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燭火
第87章 燭火
顧娉婷看着孟昔昭發了好長時間的呆, 然後突然站起來,轉身向外走。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來顧娉婷還在這, 于是扭過頭,對她說道:“顧……”
頓了一下, 孟昔昭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蘇姑娘,你先在這裏好生住着, 等啓程回應天府的時候,我再來接你。”
顧娉婷, 哦不, 如今的蘇若存,她沒再問一遍孟昔昭能不能幫她, 而是同樣的站起身來,問他:“我和關娘子住一起嗎?”
關娘子就是之前給了孟昔昭荷包的東宮婦人,她大名關翠敏, 只是很多年都沒人叫了。
孟昔昭點點頭:“你在東宮居住了一整年的時間, 應當熟悉這東宮的一草一木,和她住一起, 她正好可以教教你。”
“可是, 她見過我家娘子,她知道我不是她。”
孟昔昭抿嘴笑了笑:“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關娘子能作為一個齊國人, 在南诏東宮浮沉多年都毫發未傷,可見她很擅長在這種複雜的環境中生存,若你能讓她對你死心塌地, 那你就有了一個極大的助力,日後, 你也不會再是孤身一人了。她的丈夫和子女,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她也沒有其他的親人,這寧仁府,對她而言也是陌生無比,她曾對蘇娘子頗為憐惜,因為蘇娘子像她的女兒,你可以利用這一點,讓她也把你,當做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孩子。”
蘇若存愣愣的看着他:“若她日後背叛我……”
孟昔昭:“我只是建議,做不做的,還要看你,你是想要一個知道你身份、可以與你相依為命、始終陪伴在你左右的人,還是想要孤身一人,同時永遠都不用擔心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出去。”
蘇若存陷入沉思。
很顯然,這種選擇不會一直都有,如今相識于微末,所以,孟昔昭鼓勵她接近關翠敏,等到了應天府,這種機會就不會再有了,誰知道那些人是來自哪裏,背後又有哪個主子呢。
她一時之間無法決斷,孟昔昭也不催她,只是跟她說了一下,他給她準備的身份,如果她想帶關翠敏一起走,那便将這事告訴她。
關翠敏看着年紀很大,實際上只有三十出頭,她的閱歷和風霜,正好能彌補蘇若存的短板,後者有勇有謀,可惜一直都是單打獨鬥,對于人心的把控,還有貴人的了解,肯定是比不過關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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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就處處都是豪賭,每走一步,無形中便賭了出去,畢竟,天上掉一塊隕石,也是能把人砸死的。
推開門,孟昔昭走了出去,關娘子坐在外面,見他出來,立刻站起身來。
孟昔昭對她笑笑,然後就走了。
關翠敏愣了一下,她看向裏面的陌生姑娘,心中摸不清孟昔昭究竟是想做什麽,這姑娘昨日半夜被推進她的房間裏,她問她是誰,她看似回答了,其實什麽都沒說,就透露了一句自己是齊國人。
關翠敏心中忐忑,也有些機警,這時候,裏面的人擡起了頭,兩個女子對視,眼神中都是對對方的試探,以及膽怯。
…………
昨日亂哄哄的,孟昔昭是被侍衛們臨時安排到了一間空宮殿裏,今日就不必這樣湊合了,皇宮內部的每一處都被盤查過,然後,張碩恭就準備請太子移居到貞安羅的寝殿中。
孟昔昭真想扇他後腦勺一巴掌。
還嫌不夠顯眼啊!
