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銀色山泉
第7章 銀色山泉
鐘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終于回來了。”
徐秦右手寬大的手掌捧着鐘玉的臉,粗粝的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少女細嫰的臉蛋與溫軟的眉骨,順便為她抹過那一滴噙在眼尾的淚珠。
鐘玉感覺到摩挲得有些癢,敏感地縮了縮腦袋,重新靠進男人胸膛中。
她兀自沉溺其中時,她竟被徐秦抱了起來,坐在徐秦結實而有力的手臂上。
“你……”
“那麽冷的天,還不穿鞋子,不冷嗎?”
徐秦将人抱回床上坐着,扯過被子蓋在她小腹的位置:“別動,等我一下。”
只見徐秦轉身進了廁所,裏頭傳來水聲嘩嘩。
好一會兒才見徐秦從廁所出來,手裏拿着一條白色毛巾,毛巾已經擰幹了,微微冒出水氣。
是一條熱毛巾。
徐秦單膝跪在地上,将鐘玉白皙光滑的小腳拿在手裏,那一刻,鐘玉猝然抖了一下,下意識想縮回腳,卻反被徐秦握住。
徐秦濃眉微蹙,似有不悅,鐘玉立馬放弛了全身肌肉,放松了下來。徐秦這才舒展開眉毛,繼而動作仔細輕柔地擦拭着腳底。
鐘玉呆呆看着徐秦的動作,有些出神。
在鐘玉的記憶中,這是徐秦少有的溫柔時刻,顯得彌足珍貴。
“今晚怎麽了,哭得這麽難受?“徐秦聲音溫吞,不緊不慢,
鐘玉低垂下眼睫,悶悶地說:“做惡夢了。”
徐秦像是被逗笑了:“做惡夢?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膽小了?一個惡夢就把你吓成這樣?我記得你小時候膽挺肥的呀……”
鐘玉不自覺抿緊嘴唇,低着頭,眼眶又紅了起來。
徐秦見狀,忙說:“欸欸欸,別哭別哭。”
鐘玉狠狠吸了吸鼻子,堅強地仰着頭,像是強忍着眼淚,不讓淚水流下來。
擦完腳了,徐秦起身往廁所去,挂好毛巾後出來,走到床沿邊坐下,伸手去撫摸了一下鐘玉的頭頂,輕揉了幾下。
“那只是一個夢,都不是真實的,而且夢已經過去了,別怕。”徐秦像哄小孩一樣。
鐘玉卻難受地移開目光,別開臉去。
那個夢不是假的,是真的,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
鐘玉閉上眼睛,淚水無聲無息劃落,随即深深地吸了口氣,緩了片刻才睜開眼來。
掀起眼皮睜眼時,徐秦漆黑澄澈的眸子直視着自己,四目交纏着。
“哥。”鐘玉帶着鼻音,瓫聲瓫氣地喊了一聲徐秦。
“嗯?”
鐘玉癟着小嘴,可憐巴巴地望着徐秦:“我餓了……”
徐秦很淡地笑了聲,他被鐘玉逗笑了。
“走,帶你吃飯去。”
………
晚上徐秦沒有再帶鐘玉去吃快餐了,而是去了一家環境稍好些的家常菜小館。
徐秦沒怎麽吃,只是坐在鐘玉對面看着她吃,他不是很餓,但點了不少菜。
不知道為什麽,徐秦看着鐘玉嘟着小嘴吃東西,嚼咽食物,總是忍不住嘴角上揚,
鐘玉已經餓壞了,從菜一上桌,她就埋頭苦吃,根本沒注意到徐秦在看她。
看到鐘玉吃那麽多,徐秦沒覺得在什麽,他覺得鐘玉太瘦了,又缺營養,該多吃多補。
吃得差不多了,鐘玉将碗裏那半碗雞湯一飲而盡,拿紙巾擦了擦嘴,最後打了個飽膈。
“你怎麽不看?”鐘玉才發現徐秦沒怎麽吃,碗筷都看着幹幹淨淨。
“我吃飽了。”徐秦說。
鐘玉看了眼剩菜,除了雞湯喝光了,其他菜多多少少都有剩,有些剩得還不少。
徐秦擡手叫了聲服務員打包。
服務員很快拿着打包盒過來,徐秦順便結了賬。
在服務員幫忙打包的間隙,鐘玉問徐秦:“我們連夜回去?”
