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舉
第75章 不舉
孟昔昭再次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大頭朝下,被颠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他被南诏人扛在自己的肩上,而這些身體素質極其強悍的南诏人, 就這麽一路的把他扛到了另一座山上。
他之所以能醒來,也是因為他們到了一個隐秘的補給站, 南诏人們叽裏呱啦的比劃着什麽, 孟昔昭一句都沒聽懂,突然, 眼前天旋地轉,孟昔昭被人粗暴的扔到了一輛馬車上。
此馬車非彼馬車, 這種是用來拉貨的, 把他們四個齊齊扔進去以後,南诏人還弄了一堆的草料過來, 想要把他們蓋住。
突然,一個人發現孟昔昭醒了,正驚愕的看着他們的動作, 他眼睛一眯, 走上前去,再次擡手。
咔的一下, 孟昔昭又被劈暈了。
…………
這一次他暈的時間有點長, 等再次醒來,揉着劇痛的脖子, 孟昔昭發現,那輛滿是草料的大車已經不見了,綁架了他們的南诏人也換回了他們南诏特有的服裝, 即祥雲紋飾、深藍打底,以黑色點綴的騎馬裝, 發型倒還是大齊的發型,聽到身後有動靜,前面還有人轉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但僅僅是淡淡一瞥,那人就把頭又轉了回去。
這回他沒有再劈一次孟昔昭了。
因為孟昔昭已經跑不了了。
從深山裏逃出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離開了隆興府的地界,吉州如今也是齊國人的地盤了,但他們只對城內盤查的十分嚴格,各個崗哨的士兵全部嚴陣以待,他們怕南诏的大軍又攻打過來,可對着幾個運送草料的山野村夫,他們就不會放在心上了。
就這樣,他們走過了吉州,進入了贛州。
贛州,就是南诏的地盤了。
進入南诏以後,這群人立時改頭換面,順便也把藏起來的四個齊國貨物,重新挖出來,然後給他們找了個囚車裝進去,帶着繼續上路。
坐在囚車裏面的孟昔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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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原醒得比他早,此時就坐在他旁邊,一臉擔憂的看着他,兩人對視,誰也沒開口,孟昔昭只是對他搖了搖頭,謝原就明白了,只好按捺下焦急的心态,繼續安靜的坐着。
陸陸續續的,賈仁良和王司理也醒了過來。
這倆人顯然不能像孟昔昭和謝原這樣淡定,賈仁良醒過來以後,還迷茫了一陣,看着周圍陌生的景色,還有這移動監獄一般的小囚車,他頓時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麽,然後整個人就不受控的瑟瑟發抖起來,一個成年男人,竟把自己縮成了一團,要不是囚車木板的縫隙小,他能就這麽把自己擠出去。
大家聽到他好像在說話,湊過去一聽,發現他一直重複着同一句:“完了,完了……都完了……”
孟昔昭:“……”
他倒是想安慰賈仁良幾句,但是南诏人就在附近,他們是能聽懂雅言的,孟昔昭如今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話。
被南诏人擄劫到了這邊,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他們四個人,似乎都是真的完了。
去年的心理陰影爆發出來,賈仁良徹底自閉了,孟昔昭本來還覺得他這心理素質太差,但看見王司理醒來以後是什麽反應,孟昔昭又覺得,其實賈仁良這樣挺好的。
……
王司理睜開眼,先看看多了幾道棱的天空,然後噌的坐起來,看看跟他一起擠在這逼仄囚車裏的孟昔昭等人。
他怔怔的看着他們,過了幾秒,他突然發出驚天嚎叫:“這是什麽地方?!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南诏人聽到這動靜,立刻看過來,其中一人還朝他大吼:“閉嘴!再鬧,就殺了你!”
王司理驚恐的看着對方,立刻就把嘴閉上了。
孟昔昭的手還舉在他身邊,想要去捂他,見狀,他松了口氣,但他還是不放心,便壓低聲音,快速的說了一句:“想活命,就別出聲!”
王司理扭過頭,看着他的眼神,比看那些南诏人都驚恐。
孟大人,你老人家也在囚車裏好不好,你怎麽一點都不害怕啊!
