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和程雪歡的碰面
第46章 和程雪歡的碰面
第二天趙珺棠起來, 先和留學手續代理機構那邊确定了行程,然後又打了國際長途再次确認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電話挂掉,正好收到了居瀾的消息:【中午一起吃飯, 我十一點去學校接你。】
不巧的事趙珺棠昨天已經和別人約好了,她只好給宋河發消息,【你把居瀾帶出去轉轉什麽的,我中午和你老婆有約了,沒時間。】
過了一會兒,居瀾果然發了個消息過來, 【抱歉, 宋河讓我陪他去辦點事,下午去找你可以嗎?】
【沒問題,我中午本來也有約了, 下午過來給我打電話。】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她打車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 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人。
“終于見到你了。”程雪歡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趙珺棠, 微笑着說。
她現在和高中時完全不一樣了, 沒了那時那種大方的美麗,有點太瘦了, 顯得人有些憔悴幹癟,頭發也不像之前那樣全部豎起,是個幹練的馬尾,而是披散着,有些淩亂,一看就沒有好好打理過, 眼神也直勾勾的,笑起來的樣子怎麽看都有些奇怪。
趙珺棠攥了攥手, 嘴緊緊地抿了一下,表情很冷,“好久不見。”
程雪歡歪頭看她的樣子,“還是那麽讨厭我?”然後略有些遺憾和委屈地嘟起嘴,“可惜,我怎麽記得那時候我們關系還不錯呢,還是你主動來找我說話的。”
她說的事情發生在那年春季游學後不久。
游學結束,居瀾剛下游輪就被居家派來的司機接走了,之後也沒有來上學,倒是五一假期後,程雪歡突然出現在了班上。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況且大家都在差不多一個圈子裏,沒人敢在居瀾面前嚼舌根,但程雪歡卻一貫給人好相處的印象,所以幾個和她關系好的同學立馬上前噓寒問暖,自以為壓低了聲音,但實際上誰都聽得到。
“雪歡,聽說是居瀾把你推下樓了,真的嗎?”
“我還以為他被送出國了,沒想到他還來參加游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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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出那樣的事情難道不用受到任何懲罰嗎?”
一人一嘴,無非是描畫着程雪歡頭上的“無辜”二字,然後唾沫變釘子,将居瀾釘在罪惡的柱子上。
以前這種時候趙珺棠總是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去怼她,态度很譏諷,在自己和居瀾關系匪淺要暴露的邊緣瘋狂試探。
但今天她沒有,她非常平靜,甚至連整個人的姿态都是放松的,聽了一會兒,就開始低頭學習了,似乎這些事情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宋河聽着臉色陰沉,他是明面上居瀾唯一的朋友,所以不時地還有人回頭看他,但誰敢看他,他就用眼神把對方打回去,弄得那堆人最後也不敢圍在一起再讨論這件事,課間還沒結束,就各自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程雪歡笑着走去宋河面前,“阿宋,中午一起吃飯吧。”
宋河抱着胳膊,坐出了一身江湖匪氣,頭都沒動,只是擡起了眼睛,顯得很冷漠,“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在學校裏面讨論這件事嗎?”
“幹嘛呀,明明來家裏看我的時候态度就很好,一到學校就總是擺臉色給我看。”程雪歡神情失落又委屈,每到這種時候,她總是會表現出一種與平時的優雅大方完全不同的孩子氣。
宋河看着也不落忍,嘆了口氣,“你自己不是說了嗎,這件事到底怎麽樣等居瀾治療結束後再說,要不要送他出國那也是你爸決定的事情,要是不出國,他還要回到學校來上學,我不希望大家對他有偏見。”
“你對他倒是好,我頭還時常會疼呢。”程雪歡抓了抓頭上的帽子。
當時她顱骨骨折,蛛網膜下腔出血,伴随腦積水,可以說一度已經到了鬼門關,雖然沒有做大型的開顱手術,但頭部依然做了微創,剃掉了兩小塊頭發,雖然過去了五個月,但看着還有點明顯,所以她除了睡覺,幾乎一天到晚都戴着帽子。
“快坐回去吧,馬上就上課了。”宋河嘆了口氣,“中午一起吃飯,我還要盯着你吃藥呢。”
雖然保住了命也幸運的沒有偏癱等後遺症,但程雪歡還是有頭痛頭暈的問題,所以每天都要吃藥。
程雪歡看他不生氣了,神色也恢複了正常,微笑道,“好啦。”
宋河生怕趙珺棠因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對方什麽反應也沒有,這才松了口。
自從夏雙雙的事情之後,他就發現了,趙珺棠和居瀾一樣,也是帶點瘋在身上,很能豁得出去的人,他就怕趙珺棠和程雪歡正面沖突,肯定又會影響到居瀾。
又一個課間,趙珺棠看着程雪歡出了教室,就跟了上去,看着對方進了女衛生間。
她進去的時候程雪歡正在洗手,站在門口道:“怎麽樣,看着好像還行,完全不像在鬼門關闖過一遭的樣子。”
那就是程雪歡口中的,趙珺棠主動找她搭話的事情。
當時程雪歡也很驚訝,她從鏡子裏看趙珺棠,“命是用錢換的,要是換成普通家庭的人,不死也得癱。”
趙珺棠點點頭,“确實不容易。”
程雪歡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你這句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你知道居瀾見我第一面說什麽嗎?他說老天爺不開眼,居然沒收了我,我這個禍害果然不會輕易死掉。”
“是嗎?”趙珺棠反應平淡。
“我以為你會和他抱有同樣的想法。”程雪歡轉身,盯着趙珺棠說。
“雖然我不喜歡你,但和你又沒有什麽仇怨,為什麽要這樣想?居瀾怎麽想是他的事情,誰都別想影響我。”趙珺棠說着就轉過身,“你沒事就好。”
“宋家酒會那天,居瀾在醫院裏守着你不走,我這才去醫院的,你和他關系這麽好,居然會向着我說話?”
