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家老宅(修)
第11章 陸家老宅(修)
月末,靶場需要做一次整體的清潔和維護,這需要溫越和吉安兩人才能完成。
“溫越,吉安!”
遠處有人跑了過來。
溫越擡起頭疑惑地望過去。
“快,你們倆,和我去內院。”omega奴隸跑得氣喘籲籲,“胡德管家讓所有奴隸,現在立刻去內院集合。”
“你确定嗎?”溫越指了指自己,和吉安對視一眼,“我們也要去?”不怪他反複确定,外院屬于最低等奴隸待的地方,這裏的奴隸要麽本身資質不行,要麽就是犯過大錯被罰,比如像他這種……
一般陸家全體奴隸集合,都會默認把外院奴隸排除在外,即使胡德有重要的事要交代,也只會在事後派奴隸傳達。
“沒錯,就是你們。”omega解釋道:“不僅有你們,這次外院所有奴隸都要參加,趕緊的吧,先和我過去。”
溫越點了點頭,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兒,和吉安一起去了內院。
才到花園轉角就聽到了嘈雜的議論聲,期間伴随着胡德幾聲嚴肅的呵斥,溫越望過去,陸家所有奴隸都到了,人頭攢動,一個挨一個地站在花園廣場上。
“溫越!溫越!這兒!”
溫越聽見自己的名字,在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臉龐中尋找,順着聲音看見古特正踮腳笑着招手,“快過來,這邊!”
溫越和吉安說了一聲,站去了隊伍前排,剛站定就語帶愧疚地問:“那件事之後……胡管家沒有針對你吧?”其實自私購染發劑的事暴露之後,他深刻地反省了自己,他承認他是個做事沖動的性子,想做什麽腦子裏一根筋就必須得做成,當時身邊沒有可信任的人,頭腦一熱就找了古特。
害他為自己受了罰。
“說了不用擔心我,不就是挨幾下嘛,胡德又不會真把我怎樣,他還指望下面有人做事呢。”古特笑着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小聲嘀咕道:“還沒問你呢,好久不見了,你在外院怎麽樣?”
“我現在負責打理靶場呢。”
“啊?靶場……”古特想到了什麽:“陸大人去靶場還挺頻繁的,你可記得躲着點兒,尤其是那只貓!”
“別提了,我告訴你——”
想到這些事溫越就來氣,剛準備和古特發發牢騷,最前方,胡德帶着一個面生的男人走了出來,從高大的身形和外在特征能判斷出是個alpha。
還是個看起來非常端正紳士的alpha。
他穿着燕尾服,渾身熨得不帶一絲褶皺,抹了頭油的發絲牢牢向上貼在頭頂,此刻那雙眼睛像掃描儀一樣,從每個奴隸的臉上掃過。
外表看起來很紳士,但流露出的眼神卻像是在挑選心儀的商品。
“安靜!都給我安靜!”胡德拿着鞭子在空中甩了甩,空氣被撕破的聲音傳進每一個奴隸耳朵裏,原本嘈雜的花園倏然寂靜下來。
“路管家,這就是全部的奴隸了,您看這次老宅那邊想要多少,只管挑。”胡德朝一旁的alpha笑了笑,又道:“或者您直說想要什麽類型的,我可以給您推薦。”
“我來吧。”路士比了個手勢,上前一步揚起聲音,直奔主題道:“相信大家都聽說了,下個月就是我們家主的六十歲生日,陸家老宅準備大辦一場。”
“老宅往常圖清淨,可以用的奴隸并不多,這次我會從你們當中挑選二十個奴隸帶過去,協助辦好這次家主的六十歲大壽宴席。”
陸家老宅的家主,自然是指陸政仁。
說完路士來到了第一排,一路觀察審視,從十幾個奴隸中挑選出了兩個。
“你想去嗎?”古特低聲問,探頭往前看了眼,被挑中的兩個奴隸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看來這次挑奴隸并沒有性別上的喜好和傾向,“聽說這次會大辦,以陸家在聯邦的地位,估計和陸家沾得上邊的高官貴族都會參加。”
既然是陸家老爺子辦生日宴的話,陸文柒作為陸政仁的大女兒必然也會出席。
溫越心裏思忖了片刻,不知道之前拜托孟夫人的事查得怎麽樣了,自己還能見到母親嗎,或者退一萬步講能書信聯系也行呢。
溫越望向最前方已經被挑中的兩個奴隸,不難看出其中的相似之處,即使花園裏所有奴隸都穿着陸家定制的同款家奴燕尾服,那兩位外形卻出色到可以在一衆人中脫穎而出。
