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程逸聽得臉紅,因為他從虞見深的話裏聽出了他沒明着說的意思,他要麽是虞見深的,要麽就只能回到父母身邊。
程逸頓了一下,看向自己系在左手手腕上的紅繩,低聲說:“太奇怪了吧,為什麽我是還給我爸爸媽媽?”
虞見深笑了笑,沒有回答為什麽,只是說:“明天我去看你。”
程逸嗯了一聲,放下手機了臉上的熱意還沒退。
時間其實還早,但他感冒身體不舒服就想早點休息,掀開毛毯從上鋪爬下來,走進衛生間洗漱。
平時為了手繩不被水打濕他都會解下來放在口袋裏,這次也不例外。
他每一次珍貴妥善地保護一條編織紅繩時都好像那不是什麽常見的不值什麽錢的玩意兒,而是打了金,鑲了玉的傳家寶貝,別人碰一下都不行。
也有人疑惑地問過他為什麽突然在手上戴一條紅繩?畢竟他以前從不往身上戴這些東西。
程逸都這麽回答,“這是我最喜歡的人在寺裏幫我求來的,開過光,能驅邪保平安,避小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完全無法掩飾的喜悅和說到喜歡的人特有的羞澀,誰都能看出來他最喜歡的人在他心裏是多大的分量。
次日。
虞見深是午休時間到美院去找程逸,接他去吃飯,也親自确認他的感冒嚴不嚴重。
程逸的身體不是體弱多病,就是體質是“病去如抽絲”型,恢複緩慢,不嚴重但折磨人。
知道程逸沒有發燒,虞見深就沒有太擔心,他甚至一點也不怕自己會被傳染感冒,在車裏摟着程逸接吻。
程逸被吻得眼神迷離,呼吸也急了一些,在虞見深稍微退開一點等他緩氣時,說:“你要是被傳染了可不關我事,是你要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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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的手臂摟上虞見深的脖頸,把人壓向自己。
那天他在虞見深車裏待了好一會兒才下車,走路時腿肚子都是軟的,好像踩在雲上。
兩個人在車上厮混這麽長時間,其中一個還在感冒中,虞見深身體再好也不見得一定沒事。
幾乎就在當晚,虞見深下班回家就感覺喉嚨有些許不适,但他并未在意,只當是自己累了。
第二天睡醒腦袋重得發沉才知自己真是被程逸傳染了。這事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很好笑,卻沒有告訴程逸。
也不知道和他被傳染了有沒有關系,以往生病感冒總是好得很緩慢的人這次竟然好得特別快,醫務室開的藥還沒吃完就完全好了。
正好周五下午沒什麽課,程逸有空就想去找虞見深玩。
去的時候他并沒有告訴虞見深,自己打車去的,直奔虞見深公司想等他下班一起回家。
計程車停在熟悉的建築前,程逸付了錢下車就注意到趙既明的邁巴赫停在這。
其實周圍還有別的車在,比如虞見深自己的車也在,但程逸唯獨特別注意了趙既明的車,心想這人來這裏幹嗎?
他帶着疑問走進大樓的門,前臺的人早已認識他,主動和他打了聲招呼在微笑地看他走向電梯。
電梯把他送上六樓,程逸走出電梯先看了一眼虞見深辦公室的方向,很沉得住氣,沒有貿然走進去,而是先跟助理們打聽。
“虞先生在忙什麽?”
助理們說:“虞先生在見客。”
程逸微一挑眉,“趙既明嗎?”
“還有一位從首都來的楊小姐。”
程逸不認識什麽楊小姐,聽到裏面不只有趙既明在還有其他人,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
萬一裏面在談正事,他沒打招呼突然出現就不合适了,也尴尬。
他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坐,和助理們聊天,還有人拿出零食和他分享。
過了一會兒,程逸比較熟悉的小何出現了,手上提着東西走出電梯,袋子裏好像是蛋糕和咖啡。
見小何沒有發現自己,程逸朝他招了招手,“嗨。”
小何聽到他的聲音驚訝地扭過頭,随後臉上露出笑,也嗨了一聲當招呼。
程逸偏頭好奇地去看他手裏提的袋子,能看到袋子裏有兩杯冰咖啡,覺得奇怪,“裏面不是有三個人嗎?”
“是,虞先生不喝,因為他感冒了,嗓子不舒服。”
程逸一怔,“他感冒了?”
“是,有兩天了,也吃過藥,快好了。”小何說完示意程逸自己要進去送東西,問:“你要進來嗎?”
