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打出手
第51章 大打出手
身軀高大的男人站在花壇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縮成一團的人兒,眼睛哭得泛紅,眼睫上挂了淚珠,鼻子聳動着,活脫脫是只委屈至極的小白兔。
要不是他實在不甘心,不信她鐵石心腸,沒有心肝,車子剛開出去幾十米,他就下車了,他還真看不到這一幕。
他沒說話,深深沉了口氣,蹲下身,雙手扶着她的瘦而薄的肩膀站起來,默而無聲将她擁進懷中。
良久,大手摸着她的腦袋,語調平靜:“哭什麽?”
“明明不舍得,為什麽還要刻意疏離冷落叔叔?都是個大學生了,怎麽還幹這種損叔叔不利自己的事兒?”男人的聲音喑啞無奈,“你要是感覺挺開心,叔叔也都認了,現在哭成這樣,你讓叔叔怎麽認?”
陳瓦霜沒吭聲,縮在他胸前繼續啜泣,眼淚浸在他高級的襯衫,不一會兒便是一大團濕漬。可他的懷抱再溫暖有力,氣息再熟悉着迷,她也不能貪戀。
她止住哭泣,在他衣服上蹭幹眼淚,離開懷抱後倔強地說:“我沒哭,我只是眼睛進了沙子。”
“糊弄鬼呢陳瓦霜。”他叫了她的全名,“今天你不給叔叔一個說法,叔叔就不走了。”
“你要什麽說法?”陳瓦霜不解地擡頭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這麽大個男人,卻總像個耍賴的小學生。
“好好兒的,怎麽就把叔叔晾一邊不理不睬,叔叔哪裏得罪你了?”陸墨白說道,“不解釋解釋?”
陳瓦霜斂了眼神,低低地道:“沒有得罪,我只是覺得走太近了不好。”
“哪兒不好了?”
“會被你相親對象誤會。”
陸墨白聽了簡直沒耐心:“誰跟你說我要去相親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是一點兒也沒聽進去啊。”他的眼神沾了寒光,直直盯視于她,咬字格外用力,“你跟我走近了又怎麽樣?你在怕什麽?怕我護不了你周全?怕我會棄你而去?”
一字一句,不似表白,勝似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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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準戳中陳瓦霜的心。
可是……
鼻子又開始發酸,眼中蓄滿淚,白嫩臉上全是淚痕,睫毛也粘連在了一塊兒。
都不知她怎麽這麽愛哭,看得男人又氣惱又心疼。
他嘆了一聲,擡手捧起了她的臉,溫聲地叫她:“兔啊……”指腹輕輕擦拭她光滑臉頰上的淚痕,“叔叔只想問你個問題。”
“什麽?”她呆呆地說。
“現在喜歡叔叔嗎?”男人的目光灼熱如火,讓她不敢與之對視。。
陳瓦霜收起眼神,沒聽明白,他怎麽突然問這句,低聲說:“為什麽要這樣問。”
他啞着嗓音說:“你以前說叔叔兇你、罵你,你不喜歡叔叔,現在呢?還是不喜歡叔叔嗎?”
陳瓦霜望着這張英俊無邊的臉,吞咽了一下,可她答不上來。
有一瞬間,她也想反問他,是不是喜歡她,要不然怎麽解釋他的種種行為?
可是她根本不敢問。
一旦問出了最害怕的那個答案,她根本無法面對。
心中萬般糾結之時,耳邊聽見他冷冷的一聲笑:“看來還是不夠喜歡。”
“也是,都能把叔叔推給一個陌生的相親女人,哪裏是有半點兒喜歡的樣子。”
“你大概就只是習慣性地依賴着叔叔,就跟對邵京棋一樣。還是你怕叔叔跟他一樣,是個花心不負責任的人?”
快速且連續的話語,讓陳瓦霜說不出話來,陳瓦霜好想回答“不是的”,可是這一瞬,卻覺得就坡下驢才是最明智的,于是咬了下唇,違心說道:“嗯,我對陸叔叔,就跟依賴京棋哥一樣……我真心實意地希望你們都過得好。”
再次說完言不由衷的話,陳瓦霜已經呆滞,她連眼淚都不流了,心髒疼得發麻。
暮春初夏的涼風裏,男人的身體微微一怔,唇線拉得筆直,完全不敢相信她會這麽說。
看着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陸墨白咬了咬牙:“陳瓦霜,你念大學,就是學如何傷人的是嗎?”
陳瓦霜:“……”
他嘴唇翕動,心中怒火無處發洩。
這些話狗才信呢!
