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文柒(修)
第3章 陸文柒(修)
當黑奴這個詞從古傑嘴中蹦出來時,整個陸家炸開了鍋,一傳十十傳百,所有奴隸都豎起了耳朵。
不認識溫越的到處打聽溫越是誰,認識溫越的趕緊劃清界限,還不忘用震驚錯愕的目光打量這個剛來陸家時就因外表引發騷動的金發Omega。
原來根本不是金發奴隸,是個黑奴。
為什麽陸家會出現一個黑奴?
黑奴身上會帶有病毒嗎?
衆人議論紛紛。
……
溫越很快就從窸窣的讨論聲中,猜到了自己身份暴露的事,他低着頭快速跑回房間提上貓籠,挑了條小路,想穿過花園直接去往城堡後院。
事已至此,做戲就要做全套。
剛鑽進花園,後面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站住——”
“抓住他!”
溫越跑在松軟的草皮上,一手扶着帽子,一手護着貓籠,腳步踉踉跄跄,眼見着還差一步就能穿過花園,卻被人從身後一腳踹倒,摔在了路上。
膝蓋磕在石子上傳來陣陣刺痛,溫越一時間動彈不得,倏然聽到了遠處車門關閉時沉悶的聲響。
“砰——”
四周倏然安靜了。
這是回城堡的必經之路……有人回來了。溫越在心裏一遍遍捋清計劃,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但身體仍控制不住地發抖。
“大人。”
是胡管家在說話。
溫越躺在冰冷的石子地上,不由打了個寒噤。
“這是在做什麽?”被叫做大人的男人聲音極為低沉,但又帶着一絲疲倦感,“需要我提醒你今天是周五嗎?”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大人。”
往常在奴隸面前強勢自如的胡德第一次如此局板,只因現在的畫面實在是太難看了——一個奴隸摔倒在地,擋住了大人回城堡的必經之路!
更可怕的是,這個摔倒的奴隸還疑似是個黑奴!
男人等得不耐煩:“有人能站出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牛皮底的軍靴踩在地板上,溫越聽到沉重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心一度提到了嗓子眼兒。
花園中的所有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成為衆矢之的的溫越更是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就在這時,一旁的貓籠子突然被翻倒,貓在裏面撲騰了幾下。
溫越聽到貓嗷嗚的叫聲,心想這是個好機會,于是快速爬了起來,一個箭步沖着貓籠跑去,抱着貓摔倒在路邊。
一時間,所有視線全聚集過來。
溫越剛抱好貓,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四周是什麽情況,又被一腳踹倒在地。
“胡德!”
男人發了話,胡德接到命令立馬叫人用繩子将溫越綁了起來。溫越整個人被擺成一個跪趴的姿勢,左臉貼在地板上。
“怎麽,需要我問第三遍嗎?”男人面色陰沉,是發怒的前兆。
“大人,這個奴隸疑似是個……”
胡德深吸一口氣,終是上前一步,道:“……疑似是個黑奴。”
話音剛落,正準備走過去的男人立即停下了腳步,甚至掩住了口鼻,“黑奴?”
對黑奴的厭惡可見一斑。
“回大人,是的。”胡德一五一十答:“剛剛已經派人去搜查房間了……”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搜查房間的一隊人疾步趕了過來,打頭的人手中拿的正是一管染發劑,“搜到了!大人,房間裏的确有染發劑!已經用了半管,就藏在衛生間的櫃子裏!”
贓物俱全,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緊張的氣氛一時間被挑到了最高點,溫越環顧四周,他等的就是現在,這破釜沉舟的一刻。
他陡然抱着貓站了起來,将貓舉在手中:“不是的,我不是黑奴!染發劑是給貓用的!我不是黑奴!陸大人,我是冤枉的!”
溫越用盡全身的力氣叫喊着。
一時間,所有人将目光從眼前身份不明的奴隸轉移到了奴隸手中的貓上。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奴隸懷裏竟還抱着一只貓。
貓體型很小,毛發金燦燦的。
普通貓鑽進陸家花園并不會被驅趕,只有黑色的貓才會被趕盡殺絕,因此并沒有人注意它,更沒有人發現它和當初那只被處理掉的黑色貍花貓是同一只。
陸禦權将審視的目光落在溫越身上,冷然地擡了擡下巴。
胡德收到命令,立馬上前将貓奪了過來翻看毛發,“大人,貓毛的确被染過。”說完又盯着溫越,似乎在辨別什麽,“你是那天被安排處理貓的奴隸。”
“是……是我,對不起胡管家,我不忍心把它處理掉,後來又把它帶回來了。”溫越裝作怯怯的樣子,又哭着跪倒在陸禦權身前,“陸大人,我并不知道私下購買染色劑是不被允許的,只是想讓貓不被發現,請……請您原諒。”
……
溫越說完悄無聲息地打量胡管家,他有注意到,在他說染發劑是買給貓時,胡管家緊繃的肩膀明顯松了下來。
很細微,但是溫越還是注意到了。
這說明,有人信了。
溫越松了一口氣。
畢竟,溫越很肯定,相較于陸家出現一個黑奴,一只黑貓的問題要小很多。
“你來陸家多久了?”
