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縷魂09
一縷魂09
李般若走回廚房，留在這裏的木頭人此時已經将年貨制作完成了。
糖果、糕餅、炸煎堆、餃子、小角、堅果炒貨、蜜餞果脯……琳琅滿目，全都被廚藝木頭人盛到了九宮格木盒裏分門別類裝好，再用紅紙裹上外包裝。
一盒盒紅紙包裹好的年貨整整齊齊地碼在桌子上，靜待李般若檢閱。
手工木頭人則将制作好的桃符、香蠟、年畫、鞭炮等弄好放進了櫃子裏。
李般若挑了兩盒包裝好的年貨，遞給剛回到的宋眠，道：
“唔，這兩盒就由你送去給小菩提，就當提前拜年咯？”
宋眠點點頭：“我現在去。”
他說走就走。
李般若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過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拎着一個藥罐子追了出去。
“等等！”
銀杏林外，李般若忽然叫住宋眠。
“怎麽了？”宋眠回過頭，笑：“我很快就回來，不用擔心。”
“……我才不擔心。”李般若沒好氣，“外面沒有結界防護，日光太強了些，你的眼睛還沒恢複，不能直接暴露在強烈的日光下。”
“哦——”宋眠拉長了聲音，笑得很開心，“原來小鳶在擔心我。”
“廢話！給你解毒費時費力，現在馬上就要成功了，絕對不能功敗垂成。”
李般若打開藥罐子，取出一段用藥水泡好的紗布，動作小心地替宋眠蒙上眼睛。
“這樣就沒問題了。你走吧。”
她揮揮手，毫不留戀地趕人。
宋眠滿面高興地被趕走了。
李般若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山巒之間，才轉身回銀杏林。
“哎喲——哎喲——”
李般若正要走回結界內，不遠處的山林內突然傳來一聲聲痛苦的哀吼。這聲音嘶啞欲裂，仿佛椎心泣血般令人動容。
“不知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李般若納悶着，本能想要催動靈力飛過去察看，又想起宋眠曾千叮萬囑讓她在外面不要輕易動用靈力，便改用了輕功。
這輕功也是宋眠教給她的，名喚“聲聲慢”，實際動起來一點都不慢。如果使用者的內力足夠好，甚至可以與李般若用靈力飛翔的速度相媲美。
李般若施展“聲聲慢”，身形幾次飛掠，很快便降落到另一處山頭。
此處高山密林，在暮色中多少顯得有些陰森可怖。
李般若卻莫名想起，第一世她初見李希夜時，也是在這樣的暮色中，一個人離開城隍廟走進深山，她心裏頓時不害怕了。
樹林深處，一個衣衫褴褛的老朽抱着一條死去的野狗在嚎啕大哭。
荒山野嶺，李般若不由得膽戰心驚，可來都來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李般若一邊暗暗提高警惕，一邊放輕腳步靠近。
只見那老人背靠樹頭，他的眼睛蒙着一條又髒又舊的黑布，李般若留意到，布條上打的結都積滿了泥灰，看上去年深日久。這老人家，應該是瞎了很久的了。
一個瞎眼老頭抱着一條狗……李般若莫名就聯想到，若宋眠沒有遇見她，是不是有朝一日也會這樣孤零零地抱着狐貍花花，凄凄慘慘地遭遇不測？
此情此景，李般若不禁動了恻隐之心，她不能袖手旁觀！
“老人家，您怎麽了。”
“我的狗為了救我，被一頭狼咬死了。嗚嗚嗚……”老人聲音嘶啞道。
李般若上前察看，發現那條狗還有半口氣，若能及時用靈力為它續命，應該還能救活。
她心中一喜，連忙安慰老人：“不用擔心，小狗還有氣，還有得救。”
老人顫巍巍地将小狗遞給她。
李般若手一擡，下意識想用靈力為它治傷，想起宋眠的叮囑，動作一頓。
可是這個老人家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應該沒關系的。
李般若遲疑一瞬，還是用了靈力治好小狗。
“汪汪汪——”小狗有氣無力地叫了兩聲。
老人頓時喜極而泣，接過活過來的小狗，對李般若千恩萬謝：
“謝謝姑娘，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老人伸出幹瘦黝黑的手掌，遞給李般若一顆糖。
如果是別的答謝，李般若肯定會婉拒。但只是一顆糖而已，宋眠最愛吃糖……
“姑娘不肯收，可是嫌老朽這謝禮太過微薄？可是老朽最珍貴的東西只有這顆糖了……這是老朽兒子去世前留下來的，老朽一直珍藏着舍不得吃……”
老人說着說着，聲淚俱下，就差沒磕着頭求李般若收下糖果了。
李般若猶豫一霎，只好接過糖果。
“謝謝姑娘！”
李般若看看天色，又看看漆黑不見五指的山林，心想幹脆好人做到底，道：
“老人家，天色已晚，您又看不見，要不我送您下山？”
老人一愣，露出十分感動的表情，卻擺擺手拒絕了。他愛惜地撫了撫小狗的皮毛，道：
“小狗還沒恢複過來，我等它歇息夠了，再和它一道下山。姑娘放心，我這小狗可聰明了，它認得路！”
老人的表情一臉自豪，仿佛這不是一條普通的狗，而是他了不起的親兒子。
李般若不由得笑了，點點頭：“好吧，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她施展“聲聲慢”，淩空飛躍而去。
深林裏重歸靜寂。
待一切聲音都消失後，老人把手指放進嘴裏，吹了一聲口哨。
霎時間，一群黑衣人從樹林裏現身，齊刷刷地在老人面前跪下：
“屬下參見廖顯大人，謹聽大人吩咐！”
這時，小狗突然受驚一般“汪汪”了兩聲。
廖顯手上猛一用力，掐死了它。
他扯下蒙眼的黑布，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仔細檢查小狗身上的傷口。
“靈力！果然是靈力！還有她的輕功，居然是……‘聲聲慢’！”
廖顯仰頭看向李般若身影消失的方向，語氣陰恻恻地喃喃道：
“師弟啊，十年了，你藏得可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