥塵從我身邊騙走，還不讓我拍電視劇，你當然該害怕會有被揭穿的一天了。”沈一一的聲音越來越詭異。
“沈一一，你到底要說什麽？要是沒什麽事我就挂電話了。”我已經不想再聽她這些胡思亂想的鬼話了。
“衛小嫣，從第一次見面我就不喜歡你——因為我發現你也喜歡蘇浥塵，你要從我身邊把他搶走。雖然你在他身邊，但我堅信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你只是一個任人差遣的小小助理而已。你如果真的只是一個小助理，該有多好，沒想到你竟然是‘朝雨青青’。我那麽想拍你的作品，你竟一再的拒絕。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一部小說嗎？什麽‘紀念’，不想拍？算了吧，你不是不想拍，只是錢給的不夠多而已。我會讓你後悔的，我要讓你永遠都記得我。”
“沈一一，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再聽你說下去了，我的電話禮儀到此結束，再見！”
說完我便氣憤地挂斷了電話，沈一一我倆還真是八字不合。因為沈一一的一個電話，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七點二十了——蘇浥塵還沒有回來，估計又得到半夜了。我拿起一本書打發着時間，是楊绛先生的《我們仨》。我曾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和蘇浥塵能夠攜手百年，
我希望我們能同時離開，而不是孤獨地留下一人以“思念”為生……
今天不知睡了多久，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一點了，蘇浥塵還沒有回來。我便留了一張字條給他先回家去了，告訴他不論多晚回來都要打電話給我。
結果我剛到家就接到了蘇浥塵的電話——他也才剛剛到家，聲音很疲憊。我們閑聊了幾句，便匆匆挂了電話。
第二天很早我就過去了他那邊——他今天沒有工作，在家休息。
我到的時候，蘇浥塵已經做好早餐——他猜到我會一早過去，提前做好了早餐。
“昨天晚上怎麽那麽晚回來？”我們邊吃早餐邊閑聊。
蘇浥塵呆愣了一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卻說：“以後再這麽晚的話，你就不要回去了或者等我回來送你。”
“嗯，好。”我乖乖地聽話。
我們吃完早餐後，蘇浥塵的精神一直不好，我當他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我在落地窗前逗着白土地和一色，蘇浥塵則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着我，我不時微笑的看向他，他也笑着看着我。
這時電話響了，“你幫我接下，應該是青青。”
蘇浥塵接通電話後，神色更加的凝重了，不知誰打來的電話，我擔心地來到他身邊，問道：“怎麽了？”
蘇浥塵把電話遞給我說：“是警察。”
我有些詫異，從蘇浥塵手中接過電話：“喂，你好。”
“你好，請問是衛小嫣女士嗎？”
“對，我是。”
“我是……”對方報過他的所在單位——某個派出所後，我疑疑惑惑地看向蘇浥塵，只聽電話那頭繼續說道：“沈一一昨天晚上自殺了，在自殺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我們想請你協助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不知道現在是否方便過去？”
“你說什麽？沈一一自殺了？什麽時候？”我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雖然我不喜歡沈一一，但也從沒想過她的年紀就定格在了今天。我理所當然的以為她能與我毫無瓜葛的長長久久的活着。
電話那頭說：“法醫推斷她的死亡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而她曾在晚上七點十分的時候給你打過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還說了什麽我已聽不清楚，因為聽到那個時間後，我整個人都在顫抖。這時蘇浥塵站在我身邊攬着我，而我的腦中都是那個時間。也就是說沈一一在給我打完電話後，她就選擇了自殺。從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到此時的內疚和不知所措。這就是她所說的讓我後悔，讓我永遠記得她嗎？她是在向我暗示她要離開，我卻沒有在意。我雖沒有害死她，卻有機會救她——我無視了那個機會，我間接害死了一個人，這個想法讓我驚悚不已。
蘇浥塵從我手中接過電話後，不知說了什麽，便挂了電話。
“小嫣，小嫣……”
“沈一一，沈一一她是在給我打完電話後自殺的，當時我已經發現她的異常了，可是我沒有在意。如果，如果我，如果我……”我語無倫次地說着當時的情況，“如果我當時能多留意一點，及時開導她，或者告訴她身邊的人，她就不會有事了，她就不會有事了……”恐懼的感覺襲滿全身，因為我，是因為我……
“小嫣，小嫣！”蘇浥塵大聲叫着我。
