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壓抑的激動
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耿秋越來越會懶床, 往被子裏面一裹, 然後将被子往自己的腦袋上一套, 便又能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她像個睡不醒的孩子似的, 分明是比寧琬還要大三歲, 可是每每這個時候,寧琬便會覺得耿秋不多不少,就只有三歲。
寧琬支着小腦袋歪着頭看着睡得正香甜的耿秋, 這幾天耿秋都睡得很晚, F4天團也少有時間能聚在一起,寧琬一度懷疑他們幾個人是不是鬧了不愉快。可每當耿秋回到家裏後便開始緊趕慢趕地寫作業的時候,寧琬才發現高中的課程量比初中又在多了很多。
寧琬早就覺得學那麽多門學科已經不是人做的事了, 再一回過頭去看耿秋正匍匐在桌子上認認真真地低頭寫算時,才知道自己現在手中的這些也不算個什麽。
她沒舍得直接将耿秋叫醒, 看着耿秋緊閉着的又眼, 微微擰起的眉心,就是覺得很舒服。
以後到底是誰這麽有福氣能得到耿秋的喜歡呢。
耿秋清醒過來的時候外頭太陽已經高懸,她打了個呵欠走床去洗漱, 今天耿懷月和寧澤都沒在家, 好似因為有工作上的一些事走不開,家裏只留她與寧琬一起過周末。
但是耿秋醒過來後卻一直沒看到寧琬的身影。
她又來來回回地在房間裏轉了一圈, 依舊沒看到寧琬的影子,她這才發現寧琬也沒有在家,幾時走的, 她沒有印象,睡得有些沉。
這個周末耿秋無事,放假前已經結束了第一次月考,這才讓她有大把的時間來偷着睡一個舒服的懶覺。等到睡舒服了,再往四周看時卻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只好等着鬼點子最多的寧琬回家。
太陽正當高懸,該吃午飯的時候寧琬沒回來,耿秋地煮了一碗面将就地吃完了,然後歪七扭八地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居然又睡着了,
睡得有些昏,也不知道夢裏都遇上了什麽妖魔鬼怪的,一個激靈突然就驚醒了過來,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以及從窗戶外頭透進來的陽光,刺得耿秋将眼睛彎了彎。她抓了一把自己睡得亂糟糟的頭發,然後擡眼看了下挂在牆上的鐘,突然又是一個激靈,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下午四點了,寧琬還沒回來。
耿秋心裏莫名有些煩躁起來,她将外套一裹整個人立馬就坐了起來,坐起來後接二連三地打了好幾個噴嚏,趿拉着拖鞋漫無目的地在房間裏轉了兩圈,一直跟着耿秋睡得昏天黑地的咛咛啾啾也跟着抻長了身子抻了個懶腰,睜了一雙圓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耿秋,眼中還帶着些同耿秋類似的茫然。
寧琬去哪兒了?怎麽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莫名其妙地走了呢?
走前真的就沒叫過自己嗎?為什麽呢?這不太像是寧琬的風格啊。
耿秋将所有的情況都捋了一遍,依舊沒有得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将自己睡夢中的一絲絲響動拿出來進行條清縷析地解剖。
Advertisement
起先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凹下去的一塊慢慢地支撐了起來,緊接着身邊沒了聲響,耿秋猜測那時候的寧琬應該是從床上坐起來醒瞌睡了,後來呢?後來好像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了,難道寧琬居然坐着又睡了一覺麽?
耿秋便順着這條思路又接着往下面想,好像很長一段時間後,有一個十分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耿秋的思路一斷,她整個人都怔住了,突兀?為何她的腦子裏會閃現出這樣一個詞。
她扒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有些不安地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走,耿秋有些焦躁,她的眉心緊緊地擰在了一起,沒了平日裏的溫和,反倒有些不曾出現過的戾氣,她跑進廚房裏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一杯水下肚,和着空氣當中的冷空氣,一道進入了自己的肚皮,瞬間就讓耿秋平靜了下來。
對,為什麽是突兀。
因為今天是周末,耿懷月寧澤都沒在家,所以是一個絕對安靜的周末,F4天團早在周五考完試奔出考場的時候就已經定了周末的日程安排,除了睡覺以外,其他的都是閑事。
所以怎麽會有門鈴聲。
跟周圍鄰居不熟,沒有朋友過來打擾,是誰會來敲她們家的門呢?
耿秋雖然睡得熟,但是她總是會分出一絲心神來關心寧琬的一舉一動,聽到的動靜雖然模糊,但現在再回過頭去一條一條地細想過來,才發現自己居然還能在意到知道寧琬去開了門。
她一開始的态度似乎很友善,用一慣寧氏常用的甜嘴給對方灌着迷魂湯,可是接下來呢?好似寧琬有些激動,不對……為什麽寧琬激動的時候她會沒有太大的觸動?
