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 多練
85 多練
◎我給你吹頭發◎
【Chapter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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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許父的見面, 約在老城區一間食鋪裏。
珠江新城高樓林立，地道的老廣味卻藏在舊區的街巷之中，許父是老饕, 自己酒店也做餐飲生意, 對廣州大大小小的食檔如數家珍。
這間食鋪有年頭了, 點單是老式收銀機, 店裏裝着綠色的吊扇, 馬賽克瓷磚, 牆上挂着手撕日歷，還有紅木腿大理石面的桌凳，哪一樣都有年月痕跡。
一進去, 老許就說了句：“記不記得, 以前，我經常跟你爸爸來這裏吃。”
周鳴初點點頭：“記得。”
幾人找地方坐, 周鳴初把帶來的酒放桌上，老許看了看：“你爸爸愛喝這個。”
他把酒打開倒進杯子裏，文禾擦幹淨一側的空位，雙手把杯子從長輩手裏接過來，放到那一邊。
許父笑着看她：“公司還順利吧？”
文禾說：“托您的福，還算順利。”
“那就好。”許父點點頭：“我早幾年就在看你們這個行業，也接觸過一些人，不過一直沒看到合适的。”
文禾笑了笑，給這位長輩倒茶。
吃飯不談公事是很多老板的習慣, 尤其到這種地方吃飯的，一般只想好好地聊聊天, 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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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的菜很簡單, 白切雞, 白灼絲瓜和生焗魚腩這些，都是很常見的粵菜，但這家店白切雞配的是黃芥辣，周鳴初說現在很少這樣做，讓她蘸着試一塊。
文禾納悶地看他一眼，周鳴初說：“怕你又不敢吃。”
文禾反駁道：“我又不挑食。”她只是不敢吃沙蟲，還有上次在東莞見過的禾蟲焗蛋，她幾乎是閉着眼睛吃了一勺，至今不敢回味。
但這個白切雞很好吃，真正的皮脆肉嫩，皮下有一層啫喱凍，蘸什麽醬都有滋味。
文禾邊吃邊聽他們講話，講以前的事，講周鳴初爸爸，也講他們這一代的幾個人。
多數時候講的是粵語，她能聽的就聽，有聽不懂的也會問一句，很自然地加入他們的話題。
在聽到周鳴初以前就在這附近上學時，正好一群學生仔經過，文禾看着他們，仿佛看見周鳴初學生時代的身影。
她問周鳴初：“你以前也來這裏買吃的？”
周鳴初說：“很少來。”
“那你放學一般去哪？”
“打球，或者攀岩館。”周鳴初把上來的炖湯推給她：“你去不去？”
文禾拿着勺子問：“攀岩好玩麽？”
“還可以。”但周鳴初瞟了眼她的手：“你指甲太長。”
“我準備剪的。”文禾之前做的美甲已經長出不少了，她剛好要去換，剪短一點不成問題。
他們講着攀岩的事，許父笑道：“你兩公婆感情不錯。”又向周鳴初嘆了句：“你爸爸如果知道，肯定高興。”
人上了年紀，碰到熟悉的後輩來訪，總是忍不住拉着多說兩句，多喝幾杯。
許父懷念老友，感慨人生無常，也對自己兒子的變化感到頭痛。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想起自己兒子，許父長嘆一氣：“阿鳴，你比阿燦生性，他現在聽不得我的話了，勸也勸不動。”
周鳴初問：“阿燦最近都沒回廣州？”
許父點點頭。
