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太會用
張易被寧琬這突然變得煞白的臉以及褲腿上湧出的紅豔血跡吓得不行,他想上前去拉寧琬, 卻沒想到被寧琬将手推開了。
寧琬側身一把抱住了耿秋, 然後吱呀亂叫起來:“易叔你趕緊把她帶走啊, 你也見着是她打我了!人證物證都在呢!”
“你可別皮,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傷到哪兒了?”
張易一靠近, 寧琬就尖叫了起來,耿秋吓了一跳,被寧琬死死地抱住了脖子不能動, 一顆心起起伏伏好些次, 愣是快被寧琬弄成神經錯亂了。她順着張易的目光看過去,正好也看到寧琬褲腿上的血跡,心跳跟着就漏了一拍, 她去掰死死拉着自己不放手的寧琬,哪想寧琬死活不放, 一個勁兒往耿秋的懷裏鑽。
“傷哪兒了?你讓我看看!”耿秋額頭上的汗都急出來了, 可寧琬就是不放手,急得她差點沒跳起來先将寧琬給踹出去。
“姐姐姐姐。”寧琬也急了起來,她一急眼睛就泛紅, 眼眶一紅淚水就湧起來潤濕了眼角, 蹭在耿秋的肩頭,就是不松手。
兩人之間沒距離, 炎熱夏日裏的穿堂風一絲兒都透不過來,胸前的汗水早浸濕了耿秋薄薄的衣服,她身上的溫度較高, 而寧琬卻偏低一些,兩相對比就跟捂了一塊冰在自己胸前似的,急得耿秋不行。
“別別別。”寧琬謄出一只手來立馬就去拉住了耿秋想要推開自己的手,“我沒……沒哪兒傷着,你……你讓易叔快……快走。”
耿秋擡頭去瞧寧琬,只見寧琬紅着眼眶,卻連一張小臉也跟着紅了起來,讓張易走的時候還輕輕地阖了阖眼,帶着點不能見人的羞澀,緊張兮兮地拉緊了耿秋的衣領,死活不願意松手。
好在耿秋還較心思活絡,對于寧琬的事也時常挂在心上,何況大家都是姑娘,她自然很快就能想到寧琬在忸怩些什麽。
她自小與寧琬一起長大,寧琬那不要臉不要皮的架勢沒人能招架得住,她是個打架都不會做好僞裝,只會中二到拿塊紅領巾住遮掩的人,打完人被戳破後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站出來否認那個犯中二病的人絕對不是自己!再跟面前的梁弘燕一比,梁弘燕低着頭紅着臉,一副等待着教訓的小模樣可比寧琬要臉得太多了。
“易叔,小琬身上沒事,可能就是被劃了點皮,不礙事。”
一聽耿秋也跟着開口了幫襯着寧琬了,連方慧茹也有些急切了起來,這都流血了還能沒事兒嗎,這一路過來,哪兒能給這小姑奶奶磕碰到啊,這小妖精還能扮一次小白蓮在梁弘燕的面前裝好人嗎?
張易也不敢就這麽不聞不問轉身就走人,又想上前去拉寧琬看一看的時候,寧琬跟看見鬼似地又叫又嚎地往耿秋的懷裏躲,張易僵着一只手虛虛指了指寧琬:“你見鬼啦你!”
梁弘燕也啞然,莫不是被自己給打傻了吧。
“沒事兒易叔,我有數,要琬琬真傷着哪兒了。”耿秋突然頓了頓,擡起頭來往梁弘燕的方向冷冷看了一眼,“我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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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弘燕應聲擡眼,與耿秋看過來的一眼正好撞在了一起,電光火石之間她突然就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張易在後頭一個勁兒地追,畢竟人家都報警了,也确确實實動手打人了,小朋友總得拉回去再教訓一兩次的。
等所有人都走完了,方慧茹才半蹲在寧琬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去碰了碰寧琬:“小琬,你這是……傷到哪兒了呀?”
寧琬擡頭,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然後腦袋一歪,又往耿秋的懷裏擠,耿秋穩穩妥妥地用肩抵住了寧琬砸過來的衣服:“慧茹,你帶衛生棉了嗎?”
方慧茹先是一愣,然後轉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聽見方慧茹毫不留情的嘲笑,寧琬回過頭去惡狠狠地瞪了方慧茹一眼:“慧茹姐,我都受欺負了!”
“你要是老老實實的,人能跑過來專門欺負你嗎?”
寧琬努了努嘴:“你可能是梁弘燕派過來的卧底吧。”
方慧茹在包裏翻了翻,沒找到,只好沖着耿秋和寧琬攤了攤手,寧琬仰天長嘆:“天要亡我!今天丢臉可丢大了!”
耿秋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輕輕指了指寧琬的額:“你帶着紅領巾去打人家就不算丢臉了嗎?”
“姐姐!咱……咱們能跳……跳過這一岔嗎?”
“我倒是好手好腳地能跳。”耿秋輕觑了寧琬一眼,“你能跳嗎?”