徐秦看了眼手表,已經晚上九點了多了。
原本雲崗這趟貨他下午四五點能回來,但去的路上,路段出現連環追尾,堵了好長時間,這才導致很晚才回到市區裏。
“不回去你想去哪裏?”徐秦反問。
鐘玉說:“很晚了,你今天開了一天車,如果晚上還開車,會不會疲勞駕?”
對于徐秦來說,比今天這種強度更高的跑車他都試過了,他還不至于疲勞駕駛,不過他也經常跑車到另一座城市,因為不想夜間開車,會選擇在那個城市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不過這種情況,他通常是一個人找個地方能停車的地方停好車,一個人在車上湊合睡一晚,但現在帶着鐘玉,顯然不能在車上湊合。
所以,打包完剩菜,徐秦帶鐘玉去找了家賓館,開了房間住一晚。
當徐秦和前臺說開兩間房時,鐘玉立馬打斷徐秦,截口道:“一間就夠了。”
徐秦眼睛都瞪大,微微驚愕地看向鐘玉:“一間?你他媽要幹嘛呀!”
“……”鐘玉嗫嚅說道,“我不想一個人睡……”
今天那個夢猶在眼前,歷歷在目,她仍心有餘悸。
徐秦睨着鐘玉,頓時明白了她的心思,轉而對前臺說:“就要一間,标間就行。”
拿好房卡後,徐秦掐了下鐘玉的臉:“小鬼。”
鐘玉漾起笑臉,屁颠屁颠地跟上徐秦的腳步進電梯。
………
徐秦洗完澡出來時,鐘玉正躺在床上,頭擱在床邊,長發順着床沿垂下來,頭發洗了,處于半幹狀态,正在晾發。
徐秦沒注意看鐘玉,低着頭,邊擦頭發邊走回床邊坐下。
擦完頭發的毛巾随意地挂在脖子上,他見鐘玉散下半幹的長發在床沿垂着。
他順着長發将視線上移,目光掃過鐘玉的臉龐,她正閉着眼睛,長而翹起的睫毛像栖落蝴蝶的翅膀,粉潤的雙唇輕合着,臉頰似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紅暈,有點微醺過後的緋紅感。
鐘玉像是已經睡着了。
目光越過臉龐繼續往上,只見細長光滑的脖頸線條流暢,頸下的鎖骨精致而明顯。
房間開着适宜的暖氣,鐘玉只穿了一件純白長袖打底衫,領口寬松,室內光線暖黃昏暗,目光所及皆是若隐若現。
目光停在這裏,喉嚨滑動了一下,已經感覺微微起來了,徐秦知道自己不能看下去了,當下慌亂地移開眼睛,努力讓急促的呼吸與狂亂的心跳平緩下來。
他忽然覺得暖氣開得有點大,竟有點燥熱,額角不禁滲出了一絲薄汗,随即進了衛生間
……
徐秦從衛生間裏出來,目光再次落在鐘玉身上,他已經心無雜念了。
鐘玉頭發沒幹透,人卻已經睡着了。
徐秦沒叫她,而是輕手輕腳地去衛生間拿吹風機。
他想不吵醒鐘玉,但吹風機一啓動就會發出劇烈的響聲,很容易叫人吵醒。
鐘玉本來已經快進入深度睡眠了,但被一吵,愣是吓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光線有些刺眼,所以眉頭一直皺着,眯着眼睛。
徐秦見人醒了,動作也不再拘束,徑直開了暖風去給鐘玉吹頭發。
暖風吹過頭皮與發捎,徐秦揉弄着指尖穿插于細軟的發絲,觸及頭皮滑落,一下又一下,手指好幾次不經意碰到耳朵,最後指腹順着耳朵的輪廊拂過去,然後碰到側頸光潔的線條。
鐘玉感覺到頭部的神經給上半身傳遞了一絲絲舒适感。
鐘玉忽然好貪戀這種感覺。
房間除了電吹風工作裏轟隆隆的聲音外就再無別的聲音了。
吹完頭發後,一關電吹風,房間萬籁無聲,靜寂如山。鐘玉竟一時間适應不了這樣安靜的環境。
“以後記得吹幹頭發再睡。”徐秦說。
”好。”鐘玉輕聲笑着。
徐秦起身去放好電吹風,鐘玉忽然從床上坐起來:“你要不要吹,我幫你吹。”