寧琬是壓抑着的激動……
耿秋越想越是煩躁,她又在房間裏轉了兩圈,然後跑到了陽臺邊将窗戶打開了,秋風打着旋兒在她的臉頰邊飛掠而過,冷風劈頭蓋臉地沖着耿秋的面門而來,吹得耿秋打了個冷戰,這才又順着往下想。
來的人是誰,不會是方慧茹,宋城和張致嚴雖然也愛跟寧琬打嘴仗,但決不會惹到寧琬真正地跳腳,與寧琬向來不對付的,是梁弘燕?不對,梁弘燕雖然也在一中,上一次的分班考試考得十分不錯,已經和耿秋沒什麽交集了,自然也不可能送上門來給寧琬削。
那麽對方到底是誰?
耿秋還在捋自己頭腦裏亂得跟鍋粥似的毛線團子,此時寧琬已經推開門做賊似地往房間裏面瞧。
前者早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寧琬的身上,耿秋猛地站在了寧琬的面前,将寧琬從門後面扒拉了出來,先是将寧琬來來回回地打量了一番,看前看後,生怕她出去是不是惹是生非了。
寧琬抿着唇不敢吭聲,直到耿秋确定了寧琬身上沒有傷後,這才板正了一張臉,拿出了做姐姐的架勢,指着寧琬的鼻尖,惡狠狠地問寧琬:“你上哪兒去了?一聲招呼也不打?!”
“我……我去道……道館了呀。”寧琬低下了頭。
長這麽大,寧琬在耿秋的面前自來沒出息,只要一對上耿秋,她說話總是會結巴,所以小結巴這個稱呼倒真不是白給的,除了結巴外,只要她擡起頭來看着耿秋的眼睛,老實話接二連三就跟着滾了出來。
不對上眼神的時候,她就會做賊心虛似地低下頭去,将來來回回拟好的腹稿以結結巴巴的方式告知耿秋,眼神閃躲,目光漂移,耿秋能立馬就分辨而出寧琬是在撒謊。
就像現在一樣,耿秋輕咳一聲,想要用嚴厲的嗓音來遮掩自己剛剛的失控,她長吸了口氣,然後看着寧琬,退了兩步。
“把頭擡起來,老實說。”
寧琬聽話地擡起了腦袋,一對上耿秋的眼神她立馬就又低下了頭:“不,我不能說!”
“你倒是現在不結巴了!?”耿秋氣得想要跳起來先抽寧琬兩巴掌以解自己內心的暴躁,但一看到寧琬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耿秋又舍不得下手,只好再次長吸了口氣,她狠狠地瞪了寧琬一眼,“老實說去哪兒了?”
“就……就在樓……樓下轉了轉……轉。”
“轉個屁,轉一天不回來?哪只狗把你的魂兒勾走了?”耿秋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她內心裏的焦躁找不到突破口,來來回回在自己狹小的胸腔裏沖撞,撞得她心口疼,又沒法将那一口淤血給吐出來,別提多槽心。
寧琬更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耿秋,耿秋很少說髒話,她是寧琬所見過的最為溫和的姑娘,雖然寧琬這個年紀裏也沒見着過多少姑娘,但她就是知道耿秋是不一樣的,她溫和,像書中所說,是從黃金屋裏走出來的顏如玉,也應該是豪門大戶裏的大家閨秀,她聰明溫柔又體貼,這種張口就來的粗話,不該是耿秋給說得出來的。
耿秋也有些懊惱,她心緊壓低了聲音又耐心地問了一句:“去哪兒了?”
寧琬又低下頭去,不敢看耿秋的眼睛,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來來回回地扣着自己的手指,就是不開張,而耿秋卻也只靜靜地等着。
許久後寧琬又問耿秋:“姐姐,我還沒……沒吃午飯呢。”
你怎麽不在外面餓死呢?
耿秋在心裏想,可嘴上又舍不得這樣來怼寧琬,她長嘆口氣,轉身進廚房裏去燒水:“我中午煮了面,本來以為你要回來吃,正好留了夠一碗的面條,吃嗎?”
“吃!”寧琬低頭輕應,雖然應着話,可眼眶卻是跟着紅了起來。
耿秋也不問了,只盯着自己鍋裏慢!!慢冒泡的水,然後開始打調料,油鹽醬醋,按照寧琬喜歡吃的味道,一一給寧琬準備好了。等着鍋裏的水泡在水面上炸開沸騰時,耿秋又将準備好的一小坨面丢進了沸水中,筷子一攪,面便四散開去,在沸水中翻滾。
“姐姐。”寧琬輕聲叫了叫耿秋,耿秋頭也不回,輕應了一聲,鼻音有些濃,似乎有些感冒了。
“馬上就可以吃面了。”
寧琬沒說話,她站在耿秋的身後,只靜靜地看着耿秋忙裏忙外的背景,最後紅着眼眶又叫了一聲:“姐姐。”
“你等等,馬上就好,你吃面比較軟。”
“姐姐。”寧琬狠狠地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為什麽姐姐的媽媽不……不要姐姐呢?”
“媽媽哪裏不要……”耿秋停了下來,她突然知道為什麽寧琬會不友善,寧琬為什麽會壓抑着激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呼今天去體檢了,晚上到家碼的字,明天還要給學生上課,所以明天的更新時間可能還是回不到早上10點,大家晚上睡前再來看哈。
後天二呼就争取還是回到老時間,早10點更新,愛你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