太子帶兵出征,大獲全勝,還擒了南诏皇帝貞安羅,這消息傳回應天府,別說朝堂震動了,就是周圍的這些國家,也會全面嘩然。
這個時候,還不低調一些,居然急吼吼的去住南诏皇帝的寝殿,你是不是覺得太子立功太多了,所以讓他趕緊犯個錯,省得老讓人抓不住把柄。
一巴掌把他揮開,孟昔昭直接做主,讓太子去住羅薩花的寝殿。其實羅買隆的更合适,但他不是死了麽,還沒正式的下葬,如今那邊全都是巫教風格的靈堂,哪怕收拾了,孟昔昭也覺得怪瘆得慌。
而羅薩花這裏,跟東宮一樣的規模,而且孟昔昭之前天天來,對這也熟悉。
孟昔昭之前沒進過羅薩花的寝殿,如今也算是圓夢了,看着這裏的绫羅綢緞,古董香爐,孟昔昭感慨了一句不愧是最受寵的南诏公主,然後就興沖沖的走過去,坐在了一旁的貴妃榻上。
他讓人把南诏皇宮的賬冊全搬來了,別人看不懂,但他學了一段時間的南诏話,即使看不懂全部,只看看是記錄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孟昔昭正要翻閱,一擡頭,發現張碩恭還站在這。
孟昔昭狐疑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去找殿下嗎?待在這做什麽。”
張碩恭神色麻木。
你還好意思問我?
那你待在這,又是做什麽?!
所以,你們現在連裝都不裝了是嗎,雖說這邊是南诏,離應天府遠着呢,但……但你們也不能如此的明目張膽啊!
張碩恭現在很後悔,當初他真不該出去那麽久,找回來個沒用的大夫不說,還錯過了這二人感情升溫的最關鍵時刻,郁浮岚又是個情商堪憂的,恐怕到現在他都沒發現太子與這姓孟的關系變質了。
張碩恭十分糾結。
是他年紀大了,還是他趕不上潮流了,他怎麽就看不出來,這倆人究竟進行到哪一地步了呢……
是心意相通,還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要是之前,張碩恭早就發脾氣,把孟昔昭轟出去了,但現在,他不僅沒轟,還默默的走出去,叮囑其餘人,讓他們不能随意進去。
罷了,無法理解的,就不要硬理解,不然他的腦子可能要爆炸。還是做自己的老本行吧,為殿下分憂。
嗯,現在還得再加一條,為殿下兜底。
……
崔冶回來的時候,孟昔昭剛把賬冊分類完畢,脫了靴子,盤腿坐在貴妃榻上,抱着一籃冰涼涼的荔枝,正認真的剝皮。
看見他走來,還把自己剝完的這顆擡到他面前,對他說:“來,殿下,嘗一個妃子笑。”
崔冶一頓,“妃子笑?”
妃子沒笑,但太子笑了:“倒是比荔枝雅,二郎真會取名。”
孟昔昭:“…………”
忘了,杜牧是晚唐時期的詩人,在這個世界裏,沒有他存在過的痕跡。
若無其事的舉着荔枝,孟昔昭幹脆不解釋,而是直接換話題:“那你吃不吃。”
“吃。”
崔冶低頭,微微張口,就着他的手,便把這晶瑩剔透的荔枝叼走了。
孟昔昭縮回手,抿着唇,一言不發的繼續剝下一個。
崔冶把荔枝吃了,然後拿起一旁的白帕子擦手,望着孟昔昭這個模樣,他淺笑了一下,只是形容有些沉默。
孟昔昭偷偷擡眼看他,見他依然縱容的望着自己,孟昔昭不知怎麽,有種心虛的感覺。
鼓了鼓腮幫子,他突然開口:“如今外面怎樣了?”
崔冶回答:“寧仁府已經被拿下,南诏對外宣稱羽儀軍有十萬人,但丁将軍推測,實際大約只有七萬人,昨夜死了三萬,白日又俘虜了三萬,還有一萬,或許是躲起來了,又或許是在周邊地區駐守,想來再清理上三四日,便能找到他們了。”
往常來說,當兩軍交戰,一方發現自己打不過了,是會逃的。
但這回不一樣,因為貞安羅在這,羽儀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抛下他逃命,那不就成了南诏的叛徒了。
南诏人心比齊國人心齊,卻也免不了的出現一些“識時務為俊傑”之輩,只是那些人領的都是普通軍隊,不是裝備精良的羽儀軍,因此暫時不足為懼,等這邊安頓下來了,再去收拾他們也不遲。
打仗的事情孟昔昭是不會摻和的,他問這個,也只是關心這邊事情何時能結束,思忖着,他說道:“如此說來,再停留十日左右,殿下就應該回去了?”