程逸微微擰起眉,他想進去,但虞見深在見客,還是顧慮會打擾他,頓了一下搖搖頭,“算了,我在這等他忙完吧。”
小何點點頭,提着東西走進虞見深的辦公室。
不過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又打開了,走出來的人是西裝革履的虞見深,聲音低沉帶點沙啞地叫程逸,“咘咘。”
“欸。”程逸答應着起身,朝他走去,輕蹙眉問:“怎麽感冒了?是不是我傳染你的?”
虞見深笑着搖頭,“着涼,沒什麽事。”
程逸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感覺似乎并不嚴重才抽空往開着的門裏望了一眼,這一望他看見裏面确實有兩個人在,一個是趙既明,另外一個穿着很精致的女人應該就是那位來自首都的楊小姐,看上去特別年輕漂亮,就是看不出多大年紀。
程逸收回視線,對虞見深說:“你有客人在我就不進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沒關系,我們也是随便聊聊,進來一起坐吧。”
說這話的人是楊小姐,虞見深和程逸都不由朝她望去。
楊詩婕坐在沙發上微微側身,笑容嫣然,親和力十足,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溫溫柔柔,脾氣很好。
程逸飛快掃了一眼坐在另一面沙發的趙既明,沒說什麽,走了進去,等虞見深坐下了再坐到他身旁。兩個人中間留了一些距離,親近但不親密,至少在座的人裏他是坐得離虞見深最近的,另外兩個人不是在側面就是在對面。
“原來就是你呀。”
楊詩婕的視線從程逸的左手腕上挪開,看的是那條編織紅繩,她有雙精致大氣的丹鳳眼,晶亮有神,此時正是笑意清淺地注視程逸。
程逸對她的說法感到很奇怪,看向她,手指自己,“你認識我?”
楊詩婕笑着搖搖頭,“不認識,但是我認識你手上的紅繩。”
說着她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了指程逸的手腕,“那是我陪見深去寺裏求來的。”
程逸怔愣地看向系在手腕的紅繩,從未聽虞見深說過這條紅繩的背後是有人陪他去求來的,還是這麽漂亮的一位楊小姐。
他忍不住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條紅繩怎麽來的,那是中秋的時候虞見深回了趟慶州,本來過完節就該回來的人在慶州又多留了半天,因為要招待客人,所以那個客人就是眼前這位楊小姐了?
程逸越想越覺得錯不了,虞見深白天去寺裏給他求紅繩不是自己一個人去的,還有一個人跟他待在一起。
思緒到這,程逸也沒忘記虞見深在中秋節忽然回慶州是相親去的,然後第二天就去招待家裏的客人。
時間這麽湊巧,這兩件事難道不會是同一件事?
程逸內心波動越發劇烈,心跳也不受控地加快,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對了很多事,但他真的無比希望自己猜錯了,因為如果他想的這些都是發生過的事實,那就說明虞見深騙了他。
虞見深騙了他。
程逸沒有回頭看虞見深什麽表情,他現在也沒心情管什麽禮不禮貌,失不失禮,看着楊詩婕說:“這紅繩是虞見深中秋回慶州時求來的,你不是首都來的嗎?會不會認錯了?”
楊詩婕笑着說:“不會認錯,我是首都人,但是中秋那兩天我在慶州,見深陪我去寺裏進香,他就是那時候求的,我還問他呢,是不是給女朋友求的?他說不是,給家裏的孩子求的。我現在看到你手上的紅繩一下就想起來了,原來就是你。”
楊詩婕的語氣很親昵,但這種親昵不像是她性格的原因,更像是在對待一個沾親帶故的弟弟。
程逸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了,虞見深跟她說的是家裏的孩子,楊詩婕自動就理解成了他是他們虞家的孩子,是虞見深的哪個弟弟。
好啊,原來那天所謂的招待家裏客人招待的是相親對象。
連紅繩都是跟你的相親對象一起求來的。
程逸猛地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腳步過于快,快得背影都能看出情緒,楊詩婕坐在座位上一頭霧水,下一秒就看見虞見深也跟着站起來,對她說了句,“抱歉,失陪一下。”
還沒說完便快步追着走在前頭的人出去了。
“咘咘。”
程逸無視追在身後的聲音,走進空無一人的衛生間後就開始用力扯手腕上的紅繩,曾經他珍惜得水都不能沾的紅繩此刻他恨不得用剪刀剪開。
由于出離憤怒,他的兩只手顫得很厲害,竟然一下沒把紅繩扯下來。
虞見深追進來見狀就去握他的手,不讓他把紅繩扯下來,“咘咘,你誤會了。”
“誤會個屁!”程逸擡起臉滿臉躁怒地瞪他,“那個楊小姐就是你的相親對象,你跟她相親的時候給我求的紅繩,你拿我當傻子是不是虞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