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幸存者2同人]群星默示錄

第25章 煙火

第二十五章  煙火

銀發小少年居高臨下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地獄三頭犬。

“人呢？”

刻耳柏洛斯搖了搖蛇尾，耳朵溫順地垂下。

大和揉了揉額角：“所以你就讓他一個人帶着那只兔子玩偶跑出去了？”

刻耳柏洛斯的喉嚨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趴在地上不敢起來。

大和披上外套，搭在肩上的袖擺像是雲浪一般翻飛。

“知道他的位置嗎？”

刻耳柏洛斯殷勤地蹭了蹭大和的手，卻被摁住了臉推開。

“你下午的點心減半。”

留下徹底蔫了的地獄三頭犬，大和徑自走出了房間。

此時，尚不知道大和已經出來抓兔子的響希，還在努力排隊中。

把帽子拉上的響希抱着懷裏的兔子玩偶，左望右望：“果然很受歡迎啊這家店。”

愛麗絲一邊努力裝着玩偶，一動不動，一邊用意念和響希交流：“這個叫章魚燒的東西這麽好吃嗎？我們可是一大早就來排隊了。”

響希點點腦袋：“唔，至少是我知道的這附近做得最好的章魚燒了。”

“啊啦，好可愛的小朋友，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排隊啊？”

搬着貨箱的女店員注意到長隊裏那個突然凹下去的小身影，停了下來。

響希還沒回話，周圍排隊的人就一人一句地說了起來。

“好早就看到他了，很乖地一直在等。”這是某位白領姐姐。

“也沒看到他的家長，是一個人跑出來吧。”這是牽着孩子的某位夫人。

“是這家店的超級粉絲吧，很有眼光嘛。”這是某位路過的大叔。

“激萌啊，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抱一下。”這是眼睛發光的某位女高中生。

“喂，你是哪裏來的奇怪大嬸嗎，清醒一點啊！”這是試圖攔下朋友的心累女高中生。

響希忽然被各種圍觀，生怕帽子掉下來，緊張地想拔腿就跑。

搬着貨箱的女店員喊了一句：“店長，這裏有很可愛的小粉絲哦。”

一個光頭大叔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哈哈，是嗎，果然大叔我的手藝無人能敵啊。”

看起來十分面善的婦人跟着走了出來，拍了怕自己的丈夫：“笑得太大聲了，親愛的，會吓到他的。”

面善的婦人看向響希，捂着嘴笑了起來：“啊啦，真的是位很可愛的小客人呢。你是特意來買我們家的章魚燒的吧？”

響希輕輕點頭，動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面善的婦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蹲下來說道：“其實啊，店裏正好需要幾張宣傳用的照片，如果小朋友你願意幫忙的話，大嬸我可以給你免單哦。”

片刻後，響希抱着一疊食盒走在路上。

兔子玩偶趴在他頭上偷笑：“小響希，這個姿态也有很方便的地方對吧，嘻嘻~”

“原本就是和靈婆婆借的零用錢，我實在抗拒不了免單......”響希眼神游移，“希望這個時候的我不要被照片吓到就好了......”

兔子玩偶笑夠了，她拍了拍響希：“店裏的人說今晚有煙火祭哦，小響希，那是什麽東西？”

響希解釋道：“是慶典哦，愛麗絲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愛麗絲雙眼放光：“慶典！愛麗絲要去！”

響希笑了笑：“那就等晚上的時候再出來吧，應該能看見很漂亮的煙花。”

兔子玩偶捧着臉，期待地在空中飛來飛去。

響希連忙阻止：“等等，愛麗絲，這裏還不能......”

然而他話音未落，兔子玩偶便被一只手擒住了。

“看來你們在外面玩得挺開心。”

涼絲絲的語氣讓響希暗道不妙：“大和，你怎麽出來了？”

大和松開了兔子玩偶，看着響希正要開口，卻見到眼前的兔耳娃娃憑空消失，落下的食盒被愛麗絲奮力搶救了下來。

愛麗絲費力地用玩偶的手提着食盒：“嗚哇，好重哦。”

大和皺眉，再次抓住了兔子玩偶：“響希呢？”

“沒事啦，只是你現在看不見他而已。愛麗絲也不能被看見，要快點離開這裏才行。”

說着，愛麗絲迅速掙脫，飛向對面的牆角。

大和轉身：“什麽意思......”