“真行,嘴比骨頭還硬,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話,顯得我跟弱智沒區別。”他說着從兜裏摸出了煙盒,輕輕一抖,鑽出一根煙叼在了嘴裏,再用她送的打火機點燃。
心裏悶得不行,瞥眼看着小兔:“送你回宿舍,我是吃飽了撐的,要來這兒領氣受,你的良心不會痛?”
回宿舍的路上,兩個人都有些沉默,不巧遇到了兩個女同學,打了聲招呼,她們看着陸墨白,眼睛裏的驚豔不言而喻。
靠近宿舍區的時候,陳瓦霜說:“就到這兒吧,我自己回去。”
“這幾天給我好好反省,五一假叔叔再找你。”他利落地說,見她沒反應,不耐道,“給個回應。”
“知道了。”
站在原地,回看他清隽的身影逆着光前行,很快被夜色吞沒,陳瓦霜舔了舔發幹的嘴唇,進了宿舍區。
*
坐在車裏,男人冷靜地思索了一番。
清明節前後,她的态度有明顯變化,一定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麽,是聽到了外面的風言風語?邵京棋勸告過她?讓她遭受了壓力?
放煙花那天遇到的人實在太多,現在網絡又這麽發達,誰都有可能把事情添油加醋,越描越黑,要查的話無從可查。但是誰會這麽沒眼色地透露給自家老爺子?一個直覺,能把這件事捅給老爺子知曉的,邵京棋的嫌疑最大。
……
兩日後,邵京棋回國。
陸墨白的身影,很快出現在邵總辦公室。
邵京棋坐在桌前擡眼看他,扯起了一貫的微笑:“看來太陽是真的打西邊出來了,陸總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指導工作,剛剛助理通報,我還在想哪位陸總。”
陸墨白不惱也不氣,說着:“無事不登三寶殿,哥們兒有件事想請教一下邵總。”
邊說邊向邵京棋一步步走近。
坐在辦公桌後的邵京棋冷靜地注視着這個男人:“陸總無所不能,需要我指點?”
陸墨白随意地側身坐在邵京棋寬大的胡桃色辦公桌上,還摸出了煙盒,抖了半截煙出來遞至邵京棋面前。
“抽煙?”陸墨白問。
見邵京棋紋絲不動,只用嫌惡的眼神看着煙盒,陸墨白笑了笑,挑起眉:“哥們兒真不來一根?”
邵京棋不清楚他要擺什麽陣,但直覺上肯定跟陳瓦霜有關。他繼續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地夾走了那根煙。
陸墨白淺淡地笑道:“這個牌子的香煙小霜兒都不嫌棄,聞了之後沒再咳過。我也是換了很多種才試出來,有次抱着她,她還嘀咕我身上的煙草味兒有些好聞。”
說罷,自己也叼了一根,點燃了。
“我記得你高中第一次抽煙還是我教的。雖然你比我大,但我煙齡比你長。”陸墨白籲出了淡藍煙霧。
“你今天是過來敘舊的?還是來吹牛的?”邵京棋聽見他大言不慚,壓着心中怒火終于開口,“呵,你抱着她?是指用強迫的方式?”
“強迫?怎麽會?哥們兒不是那種人。”陸墨白笑,手指夾着煙扶在桌子邊沿,任由煙霧袅袅上升。
“過來是想跟你打聲招呼,放過陸啓明,他是我的父親,也是你的長輩。”陸墨白說道,“他有高血壓等各種基礎疾病,一些事兒真沒必要告訴他。”
邵京棋不由冷笑,站起了身,把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來。
随後面對他說道:“怎麽今天來我這兒扮演大孝子?你幹的那些事兒,有什麽不好意思讓你爸知道的?哦,看來是家裏給了壓力,過來我這兒讨個說法。”
果然是他透露給老爺子知道的,真他媽行。陸墨白緩了緩:“放了場煙花給小姑娘慶祝生日而已,這件事明面上看氣到的是我爸,被罵的是我,實際上傷到的是小霜兒。”
邵京棋冷冷地看着他,不置一詞。
陸墨白直視着他:“作為情場老手,小姑娘是什麽心思,你會看不出來?”