寧琬閉嘴不說話了。
耿秋指了指寧琬讓她在原地等着:“等着,我去拿點兒東西。”
她一說完站起來轉身就走了,動作行雲流水,吓得寧琬魂兒都沒了,還以為自己又踩到了耿秋的炸毛線,一聲不吭了。
方慧茹倒是依舊以半蹲的姿勢面對着寧琬,她看了眼寧琬白細胳膊上的淤青,而後長長地嘆了口氣:“疼嗎?”
“疼。”寧琬撇嘴的時候眼見着眼淚也快跟着掉下來了。
“別。”方慧茹迅速地打斷了寧琬演戲的快樂,又轉頭往耿秋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會你姐姐回來了,你得沖着她哭,她心裏一軟才不會多責備你,哭得梨花帶雨一點。”
寧琬吓了一跳,怎麽也沒想到這種不要臉的話居然會是從方慧茹的嘴裏吐出來的,她又仔仔細細地把方慧茹看了一遍,生怕眼前的這個女妖怪是宋城或者張致嚴變化出來的。
“你姐姐快被你吓死了,一天吓個兩三回的,命都交待在你手裏。”方慧茹上手将寧琬一直沒舍得拉掉的麻袋從寧琬的身上扒拉了下來,然後沖着寧琬輕輕地笑,“你也安生點,老也給你姐姐找麻煩。”
“我沒有!”寧琬不服氣地哼哼,方慧茹擡頭看着她笑了笑,然後伸手輕輕地刮了刮寧琬的小鼻尖。
寧琬抽了抽鼻子,不跟方慧茹狡辯了。
再等到耿秋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将扔在哪兒的書包給拎了回來,拉出了裏面的小針織外套,這裏在空調房裏怕感冒,寧琬和耿懷月一起為耿秋準備的。
她将寧琬拉了起來,寧琬夾着兩只顫巍巍腿順着耿秋扶着的力道站了起來,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拿正眼去瞧冷着一張臉的耿秋。
耿秋先是看了她一眼,寧琬的褲子不長,大夏天的穿了一條小短褲,只是短褲的顏色偏淺,血跡就會更加顯眼一些。她先是将寧琬的褲子理了理,然後将針織衫的兩只袖子随意圍在寧琬的腰間,最好仔細地為寧琬系上了一個蝴蝶結。
她又将寧琬掉在地上的書背給收拾幹淨了,然後将自己的書包和寧琬的書包一起遞給了方慧茹:“慧茹,你幫着我拿一下。”
将一切都做完後耿秋這才蹲在了寧琬的跟前,側着頭沖着寧琬輕聲道:“來,上來,我們回家。”
寧琬先是愣了愣,轉而還真就眼眶一紅,眼淚說來就來,老老實實地爬上了耿秋不算寬厚的肩頭。
方慧茹偷偷地笑了起來,這小丫頭以後如果不去做個演員,就真浪費了她這眼淚說來就來的絕技,想完了又忙提着耿秋交給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寧琬将眼淚又往耿秋的肩頭蹭,越蹭越多,起蹭越停不下來,弄得耿秋哭笑不得:“回去你可得給我洗衣服。”
“我不要!”
“你不老實你還有理了?”耿秋笑。
“我哪……哪裏不老實了!我怎麽知道是……是今天,姐姐第一次的……時候,不……不一樣吓得哭嗎?”
“你閉嘴吧。”耿秋無奈。
“我……我不!”寧琬越說興致越高,“而且我沒……沒有招惹梁弘燕,是……是她自己要打我的!”
一提到梁弘燕打了自己,耿秋頓時就沉默了,沒再跟寧琬叨叨,她沉默地将寧琬背在自己的肩頭,往家的方向走,方慧茹一個勁兒在後面給寧琬使眼色,奈何寧琬背對着她沒回家,啥也沒看見。
回到家後耿秋毫不含糊地将寧琬扔進了衛生間裏,然後給她找了幹淨的衣服,最後又去将醫藥箱翻了出來,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直到兩個人都回到家後,方慧茹便跟耿秋說了一聲回了家,家裏便只剩下了耿秋和寧琬。
寧琬在衛生間裏折騰了許久,耿秋等得脾氣火氣都消了也沒見寧琬出來,她又将藥一排排準備好放在了桌子上。
咛咛走到衛生間的門口去扒拉了兩下門,沒反應,乖乖地睡在了衛生間門口。啾啾圍着耿秋的腿轉了一圈,也睡在了耿秋的身邊。
衛生間的門被輕輕地拉開了一條縫,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歪着從那一條縫裏看了出來,耿秋順着聲音看了過去,一對上寧琬的眼神,就見寧琬輕輕地沖着自己笑了起來,她一雙眼睛彎得極好看,頭發濕答答地順着自己的小臉垂下來,笑得耿秋剩餘不多的脾氣也跟着煙消雲散了。
“姐姐。”她有些拘謹,臉也跟着紅了起來,低頭的時候眼睫上的一滴水刷拉一落下去,跟她平日裏往下掉的金豆子似的,可卻如貓爪一樣撓進了耿秋的心頭。
“我……我不太會用……”她輕輕嗫嚅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然是個戲精琬