我驚恐地看着他，感到有大顆的淚珠在臉上肆無忌憚地滑落，蘇浥塵心疼地看着我，雙手捧着我的臉頰，溫柔地說道：“小嫣，這不是你的錯。沈一一有憂郁症，她的家人擔心她出事，已經天天在她身邊了，卻還是沒有阻止悲劇的發生。小嫣，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如果我早點發現，告訴她的家人，她今天就不會死的，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此時我已泣不成聲，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竟如此脆弱。
蘇浥塵把我抱在懷裏，聽着蘇浥塵喃喃細語的安慰，腦中卻還是不受控制地想着沈一一當時的語氣和腔調。整個人被撕扯着，想要回到當時接電話的時間，如果可以回到那個時間……
沈一一自出事以來，這件事一直折磨着我。蘇浥塵擔心我，就一直讓我待在他家裏。那幾天，我總是渾渾沉沉地睡着，再從斷斷續續的惡夢中醒來。後悔、內疚不停地折磨着我，我甚至看到沈一一在向我放肆的嘲笑。這幾天蘇浥塵一直陪在我身邊，後來青青和大師兄好像也來了，我已記不太清了。
在我稍微平靜了以後，在蘇浥塵的陪同下我去公安局做了筆錄，詳細說了當天沈一一打電話的內容。之後我便一直待在蘇浥塵家，話也很少說。蘇浥塵和青青一直輪流陪着我。他們擔心我有事，每天都會變着法的逗我開心，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可又實在提不起精神，沈一一始終是我心裏的一個魔障……
我每天看着朝至暮落，太陽、月亮照常升起——它們和平時看到的任何一天都沒有什麽不同，還是按着固有的軌跡日升月落——可是這世間卻正上演着悲歡離合。原來不管我們身邊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還是一樣，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我在蘇浥塵的家裏整整待了一星期，沒有和外界有任何的聯系。當我覺得這個世界終于恢複平靜的時候，外面卻已翻天覆地了，只是我一直被保護的很好……
“我明天要回趟家裏，在這裏打擾你太久了。”我對蘇浥塵說。
“回去做什麽？缺什麽就讓青青帶過來。”
“我已經一個星期沒回去了，而且我也不能老待在你家啊。”
“不行，我不放心，不能離開。”
我好笑地看着蘇浥塵難得的霸道，“我已經想通了，沒事了。”
“你回去也還是要過來，太麻煩，就住在這裏。青青有空也會過來陪你，你，你要是有事找你大師兄，也可以把他也約來這邊見。總之，不能回家。”
“大師兄也可以約來這邊見面！？”我逗蘇浥塵。
“可以，只要你想。”蘇浥塵說。
我懷疑地看着他，覺得他的話裏有什麽陰謀，“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怎麽可能，我是那種人嗎？”蘇浥塵說道。
我仔細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一些蛛絲馬跡，而蘇浥塵也回看着我，任我去探索——好吧，我什麽也沒發現。
今天敗了，只好讓青青再幫我帶幾件換洗的衣服，這時蘇浥塵像一個得逞的孩子，笑了。看到他的笑容，我也跟着笑了起來。
第二天蘇浥塵因為有工作，和陽哥早早的出門了。出門前再三叮囑我不準出門。我好笑看着他，同時也覺得很幸福——我喜歡這種關心的“管制”。
青青來了以後，她的電話就一直響個不停，青青總是看一眼就挂掉，也不接。
“你幹嘛不接電話呀？”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一些無關緊要的人。”
這時電話又響了，青青看了一眼又被她挂掉了。
“這幾天怎麽樣？好多了嗎？”青青湊過來問道。
“嗯，有時還是會胡思亂想，不過被蘇浥塵說過幾次後好多了。”
“果然，還是你家蘇浥塵好使啊。”青青笑着說道。
我也幸福地笑着。
“大師兄也想過來看你的，可是他那邊最近有一個大的項目，一直脫不開身。”
“我又沒什麽事，幹嘛都要過來啊，搞的我好像有什麽事似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本來今天想回去的，可蘇浥塵——”
“不行！”青青突然大聲地說道。
我被青青的語氣吓了一跳，“怎麽了，你怎麽這麽激動？”
“沒有，我只是，只是為你着想。你等了七年，才有和蘇浥塵朝夕相處的機會，怎麽可以輕易的就放棄掉呢，一定要趁這次機會，把他穩穩地捏在手掌心裏才行。”
看着青青誇張地表情，我大笑起來說道：“你當蘇浥塵是什麽啊，還捏在手掌心裏。”
“唉，女人，我可是為你着想，你竟然還笑。”青青故意扭過臉去，不搭理我。
“好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笑就是了。”
“不和你說了，我要去下洗手間。”青青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青青剛進去，她的電話又響了，我看了下來電顯示，只是一堆號碼，沒有姓名。
“青青有電話找你，我先替你接了。”我一邊向青青喊道，一邊接通了電話。
“不要接。”青青聽到我的喊聲，從洗手間急匆匆的沖出來。
但電話裏的話語已傳進我的耳朵裏，我躲過青青伸過來想要拿手機的手，面無表情的聽着裏面的問題。
“怎麽回事？”我拿着手機問青青。
青青懊惱地看着我，然後拿過手機直接挂掉了。