孟昔昭當然也害怕,但表現出害怕有什麽用,不管怎麽着,他們都已經到了南诏的地界了,行錯一步,他們幾個的命,就全沒了。
這些人一直在趕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天上開始下小雨,而這小雨持續了一會兒,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坐在囚車裏抱團取暖的四人:“…………”
什麽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啊,這就是了。
南诏人要冒雨前進,他們幾個坐在漏風的囚車裏,也只能挨着,但眼看這雨越下越大了,連前路都看不清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遇到泥石流,那個領頭的便一聲令下,讓大家就近找個避雨的地方,停下來,等這雨停了再走。
好在這雨下得雖然大,但不打雷,要不然,孟昔昭還要擔心一下被雷劈的後果。
他們選了一片樹林,囚車也被他們駕到了樹冠下面,那些南诏人看起來十分習慣這種在叢林中就地取材的生活,兩個人出去掰芭蕉葉,兩個人找個幹燥的地方生火,然後其餘的人,打獵的打獵,做飯的做飯,不一會兒,香味就從他們那傳了過來。
渴了朝天張嘴喝雨水,餓了吃林子裏打來的兔子,地上還用芭蕉葉鋪了一小片床,供他們坐下休息,孟昔昭瞅着他們,感覺他們是既精致、又敷衍。
囚車停的位置不太好,一半被雨淋着,一半沒有,離南诏人近的那一半就是幹燥的,而孟昔昭比較倒黴,坐在離南诏人最遠的地方。
南诏人吃飯,肯定不會給他們也準備一份,王司理已經快一天一夜沒吃飯了,正對着那只流油的兔子直勾勾發愣呢,突然,他被孟昔昭拍了一下。
孟昔昭對他擡擡下巴:“你跟我換位置。”
王司理:“…………”
都是階下囚,憑什麽我還聽你的?!
他不願意換,孟昔昭見狀,微微挑眉。
王司理最怕的就是他這個表情,頓時就慫了,乖乖換到了孟昔昭那邊去。
淋着雨,王司理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倒黴過。
這群南诏人就是休息也依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們看見囚車裏有動靜,後來又看到是孟昔昭要求別人跟他換位置,一換到幹燥的地方,他就倚着囚車,伸展自己的胳膊腿,被他擠到的王司理卻一聲都不敢吭,就這麽受着。
南诏人冷笑一聲,就不管他們了,繼續跟自己的同胞聊天。
而孟昔昭保持着一條腿放在王司理那邊的姿勢,用力倚着囚車,豎起耳朵,聽他們在說什麽。
嗯……南诏是個很神奇的國家。
他們實行雙語制。
幾乎整個國家的人,都會兩種、甚至兩種以上的語言,其中一種是哀牢語,另一種就是漢語。
造成這種現象出現的原因是,南诏占領的本身就是漢朝的國土,曾經生活在這裏的都是漢人,少數民族也有,但數量不多,而且最多的少數民族,人家都生活在大理國,沒有跟着南诏皇室一起跑出來。
這裏面的背景就太複雜了,從秦征百越,再到唐朝時蒙舍诏橫空出世,南诏的主體民族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回了。即使曾經當地的漢人,如今被他們同化成了南诏人,可漢人也在無形中的同化他們,比起表達能力有限、而且書寫起來極其複雜的哀勞語,還是漢語應用起來更方便一點。
再加上,兩國打起來之前,南诏皇帝還抱着想要和齊國交好、用懷柔政策對付敵人的想法,所以,他也從沒禁止過大家對漢語的學習和應用。
畢竟用哪種語言,都不耽誤他們打生打死,可現在,這一點就便宜了孟昔昭了。
孟昔昭努力的聽着他們在說什麽,而這群人也不讓他失望,他們叽叽喳喳的,還是在說任務失敗的事。
“治人官,你說等咱們回去以後,公主會不會殺了咱們啊?”
