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靠近(修)
第22章 靠近(修)
咔嗒一聲響,是門鎖被擰開的聲音。
溫越原本哭着睡了過去,突然驚醒,由于眼睛看不見,只能僵直着身子,維持着躺在被子裏的姿勢,聚精會神張着耳朵。
有人進來了……
沉悶的腳步聲,由遠至近,停在了床邊。
站在床邊卻一直不說話,是誰?
……
一種詭異的被注視感,讓溫越後背發涼,這間房他本就很陌生,眼睛又看不見,他不敢鑽出被子,只能壯着膽子問:“誰!”
沒人回答,溫越心裏越來越發毛,直到緩緩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我。”
男人語氣漠然,仿佛下命令:“出來。”
這音色和語調,溫越化成灰也不會認錯。
他想到陸禦權離開房間前威脅的話語,內心又怒又恨,實在是不想面對這人,蒙着腦袋,躺在被子裏一動不動。
“我數三聲,出來。”
“三。”
“二。”
……
“煩死了!你能不能換個招數啊!”溫越在心裏一陣怒罵,不情不願地鑽出被子,由于鼻子堵住了,聲音聽起來悶悶的,诘問道:“你還來做什麽,不是走了嗎!”
“這是陸家。”男人道。
溫越冷哼一聲,等着陸禦權繼續說下去。
往下必定又是幾句諷刺的話,比如這是陸家我是陸家家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類的,沒想到就此打住了,alpha并沒有語帶諷刺地繼續往下說。
真稀奇。
“帶了一封信過來,裏面有你母親的消息。”
話音剛落,溫越唰地一下坐了起來。
“母親”就是懸在他頭上的開關,一戳一個準。聽到陸禦權說的話,溫越轉瞬就将兩人間的劍拔弩張扔在腦後了,之前陸禦權拿信出來時他因眼睛受傷蒙着紗布并沒有看見,此刻又驚又喜道:“真找到了?!”
陸禦權嗯了一聲。
難怪突然拿尋找母親當把柄威脅他,原來還真是有消息了!溫越欣喜若狂,因為看不見,只能将兩只手放在身前,攏在一起,一副等禮物的樣子,“給我給我!”直到手心傳來紙質的觸感,他突然想到了理查德,以及陸禦權那些冷漠的命令。
他讓他二選一。
在母親和理查德之間,二選一。
溫越的情緒陡然低落下來。
他想念母親,這是毫無疑問的,時至今日他活下去的執念仍是尋找母親。可真到了要放棄理查德的時候,他狠不下心。
溫越猶豫着,将捧着的雙手緩緩收回。
“那你……你能幫我好好照顧理查德嗎?”他恹恹道:“或者,送去孟家也可以,讓孟夫人照顧。”
男人不容置喙道:“什麽叫好好照顧,他是只黑貓,只能待在籠子裏。”
潛臺詞顯然是,不行。
“可我也是個黑奴。求你了,我以後……”溫越不肯放棄,繼續争取,甚至下意識說出了一句往常絕對不恥說出口的話。
“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說完,腦袋低低地垂着。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陸禦權并沒有應聲,只是将信封塞進omega手心,警告道:“不要得寸進尺,溫越。”緊接着又繼續道:“既然你眼睛看不見,我可以給你三分鐘時間。關于你母親的消息,想知道什麽,現在問。”
話題被徹底轉換。
三分鐘,時間非常緊。
溫越不敢再提貓,怕陸禦權把信封也一起收回去,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伸出手,感受信封的厚度,急切問:“信封裏面是什麽?”
“你母親的照片。”
“只有照片?”溫越問:“其他的呢?”
“還有你母親的消息,現住址、在做什麽、身邊都有哪些人。”
這麽具體!
努努力豈不是以後有機會見到母親!溫越高興萬分,果然當初破釜沉舟選擇“自殘”是正确的,成功地倒逼陸禦權同意了幫忙尋找母親。
不然單靠他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omega,要想在聯邦找人,簡直難如登天!