沒錯,外在形象,這才是至關重要的。
不難理解,如此隆重的生日宴,前來參加的都是聯邦的上層階級,而陸家作為東道主,宴會的一切都代表了陸家的形象和面子,即使是奴隸,往好看了挑絕對不會出錯。
距離下次腺液素提取還有半個多月,溫越有點等不及想知道母親的消息了。
古特撇嘴道:“反正我是不想去,聽說這種宴會規矩很多。”
“規矩多也就一兩天的事。”溫越歪了歪頭,“辦宴會又沒什麽重活,我倒是挺想見識見識的。”
話音剛落,挑選已經進行到了溫越和古特所在這排。
溫越餘光看見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提前擡起了頭,調整身姿,他倒是不會膽子大到通過對視來引起管家的注意,但即使是這樣一點點細微的調整,還是讓路士看了過來。
溫越察覺有一道難以忽視的目光投射到了自己臉上,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像是在等待某種答案。
仿佛能聽見自己心髒的跳動聲。
“你,先去最前面。”
被選上了!
溫越心裏倏地松了一口氣。
他挪動腳步,走向被挑中的奴隸隊伍,站好後看見不遠處的古特正偷偷對自己比口型。
溫越認真盯着那一張一合的嘴巴,想辨認古特在說什麽,就在這時,胡德走了過來。
溫越趕緊低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做任何多餘動作,裝作一副老實的樣子。可胡德還是停在了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
“胡管家。”溫越老老實實稱呼,其實心裏早就七上八下了。
“他在提醒你做事要小心。”
胡德的聲音猝然在耳邊響起。
“啊?”溫越愣怔。
“我說,你的好朋友在提醒你做事小心。”胡德将好朋友一詞咬得很重,不難聽出語中的暗諷。
“哦……好,好的。”溫越已經緊張得手心發汗了,說話斷斷續續,內心卻是一陣吐槽。
壞古特,幹嘛要一直和他說話,害他直接被胡德抓現場!
“但是我覺得,相較于讓你做事小心。”胡德的聲音又響起,目光陰沉,帶着警告,“他更應該提醒你別做不該做的事,你覺得呢?”
溫越垂着頭,沒敢接話。
“這次的宴會很重要,當然,既然路管家挑了你,說明對你還算滿意,我不會多說什麽。”胡德繼續說,“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老宅和利亞花園不同,老爺子是陸大人非常重視的親人,要是你敢在重要場合鬧出什麽幺蛾子……”
他頓了頓:“我就不多說了,你應該清楚大人的脾氣。”
陸家老宅城堡。
陸政仁的六十歲大壽宴席定在晚上七點正式舉辦,白天是最後的準備時間。
從利亞花園調來的二十個奴隸早在一星期前就被帶到了老宅,在這裏完成了必要的培訓,現在已投身進宴席的整體準備工作中。
老宅城堡面積和利亞花園差不多,但由于陸家早年分了家,家裏幾個孩子只在月末回一次,老宅現在只剩下了陸政仁以及二婚妻子。
這麽多年,老宅城堡還是第一次由內而外散發喜氣洋洋的熱鬧。
溫越被分配在酒水區做服務工作,宴會即将開始,他最後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筆挺的燕尾服、黑亮的皮鞋,全身上下都是陸家為了此次宴會最新定制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他來老宅之前還特意重新染了一次頭發,臨離開前請吉安幫忙照顧一段時間理查德,不需要做太多事,只需要定時喂一日三餐就行。
吉安對要喂養理查德這件事不太情願,猶豫了很久,好在最後還是同意了。
宴會開始前一小時,城堡開始陸陸續續出現一輛又一輛豪車,每個走下車的人都氣度不凡,無論是外在衣着還是舉手投足,都散發着與生俱來的矜貴。
直到七點的鐘聲敲響,宴會正式在樂隊的唱響下開場,陸政仁攜着年輕的二婚夫人出現,短暫地進行了致辭,擁趸在陸老爺子身邊的還有陸禦權、陸文柒、陸文軍等衆多陸家的子子孫孫。