“啊！”

一個黑發雪膚的小孩兒徑直撞進了大和懷裏，大和披在肩上的外套在風中輕輕晃了晃。

大和伸手扶穩，黑發小孩兒擡頭，兩人對視之間，雙雙愣住了。

大和看着除了沒有耳朵，與兔耳娃娃沒有任何分別的那張臉，陷入了沉思。

真正的小響希呆呆的看着眼前接住自己的人，臉頰微微泛紅。

“響希——”

不遠處傳來了呼喚聲，小響希知道那是友人在叫他。

“對...對不起，謝...謝謝。”

小響希磕磕巴巴地說着，這下連耳根都泛起了紅。

說完，他便朝另一個方向跑去，期間還回頭看了一眼，怕被發現又連忙轉頭。

“你跑到哪裏去了？咦，怎麽感覺你垂頭喪氣的......”

小大地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友人。

小響希搖了搖頭：“我走錯了......那個穿着和服的人......忘記問名字了......”

小大地一頭霧水，奈何怎麽追問友人都不肯繼續解釋，兩人漸漸走遠。

重新出現在大和面前的響希捂住了臉，對小時候的自己充滿了絕望。

他甚至想着自己不記得這場偶然的相遇，大概是因為太過丢臉所以大腦自動屏蔽了這段記憶。

“那就是這個時間點的你嗎，連反應都一模一樣啊，色兔子。”

大和的聲音帶着些許笑意。

響希抱住了頭：“都說了不是了！而且......”

說着，響希眯起眼睛：“薩達克......阿爾格爾第一次見到你就把你認成女孩子了吧，所以你才一直看他不順眼。”

大和一手捏住了某只兔子的臉：“你從哪打聽來的？”

響希努力掙脫，随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靈婆婆告訴我的。”

大和垂下眼：“你早上特地跑去靈婆那裏就是為了聽這種八卦？她倒是什麽都敢告訴你。”

說着，大和湊近了響希：“她還說了什麽？”

響希搖了搖頭，語氣有些遺憾：“我不是說過會讓你滿意嗎，那家店很受歡迎要早點去排隊的，所以我只聽了一點點就跑出來了。”

“滿意？”大和想起了昨夜響希信誓旦旦的保證。

響希點點頭，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啊，說起來愛麗絲呢？”

“愛麗絲......在這裏，快來幫忙啦......要撐不住了......”

兔子玩偶踉踉跄跄地飛了過來，食盒在空中晃晃蕩蕩。

大和伸手拿過了食盒：“這是......章魚燒？沒聽過的名字，值得你跑這麽老遠嗎？”

響希一手抱住了累得從空中自由落體的愛麗絲，笑容神秘：“你肯定會喜歡的。”

大和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牽起了響希：“那就回去試試你的‘肯定會喜歡’吧。”

響希側頭：“說起來大和你是怎麽找過來的，這裏明明離得很遠。”

大和回道：“車在前面，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麽過來的。”

響希眼神飄忽了一下：“唔，好像昨天因為龍脈魔力恢複了不少，我就讓朱雀載了我一程。”

大和哼笑了一聲：“看來刻耳柏洛斯不太符合你的要求，朱雀算帶翅膀的交通工具是嗎？”

響希眨了眨眼睛：“靈鳥的速度一流，大和下回可以一起哦。”

大和似笑非笑：“那幫見到聖獸腿都要吓軟了的家夥要是見到你，恐怕要悲泣聖獸所托非人。”

響希想了想那個畫面，忍不住笑了笑：“那大和也要一起哭嗎？”

大和露出了頗為嚣張的笑容，尖尖的小虎牙若隐若現：“不，我會和你一起站在上面看着他們哭。”

兩個小少年牽着手，愉快地走向了停在路旁的車，而峰津院家的僧侶靈巫們則同時打了個寒顫。

峰津院家的庭院內，衆人團團圍坐。

大和神色淡淡：“你這是準備聚餐嗎？”

響希露出了笑容：“因為老板娘送了我很多嘛，完全夠大家一起吃。”

大和捕捉到了關鍵詞：“送？”

響希眼神游移，轉頭把借來的零用錢還給了靈婆：“唔，因為那家店的人都很友好。”

愛麗絲笑嘻嘻地補充道：“哈哈，響希可是作為模特被拍了好多照片呢。”

大和目光一閃：“是嗎......”

靈婆摸了摸響希的頭：“哎呀，真是越來越想把你偷過來了，呵呵~”

冥翁琢磨了一下：“嚯嚯，不然小響希跟着我們好了，肯定很好玩。”

大和掃了靈婆與冥翁一眼：“看來你們确實很閑，不如稍微給你們找點事做......”