崔冶嗯了一聲。
當初說親征,也沒說要親征多長時間,達到什麽效果,自然,崔冶能一直留在這,直到把整個南诏都收歸所有,再凱旋而歸。
但,還是那句話,貞安羅不是已經在這了嗎。
擒了貞安羅,這個功勞,就已經能潑天了,哪怕把南诏整個吞下來,也不會有帶着南诏皇帝進京,更能閃瞎人眼。
所以崔冶得回去,他得回去,享受滿朝文武的敬意啊。
孟昔昭微笑:“這回我倒要看看,陛下還能想出什麽理由來改換太子。”
崔冶也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你明知道,這是你的功勞,與我半點關系都沒有。”
孟昔昭:“我的就是你的啊,經此一事,除了陛下,還有誰會不知道,我是你的人呢。”
話音剛落,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歧義,孟昔昭突然閉上嘴。
崔冶望着他,微微抿唇,看起來是有點想笑,也想說什麽,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孟昔昭:“……”
你總是這麽貼心,搞得我想鬧鬧脾氣,都仿佛無理取鬧。
……
如今是六月中旬,荔枝早就過季了,只有皇宮還吃的上這東西,見他一連吃了六個,崔冶便把籃子拿走,讓人準備晚膳。
出門在外,就不要講究這麽多了,随便做幾個菜,對坐而食便可。
吃完了晚飯,孟昔昭沒提要走的事情,崔冶暗中觀察了一陣,心中狂喜,更不可能主動提這個。
等到月上中天,該休息了,崔冶才說了一句:“二郎,天晚了,去休息吧。”
孟昔昭打了個呵欠,然後點點頭。
爬上羅薩花的床,孟昔昭摸着用一塊塊同等大小的翡翠拼湊起來的涼席,嘴角忍不住的抽了一下。
太奢侈了吧!
不行,這麽奢侈的東西,絕不能留下禍害他人,帶走帶走!
崔冶走過來,見孟昔昭已經自覺的來到了裏面,而且正一臉癡迷的摸着床上的翡翠涼席,沉默一會兒,到底是沒打擾他,而是自顧自的坐了上來。
羅薩花這床十分大,感覺躺四個人在上面都有富餘,幸虧白日已經有人對這床仔細的清理過了,不然的話,他還得想想這上面究竟搞過什麽play。
……
孟昔昭趴着,崔冶解了發冠,瀑布般的青絲便垂了下來,孟昔昭擡起頭,突然想起,這好像是第一次,他看見崔冶披頭散發的模樣。
即使那一日,在隆興府府衙,崔冶和他同床共枕了一晚,也沒有解開自己的發冠,他始終都那樣細致得體,仿佛是個不染凡塵的仙人。
崔冶注意到他的目光,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脫下外衣。
如今可是盛夏,人們穿的都不多。
崔冶的裏衣是用江南上等蠶絲編織而成的,這布料的優點衆人皆知,又輕又薄,因着是夏日的穿着,織布時,那些織娘還将布料做的透氣了許多,孟昔昭發現,自己甚至能看到崔冶胸口的小點點。
孟昔昭:“…………”
靠。
感覺身下的玉石涼席都不香了,孟昔昭起也不是,待也不是,正腦袋空空的時候,突然,崔冶來到他身邊,輕聲問他:“二郎,我替你解發?”
孟昔昭耳垂都快變成紅寶石了,但他自己又不知道,還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
崔冶無聲的笑了笑,然後伸出手,将他頭頂的發冠拆了下來。
發冠拆了,頭皮緊繃了一天,也終于放松下來了,再加上崔冶用自己的五指替他梳籠有些亂的發絲,輕微的牽動,就像是頭部的按摩,舒服的孟昔昭直想躺下來。
崔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他跪坐起來,然後換了個姿勢,與孟昔昭離得更近,他搬動孟昔昭的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繼續,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頭頂的穴位。
孟昔昭沒拒絕,閉着眼,無聲的享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崔冶的動作停了,而孟昔昭也沒睡着,慢慢的睜開了眼。
崔冶看着他一動不動的眼睫毛,而他,看着寝殿中央一跳一跳的燭火。
安靜的氛圍中,孟昔昭突然開口了:“……崔冶。”
崔冶一怔,還沒來得及咂摸被孟昔昭叫名字是何種滋味,然後,他便條件反射的說道:“怎麽了?”