以前只覺得老友操心，總是笑話老友父子離心，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家裏那個一貫聽話的兒子執着起來，叛逆得毫無道理。
一頓飯吃到最後，許父無奈讓周鳴初遞話：“阿鳴，你有空聯系一下阿燦，讓他今年回來過年。”頓了頓又補充道：“只是回來過個年，我不逼他別的。”
至于公事，他們回到酒店才正式談起。
許父做酒店生意，四面八方的資源都有，如他自己所說，他幾年前就考察過醫美這個賽道，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項目。
辦公室裏，他問了文禾一些問題，文禾準備得也很充分，關于行業，關于她們公司前期成績，現在發展以及今後規劃，都答得有條有理。
雙方談得很順利，也很投機。
結束時一只貓從沙發底下鑽出來，陰陽臉的緬因，文禾看了兩眼：“這貓好眼熟。”
周鳴初說：“阿燦養的，在安徽你見過。”
文禾記起來了，是那年團建她喂的那只貓。
她想到許明燦，随口問了句：“燦總還在安徽麽？”
“不清楚。”貓爬過來，周鳴初往旁邊繞兩步，帶着文禾走了。
他把文禾帶到攀岩館，找了個教練給她講岩點，姿勢，發力點，也換了裝備，帶着練了一會。
岩館裏大人小孩都有，文禾看着那面岩壁，感覺還好，起碼沒團建那回高。
她打算自己試試，周鳴初過來檢查安全繩，文禾警惕地看他一眼，生怕他又無端端提一下，好在周鳴初這次沒那麽無聊，只是提醒她：“爬的時候注意重心往裏貼，不要同手同腳。”
文禾點點頭，走去牆邊，開始一步步地往上。
她幾乎是一口氣到了中間，然後坐在大石上喘氣。
教練以為她沒力氣，也覺得爬到一半已經可以，在下面喊：“美女，可以下來了。”
文禾回頭，感覺有點暈，聽見周鳴初說：“沒力歇一會，不要往下看。”
他沒讓她現在下來，文禾也不想半途而廢，因為旁邊一個小朋友很靈活地超過了她，還回頭喊她：“加油啊姐姐，這個很容易的。”
文禾哭笑不得。
她歇兩秒重新往上爬，全神貫注地，一口作氣登了頂。
下來後感覺人很興奮，周鳴初問：“什麽感覺？”
“還好……好玩。”文禾從落地的失重感裏恢複過來，看眼周鳴初：“你不玩麽？”她想看他爬。
周鳴初把表摘給她，找了面人少的抱石區。
攀岩考驗力量，考驗對身體的控制，也很拼爆發力。
早在打羽毛球的時候文禾就見識過他爆發力有多強悍，她自己爬過一回也知道不容易，而周鳴初全程不帶晃的，動作時能看到他全身的肌群聯動，他用時很短，看起來游刃有餘。
落地後有岩友在旁邊鼓掌：“帥哥，你玩戶外的吧，很穩啊。”他沒有任何多餘的一步，也沒有那些悠來悠去故意甩帥的動作，全程都很幹脆。
周鳴初拍着手上的鎂粉跟人聊兩句，見文禾仰頭盯着旁邊一面牆，問她：“上去試試？”
“我可以嗎？”文禾轉頭看他，眼裏确實閃着蠢蠢欲動的光。
教練在旁邊提醒：“美女，這是抱石，V3級別的，而且不穿安全帶很容易摔，新手不建議爬哦。”
文禾猶豫了下，周鳴初直接把布膠給她纏回去：“你上你的，不要圖快，慢慢抓點。”
繩攀跟抱石，确實後者要更難一些，何況這還是個仰角。
周鳴初給她定了一條線，又講了大概的技巧，文禾觀摩着旁邊其他人的動作，貼近岩壁，從底下抓了上去。
女性有女性的柔軟，況且她還有手長腿長的優勢，碰到遠的岩點，她的腳直接夠了過去，兩條腿幾乎跨成一字馬。
卡動作的時候，也陸陸續續聽到周鳴初在下面指導：“換腳……右腳往上挪一步……用左腳發力……”
他的聲音就在她下面，文禾的動作算不上流暢，用時也有點長，但她耐力不錯，硬是憋着一股勁，咬牙爬完那條線。
登頂時已經力竭，文禾跳到墊子上差點摔，周鳴初伸手接往她：“肩關節靈活度不夠，平衡力還差點，最後換腳的時候着急了，不要高位挂腳，很危險。”