治人官就是那個領頭的人,孟昔昭對南诏了解幾乎等于零,他根本不知道這是對方的名字,還是對方的職務。
治人官想到這個問題,心情也十分沉重,但他還是打起精神安慰屬下:“公主将每一個南诏子民都當做自己的家人,她應該不會這麽做。”
另一人依然很沮喪:“可是我聽說,公主這一次發了好大的火,也不知道那個孟昔昭怎麽惹到公主了,為什麽公主一定要把他抓來啊。”
這問題,治人官也不知道,不過,他聽到過一點風聲:“最近齊國不是很多人都說,陛下要把公主送給齊國的一個混混,公主好像認為,這話是孟昔昭說的,所以非常生氣,必須讓咱們把他抓過來,好當面報複他。”
孟昔昭:“…………”
信息量太大,他一時之間都沒法處理了。
敢情自己遭受的不是無妄之災,他該怪的人,不止一個王司理,還有那已經投胎去的孫厚全?!
啊啊啊啊啊啊!
就說不要讓他提入贅的事了!
孟昔昭差點當場吐血,孫厚全啊孫厚全,你倒是一死了之了,可現在,我怎麽辦啊!
他腦瓜子嗡嗡的,突然,他又想起一個問題來。
這些人說任務失敗了,那不就是說,他們已經去過府衙,任務失敗很好理解,畢竟那時候自己在山上轉圈呢,他們肯定找不到自己,可是……他們在府衙裏,不會氣急敗壞之下,做了什麽吧?
孟昔昭頓時看向那個治人官,他記得,昨夜他們跳出來的時候,刀上本來就帶着血。
這麽一想,孟昔昭的心都揪起來了。
雨聲太大,除了王司理沒聽清南诏人的對話,謝原和賈仁良都聽到了他們說的什麽,謝原看向孟昔昭的眼神更加擔心了,賈仁良也從極度的驚恐之中反應過來,他條件反射的就要張口:“大——”
孟昔昭還沉思着呢,聞言,伸腳就是一踹。
“不許說話!”
他用極低的音量說道:“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麽,都聽我的,你們裝成吓傻了的樣子,無論如何,不要說話!”
謝原他不用擔心,他這話,主要是說給賈仁良和王司理聽的。
賈仁良已經被吓破膽了,孟昔昭說什麽就是什麽,王司理雖然心有不甘,可眼下這情況,他要是不配合着點,說不定死得更快。
于是,他也憋悶的點了點頭。
雨眼看着還是那麽大,治人官聽見他們這邊有小動作,正好他吃飽了,便站起來,走到囚車對面。
裏面,四雙眼睛,都在緊張的看着他。
治人官看看他們,心裏又開始出現怪異的感覺,“你們挺安靜啊,居然都不害怕?”
別人不提,賈仁良在聽到他這不懷好意的聲音以後,頓時驚恐的往裏面縮了縮。
孟昔昭趕緊對治人官露出一個谄媚的笑:“對不住……他們都已經吓傻了,讓您見笑,這位好漢……”
治人官昨天聽這稱呼的時候就不怎麽高興,今天更不高興了:“我不是山賊!別叫什麽好漢,我是南诏羽儀軍的治人官,你們應該叫我大人。”
孟昔昭眨眨眼,立刻把自己的谄媚程度再往上撥一個等級:“原來是治人官大人啊!真是失敬失敬,那個……那個,不知治人官大人,這是想把我們帶去哪啊?”
治人官看看他,突然嗤笑一聲。
“我看你的腦子不怎麽靈光,都到這種地步了,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向我打聽事情嗎?”
孟昔昭盯着他,看了一瞬,然後,他把微張的嘴唇閉上,露出一個愧疚又膽怯的笑容來:“您說的是,是我唐突了。”
治人官本來就不想搭理他,他過來,其實是找謝原的。
都淋成落湯雞了,還不減半分美貌,很好,能不能讓公主消火,就看這人了。
秉着不能出錯的原則,治人官問謝原:“你叫什麽名字?”
謝原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把嘴巴抿了起來,他不知道什麽叫吓傻了,只能躲避一般的低下頭,不再看他。
治人官一見,臉色就要變,孟昔昭見狀,趕緊出來打圓場:“您別生氣!他天生不懂交際,平日就很少說話,如今又受了驚吓,您就是逼他,他也說不出來,我告訴您不就行了嗎?他、咳,他姓孫,叫……孫大聖!”
