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苗妙
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一這天,天氣大好,太陽已經露出一點影子了,可以想象一會兒的陽光明媚。其實冬日的陽光并不是非常溫暖,只有少數幾天日頭特別大的才會有陽光刮在皮膚上的感覺,即使這樣,大家還是很高興,總算不是陰沉沉的天氣了。
前一天中午張母就和李世言說了要去參加婚禮,還問李世言要不要一起去,李世言本來是不想去的,轉眼又想到她都好久沒出門了,最近也都是呆在家裏不能出去,還不如趁這個機會透透氣,再這麽捂着,感覺自己都要發黴了。
早上十點左右,張母才領着李世言慢慢往新郎家走,至于張父應該早就走了,因為就在張家屯,隔的不遠,只是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考慮到李世言的身體情況,張母決定晚一點去,幫忙的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再說他們倆家關系也是一般般。
張母和李世言到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村裏人都一個特質:淳樸,一般家裏辦喜事喪事請酒席什麽的,同村人都會來幫忙。當然,作為交換,別人家有事的時候也不能推脫,這也算是互利互惠,誰也不占便宜,誰也不吃虧。
這次因為李世言的原因,張母并沒有來幫忙,那禮就要送的大一些才行,不然別人也會有意見。
張母拉着李世言進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把視線投在李世言身上,張家這個新媳婦,大家夥都是知道的,不過并不了解,只知道當知青的時候嬌氣的很,嫁人後怎麽樣就不知道了,好像基本上沒怎麽出門。
“翠香,帶你兒媳婦過來啊,怎麽來的這麽晚?”說話的是劉香香,她男人張貴也算是張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吧,張家屯裏雖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性張,但張是大姓。
張母顯然和劉香香關系還不錯,“這不是帶我兒媳婦出來認認人嘛,她一天都呆在屋裏,還不得憋出病來,趁着張鋒這小子娶媳婦,就帶着出來看看,哪天出門在外面碰到了都不認識人,還不得到我這裏來告狀啊。”
劉香香想了想,好像也有些道理,“這不是懷孕了嗎?出來也不安全,等把肚子裏的小子生出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還不用擔心這擔心那的。”自己知道和說出來完全是兩碼事,劉香香也不笨,自然知道該說些什麽。
張母笑着應了,認同她的話,想起張鋒結婚結的很急,她連是哪家姑娘都不知道,幸好旁邊是劉香香,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怎麽問這事。消息瞞的再嚴,總會有一點消息露出來,基本上全村人都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了。張母呢,前幾天事情多,忙的暈頭撞向,也就沒什麽時間去八卦這些事,更何況家裏還有一個李世言需要投喂,就更加沒有時間了。
劉香香也是知道張家情況的,“還能是誰啊?你還記得高家店的苗妙不?就是以前說要嫁給新陽的那個,就是她。”
“怎麽會是她,什麽時候定下來的?這也太趕巧了。”張母語帶驚訝。
張母不放心的補充道:“這事兒,你別給言言說,不然又要胡思亂想了。”
劉香香不服氣的說:“我是那種亂嚼舌根的人嗎?咱們可是多年的交情,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張母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話不對,“好了,好姐姐,是我的錯,小的給您賠罪,你別生氣啊。”
“算了,看你真心的,這次就算了,下次要還這樣,別指望輕易放過你。”說完,又拉着張母去和新郎家見禮,張母送了三十個雞蛋,算是比較多的了,這也是因為今天來的晚并沒有幫忙,不然只會送二十個,劉香香就是送的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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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屋子,劉香香就拉着張母,“翠香啊,你這禮送的有點多,要我送二十五個就差不多了,本來幫忙的人就多,少你一個也不是什麽大事。”
張母也知道這個道理,她有另一層考量,這是她第一次帶言言出來走動,又來的晚,禮送的重些,也表示家裏對言言的重視,平白惹得村裏人說閑話,當年她就是小話聽的多了,不想兒媳婦也受這個委屈,不過這些事情,攤出來也不好。
張母無所謂的說:“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兒媳婦可是一進門就懷了,這才是大福氣。”
“噗,噗,好好好,你兒媳婦福氣大,值當,行了吧?走,咱們快找位置做好,一會兒該沒位置了,把言言喊過來,一會兒人多,碰着就不好了。”劉香香知道張母的想法,她也是看着張母一步步走過來了,也不多說什麽,張母怎麽對她兒媳婦是她自己的是事,她們這些外人不好說話。
“那你先過去,我去叫言言。”
李世言正在圍着一個小豆丁看,看個頭應該是兩歲左右的小男孩,一個人抓着一塊布在玩,布已經很髒了,小男孩好像不知道一樣,依然玩的很開心。李世言這才想到兩歲的孩子對于這些還沒有什麽概念,不知道他的媽媽去哪了,把一個小孩子扔在這裏,就不怕出什麽事嗎?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李世言蹲下身子問。
男孩子依舊一個人玩的開心,就好像沒聽見李世言的說話聲,李世言又問一遍:“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告訴姐姐。”出乎意料的,還是沒有反應。
李世言自我檢讨了一下,沒有穿的很吓人,語氣也很平和,長的也是和藹可親,怎麽就不招人喜歡呢?