趙珺棠微微彎了彎嘴角,轉回身又恢複了一臉平靜,“第一,宋家酒會我是跟着宋河去的有一堆人可以作證,我是為了去找夏承烨,之所以會被牽連受傷,也是因為夏承烨,你可以去求證,居瀾會跟我到醫院,可能是因為宋河被他父親叫走的時候把我托給居瀾照顧,結果我卻受傷了,他心裏過意不去吧。”
這段話既是事實,又不是事實,怎麽查證都不會出錯的。
“這麽說我的車被楚緒剮蹭,害我不能及時去酒會,也和你倆沒關系了嗎?”程雪歡走近趙珺棠說。
“楚緒?”趙珺棠皺眉,“那是誰?”
程雪歡想了想,“我們倆舅舅的好朋友,不重要,我聽說我摔下樓的時候你很快就到現場了,你什麽都看見了,那你相信誰?”
趙珺棠很認真地想了想,“我不相信你,因為姜知的事情讓我覺得你不是好人,但我看到的時候,居瀾就在你的跟前,渾身都是血,那天晚上他打傷劉慧敏的時候也是,感覺好像不太正常,他要真把你推下樓了,我覺得也在意料中。”
程雪歡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你這個說法很有意思。”
“你沒事就好,不然我會覺得是因為我沒有及時把醫生護士叫來。”趙珺棠再次轉身離開,“我可不想對你懷有負罪感。”
之後趙珺棠就去參加了五月份的全國中學生生物學聯賽,成績和她預想的一樣,讓她很滿意,七月份又參加了實驗部分的比賽,最終成功地獲得了一等獎,拿到了生物奧賽冬令營的入場券。
接下來她只要在高三參加生物奧賽冬令營的時候獲得優秀成績,被選入國際生物奧賽國家隊的話,保送資格就板上釘釘了。
而且高二下學期開始,國際生們也要開始參加各種考試,積學分,這樣才能去自己心儀的大學,所以班裏陡然平靜起來,學術氛圍濃厚了不少。
居瀾直到高三才開始正式回來上課,而那個時候,程雪歡已經被居晉聞送去國外療養了。
程雪歡像是想起往事一般輕輕嘆了口氣,看着眼前和高中時好像一樣又好像完全不同的趙珺棠,“我還一直以為我爸肯定是相信我的,每天開心地等着他把居瀾送出國呢,結果最後,卻是我被強制送出去療養。”
“我一直想不通,但是後來我哥和我說,我爸在做這個決定之前見了一個人,一個他怎麽都想不到的人。”程雪歡微微俯身,看着比她矮的趙珺棠,語氣輕微又有些瘋狂,“那個人就是你啊,趙珺棠,你可不可以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到底和我爸說了些什麽?”
趙珺棠蹙眉,“你哥?你聽程樂說的?”
“怎麽了?”
“當我好心勸你,你也不要什麽事情都聽你哥的,你被送到國外去,他管過你嗎?”趙珺棠問。
“是啊,在國外的日子的确很孤獨,幸好阿宋來陪我了。”程雪歡想到宋河,神色有幾秒變得很柔軟,但很快就又立馬不對了,“你還想說我哥的壞話?要不是他把我接回來,我早就死在國外了!”
趙珺棠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被程雪歡一把拉住。
程雪歡只是笑,“終于見到你了……”她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