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程逸的要求太幼稚了,充滿孩子氣。因為那些人要喜歡虞見深是與虞見深完全無關的,也不是虞見深可以控制的,不是他要人家不喜歡人家就不喜歡的,哪兒都沒這個道理。
就像虞見深很可能一直都知道趙既明喜歡他,但他從未橫加幹涉過,沒有因此疏遠趙既明,也沒有結束這段友情。因為要喜歡上什麽人是趙既明自己的事情,和虞見深确實沒有關系。
程逸慢慢地想着這些事,忽然感覺虞見深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涼薄,很難形容出這種感覺,能肯定的是那絕不是一種漫不經心或者冷漠,似乎和虞見深的性格還有教養有關。
比如那間堆滿了禮物的房間,就讓人感覺虞見深其實沒那麽想要那些東西,只是出于禮貌收下的,再出于禮貌收好。就像以前他跟趙既明見面就會用他送的香水一樣,其實沒別的意思,是他的禮貌罷了。
“好。”
程逸不解地擡起臉看虞見深的表情,落在額前的黑發被一只大手撫開了,男人極盡溫柔地撫摸他,親吻他,說:“不要他們喜歡。”
程逸頓時垂頭喪氣地捂臉,“這不是你能控制的。”
“那怎麽辦?”虞見深嘴裏呢喃着,親了親程逸捂臉的手背,說:“我只想要你喜歡。”
程逸把手放下了,溫順地坐在虞見深大腿上跟他接吻。
今晚程逸的心情一般,但是兩個人的氣氛特別好,呼吸都融在了一起,很熱,很濕。
床邊的地板上落了兩個人的衣服,程逸仰面躺在床中間,身體細細發着抖,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他身上的皮膚都被虞見深吻遍了,已經找不出一塊他沒親過的地方。
程逸都沒力氣罵他變态,全身白裏透粉,想哭又哭不出來,因為虞見深特別照顧他的感受,他一點都不害怕。虞見深想抱他,想換個姿勢都會先問他的意見,溫柔地叫他乳名,問他好不好,能不能。
程逸被問得特別害羞,就用腳踩上他結實的胸肌,白白的腳心有沐浴露的淡香,沒有用力,臉紅紅的跟他唱反調,“不好,不能,不可以。”
連說了三個不,都軟綿綿的沒一個有氣勢。
也是這時候程逸才知道,全是騙人的,虞見深只是問問,他根本沒打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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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程逸聲音沙啞地被送回學校,手裏多了個白色的保溫杯,杯子裏是虞見深給他泡的蜂蜜檸檬柚子茶,能減輕他的喉嚨沙啞。
大家都聽出他聲音不對,關心他是不是要感冒了,讓他多加小心,還有人給他買了盒潤喉糖和曬幹泡水喝的羅漢果金銀花,程逸謝過了但沒收。
上完白天的課,程逸找地方躲起來畫畫,用的是虞見深送給他的油畫畫材,畫的是虞見深。
這不是他第一次畫虞見深了,以前也畫過,畫完就送給了虞見深,就是那幅時間不夠,很多細節經不起細看,過于粗糙。後來他又在手繪板上畫,雖然畫完了但沒多滿意,不舍得删也沒讓虞見深看。
下星期虞見深過生日,他作為男朋友肯定要有所表示,總不能真給虞見深送一片葉子。而他在大概了解過虞見深的交友圈後,并不缥缈也絕非錯覺的危機感就一直壓在他的心上。
這是他以前從未感受過的,細想也根本無處感受,因為他的初戀是虞見深,他就沒跟其他別的什麽人談過戀愛。
想着他又想起了丁俊一說過的那些話,當時他嗤之以鼻,清醒薄情,現在打臉了,他不僅沒有辦法跟虞見深分手,還似有疑心病開始作祟。
這讓程逸很不好受,想起就會心事重重。
又過了幾天,他在一個不那麽好的狀态裏完成了要給虞見深的畫,那時距離虞見深生日不剩兩天。
他小心地把油畫包起來,放在宿舍裏不許任何人碰,然後開始發愁該怎麽幫虞見深慶生。
他過生日都是先跟朋友提前慶祝,生日那天再回到父母身邊,幾乎每年都是這樣,他不知道虞見深是什麽習慣,心裏是希望最好就他們兩個人。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程逸還沒來得及找虞見深商量那天要怎麽過,就先接到虞見深的電話。
他走到宿舍的陽臺上,反手關上玻璃門,聽他說完那種很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虞見深電話裏跟他說的事情是沈橋欽在國內買了一個酒莊,還邀請了很多他們共同的朋友過去玩兩天,趕上他的生日正好也能給他慶生。虞見深是問他想不想去,如果他不想去,他就回絕沈橋欽。
程逸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很是糾結,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虞見深沒有出聲催促他,安靜又耐心地等他考慮,好像他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
程逸不知道該不該去,就問他,“你想不想去?”