悠揚的音樂聲中,人們端着酒杯交談,觥籌交錯,不時有昏暗的燈光按照特定路徑移動,投射到宴席臺、草坪和酒杯圓潤的杯壁上,反射出一道道黃白的光斑。
溫越管理的酒水區已經被應酬的貴族們端走了大半,他從後廚推着餐車将酒水補齊,經過許多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交談的貴族。
其中就有申珂。
溫越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垂下腦袋,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再也不想和申珂碰上。
……
申珂讨厭這種應酬環境,但這是作為申家長子必須承擔的責任。他端着酒杯,耐着性子跟着父親将所有叔伯都敬了一圈,晃神間注意到身旁走過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側了側身,目光緊盯着背對自己推着餐車離開的奴隸,仿佛一下恢複了記憶。
敬完一圈算是完成了任務,申珂見父親正在同一個生意上的夥伴交談,不好上前打擾,知會了管家何叔一聲,先行離開了。
他離開後滿場尋找,總算在酒水區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申珂沒有走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啓了啓唇,将“溫越”兩個字放在嘴間輕聲念着。
申珂目光黏膩在那道清瘦的側影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他比了個手勢,身後的奴隸靠了過來,随後聽從指令朝城堡右邊走去,沒多久端了一杯紅色的酒水上來。
從顏色上看,和陸家供應的酒水沒有任何區別。
申珂接過,拿在手中搖晃着,走向了自己要找的人。
……
溫越将手悄悄背在身後,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腰,在酒水區做服務工作并不是一件輕松活兒,不僅要維持最标準的站姿一整個晚上,更要時時刻刻注意來拿酒水的客人,詢問需求并給出最舒适的服務。
溫越剛送走一個拿紅酒的客人,轉眼就看見了一個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的人。
“好久不見啊,小奴隸。”申珂肆意地笑着打了聲招呼,仿佛兩人是多年不見的老熟人。
溫越有一瞬間愣怔,身體控制不住地發僵,回過神後佯裝沒聽見,将目光投向了其他方向,沒有接申珂的茬。
“怎麽,不認識我了?”申珂端着酒杯靠近。
三番五次地被一個奴隸擺臉色、下面子,再心大的人也做不到好顏色,申珂見到人的興奮和欲望漸漸消退,轉變成了不悅。
他怎麽忘了,這可是個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的omega。
申珂想到之前的種種,越來越不是滋味兒,威脅道:“怎麽,是想我現在做點什麽,讓你好好記起來我是誰?”
溫越轉過臉,這樣充滿威逼的話語讓人感到惡心,他皺着眉直視眼前的alpha,氣沖沖道:“你到底想幹嘛,離我遠點!”
死變态!讨厭鬼!
這人怎麽總是陰魂不散呢!
申珂看着溫越動怒之下滿臉緋紅的樣子,心裏的陰恻不悅又漸漸消散了,他欣賞着小奴隸氣怒的模樣,又變得好聲好氣了:“真沒想做什麽,那天我可是沒能贏過禦權,答應好的事,我當然不會再對你做什麽。”他話鋒一轉,“但咱倆好歹也算認識一場,過來和你打聲招呼都不行?”
溫越不上套,瞥他一眼,“哦,那現在招呼不是打完了嗎?”
申珂從餐臺上重新拿起一杯酒,兩杯都拿在手上微微搖晃,“這種場合,打招呼可不是叫聲名字就行。”
溫越神色狐疑,“我只是個奴隸,您別為難我了。”
“對,你是奴隸,但首先也是我的朋友。”申珂笑着将酒杯遞給他,“認識一場,我們倆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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