“青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一一的死又和蘇浥塵有什麽關系？”
“小嫣，你別激動，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沈一一的事被爆出後，媒體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知道她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原本攻擊沈一一的“黑粉”現在卻調轉矛頭成為“守護者”，而我很不幸的成為他們的攻擊對象。而在這時蘇浥塵陪我去公安局的事也被見諸報端，随後，我們戀愛的事也被媒體報道出來。現在最流行的版本就是——衛小嫣插足沈一一和蘇浥塵，導致沈一一因愛成癡，倍受打擊，一時接受不了打擊才會選擇自殺這條路。那個最後打出的電話，因為受到衛小嫣的奚落，更成了壓倒沈一一的最後一根稻草，成了沈一一致命的電話。
“那蘇浥塵呢？他現在怎麽樣？”
“蘇浥塵情況沒有那麽糟，但也好不到哪兒去，攻擊他的言論也比比皆是。”青青說。
“蘇浥塵什麽都沒做？為什麽也要受到攻擊？一條生命都沒了，那些人怎麽還能如此理直氣壯地充當正義之士來繼續踐踏其他無辜的人呢？”
“小嫣，這些你不要擔心，蘇浥塵他都會處理的。”
“那他的粉絲呢？他的粉絲有什麽反應？”
青青看了看我，終于放棄地坐在沙發上說道：“他的粉絲對他還是很維護的，但是一直在反對你和他的戀愛關系？而且現在你的書迷也有一些反彈，開始抵制你的書籍。”
“這就是蘇浥塵不想讓我離開的原因嗎？”我頹廢地坐在沙發上，輕輕地說道。
“蘇浥塵也是擔心你，你現在還沒有完全從沈一一的事裏出來，又碰上了這樣的事，他怕你難過擔心，才讓我們一直沒有告訴你，也不敢讓你回家，怕你碰到記者，或看到新聞。”
“可是就這樣躲着，能解決事情嗎？”
“雖然不能解決事情，但時間是個好東西，能讓他們對這件事沒有這麽‘熱血’，也就不會如此偏激。不管怎樣，現在出去絕不是好時機。”
時間真是個“好東西”，讓原來重要的變得不那麽重要了，讓激憤的也緩和了下來，但事情卻一直沒有解決——我依然被認為是害死沈一一的“兇手”，他們依然高喊着要我“償命”，只是“我的命”已經不再那麽重要，他們會開始分散出一些精力去“關心”別的事件；而蘇浥塵的粉絲依然反對我們在一起——其碼不讓公開秀恩愛，所謂眼不見為淨。剩下的就是我的書迷了，據說他們對我很“失望”，我竟是一個如此“冷血”的人。大師兄也來看過我幾次，新書的銷售暫時擱淺了，我對大師兄很抱歉，卻又無能為力。大師兄也只是安慰我，沒有說其他的。
我的心情也随着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而時好時壞。蘇浥塵在我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我一方面覺得安慰，另一方面又擔心他因為我而耽誤了工作。而他卻給了我最堅定的回答——我是最重要的。我從來不知道在蘇浥塵的心裏是怎樣的位置，我一味的覺得我才是付出最多的那個，為了來到他身邊我曾經毫無怨言的努力了七年——我把這七年強加在他身上，他卻毫不知情地承受着——我的愛遠不及他的愛。
我依偎在他身邊，埋首他的頸肩。
“怎麽了？”蘇浥塵攬着我溫柔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繼續汲取他的溫暖，他便也不說什麽，只是輕輕攬着我。一色和白土最近一直都很乖，總是靜靜地待在我身邊。
“我最近沒什麽工作，我帶你去旅行，好不好？”蘇浥塵說。
“為什麽沒有工作？”我擔心的問道，憂心是我的緣故才害他沒有什麽工作。
“只是把該做的都提前做完了，新的工作還沒有開始。”
“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了，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蘇浥塵說的話，我從來都是無條件相信的，也從來不擔心他會騙我，我知道不管他說什麽，他都是為我好，所以我們之間不存在欺騙，只有更愛。
“要是被你的粉絲知道了怎麽辦？”我一直都記得他的粉絲反對我們在一起。
“他們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有一天總會知道，理解的，他們無非是希望我幸福，而我也希望得到他們的祝福——而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的情話是我最好的安慰劑，心中滿滿地美麗泡泡，卻忍不住想要逗他：“蘇浥塵，你的情話越來越好聽了。”
我倚靠在蘇浥塵的懷裏，他雙手抱着我，下颌抵着我的頭，笑着說道：“那我以後天天說給你聽。”
我搖着頭說道：“還是不要天天說，我怕會習慣，你偶爾說就好，那樣我也會更開心，也會很驚喜。”
“好，那今天情話的量用完了，剩下的以後再說。”蘇浥塵有些傲嬌地說道。
“先等一下。”我着急說道。
蘇浥塵側着腦袋看着我，我繼續說道，“你今天的量可不可以再多一點，我還想再聽一次。”
蘇浥塵聽完哈哈笑起來，露出他淺淺的酒窩，忍不住想上去戳一戳……
☆、在你的世界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