謝原:“……”
你這靈感是來源于孫厚全和石大壯嗎?
治人官覺得這名字有點土,跟謝原的氣質不太相符,感覺不是很滿意,而且,他注意到剛剛孟昔昭回答的有些結巴,心裏起疑了,于是,他又問王司理,“你叫什麽?”
王司理張張嘴,然後條件反射的看向孟昔昭。
孟昔昭呵呵笑了兩聲,說的比剛才順暢多了:“他叫朱八戒。”
王司理:“…………”
好像也是個正常名字,但他為什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治人官一聽這名字,就知道這是個佛教徒,對王司理的态度頓時更差了,同時,他還呵斥孟昔昭:“我問的是他!你總插什麽嘴?!”
治人官帶着滿腔怒火,看向賈仁良:“你呢,你又叫什麽?!”
賈仁良看着怒氣沖沖的治人官,頓時想起來昨晚那四個死去的衙役,賈仁良嘴唇輕輕的顫了兩下,然後,眼睛一翻,暈了。
治人官:“…………”
這時候,孟昔昭在一旁小聲道:“大人,他叫沙老三。”
治人官被氣得刀都出鞘了,這回,他終于看向了這邊的孟昔昭:“說了半天,你又叫什麽?!”
孟昔昭看着他那把寒光閃閃的刀,咽了咽口水,說道:“我……我叫金三藏。”
師徒四人一個沒落,全被孟昔昭嚯嚯了一遍,然後,他便先發制人,猛地朝治人官撲過來,然後抓着囚車上的木板,喊得撕心裂肺:“大人!別殺我,你留我一命,我是來自幽州的商人,我們家特別有錢!你只要饒我一命,我一定奉上黃金萬兩!”
治人官本來都準備殺他一個,以儆效尤了,聽到黃金萬兩,他驚了一下:“你有這麽多錢?”
孟昔昭趕緊點頭:“有啊!必須有,您別看我們一行四人,其實最有錢的人就是我,沙老三是我的家院,朱八戒是我二舅,他們一個是伺候我的,另一個是跟我出來蹭吃蹭喝的,孫大聖他是我朋友,但家底都沒有我豐厚,我家可是跟匈奴經常做生意的,匈奴大王子呼日恰您知道嗎?他養的牛羊,以前都是賣給我的!可是從去年開始,不知道這大王子為什麽,突然不跟我們做買賣了,我這才被逼無奈,準備換個營生做做,聽說隆興府有財可發,我就帶着他們一起過來了……”
謝原:“……”
他有點震驚的看着孟昔昭,這可真是張口就來啊,不行,他也不能落後,趕緊背一下,省得回頭穿幫了。
來蹭吃蹭喝的二舅王司理:“…………”
你連假身份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好點的嗎?!
治人官沒注意這倆人的表情,他已經被孟昔昭說的愣住了。
本來以為就是順手綁來了一個二等貨色,怎麽聽這意思,這人還挺有背景的。
跟匈奴的大王子經常進行生意往來……這生意都做到跨國了,看來規模不小啊。
治人官雖說對匈奴了解不多,但基本的信息還是知道的,匈奴大王子去年因為奪嫡失敗,一直被左賢王關在自己的府邸裏,重兵看守,還不知道能不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升鬥小民怎麽可能知道大王子叫什麽名字,還把這種細節都說對,對于孟昔昭的大商人身份,治人官算是相信了。
他下意識的就想把這人也送到公主面前去,但轉念一想,這人是幽州的,幽州離這四千多裏地,不管做生意,還是拿贖金,都太遠了,路上變故太多。
而且說出大天來,這人不就是個做生意的麽,公主不喜歡商人,嫌他們心眼太多,要是送過去,搞不好還要挨一頓罵。
治人官這麽想着,突然又看向謝原:“你也是商人?”