孟昔昭枕着他的大腿,垂下眼,一只手則拽住了他小腿上的布料,拽出一個小揪揪來。
他問:“那一日你來隆興府,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當時沒問,如今卻問了,崔冶并不明白孟昔昭是什麽心思,沉默一瞬之後,他看着孟昔昭,對他說道:“張碩恭為我找了一位神醫,想要為我醫治舊疾,但那人說,哪怕醫好了,我也只有十幾年可活。”
聞言,孟昔昭一愣,然後猛地坐了起來。
床幔放了一半,床中光線不太明亮,昏暗中,孟昔昭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崔冶。
而崔冶本想繼續解釋的話,就這樣,被他咽了回去。
他沉默的看着孟昔昭,想知道他會說什麽。
孟昔昭黑亮的眼珠不停的轉動,他盯着崔冶的神情,慢慢發現他好像說的是真的,孟昔昭整個人都木了。
“十幾年?”
他張張口,再次重複:“只有十幾年?”
崔冶望着他,仍然沒說話。
之前的呆滞退去,身體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了,然後,孟昔昭第一個反應,便是滔天般的憤怒。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有時間跟我說有的沒的,沒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我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必要知道,你!——”
這輩子,孟昔昭好像都沒這麽生氣過,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怒視着崔冶,喉嚨仿佛被什麽東西堵住,其實他覺得他還能輸出好多髒話,可是,嗓子有自己的想法。
而就在孟昔昭很着急,感覺特別氣悶的時候,崔冶突然俯過身來,用拇指,輕輕揩掉了他眼角的一點水光。
孟昔昭看着他的動作,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他都沒發現自己哭了。
而這時候,崔冶撫摸着他有些變紅的眼角,低聲說道:“從隆興府回去之後,我又命人出去遍訪名醫,因為有二郎在,我便不想認命,上個月,郁浮岚找到了一個說是可以讓我變回常人的神醫,只是醫治時間頗長,需要一年,若二郎無憂,我此時應當已經開始嘗試了。”
大起大落有點猛,孟昔昭愣愣的看着他:“他說你能治好?”
崔冶笑起來:“能。”
孟昔昭本來直着的腰,突然松了一下,他望向一旁的枕頭,呆了兩秒,然後突然拿起枕頭,用力的砸向崔冶。
“那你吓我幹什麽?!你簡直、簡直喪盡天良!”
“吓死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崔冶這輩子還沒挨過打,他默默的受了,讓孟昔昭出了一口惡氣之後,才解釋道:“沒有好處,見你如此,我心寬慰,卻也疼痛。”
孟昔昭:“…………”
他瞪着眼睛,“花言巧語,我一個字都不信!”
崔冶根本不怕他這個模樣,他還十分厚臉皮的湊過來,想要拉孟昔昭的手,被他躲過去了,也依然好脾氣的笑笑:“是真的,只是,哪怕疼痛,我也想讓二郎知曉,不僅是二郎于我而言,重若千山,我于二郎,也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君友,在你還未意識到的地方,你已經不願意讓我離你遠去了。”
孟昔昭抿着唇,不看他,神情也緊繃着。
崔冶見狀,還繼續趁熱打鐵:“十幾年于普通人而言,也是不短的一段時間,雖然遺憾,卻不至于太過悲傷,可二郎為何聽了,卻如此傷心,還落了淚?”
孟昔昭:“…………”
他的臉色挂不住了,“我那是氣的!”
崔冶看看他,笑了一下:“不像。”
孟昔昭:“……”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崔冶這人這麽愛拆臺呢!