爬這麽久，文禾腳有點抽筋，她沒怎麽聽見他講的話，只顧把腿繃直，等不抽筋了才問他：“你剛剛說什麽？”
周鳴初看眼她腳尖，說了句：“有天賦，多練。”
莫名其妙。
但創業确實需要體力，也需要多運動。
不久後許父去了她們公司一趟，主要的幾個人一起敲定合作的事。
許父是成熟的投資人，他給予的不止投資款，還有經營上最大限度的自由，以及能聯絡到的資源。
資源下來，她們也承接得很好。
創業要想做大做強，公司要想長久長遠，團隊一定要有默契，也要性格互補。
她們三個剛好滿足合夥人長期穩定的條件，一個強勢一個随意一個能剛能柔，幾人各有分工，拿區域的拿區域，帶團隊的帶團隊，有問題及時溝通，有困難一起解決。
但找到金主，意味着她們有了大步向前的資本，也意味着新一年，她們更加的忙。
元旦過後，公司順利拿下惠州的代理權，文禾還跑去成都出差一趟。
成都在醫美技術和醫生資源上都有優勢，她們來這裏是學習的，卻又碰到一個陰魂不散的阿耀總。
醫美行業，女性是有從業優勢的，比起傳統醫械行業，這裏也沒有那麽多男性凝視和擦邊一樣的性騷擾，但追求者是不分行業的，比如碰上阿耀總這樣的，姜姜只覺得煩躁。
面對他送的花，姜姜氣得語無倫次：“你是不是癫的，知不知道你和我差幾歲？”
阿耀總說：“十歲以內我都能接受。”
“我不能接受！”姜姜罵他傻逼，直接把花扔進垃圾桶。
從來只有她讓人難堪的份，當年搞王東尼的時候姓王的都不敢放屁，現在被個男的纏成這樣，姜姜覺得沒臉透了。
她一陣牢騷，呂曉詩出昏招：“阿耀總可能是不甘心，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不然你主動點，說不定他就不主動了。”
姜姜不說話，上來就扯她假睫毛。
她們兩個在車上一直打，文禾笑得不行，看車子經過e康的分廠，給周鳴初拍了張照片。
他在廣州弄海缸的事，決定順便把房子裝修一下，裝修期間住酒店。
酒店什麽都有，文禾別的也能将就，但讓他把床單被罩拿兩套出來，她不想睡酒店的白床單，總感覺不幹淨。
發完信息刷朋友圈，刷到表弟炒股賠錢的消息。
風光一年的人，到年底還是賠了個精光。
回廣州後終于有點時間，文禾跟表妹鐘露約了個飯，問起她弟弟虧錢的事，又問：“有沒有找你要錢？”
找了，但鐘露說：“我沒給。”
文禾說：“沒給就好，你過你自己的日子，不要管他們。”
鐘露點點頭。
她早知道家裏人什麽嘴臉，以前不得不面對，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可以理直氣壯去逃避。好在她老公關鍵時刻都護着她，她弟弟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學父母，對她大聲斥責。
表姐妹在花城彙吃了一餐飯，吃完，周鳴初順路來接。
鐘露喊聲姐夫，坐他車上沒太敢出聲，反而是周鳴初主動問她：“你弟弟賠了多少？”
鐘露看眼文禾，小心地說：“賠完了，還有借的網貸……”
周鳴初見怪不怪：“股票有漲有跌，賠了賺了都正常。”新玩家還玩高倉，他不虧誰虧，大A割的就是這種貪婪的散戶。
鐘露只有點頭的份，她也沒敢說她媽媽在家哭成什麽樣，因為弟弟買股票說是聽周鳴初的話……可即便他們覺得是被周鳴初坑了，卻也連一個電話都不敢打。
同樣的，鐘露也怵這位姐夫，到地方以後打了聲招呼，下車很快就溜了。
文禾回頭看周鳴初：“我小舅媽肯定覺得是被你騙的。”
周鳴初毫不在意：“我告訴過他見好就收。”他抓着方向盤，幾根手指松了松：“但想回本，可以讓你表弟找我。”
“人家哪裏還敢找你？”文禾覺得好笑，他現在就是送錢上門，估計那邊也不一定敢收。