響希趁機拿起竹簽插住一顆形狀完美、醬汁飽滿的章魚燒，喂到大和面前。

“冷掉就不好吃了哦。”

大和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低頭咬住了那顆看起來賣相很好的章魚燒。

不一會兒，他微微睜大了眼睛，開始用不一樣的目光打量起擺在盤中的美食。

響希偷笑：“很美味對吧？”

大和輕輕點了點頭，內心評估起讓章魚燒加入峰津院家菜譜的可能性，并順手喂了身旁的兔耳娃娃一顆。

愛麗絲一口氣吞了許多顆，似乎本人是在其他空間細細品味，附身的兔子玩偶在空中幸福地搖來搖去。

冥翁揮了揮木杖，章魚燒變成多個迷你版的樣子，與靈婆一起慢慢品嘗。

盤中的章魚燒很快被掃蕩一空，愛麗絲抱着響希的手臂直呼還要去買，冥翁靈婆對其也是贊不絕口。

“小響希，煙火祭也有章魚燒吧，老板他們有說過也會去擺攤哦。”

兔子玩偶紅寶石一樣的雙眼閃閃發亮。

響希點頭：“嗯，慶典的話會有很多小吃攤位，不如大家一起去逛逛吧，大和你也沒有去過煙火祭吧？”

大和搖頭：“我對參加普通民衆的聚會沒有興趣。”

冥翁喝了一口泡好的茶：“呼，大和少爺去看看也無妨，我和小靈要守在峰津院家。”

靈婆揮了揮木杖，小茶壺自動沏了一杯茶：“嗯，不能一起去還真是有點遺憾啊。”

大和看着陡然失落的響希，扯了扯後者耷拉的兔耳：“煙火祭，是在夜晚吧？”

響希擡頭，點了點小腦袋：“大和要來嗎？”

大和起身：“在那之前，我要先把落下的日課處理完。”

響希跟了上去：“那我也來幫忙。”

大和朝響希伸出手：“中途睡着了我可不會再把你抱回去。”

響希抓住大和的手：“這次肯定不會，一起修行那晚之後，感覺有用不完的精力。”

二人轉而探讨起了一起修行龍脈的益處，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愛麗絲皺着一張臉，也不知道玩偶的臉如何能有這麽生動的表情。

“小響希，完全把愛麗絲忘記掉了。”

靈婆笑了笑，揮了揮木杖，兔子玩偶空降在響希頭上，控訴起他的行徑。

夜晚，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各種攤位叫人目不暇接。

拉上帽子的響希一只手抱着兔子玩偶，一只手被身邊的銀發小少年牽緊，防止被人群沖散。

愛麗絲表面維持着玩偶的樣子，實際上用意念拉着響希東問西問。

從香味四溢泛着滋啦聲響的各式燒烤到雲朵一樣的棉花糖，從射氣球、撈金魚到琳琅滿目的工藝品。

愛麗絲興奮地飛到了響希頭上趴着，以便更好地看清周圍的一切。

響希小聲提醒道：“啊，愛麗絲，不可以太顯眼。”

大和拉住了差點和人撞上的響希：“看路，你這樣低着頭更顯眼。”

響希感嘆道：“人好多啊，之前都是從窗戶偷偷看的，沒想到有這麽多人。”

大和挑眉：“窗戶？”

響希解釋道：“我小時候家裏晚上是有門禁的，而且父母也沒有時間。長大後這邊就漸漸不辦春日的煙火祭了，我遺憾了好久。”

說着，響希指了指附近的攤位：“嘛，機會難得，一起去看看吧。”

大和颔首，于是接下來他們逛過了各個攤位，收獲了“歡迎下次再來”和“請不要再來”兩種趨于極端的評價。

章魚燒的攤位。

大和揮手買了幾乎大半個攤子的量，說是要讓家裏的廚師好好研究。

不知何時出現的一群仆從訓練有素地搬着食盒，愛麗絲偷偷張嘴吞掉了一盒章魚燒，然後繼續在響希頭上裝作頭飾。

老板娘非常高興地同大和分享了給響希拍的照片：“雖然小響希怎麽都不願意把帽子放下來，不過還是拍到了很多很有趣的畫面呢。看在小帥哥你這麽捧場的份上，我可以把照片當做附贈哦。”

