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風信子(修)
第33章 風信子(修)
利亞花園。
溫越下樓一碰上人,就想到自己和陸禦權那件事,在房間躲了好幾天。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臉皮才漸漸厚了起來,逐漸忘在了腦後。
這段“自閉期”也讓他徹底養好了身體,開始每天期待着李維斯教授的到來。
或者說并不是單純的期待,是既期待,又有些隐隐的害怕。
時至今日,溫越對李維斯教授的看法矛盾又複雜,在無法拒絕讀書誘惑的同時,又對教授的人品充滿了懷疑。
甚至在和陸禦權荒唐一夜後,他曾想,如果不是第一節 課李維斯教授的信息素刺激了他,導致出現發.情熱,是否就不會出現後來的事?
可結果是無法提前預設的。
事已至此,沒有後悔藥可吃。
溫越甩了甩腦袋,讓自己回過神。
他此刻正躲在房間裏,翻閱自己的試題答案。這已經是第五次解答了,每一次的答案都要比前一次更加完美。
李維斯教授沒來,他只能一遍遍重做,或是對書本後面的內容進行預習。
……
預習完最新的章節,溫越轉動酸痛的脖子朝窗外看去。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利亞花園的廣場,能看到不少奴隸正在院子裏工作。
還能看見胡德。
胡德站在一個奴隸旁,兩人面對着一塊空地,像是正在說着些什麽。
溫越在窗邊看得入神,他已經太久沒走出過這座城堡了,望着窗外的一切,甚至感到有些陌生。
陸禦權什麽時候會讓他出門呢?
或者說,陸禦權還會讓他出門嗎?
即使是曬曬太陽也好啊。
這樣想着,溫越看着利亞花園的廣場,逐漸心癢癢起來,他動作利索地将試題和書本藏進床下,閃身跑下了樓。
“诶——管家吩咐過,您不能出去!”
“我不出去,就在門邊看看!”溫越來到客廳直接繞過沙發,躲過了奴隸阻攔的手,雙手合十搖了搖:“拜托了!”
“您真不能出去,管家知道了要罰我!”奴隸急死了,現在利亞花園誰不知道眼前這位就是個碰不得的寶貝疙瘩,甚至連生活起居都是胡德管家在照顧。
要知道胡德管家在陸家幾十年,從上一任家主到現在的陸大人,可不是什麽人都配得上他照顧。
看着眼前硬要闖出去的人,奴隸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你信我,我真就在門邊看看。”溫越讨俏一笑,靈活得和魚似的,根本抓不住。
“真不行!”奴隸道:“您執意要出去我就去找管家了!”
溫越腳步一頓,笑了:“好啊,你去找管家。”
奴隸往外走去,意識到什麽突然愣住。怎麽能去找管家呢,豈不是他前腳剛走,後腳這活祖宗就會跟出門!
奴隸實在是沒辦法了:“您饒了我吧,真不能放您出門,被管家知道了我要挨鞭子的。”
“你推到我身上啊,就說攔不住我。”溫越給支招,并不想為難一個omega:“再說了,我說不出去就真不出去,不信我慢點兒走,你跟着我,我就站在門邊看看。”
“真……真的嗎?”
溫越将人拉上,“不信你跟上來嘛。”
兩人一起走過去,溫越停在門欄處,倚着門框,奴隸看着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膽戰心驚地跟在身後。
迎面一股寒風吹過。
溫越縮了縮脖子,好久不出門他竟然都快忘了,聯邦冬春交際時節依舊寒冷,這身單薄的家居服顯然只适合在常溫的室內穿。
他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朝不遠處的胡德望去,跳起來招手道:“胡叔!!”
聽見聲音的胡德回頭,看見溫越站在門邊,立馬皺起了眉。
“我不出門!”溫越見狀趕緊後退一步,手在嘴邊比成喇叭狀,大聲問:“你在幹什麽呀胡叔?”
那邊胡德依舊沉着臉,看樣子并不滿意他的行為,但還是遠遠回道:“挑種子。”
挑種子?
是要種什麽嗎?
可現在冬末春初,這麽冷,能種什麽呢?
溫越好奇,繼續大聲問:“種的什麽?”
那邊半響沒有回複,随後,溫越見胡德指了指自己這邊,原本站在胡德身旁的奴隸走了過來。
溫越摸不着頭腦,直到奴隸走到自己身前,拿出裝有不同種子的玻璃罐,上面貼有标簽。
omega掃了一眼,有花,也有草。
“胡德管家讓您來挑。”奴隸道。
“我?”溫越驚訝,“為什麽讓我來挑。”随後又問:“我可以嗎?”
“您當然可以。”奴隸解釋:“陸大人對那片空地種什麽并沒有要求,這種事管家可以決定。”
溫越打量了一番空地。
占地面積很大,大到但凡有客人要從正門進利亞花園,就必然要從一旁經過。這麽大的面積如果都能種上好看的花草,景色一定很不錯。
“這些種子都可以選嗎?”溫越來了興趣,回想當初自己進利亞花園時是秋末,對這片空地并沒有印象,問道:“以前這片地都種些什麽?”