溫越抓住這短短的三分鐘:“等我眼睛徹底好能看這封信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你現在就把信裏的內容告訴我吧。我想知道母親的所有消息,具體住在哪兒,和什麽人在一起,在幹什麽,都想知道,要聽最詳細的那種!”
陸禦權拿過信封,并沒有拆開,而是放在了一旁的櫃子上。其實這封信的內容他早已看過,相較于紙上幾句簡短的信息,他知道的要更多。
派出去尋人的奴隸回來後,還口述了許多其他細節。
“你母親去了希爾禁島,現在住在戰家。”
戰家,真是戰家。聽到這個答案,溫越心裏狠狠一震。
雖然孟夫人之前就說過,母親極有可能是被戰家的人帶走了,但真當事實擺在面前時,依舊如同當頭一棒。
母親被戰家帶走了,那以後……還能回來嗎?
“你母親成了戰易的人,這件事現在鬧得整個希爾禁島沸沸揚揚。”
“成了戰易的人……”溫越只知道戰家是貴族豪門,是聯邦上三家,但并不清楚戰家具體有哪些成員,他嗫嚅問:“戰易是誰?”
“希爾禁島戰家長子,戰易。”陸禦權沒有避諱:“你母親做了戰易的情婦,三個月前被他帶回了希爾禁島,現在住在戰家主宅。”
情婦一詞被咬得很重,是略帶諷刺的。
溫越仍在狀況外,沒在乎alpha不正常的語調,繼續問:“那又為什麽會鬧得沸沸揚揚?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和陸禦權這種活在社會頂層的貴族不同,其實溫越聽到情婦一詞時并不吃驚,反倒覺得,果然如此。
溫莉貌美,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事,一個貌美又缺乏學識的黑奴omega,想在聯邦生活下去,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找到一個貴族alpha,并依附上去。
在黑奴omega眼裏,聯邦的貴族alpha是稀缺的,地位、權勢、金錢,他們占據着絕對優勢,因此絕大多數貴族alpha都過着多偶的生活,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兩人住在家族城堡裏,然後養上一群omega情婦在農莊,閑來無事過去松快幾天。
這是最底層黑奴omega們早已默認的潛規則。
所以溫越一點也不意外,即使母親做了戰易的情婦,溫越也并不認為是因為這件事,才鬧得整個希爾禁島沸沸揚揚,當然也就更不知道陸禦權為什麽語帶諷刺了。
“之所以鬧得難看是因為你母親。”陸禦權目光審視,看着omega靠坐在床頭,一副漠然的樣子,聽見自己母親做情婦時沒有絲毫反應,簡直毫無羞恥心,他嗤笑:“戰易是有妻子的。怎麽,難道你覺得你母親做情婦不足以導致兩個家族鬧到這種地步?”
話說到這種程度,溫越反應過來了。
原來是在暗諷他母親。
溫越承認,做情婦的确不道德,應該遭受唾棄,但那是因為多數人不會面臨黑奴omega必須遭遇的窘境,因為他們要更為幸運,能接受教育,能過上安穩的生活,當然不用考慮如何把自己賤賣出去,有着所謂的更高的道德觀。
但他的母親并不是,一個空有美貌的黑奴omega,自小被人耳濡目染告知要攀附貴族,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這樣一個被出身、性別局限住的omega,如何能苛責呢?
更不要說放在這件事裏,并不是他母親主動介入他人婚姻,甘願成為情婦,是戰易突然跳出來如同一個纨绔流氓般帶走了他母親,還間接害死了祖父,間接害得他被賣入奴隸市場!
戰易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溫越不理解,更無法接受這樣的諷刺,他憤憤不平道:“我母親是被戰家強搶的,不是自願跟着他的!對,我承認這不道德,但是還輪不到你來指責!”
“當然輪不到我來指責。”陸禦權冷哼一聲,“我只是想告訴你,戰易妻子來自鄰邦一個貴族家族,戰家雖說是聯邦上三家,但十幾年前因意外差點沒落,後來依靠與鄰幫貴族聯姻才走出困境。”他瞥了溫越一眼,繼續冷然道:“鄰幫與華縱風俗不同,即使是貴族alpha,也大多堅持一夫一妻制,以你母親現在的身份……說是眼中釘肉中刺也不為過。”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需要再過多解釋。
原來如此,原來母親在戰家的處境如此艱難,溫越憂心忡忡,急切問:“你的意思是我母親會有危險?按你說的,要是他們兩家真鬧掰了,對方一定不會放過我母親對不對?”