張母找到李世言的時候就看到她旁邊還有個小孩子,“言言,怎麽在這裏?要吃飯了,這是誰家的小孩子?他家大人呢?”
李世言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張母走過去才看清他的臉,這不是後山那家的傻兒子嗎?怎麽在這兒,那家人也來了?張母心裏一串串的疑問,看見李世言還看着那個孩子,立馬拉着李世言就走,這懷着孩子還不小心點,真是。
“媽,剛剛那個孩子是誰啊?還有他怎麽都不搭理人?”李世言覺得張母一定知道,不然也不會急急忙忙拉着自己走。
旁邊的劉香香插話:“什麽孩子?你們遇到那個調皮蛋子了?”
“還能是誰?後山那家的小子。”張母無奈的說。
一提起這茬,劉香香就想起來了,“那家人不是一般都不和村裏走動嗎?今天怎麽來了?”
張母沒好氣的說:“這我哪知道啊?沒準是人家看今天天氣好,就想着出來走走。”
李世言反射似的擡頭看了看天,“媽,今天天氣還是比較陰,算不上是好天氣。”
張母簡直是氣笑了,很明顯自己說的是玩笑話,兒媳婦居然一本正經的反駁自己,會不會看人臉色啊?誰家兒媳婦這樣的。劉香香已經在座位上樂不可支,翠香這兒媳婦實在是絕了。
李世言無辜的望着張母,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張母怎麽這個表情,李世言現在形成了一個好習慣,想不通的就不想,總有一天能想通的,所以對于今天的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很快就到了中午,新娘子是用自行車載回來的,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服,別說還真有一種古代新娘的感覺,特別喜慶。頭發用發帶綁起來了,看起來非常幹淨利索。
新郎看着也還可以,一米七左右的個子,小麥色的皮膚,身板結實,看起來倒有一種憨厚老實的感覺,給李世言的感官還不錯,笑得像朵花似的,和新娘站在一起倒也登對。
大概從中國的屈辱開始,中國的婚喪禮儀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更加偏向西方,也更加簡單。
傳統的拜天地變成了向神問禮,好像實質并沒有多大的變化,不過傳統的鬧洞房還是保存着。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別看只是一人一杯,這一圈下來,酒量差一點的絕對倒地上,新娘杯子裏一般都是白開水,這是大家夥都心照不宣的,新郎杯子裏的都是實打實的白酒,絕對不摻水。
到了李世言這一桌的時候,她以為很快就能過去了,哪知道人家就是沖着她來的,苗妙手裏拿着一個小杯子,裏面不用聞都知道是白開水。
苗妙舉起手中的杯子,對着李世言示意,“你好,我是苗妙。”
李世言覺得莫名其妙,她叫什麽跟自己有什麽關系,“你好,我是李世言,呃,有什麽事嗎?”李世言直覺就不喜歡這個女的,她們兩個人根本就不認識,就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真是沒禮貌。
苗妙一看李世言的表情就知道她不認識自己,但是怎麽可能?都沒有人說過自己和張新陽的事嗎?她實在不信李世言要是知道,還會是這個表情,一定會非常吃驚,又無可奈何。
苗妙想到那個場景,不由得微笑起來,真是美妙的事啊。
李世言之前只是覺得這個女人不正常,現在是斷定這個女人有病,身為新娘子,你不好好敬酒,在那兒傻笑什麽,李世言往兩邊移了兩步,和她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