“是這樣嗎，還真是謝謝了。”大和接過照片，露出了微笑，“我确實很想看看。”

響希試圖奪過照片：“宣傳用的照片可以随便送人嗎老板娘，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大和摁住搗亂的兔耳娃娃，收好照片：“響希，所謂宣傳本來就是為了服務顧客，這可是很合理的交易手段。”

老板娘擺了擺手：“啊啦，小帥哥你很懂嘛，說起來你是小響希的哥哥嗎？”

響希氣呼呼地喊道：“才不是呢，我可是比他要大一歲的。”

老板娘目露驚訝，大和笑出了聲。

響希的拳頭握得更緊了，甚至在心裏盤算起怎麽去勸現在的自己努力長高。奈何同一個人的過去與未來根本無法碰面，任他再怎麽想，這也是個悖論。

射氣球的攤位。

某精通劍術、弓術，甚至體術一流的未來家主，姿勢優美地拉開弓弦，幾乎是箭無虛發地掃蕩了牆面上所有的氣球。

圍觀的群衆紛紛鼓起了掌，攤主保持着強撐的微笑，将頗為壯觀的禮品山扔給神出鬼沒的仆從們，把來砸場子的和希二人請出了攤位。

“請務必不要再來了！”

響希看向大和：“為什麽連我也一起被趕出來了......”

大和挽了挽袖子，露出一個假笑：“誰讓你是跟着我的呢。”

響希決定就此避開競技類的攤位，畢竟大和的勝負心強得可怕，完全沒有點到為止這種說法，要是讓他這麽玩下去，絕對會被攤主拉入黑名單。

響希拉着大和往其他攤位跑，順便把手中的棉花糖遞給了愛麗絲。

兔子玩偶吞下棉花糖，晃了晃腿。

面具攤位。

一黑一白兩個造型別致的面具挂在攤位上，眼角處都勾勒着金色的線條，看起來有幾分神異感。

響希拿起了黑色的面具：“和冥爺爺、靈婆婆他們戴的樣式有點像呢。”

大和拿起白色的面具扣在響希臉上：“只是有點相似罷了，那兩人的面具是封印的媒介，可不是輕易能夠造出來的。”

響希墊腳把黑色的面具放到大和臉上：“大和，戴上面具看起來更不像人類了。”

大和透過面具投來威脅的視線，反問道：“兔子，你不覺得這句話由你來說很沒有說服力嗎？”

響希的笑聲透過面具傳了出來：“說的也是，我自己出現在這裏本來就足夠不可思議了。”

兩人買下面具，挂在額間，露出大半張臉，甚至愛麗絲的頭上也帶着一個小小的狐貍面具。

直到絢爛的煙火在夜空綻放，一朵朵宛如在天空幕布上驟然盛放的花朵，又驟然散落。

牽着手的二人擡頭，看見了漫天星火，又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更加燦爛奪目的光輝。

響希露出了笑容，雙眼在燈火中染上柔軟的顏色：“很漂亮啊，這場煙花。”

大和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不自覺的笑意：“是啊，确實有讓你守在窗前的價值。”

響希繼續說道：“我大概要離開了。”

大和神色不變：“在這裏？”

響希搖了搖頭，問道：“大和想試試飛回去嗎？”

大和沒有回答，只是牽着響希走向某個無人的拐角。

身披華羽的靈鳥升空，綻放的煙火與華美的尾羽交錯，緋紅的雙翼在夜空劃下流星一樣的痕跡。

紫藤花簌簌落下的院落，赤紅鎏金的羽毛散去，先行一步的愛麗絲早已離去，院中剩下靜靜對視的二人。

響希揮了揮手，正要作別，卻被大和打斷了。

“你知道你為什麽能夠自由出入峰津院家的禁地嗎？”

響希怔了怔。

“峰津院家的龍脈一向為家主所有。”

大和的嘴角勾起惡作劇一樣的弧度，他靠近響希耳畔，輕聲說道：“只有家主認定的伴侶才會同樣得到龍脈的認可。”

大和補充道：“順便一提，家主的伴侶同樣擁有繼承權，實質上也屬于繼承人的一種。當然，是最特殊的那一種，畢竟這種情況在峰津院家也不多見。”

響希楞在當場，根本沒仔細聽大和後面說的話，滿腦子都是加粗的“伴侶”兩個字。

一陣風過，呆愣的兔耳娃娃消失在了原地，白色的面具落進大和的手中。

銀發小少年獨自站在樹下許久，紫藤花落滿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