“既然做了戰易的情婦。”陸禦權語帶恐吓,說道:“那你只能祈禱戰易能一直護着她,不然落在其他人手裏……只有死路一條。”
他說完注視着溫越,牢牢盯着他的表情。
其實他隐瞞了部分事實沒說,比如陸家的人去希爾禁島挖消息,起初非常困難,後來還是因為身份暴露,突然得到了戰家主動送來的消息……
所以陸禦權猜測,陸家在幫溫越尋找溫莉,或許溫莉那邊也央求了戰易尋找溫越。
戰易很可能在帶走溫莉後詢問過下屬,知道溫越被賣給了陸家,得知是陸家人在尋找溫莉,于是故意賣出了破綻,将溫莉的消息洩露了出去。
這也間接說明,戰易的确将那個叫溫莉的omega護得很好。
不然一切都說不通。
但此刻,陸禦權不想說這些了,他語帶恐吓,惡意地讓溫越因此而焦急,作為他頻頻頂嘴的懲罰。
“那現在要怎麽辦?”溫越急得跪坐起來,摸索着膝行,靠近聲音的來源。
沒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只有他,只有這個alpha,這個貴族,他不得不承認的……主宰者。
……
而陸禦權只是站在床邊,漠然地看着這一幕。
陸禦權漠然地看着omega伸出手摸索,指節纖細又白皙,可能是因為太緊張太害怕了,他微微張着嘴巴。
他輕咬下唇,動作是那麽的不知所措,涎水泡濕唇齒,露出亮晶晶的光澤。
一份殷紅與飽滿。
面前的omega因紗布的阻擋無法感知視線。
陸禦權因此更加肆無忌憚地凝視這份殷紅與光澤,鬼使神差地想到周桦京說的話。
——你這輩子已經和他綁死了。
——你必須服軟。
——護好他。
——提取腺液素的腺體有很多,除了眼睛,還有口腔舌下的腺體,以及性..器官。
口腔……
性..器官……
陸禦權目光冷凝,從omega的頭頂,滑到白皙的額頭,被紗布蒙住的眼睛,小巧高挺的鼻尖,微微張開的嘴巴,以及……以及被衣物遮擋的身體。
真是一張讓人厭惡,又極度美麗的皮囊。
真漂亮。
怎麽能這麽漂亮。
陸禦權自我厭棄地想着,腦海裏跳出與omega的多次對峙,充滿着嫌惡、厭煩、怒火、争吵。
不!
不是的。
這是只低賤的、卑鄙的黑色臭老鼠!
腦子裏仿佛突然被針刺了一下。
陸禦權耳朵嗡嗡作響,心髒極速緊縮。
可是……
可是你已經和他綁死了啊陸禦權。
口腔……
性..器官……
口腔……
性..器官……
各種念頭紛繁雜亂地跳進腦海,陸禦權擰緊眉毛,突然鬼使神差地叫了一聲。
“溫越。”
溫越輕輕嗯了一聲,疑惑地擡起頭。
下一秒,alpha伸出冷硬的手掌,捏住omega白皙又帶着肉感的下巴,牢牢鉗制住。
兩根手指,猛然伸進omega口腔。
攪弄,拔出。
帶出口中的津液。
陸禦權死死地盯着自己帶着水漬的手指,厭惡又惡心,他心理上想嘔吐,這是黑奴的口水。
可實際上它散發着焦糖的香味,是omega腺液素的味道,也是治療氣霧劑的味道。
太惡心了。
太惡心了。
他想。
但卻控制不住地将手擡起。
……
“你在做什麽?”溫越聽見詭異的嘬吮聲,後背發涼。
緊接着,alpha猛地沖了出去,門被撞得砰砰作響,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嘔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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