“當然,您可以随意挑選。”奴隸說,“以往胡德管家只選擇種了些肯塔基藍草。”
“就只種草?”
“對,只種草。”
溫越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這麽大一片地,只種草多單調啊。他一個個拿起奴隸手中的玻璃罐子,近十種花草,有些耳熟能詳,有些從未見過。
沒見過的估計是些稀有的名貴品種。
“這種應該不好養活吧。”溫越拿起一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端詳了幾眼,又放下。他思忖了片刻,重新從奴隸手中拿起了一顆圓球狀種子:“風信子?這是什麽顏色?”
“您手上這個是紫色。”奴隸說:“您想要什麽顏色?黃色、紅色、白色,幾乎能想到的顏色都有。”
溫越還沒開始種呢,就已經幻想美景盡收眼底的感覺了,一定棒極了,他問:“可以幾種顏色搭配在一起嗎?”
“顏色您可以自由選擇。”
“那我要藍色和白色,別全種花,最好是能配上一些草會更——”
“這是做什麽呢?”
溫越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了岔。他挑種子挑得入神,絲毫沒注意到有人進了利亞花園,此刻就站在身旁。
“申珂!”溫越轉頭,見到來人驚呼出聲,再看見站在alpha身後扮作奴隸的李維斯教授,立馬壓下目光,将人領進了客廳。
太好了!
盼了這麽久,終于等來第二節 課了!
溫越忍住內心的興奮,低聲問:“你們怎麽進來的?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剛才還在想呢,客人要想從正門進利亞花園必然要經過那片空地,轉頭申珂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身旁。
申珂支走了一旁的奴隸,讓他将胡德叫過來,答溫越:“我和禦權多少年的朋友了,利亞花園誰不認識我,想進門還不容易。”
溫越想到了什麽,有點擔心:“可是今天陸禦權不在家,你就這樣過來會不會太顯眼了?”
主人都不在家,客人沒經允許就這麽過來,找誰呢?會不會引起胡德的懷疑?
“沒事,以前禦權經常不在,都是我一個人去靶場玩一下午。”
溫越信了,朝一旁的李維斯教授看了一眼,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面,躊躇了幾秒,道:“好吧,那我們現在就去上課?”
“可以,我去靶場拖住胡德。”申珂說完,omega帶着李維斯上了樓。
注視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申珂嘲諷一笑。
天真的omega,還真是一點也不設防啊。
……
剛進房間,溫越不由地又想起了上次,想起了被陌生alpha信息素刺激到的恐懼,他站在門邊猶豫了會兒,在考慮這次要不要關門。
關了門,依舊心有餘悸,對李維斯教授的懷疑并沒有打消。可要是不關門,如果有人突然上樓經過,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溫越?”李維斯先進房間,發現omega還在門邊,感到奇怪叫了一聲。
“噢,來了!”溫越找回思緒,趕緊走進房間招呼人坐下,倒了杯水:“李教授,您先坐。”
可做完禮節性的事,他大腦再次短暫地陷入了空白,半響後才又找回神慌張地去床下拿書,将做完的試題遞過去。
李維斯接過試題,看着眼前這個心不在焉又手忙腳亂的omega。
很顯然,上次的事吓到了這個小omega。
omega看起來心裏藏着事,不像第一次見面時天真又直率,而是表現出一副不想靠近又不得不靠近的樣子。
真不是個乖孩子啊。
這樣下去可不行。
李維斯隐藏自己垂涎的目光,心下有了計劃。
“你看起來很緊張,溫越。”男人端正了身子,溫柔地笑了笑,露出歉意的眼神:“我想或許是因為我?”
溫越啊了一聲,陡然擡起了頭,一副狀況之外的樣子。
“是這樣的。”李維斯抱歉道:“上節課結束回到家,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如果不是我女兒的提醒,我想我可能一直不會發現自己竟然無意間對你釋放了信息素。”他擔心地說,“你是omega吧?我想你一定是因為這件事在害怕。”
“我向你道歉。”李維斯極為誠懇,“對不起。”
無意間釋放信息素?
alpha竟然不知道自己釋放了信息素?
溫越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為什麽您自己會不知道?”
李維斯就等着omega問出這個問題,假意傷心道:“我曾經出過一次嚴重的車禍,為了保護女兒,腺體被劃破了……後來身體出了些問題,再也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啊……原來是這樣。”溫越赧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沒……沒關系,您也不是故意的,我接受您的道歉。”
原來如此。
原來是因為在車禍中保護女兒才……
溫越瞬間覺得眼前的alpha高大了起來,替自己之前對人的誤解感到羞愧。一個教書育人的教授,是不會做那種龌龊事的。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越看着眼前面露傷懷的alpha,替他感到悲傷,同時心裏也松了一口氣……既然是他想多了,那以後可以安心上課了。
就在omega長舒一口氣,放松地塌下肩膀時,沒人注意到,一旁衣着紳士的中年alpha,眸子裏閃過邪惡又饞涎的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