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顆心02
一顆心02
李般若被賜住永安宮。
她一入住，仲夜臨的賞賜便流水似的送了過來。
晴秋一邊忙着登記造冊，一邊開心地碎碎念：
“小姐，陛下賞賜了好多名貴藥材。您身體虛弱，正好用得着！”
她越翻越驚喜：“呀，還有好多用來泡藥浴的藥材呢！還有國師親自開過光的平安符！”
李般若挑挑眉：“國師？”
“就是花允國師啊！他是德妃的義兄，也是陛下最寵信的臣僚！”
“花允……”李般若不自覺地默念這個名字。
她端起茶喝了口，垂眸盯着茶盞中漂浮的白沫，若有所思。
不多時，晴秋将所有禮物登記完畢，命宮女們拿去入庫。
待衆人出去後，晴秋轉過身，喜滋滋地道了句：“看陛下這樣，簡直像是對小姐一見鐘情了似的。”
李般若一口茶噴了出來。
晴秋不依不撓地湊過來：“小姐，您說陛下會封你什麽名號呢？才人、貴人、婕妤、貴嫔、昭儀……”
她忽然捂住嘴，小聲驚呼：“不會一上來就封您貴妃吧？”
李般若忍無可忍地拍了下她腦門，無語道：“依照宮規，新秀女在寵幸之前不得受冊封！”
“何況，你忘了你想出宮的美好夢想了嗎？！”
晴秋後知後覺地撓頭：“也對。富貴雖好，終究不如咱們南疆的狗窩自在。”
李般若哭笑不得。
不過仲夜臨對她的态度也确實可疑。
他與她素昧平生，她又沒有什麽背景勢力可以影響朝局，這位皇帝陛下，對她也未免太過熱情了些？
有蹊跷！
李般若想要出去探探虛實，這時門外忽傳來宦官又尖又細的聲音——
“陛下駕到！”
仲夜臨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
李般若計劃被打亂，愣了一下，晴秋連忙拉着她屈膝行禮。
“愛妃不必多禮。”仲夜臨一邊扶起她，一邊打量了一眼殿內的布置，笑道：
“愛妃在這裏住得可習慣？可還缺什麽？愛妃想要什麽東西盡管向朕開口。”
李般若不客氣道：“我想出去走走。”
“嗯？可是這宮殿悶着你了？怪朕沒有考慮周全，愛妃這等活潑的性子，應不喜整日被拘在殿內。”
仲夜臨微微蹙眉，又笑了：“聽說愛妃喜歡賞蓮，宮裏恰好有一處溫泉湖，四季花開不謝，朕這便帶愛妃去瞧瞧。”
李般若被硬拖去了太液池。
這是一個偌大的溫泉湖，白茫茫的水汽在湖面冉冉飄散，霧氣朦胧襯得朵朵粉白蓮花格外亭亭，清麗出塵。
仲夜臨帶着李般若登上湖邊的涼亭小坐。
今日仲夜臨似乎興致極好，拉着李般若各種聊，一個話題接一個話題說個不停。
李般若只得耐着性子聽，只是她的視線基本都停在湖中搖曳生姿的蓮花上，偶爾回頭看一眼仲夜臨……的心口，苦思冥想着殺人剜心的最佳方案。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尬聊。
不知過了多久，對岸忽然走過一個藍衣人影。水汽朦胧，那一道修長挺拔的藍色身影，若隐若現，猝不及防撞進李般若視線中。
她霍然站起身！
“愛妃怎麽了？”仲夜臨随她站起，朝對岸望去，不禁笑了。他招手叫來貼身宦官，吩咐道：
“請國師過來一趟。”
小宦官立即跑過去，攔住藍衣人說了兩句話。
下一瞬，藍衣身影掉轉腳步，跟随宦官快步走向涼亭。
“花允是朕好不容易請來的國師，愛妃認識他？”仲夜臨漫不經心地觀察着李般若的表情。
國師？
李般若眼珠子動了動，搖了搖頭：
“不認識。我大概認錯人了。”
随着國師越走越近，李般若看到他臉上的面具，不知怎的，心中那些奇怪的感覺一下子散了。
“哦？”仲夜臨似信非信，她剛剛明顯出神的表情，瞞不過他。
“陛下，民女累了，想回去歇息。”
“這麽急着走，不等國師過來打聲招呼麽？”
“不了。民女告退。”
李般若敷衍地行了個禮，轉身離開涼亭，正好與迎面走來的國師擦肩而過。她目不斜視，自然也沒看到，花允的雙眼透過面具在打量她，眼神深處難掩震驚。
……
仲夜臨允諾李般若可以在後宮內随意走動散心，只不許去皇宮東北面。
皇宮東北面，有一座雨花閣。
據說淑妃身患惡疾，就在雨花閣裏靜養，不希望被人打擾。
李般若表面上乖巧答應，心裏卻決定當晚就去夜探雨花閣。
可惜淑妃大概真的身體不好，睡得太早了。李般若去到時，雨花閣燈燭全滅，一片漆黑。
李般若無功而返，回來路過白日賞花的太液池，卻意外看見了兩個人——
國師花允？
他面前的宮裝女子打扮華貴，絕非一般宮人，看着倒像是某位嫔妃……
這來路不明的國師，竟敢與宮中嫔妃私會？
李般若震驚得張大嘴巴，她是不是吃到了不該吃的瓜？！
恰這時，湖邊的花允似察覺了什麽，倏然側頭，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般若立即躲到假山後，利用月光下假山的陰影藏身。
花允卻非常警覺多疑，竟不假思索地擡步朝假山方向走來。
“糟了糟了，要被發現了，怎麽辦怎麽辦？要是我會隐身術就好了……”
情急之下，李般若想要隐身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心随意動，她緊張得攥成拳頭的指尖不自覺釋放出靈力，按照熟悉的方式自動運轉起來。
花允走到假山後，見那裏空無一人，微微松了口氣，轉身走回湖邊。
其實李般若剛剛就站在他面前。
可他好像根本看不見她，視線警惕地環顧一周便果斷扭頭走了。
“咦？他看不見我？！”
李般若又驚又喜，一低頭，卻看見自己呈現半虛化的身體。
“難道我真的會隐身術？！莫非我前世是個修煉天才，這輩子身體還有着法術記憶？”
寶刀未老啊！
李般若喜滋滋地想着。
水邊的談話繼續——
“義兄，我已對陛下說明，那新進秀女柳小櫻的身體最适合當藥人，陛下深信不疑，已開始給她賞賜藥材了。”
“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不急。”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黑夜中低低響起，“那柳小櫻來歷古怪，我得找個時間探探她虛實。”
“是！”
過了不知多久，水邊人影終于散去。
李般若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走遠，才徹底松了口氣，蹑手蹑腳地從假山背後走出。
“姑娘聽壁角聽得可還過瘾啊？”
清冷悅耳的聲音突然貼着李般若耳畔響起，李般若吓得腦子都懵了。
一雙白皙美麗的手扳着她肩膀将她轉過來，李般若被迫看見一張戴着面具的臉容，銀色面具在黑夜裏反射着淡淡月光，花允嘴邊的笑意陰森森地：
“你便是柳小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