可溫越萬萬沒想到,男人會突然發問。
他看見男人審視的目光,心底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僵硬答:“兩個月。”。
“哦,兩個月。”只見男人目光冷漠,突然從口袋掏出一把手.槍。
子彈上膛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無論是不是黑奴。”男人冷笑着,拿着槍走上前。
他先是用腳踢了踢溫越的臉頰,然後直接踩上腦袋,像是踩着一個沒有生命的臺階。
……
溫越趴在冷硬的地板上,蜷縮着,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結果,他一路計劃至此,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石子刺在臉上,皮膚随着男人鞋底的用力在地上磨得生疼!
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胡管家看起來已經相信了。
可這個突然闖進計劃的貴族沒有相信……男人一句話就能決定他的生死,甚至不關心任何真相。溫越的腦仁極速轉動,思考着下一步該怎麽做。
……
“大晚上的,你們陸家這麽熱鬧?”
就在這時,一道靓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花園,來人身後還跟着一個alpha,穿着白大褂,戴着金絲框眼鏡,像是醫生。
“這是誰的貓!陸禦權,別告訴我你還會養貓!
緊張的氣氛就這麽猝然被打破。
只見原本面色陰沉的男人身形頓了頓,似乎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收回了腳,槍也被退膛放回了口袋,他打了聲招呼,“姑姑。”
來人正是陸禦權的姑姑,陸文柒。
只見陸文柒看見貓後眼睛一亮,抱起來舉過頭頂打量,“天吶,長得真好看,這大眼睛,這花色,誰再說田園貓沒有好看的我和誰急。”
“非常髒。”陸禦權拉開了一點距離,将手掩在鼻下,“這種東西有病毒,你最好趕緊放下。”
“怎麽會呢,看着挺幹淨的——咦,你們這是幹什麽?”陸文柒像是才注意到地上被捆綁的人,探頭看了一眼。
沒人發現她身影一頓,以及那面上一閃而過的震驚。
“處置一個奴隸。”陸禦權示意胡德先将人帶去地下室,又向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打招呼,“一起用晚餐?”
“我們都吃過了,剛巧在門口碰上。”陸文柒絲毫不把陸禦權的嫌棄放在眼裏,“這是犯了什麽事,還把人給綁了。”
溫越注意到女人看見貓時喜愛的眼神,心裏燃起一絲希望,趁他提到自己,立馬接話道:“女……女士,您抱的是我的貓!”
“啊難怪!”陸文柒像是猜到了什麽,“陸禦權,不會就因為養了一只貓,你就要處罰奴隸吧?”
胡德替自家大人解釋:“不是的,孟夫人,這貓是只貍花貓,上星期抓住後吩咐這奴隸去處理。沒想到他竟然敢私自在黑市購買染發劑,将貓留了下來。”
陸文柒翻開貓毛看了看,還真是。
她想到了以前,說:“私自購買染發劑的确不對,但是……陸家那事都過去多少年了,再說了這是只貓呀,又不是黑……”她将奴字咽進了嘴裏,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陸禦權面色暗了暗:“姑姑,怎麽處置一個奴隸,我想這是陸家的事。”
“也是,我現在可不算陸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陸文柒陰陽怪氣了一聲,後又故作可惜地嘆道:“那顧潔嫁到你們陸家來,總算是你們陸家的人吧,想當年你母親可是最想養只貓了,如果不是你們父子倆不同意……唉。”
陸禦權面帶不悅地蹙了蹙眉,剛想說什麽,又被陸文柒打斷——
“不管怎麽說,為了這麽點小事就綁人可不對。”只見陸文柒絲毫不怕陸禦權的樣子,也不管人同不同意,開始自顧自吩咐人将溫越解綁。
陸文柒把溫越扶了起來,“這貓我反正是管定了,至于是養在你這邊,還是養在我那邊……小朋友,你想怎麽做?”
她問溫越,畢竟溫越才是貓的主人。
溫越死裏逃生,蒼白的臉這才慢慢有了點血色,他說:“我想……我想自己養。”
“行,那就你來養。”陸文柒将貓送回溫越懷裏,又道:“對了,我創辦了一個貓咪俱樂部,經常在孟家舉辦小型活動,正好四天後就有一場,到時候會有不少朋友帶貓來聚會,你也可以把它帶來逛逛。”
溫越如墜霧中,完全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嗎?”
“當然,如果你确定參加,我改天就吩咐人送請柬給你。”
“那真是太感謝了。”溫越回答得很是熱情。
實則內心完全不像表面的放松,他忐忑不已,絲毫不敢看陸禦權的臉色……怎麽回事,他就這樣被饒恕了?就因為這個女人的出現?
與此同時,他又想起,剛才聽到陸禦權叫這個女人姑姑。
既然面前的女人是陸禦權的姑姑,那如果他能與這個女人建立更多的聯系,是否……他就有機會在陸家更加安穩地活下去?
“大人,這……”
胡德見兩人聊得越來越起勁,謹慎地瞥了自家大人一眼。
面色簡直陰沉得可怕。
胡德還沒來得及問後續怎麽處理,就見自家大人冷哼了一聲,甩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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