感覺跟他辯論這個,真的太蠢了,孟昔昭幹脆躺下來,而且躺在牆邊上,背對着他,閉上眼,做睡覺狀。
很顯然,他這是跟自己賭氣了,崔冶望着他的背影,默了默,最後還是沒忍住,無聲的笑了一下。
走下床,把燈吹了,崔冶再次回來,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就在孟昔昭身體已經不自覺的放松下來的時候,他又說話了。
“二郎擔心我,我很歡喜。”
孟昔昭:“……”
你快閉嘴吧。
崔冶:“得知二郎失蹤之時,我的心情,便與二郎今日相似。”
孟昔昭默默看着牆壁。
崔冶:“那時我也希望,二郎能立刻推門進來,告訴我,你已經脫離了險境。”
孟昔昭垂下眼。
崔冶:“人生的極度歡喜,莫過于虛驚一場,我以為二郎會像我一樣,喜悅至癫狂,如今想來,二郎比我穩重多了。”
孟昔昭:“……”
良久之後,靠牆那邊的位置,才傳來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我也歡喜啊。”
“只是我歡喜的方式,便是打你一頓。”
崔冶:“…………”
空氣一時安靜,緊跟着,便是兩人同時發出的,破功的笑聲。
*
當戰事塵埃落定的時候,在外征戰的将軍們便回來了。
軍中人士,難免有些吵鬧,而他們回來之後,吵的第一件事,就是軍功怎麽算的問題。
皇宮是郁浮岚帶人鎮壓下來的,但後面禁軍也沖了進來,貞安羅的去向,大家都不考慮,畢竟這人太重量級了,功勞肯定是要算在太子頭上的。
所以大家争的,全都是貞安羅子女,還有南诏高官的從屬權。
孟昔昭在一旁聽着,也不插嘴,畢竟抓人打仗他都沒參與,他就是起了個內應的作用。
只是看着這個畫面,他總是會冒出一種想法來。
這群英勇無敵的大将軍……和打家劫舍後坐地分贓的土匪也沒什麽區別啊。
……
詹不休是打開城門的人,功勞也數一數二,而且他打開城門之後,繼續沖鋒陷陣,一人就撕開了南诏駐軍的豁口,後來,他還追出去,找到了藏匿起來的兩個南诏親王。
這倆親王是貞安羅的兄弟,偷了南诏皇室的鎮國之寶,準備逃出去,不管貞安羅了,自立門戶。
這林林總總加一起,孟昔昭估摸着,回去以後,他怎麽也能封個某某衛将軍了。
本朝有衛府制,沿襲隋唐,規模最大的時候有十六衛,不過天壽帝他爹不喜歡打打殺殺,把這個規矩改了,如今只有十二衛,而且不再是實打實的權官,實際上就是個封號,領了封號,還是要出去帶兵的。
但是,如果能當上某某衛将軍,那詹不休就邁入了四品的官階,不管從四還是正四,天壽帝都得給他賜府邸,讓他回內城居住了。
當年踩詹家一腳的人可不少,看見詹家又搬了回來,而且還這麽大張旗鼓,估計這些人的臉都能綠了。
想到那個畫面,孟昔昭笑的特別開心。
聽膩了,孟昔昭不打算再奉陪下去,他走出大門,找個侍衛帶路,然後去看那傳說中的鎮國之寶了。
中原的鎮國之寶是和氏璧,就是後來做了始皇玉玺的那東西,但和氏璧已經丢了幾百年了,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孟昔昭興沖沖去觀看別人家的鎮國之寶,等到了以後,才發現,南诏的鎮國之寶連塊玉都算不上,只是一塊長得挺漂亮的石頭,而石頭上,還有細細的紋路。
一問才得知,這是南诏國師在兩百多年前得到的天石,據說這石頭有奇異的功效,和石頭待久了,人會變得更精神。
而這石頭上的紋路,南诏國師也認為,應當是文字,只有真正受巫神喜愛的孩子,才能看懂上面寫的什麽。
孟昔昭:“…………”
一塊破隕石,還整出封建迷信了。
估計是這石頭上面有什麽輻射,才會讓人感到精神翻倍。
但輻射就是輻射,精神是翻倍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別的副作用呢。
孟昔昭頓時離這石頭遠了點,眯着眼,他看向石頭上的紋路,是有點像文字,還是甲骨文那種特別抽象的文字。
唔……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