虞見深笑着說:“你想去我們就去。”
程逸的心情頓時有一點複雜,“你的事,你自己決定比較好吧,人家是問你,又不是問我。”
“可是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想去。”
程逸垂眼看宿舍樓外的綠化叢,天黑了小路是被透出窗戶的燈照亮的,能看到進出的身影。
在并不長的時間裏程逸思考了很多事,忽然他覺得有危機感很正常,但不能慫,不能怕。
他跟虞見深是正經談戀愛,你情我願的兩情相悅,可不是什麽地下情,他程逸也不是上不得臺面見不得人,沒必要膽小如鼠似地躲着不見,否則傳出去了那些人私底下指不定要怎麽說。
他是攔不住有人喜歡虞見深,那同理,那些人難道就攔得住他宣示主權嗎?
既然是他們很多共同的朋友都會一起去的場合,那他露個面,提醒某些人虞見深已經不是單身了,最好收起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在情理之中吧。
想着他就越發覺得這是個絕無僅有的機會。
“行啊。”程逸說:“沈橋欽這時候跟你說,一定是他都已經安排好了,既然要給你慶祝生日,你是主角怎麽能不到場?”
虞見深頓了一下,溫聲道:“沒關系,可以拒絕的。”
“為什麽要拒絕?反正又不用我們花錢。”程逸道。
虞見深笑了一下,不再堅持了,說:“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去接你。”
虞見深的生日在初五,初四那天下午程逸上完課就走了,晚上的航班直飛。同行的有好幾個人,趙既明也在,不過沒看到沈橋欽,據說他上午就先到酒莊了。
飛機落地機場再坐車到酒莊,已經是淩晨了,夜幕下面積極大的酒莊像中世紀的貴族莊園,不僅葡萄園大得看不到頭,裏頭的建築也仿的古堡。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沈橋欽作為主人還是親自出來接待。
這是程逸第二次見到這個人了,可能是剛才在睡覺的緣故,沈橋欽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的浴袍,領口大開,露出結實的胸肌。
他是一個長得很高大的男人,五官深刻英俊,眼窩像混血似的有一點深,是一張讓人感覺很有距離的臉,但奇的是他給人的感覺是脾氣挺好的,并沒有高高在上。
要是只談初印象,對程逸來說,沈橋欽比趙既明要強得多。不過他跟沈橋欽的接觸非常少,對這個人是完全不了解,不好下太多判斷。
衆人寒暄了幾句,再跟随沈橋欽前往住的地方。
酒莊裏有幾座古堡似的建築,但事實上遠不止這些,再遠一點還能看到其他建築,只是不像古堡。
程逸他們住的就是其中一座古堡,裏面的空間比想象的要大得多,有很多房間,仿佛酒店。
其他人,比如趙既明都是酒莊的工作人員帶去各自房間的,只有虞見深,是沈橋欽帶他去的。服務相當到位,幫着開門又幫着開燈,還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告訴虞見深,這個房間的視野角度最好,窗外就是葡萄園。
兩個人站在窗前聊了幾句,聲音不大,程逸都能聽見。
沒一會兒他就聽見沈橋欽問虞見深,“還早,喝一杯?”
程逸坐在床邊,聽到這句問話便一挑眉,趕在虞見深說話前,他說:“我也想喝。”
虞見深回頭,沈橋欽也看了過來。程逸被他們同時盯着看也不虛,他只是看着虞見深的眼睛,說:“幹嗎?我成年了,可以喝。”
虞見深就走過來,也沒有說不行。
程逸仰起臉看他,“你喝我就喝,你不喝我就不喝。”
虞見深背對沈橋欽,笑着伸手摸了摸程逸的臉,“我不喝。”
“那我也不喝。”
程逸拉下虞見深摸他臉的手牽住,好心地給沈橋欽出了個主意,被虞見深擋住的身體只探出一個頭來,清澈明亮的雙眼靈氣生動,讨人喜歡。但沈橋欽不喜歡,看着他的眼神淡得發冷。
程逸直視他的眼睛,說:“趙既明一定還沒睡,你可以找他喝一杯。”
【作者有話說】
程逸:我們家見深就不去了,你們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