邵京棋心頭那團妒忌的火焰,在這一刻燃得更旺。但他仍然嗤笑:“第一,小霜兒沒開那個口,你他媽少自作多情;第二,別忘了你肩膀上還扛着陸家的責任重擔。”
“別扯犢子,你自己都千方百計不想結的婚,怎麽就覺得我會低頭屈服?”陸墨白聲音冷冽。
邵京棋哼道:“我家的情況與你家并不同,何況你伯父才走多久?你堂哥正在升遷的緊要關頭,你真覺得你現在擁有的一切,讓你能随随便便去島上放一個小時煙花,全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越說越激動,“我為了不聯姻,這兩年要待在美國跟洋鬼子周旋,你憑什麽以為自己輕輕松松就能得到她。”
“憑什麽?呵——”陸墨白離開桌子,走了過去,與之面對面地站着。
他的個子比邵京棋要高,身體也比他健壯,站在他面前,一向占盡各種有利局勢,可是他并不想用生理優勢說話。
陸墨白斂了下眼神,冷笑一聲:“小姑娘的眼淚很值錢,不該受這種委屈。”随即擡眸,語氣堅定地道,“我也不會讓她受委屈。”
這話卻聽得邵京棋大為光火,他不由靠近,像上次在機場那樣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好大的口氣!她要是傷心難過受委屈,也全都是你帶給她的。你明知道她是個收養的孩子,沒有任何繼承權,即便有,你們家也不可能會同意,你還要招惹她做什麽?你能不能離她遠一些,啊?你只要離她遠一些,她就不用受這些委屈!”
陸墨白見他揪自己衣領,眼神狠厲聲音憤然,自己的情緒也被帶動起來,同樣揪了他的衣領,語氣激烈地道:“離她遠一些?那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你他媽早早有喜歡的姑娘,早早經歷人事,早早享受左擁右抱,這些年過得滋潤無比。老子因為你一個黑狀就去了部隊十年,直到二十六歲才遇到一個好姑娘,想讓我離她遠一些?我告訴你,做夢!”
“做夢?!我辛辛苦苦一手養大的孩子,憑什麽要被你占了便宜。”邵京棋真的很想揍一頓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心随意動地一拳揮向了陸墨白。
奈何這個男人在部隊接受過專業訓練,退伍後又成天在拳擊館裏泡着,他的反應速度極快,手一下子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大,仿佛要捏碎邵京棋的腕骨。
他還毫不在意,甚至吊兒郎當:“拳頭還挺大啊……邵京棋,想揍我很久了吧!可是你真覺得自己能揍得了我,揍得過我嗎?”
這種挑釁的語氣,讓邵京棋不知道哪裏湧出來的力量,再次揮舞着另一個拳頭朝向陸墨白的臉,陸墨白躲閃及時,并且一個閃身,一個反手,便擒住了他的兩只手,再将他的手扭至腰後。
“哥們兒一向儒雅紳士慣了,看不出來這次挺有血性啊!”陸墨白哧地一笑。
邵京棋掙紮了一下,發現掙紮不脫,便用肩膀去撞身後的人,陸墨白躲開了一下:“要不,我故意裝作不知情,讓你揍一頓?”
“陸墨白,你他媽得意什麽?真覺得自己能保護得了她嗎?就算你不管顧陸家人的意見,你覺得她的爸媽會同意嗎?”
陸墨白受不了這刺激,鉗着他的手越加用力,聲音篤定地道:“老子一表人才,她爸媽怎麽會不同意?”
話音剛落,門推開了。
那道門原本就沒關上,陸墨白進來時沒關緊,露了條縫,孫文莉帶着兩個副總,稍稍敲了下門,門就推開了。
門外的三個人愣住。
這是什麽情況。
邵總好像被陸總單方面碾壓制住了,那他們要不要上去幫忙?
陸墨白見狀手松開,趁着這空當,邵京棋手肘用力往後一擊,狠狠擊在陸墨白的腹部,猝不及防疼得他唔了一聲。
總算在下屬面前挽回一些面子,邵京棋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地對門外的人說:“有法外狂徒上門鬧事,不會叫保安?”
陸墨白卻冷呵:“倒也不用這麽裝蒜,邵總的手腕可能有淤傷,有這工夫給他準備準備藥油得了。”
說罷他也整理了一下衣服,還摸了一下褲兜,确定打火機和煙盒都在,這才信步離開辦公室。
孫文莉看着陸墨白矯健的身影,感慨這個身穿淺灰襯衫的男人真的帥!
另外要不要給邵總準備藥油?她觀察了一下邵總的手腕,被袖子遮擋,也看不出端倪。
直到邵京棋冷冷地發話:“劉總、袁總進來,孫助理該幹嘛幹嘛去。”
孫文莉這才應聲離開,回到工位上,回想剛才那一幕,比在機場還要刺激。此情此景,不難得知,陸總一定是因為邵總透露了消息給他父親,過來找邵總算賬的。
真牛逼!
不是兩位總裁,而是讓兩位總裁打架的小霜霜才是真的牛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