謝原緊張的看着他,由于在騙人這方面不太熟練,他直接就點了一下頭。
治人官挑挑眉,突然伸出手,把謝原的胳膊拽了過來,只看了一眼他的手,治人官就冷笑出聲:“哪個商人食指上會有繭子,再看你這通體的打扮,你是不是覺得南诏人都愚笨到這種程度了,連你什麽身份都看不出來。”
孟昔昭聞言,趕緊替他解釋:“大人,他沒騙您,他們家确實跟我們家一樣,都是做生意的,但他不是啊,他從小就喜歡讀書,小時候可聰明了,只是長大以後,這才華不再,成績也是一落千丈,這不,去年科舉,又落榜了,所以我才帶他出來散散心。”
謝原:“……”
人設補充的太快,他有點跟不上了。
治人官又看向謝原。
文人?文人好啊,公主喜歡文人,也喜歡武人,反正就是不喜歡商人和心眼多的人。
南诏對于齊國人有兩種态度,沒用的,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的,就沒有好臉色,要麽殺,要麽利用殆盡、扔回齊國,但要是有點用處的、有那麽一種優勢的,他們态度會好一些,因為這種人是有可能被同化,留在南诏國,成為他們一份子的。
無論如何,這倆人地位都不低,就算不會留在公主身邊,将來也能活下去,搞不好還被送回齊國,跟他們南诏做做生意呢,所以,治人官沒有之前那麽惡劣了,還解答了孟昔昭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我們要回南诏的國都,寧仁府,你們這些人,如今都是南诏的俘虜,你們幾個,另有去處,而你——”
他指着謝原:“我會把你送去羅薩花公主面前,能不能留在公主身邊,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提前告訴你,跟着公主,吃香喝辣,要是不能跟着公主,你過的日子,會比這兩天趕路還凄慘無數倍。”
治人官只是想敲打敲打謝原,讓他好好表現,誰知道,一聽這個消息,謝原臉色大變。
不止謝原,連孟昔昭都是臉色大變。
以前只是聽說南诏搶男人回去生孩子,沒想到真被他們碰上了啊!
這哪行,雖說他們連回去的希望都看不見,可要是真的和南诏女人發生了關系,那他們回去也沒用了!
更何況這還是南诏公主,這人是想送謝原去死啊。
孟昔昭着急了,他連忙把臉擠到囚車的縫隙間,竭力打消治人官的念頭:“不可啊!”
治人官不爽的看向他:“我跟他說話,怎麽總有你的事,那你說,為什麽不可?”
孟昔昭看一眼謝原,後者接收到他的眼神,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然後,孟昔昭就把頭轉回去,對治人官開口了:“因為我這個朋友,他不舉!”
謝原:“…………”
治人官盯着他,過了整整一秒,才勃然大怒:“你當我是傻子嗎!”
我們公主那麽漂亮,你們還嫌棄,還用這種借口搪塞?去死吧!
孟昔昭見狀,吓得後退一步,卻還是堅強的說:“這是真的,不止他,連我也是不舉!您不信的話,您到時候可以把我送去公主面前,一試便知了!”
治人官:“…………”
試試就逝世。
他要是真送了一個不舉的男人去給公主享用,他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看孟昔昭這斬釘截鐵的模樣,治人官覺得他不像是說謊,可這也太離譜了,一個兩個的,怎麽都不舉?!
他這麽想,也這麽問了,只見孟昔昭眼神閃爍了好幾下,治人官覺得有貓膩,逼問了一番之後,孟昔昭才苦着臉說了實話。
“其實……其實來隆興府做長仙生意,是幌子,我帶着我二舅,還有孫兄一起過來,是聽說隆興府裏有個專治隐疾的老大夫,醫術特別高明,我就想着,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呗,孫家就孫兄一根獨苗,也急得不行,這才讓他跟我們一起上路了。那老大夫住的還特偏,在深山裏面,我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還迷路了,然後、然後就遇見各位大人了。”
治人官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明明處處都不合理,但聽他這麽一說,仿佛又全都對得上?
等等,不對啊,他倆不舉,為什麽還要帶個二舅出來。
聽孟昔昭剛才那口風,好像二舅也有那方面的問題,治人官嗖的扭頭,看向王司理的眼神仿佛要冒火:“別告訴我,你也是不舉。”
雖說孟昔昭不讓他說話,但他還是麻木的開口了:“不,我是年紀大了以後,早/洩。”
治人官:“…………”
孟昔昭:“…………”
嗯,這麽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