徐秦摸了摸自己頭發,他是剃得是硬朗的寸頭,鬓角推得短到泛青茬,頭發拿毛巾擦幾下就能完全幹透。
鐘玉讪笑:“好像你頭發不需要……”
”趕緊睡覺。”徐秦沒好氣地說。
鐘玉卻已經沒有了睡意了。
她抿起嘴巴,轉身趴到床上。手機放在面前的床頭櫃,但她沒有要玩的沖動,而且手機正在充電。
徐秦放好電吹風,躺回床上刷起了手機,像是有刷的短視頻。
鐘玉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弄弄枕頭,又弄弄床頭櫃上的紙巾,空調搖控器,又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看看裏面有什麽。
原本她以為裏面什麽都沒有,但拉開了才發現裏頭有兩盒奇奇怪怪的東西。
鐘玉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起,好奇地拿出來看,紅色的包裝,但從包裝上看,除了“超薄“兩個字之外,其他的都是英文字樣。
鐘玉拿在手裏,看了好久都沒看明白這盒是什麽東西來的。
她忍不住拆開來看,裏面是小小的獨立包裝,包裝得有種吃炸雞手套一樣,隔着包裝捏上去好像有點彈性。
這讓鐘玉更好奇裏面是什麽了。
撕開包裝,從袋子裏拿出來,手感是潤滑的,圓圈的形狀,圓心凸起一小塊,像嬰兒奶嘴。
鐘玉皺着眉頭端詳了好一會兒,鬼使神差地往嬰兒奶嘴反方向吹了口氣,居然像氣球一樣變大。
鐘玉覺得在些神奇,這居然是個氣球。她再憋了口氣往裏面吹,繼續變大。
“哥。”鐘玉笑着看向徐秦,“哥,你看,這個氣球好奇怪呀。”
徐秦看過來時,眼睛霎時間瞪圓,瞠目結舌:“你……你他媽在幹嘛。”
“吹氣球呀。”鐘玉笑得眉眼彎彎,天真又無邪。
“這不是氣球。”徐秦神色複雜又尴尬,急忙将避.孕.套從鐘玉手裏奪過來。
鐘玉不解:“這不是氣球是什麽呀。”
徐秦幹咳了:“總之這不是你一個女孩子該玩的東西。”
鐘玉撇撇嘴,哼了聲。
徐秦處理完那個所謂“氣球”後,警告鐘玉:“別再玩那玩意兒了,知道嗎?”
“不玩就不玩,兇什麽兇!”
“……”
徐秦盯着鐘玉,頓時惘然起來,半晌才說:“不是,你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鐘玉用一種很怪異的目光看他。
“你真傻假傻?”
“……”
徐秦一拍腦門,嘆息道:“對不起。”
“……”
“不過……”徐秦再次看鐘玉,“你長那麽大沒談過男朋友?”
鐘玉呆呆地搖頭。
“……好吧。”
鐘玉今年才滿十八歲,成年前談戀愛通常被視為早戀,鐘玉剛成年,沒談過戀愛也純屬正常。
“不鬧了,睡覺吧。”徐秦也不玩手機了,将手機放到床頭櫃,關了燈。
“晚安哥哥。”裹緊被子的鐘玉探出頭來對徐秦說晚安。
”甭廢話,睡覺。”
徐秦總是這樣兇巴巴,拽得不行,好像欠他錢似的。
“你這種性格再不改,很難讨女孩子喜歡。”鐘玉很小聲地自言自語。
“老子的事你少管,再說了,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不讨女人喜歡?”
“……”
鐘玉覺得男人有個通病,那就是盲目自信。
自信可以,但盲目就不可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審核你仔仔細細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