她也知道她小舅媽什麽人，天生畏強，又愛攀高踩低，即使攀不上高的，也不敢惹那一個。
這是卑鄙者的通病。
而周鳴初就不是什麽好人。
但文禾知道他為什麽做這些。
轉天又跑深圳出差，文禾三個人去客戶公司送一趟樣針，又盤算着等拿下這邊代理權以後，要把辦公室定哪裏。
幾人在周邊的商業圈轉了轉，文禾進萬象城買了點東西，出來時看到有人在擺攤畫海娜，一時好奇過去看。
文禾因為畫過，跟她們說了大概情況：“跟真的紋身一樣，不痛。”
“那我畫一個吧。”呂曉詩選了只蝴蝶圖案，紋手臂。
姜姜嫌她保守，直接說要畫腰上，呂曉詩笑：“你畫給阿耀總看啊？”
姜姜不理她，轉頭問文禾：“你畫啥？”
文禾還沒選好，姜姜給指了一枝手繪玫瑰，呂曉詩問：“畫哪兒？”
“當然畫最合适的位置了。”姜姜眼睛一瞟，盯着文禾的胸。
文禾也盯着她：“你紋啊？”
“我紋也可以啊。”姜姜激她：“你呢，你別是不敢吧，你紋那別人也看不着，除了你老公……”姜姜笑：“你還怕他看？”
文禾問：“那你紋給誰看，阿耀總？”
姜姜輕描淡寫地說：“沒人願意看，我就給他看。”
這才多久她就轉了口風，但文禾暫時問不出更多八卦，被她們推着激着，一咬牙，決定了就紋這個。
她安慰自己，反正幾天就能消。
紋完已經晚上，回廣州後，文禾直接去到酒店。
周鳴初今天比她回得早，進去的時候人已經洗完澡出來，一身水氣，短發濕亮。
文禾跟在他後面去洗，剛紋完要用冷水，所以她這次洗得特別快。
洗完照鏡子，紋的圖案雖然還沒反色，但那淡淡的一層影子，現在看起來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紋的時候一時沖動，現在越看，越覺得耳朵發燒。
怕蓋不住，文禾穿上睡衣，又特地加了件外套。
出來時周鳴初剛結束一通工作電話，見她出來這麽快：“洗幹淨了？”
文禾嗯了一聲，見他頭發還濕着，去拿吹風機：“我給你吹頭發？”
“不吹。”周鳴初随便拿條毛巾擦兩把就走，文禾從浴室跟到客廳，他皺着眉頭看她：“你沒完了是吧？”
文禾舉着吹風機說：“新買的，試試風速。”她把他拉到沙發，無線吹風機，也不用電源，按了開頭就能吹。
男人頭發短，很快就能吹幹，周鳴初頭發又短又硬，文禾給他吹了個八成幹，手指插進去撥了撥：“你有沒有鏟過寸頭？”
周鳴初說：“當飛仔的時候鏟過。”
“什麽是飛仔？”文禾問他不答，拿手機查了一下才知道是街頭混混。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她覺得周鳴初神經，不由拍他腦袋。
周鳴初握住她的手一扯，把人按到腿上正想打，忽然看見什麽一閃而過，他直接伸手去扒，文禾連忙捂住胸口：“我給你買了東西！”
“什麽東西？”周鳴初抓住她領子：“別動。”
文禾整個下巴都貼着他大腿：“你別動！”她掙得拖鞋都飛了，好不容易脫了身，連忙去把買的襯衫和領帶給他看：“禮物。”
“買來幹什麽？”周鳴初打開盒子看了看，又望向文禾，一雙利眼牢牢地盯着她。
文禾把外套一掩：“要過年了，送你的。”
周鳴初也不說話，視線錨定着她，文禾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你自己試試吧，我去泡腳……”她轉身要走，周鳴初踩住她拖鞋，從後面，直接把她外套扒了下來。
文禾下意識想跑，周鳴初語氣不善：“躲什麽？”他握她肩膀，文禾給他扭得不舒服，把心一橫，幹脆轉過身，大大方方給他看。
【作者有話說】
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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